“原來是冠軍侯啊!”
王生對着郭彰行了一禮,臉上卻是綴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見本侯,爲何不跪?”
郭彰臉色語氣可是戾氣十足。
“此地是皇宮,是長秋宮,聖皇后在此,侍中在下尚且未跪,爲何要跪你?莫非你以爲你比侍中地位更加尊崇?”、
臺上,賈謐的表情微微變幻。
“你....”
郭彰還想繼續說話,不想王生根本沒有給郭彰說話的機會。
和他王生論嘴皮子,你郭彰可是還不夠格啊!
“況且,冠軍侯雖然地位尊貴,然而這大殿之中,便是冠軍侯的地位再是尊貴,也是不如聖皇后殿下的,你進殿不讓守門內官通報,本身便是十分無禮之舉,入殿之後,只是想要我下跪行禮,而全然沒有對聖皇后下跪的想法。”
王生微微停頓一下,目光都是變得犀利起來了。
“我看冠軍侯是絲毫沒有將聖皇后殿下放在眼中,還是君侯以爲,你便是這長秋宮的主人?”
王生的這句話,可謂是殺人誅心了。
“你,你,你胡說!”
“皇后,你別聽這寒素胡說,本侯,哦不,臣下只是一時心急,還有這小子,實在是可惡,尖嘴猴腮的...”
“罷了罷了。”
賈南風輕輕揮手,眼中也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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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舅今日來宮中,所謂何來?”
賈謐在一邊不動如山,宛若一個看客一般,默不作聲。
郭彰對着賈南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把王生痛擊他的把柄先給消彌於無形之中。
“啓稟聖皇后,郭彰來此,只爲求一件事。”
求一件事?
賈南風微微愣了一下。
站在賈南風身側的賈謐的眼睛卻是微微眯了眯。
在一邊的廣平公主的心卻是提起來了。
她依稀猜到了冠軍侯郭彰的要求。
“哦?冠軍侯這幾年可是少與本宮提要求,不知今日要求什麼要求?”
郭彰眼神堅定,他輕笑着瞥了王生一眼,那眼神,宛若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臣請皇后殺一個人!”
殺人?
賈南風愣了一下。
提殺人的要求,可是讓賈南風心中有些詫異。
廣平公主眉頭緊緊的皺着,但還是很好的約束了自己。
明面上來說,她可是與王生沒有任何關係的。
在殿中,若是她說了偏向王生的話,說不定還會給王生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她需要忍耐。
在關鍵時刻再幫小郎君。
而作爲正主的王生,他臉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他知道郭彰接下來的話語,但是...
王生絲毫不慌。
並且,他還想要繼續看着郭彰的表演。
“莫非冠軍侯若招惹了什麼人,或者說,是被什麼人招惹了?”
前幾年,賈南風也是給郭彰擦過幾次屁股的。
正是因爲如此,賈南風才覺得郭彰無才,是故皇后雖然親近郭彰,但卻是沒有給他什麼實權。
“確實是有人招惹到了臣。”
“他爵位如何?官職爲何?那個世家?”賈南風緊隨其後的問道。
郭彰輕輕搖頭。
“那個招惹臣下的人無官無爵,並且不屬於任何一個世家,而且是出身寒門,便是當場格殺,也不會掀起多少波瀾。”
無官無爵,寒素出身...
再加上招惹過郭彰...
這個人,便是賈南風再是遲鈍,也是想到了。
她將目光看向王生。
“可是這小子?”
郭彰轉頭深深的看了王生一眼,最後重重點頭。
“啓稟聖皇后,便是此人。”
“這個...”
賈南風將目光轉到賈謐身上。
“侍中以爲如何?”
王生對賈南風來說,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甚至連棋子都算不上。
而冠軍侯郭彰卻是她的親族,兩者的重要性,可謂是一目瞭然的。
不過讓她稍微遲疑的是...
王生雖然是寒素出身,但並非是沒有靠山的。
譬如說琅琊王氏,譬如說尚書檯中的當今司空張華,可以說都是王生的後盾。
這纔是賈南風沒有第一時間答應郭彰的要求,從而殺死王生的原因。
若是王生沒有這些背景,賈南風現在估計已經開始下手了。
“臣以爲,還是得看看。”
看看?
殿下的郭彰當時就急了。
“長淵,這話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話如何不是這般說的。”
王生眼神卻是銳利起來了。
他之前猜的沒錯,這個賈謐,與郭彰是不對付的。
或者說,賈謐有其他的計量。
總不能覺得他是一個人才,所以替他說話吧?
這個人要是換成張華,王生也就信了。
但關鍵這個人不是張華啊!
而是賈謐!
賈謐在洛陽的名聲可不見得有多清明的。
“敢問冠軍侯,在下犯了哪條律法,犯了哪條殺頭的律法,需要聖皇后殿下來親自發落,奪我性命?”
說着話,王生對着賈南風一邊輕輕拱手。
“要殺你,還需要找原因?”
“哦?”
王生嘴角微勾。
“便是在下並沒有犯下重罪了,不觸犯律法,可是?”
郭彰明顯有些着急了。
“本侯殺你,難道還需要理由?”
“哦?”
王生往前前進三步,他原本與郭彰的距離便不遠,如今王生向前踏出三步,兩人的距離便只有手掌的距離了。
不知道王生爲什麼要向前,郭彰下意識王后退了兩步。
或許是想到金谷宴當時王生用嘴的場景了。
現在他的手指缺了一塊肉,現在可都是還在隱隱作痛的。
“冠軍侯此言,便是自己的意願,比律法更有效,便是以爲自己就是王法,可是?”
“便是如此,你若能如何?”
郭彰顯然是一腳踏入王生設下的陷阱之中了。
王生呵呵一笑,眼神頓時變得陰翳起來了。
“若冠軍侯口中之言便是王法,那想殺誰就殺誰,是否,想要當皇帝,便也當皇帝呢?”
王生此言一出,莫說是郭彰了,便是賈南風的臉色都是劇變起來了。
大殿之中,即便是故作沉穩的賈謐,都是一臉的震驚,更別說是時刻關心王生安危的廣平公主了。
廣平公主手揪在一起,擔憂王生的神情是直接顯露出來了。
“你這寒素,含血噴人!”
郭彰滿眼通紅,看起來是要衝上來與王生幹一架的架勢。
能動嘴,當然不要動手了。
王生微微向後退兩步,卻是輕輕對着賈南風行了一禮。
“草民此言,雖然駭人聽聞,但草民只是想諫言於聖皇后,驕縱雖然也是皇后的寵愛,但是,這種寵愛是要不得的,因爲這種寵愛會滋生一些混亂的因素,現在聖皇后還能控制。”
“但是....”
“誰知道皇后以後能夠駕馭得住呢?”
“再者說,草民對皇后敬服無比,聖皇后爲何要爲冠軍侯一個無理的請求,便奪去了草民的身家性命呢?”
王生的話直白卻又有隱喻。
不管郭彰難看的表情,賈南風卻是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而廣平公主的心,此時都是懸在半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