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御花園裡,太后特意吩咐晴兒陪着秋水皇后出來曬太陽。
晴兒看着姜秋水臉上掛着一對黑眼圈,忍不住又說到:“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以娘娘您這樣的美貌和現今的地位,他怎麼能這樣偷偷摸摸地對您,好像您是見不得光的人一樣。要知道,娘娘您纔是正宮的皇后呢!”
雖然姜秋水沒有告訴她和皇上的事,但皇上每晚深夜睡不着便偷偷潛來東宮糾纏耍鬧,她還是慢慢就知道了。
剛開始她見皇上肯來找皇后了,心裡還爲皇后感到高興。可是漸漸地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爲皇上每次來的時候都是深夜主子、奴婢都睡着了的時候,而且沒有通告,隻身一人,還喝得醉醺醺的……一絲一毫就沒有尊重皇后的意思。
面對晴兒的打抱不平,姜秋水竟懶懶地瞟了她一眼,沒啥興趣地說到:“我纔不想當他的皇后呢,也不想當他的妃子!我只想當母后的公主,永遠陪在她身邊。”
晴兒一聽,掩嘴輕笑道:“娘娘您真傻!在這宮裡有多少女人做夢都想當皇后呢,更何況皇上明月乃少年天子,一表人才,想嫁給他做妃子的人多了去了。您現在揣着皇后的桂冠,竟然還往外推!”
姜秋水不以爲然地嘟起嘴,說到:“他要是能像安德哥哥那樣溫文和善,那麼我會喜歡他的。可是他……他看起來好凶哦,我怕他,躲他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想當他的妻子或是小妾呢!”
“說的也是。”晴兒點了點頭,說到:“要是皇上能像三皇子那樣平易近人就好了。”
“你們在說我什麼壞話呀?”
突然一道宏亮青清朗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
姜秋水轉身一看,原來是三皇子安德!她的一張俏臉上陡地便綻開了近日來難得一見的笑靨,歡快地奔至三皇子身旁,雙手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袖。
“安德哥哥,怎麼好些天都不見你呢?你也不來看我了!”姜秋水嘟着嘴問到。
三皇子無限愛憐地伸出手,想像以往一樣去捏捏她的小鼻頭,但馬上就想起了母妃的教誨,於是停下了手,笑着說到:“這些日子忙着幫皇上處理一些朝廷上的事情,所以沒空進來。剛纔去看望了母妃娘娘,剛好出來走走,就遇着你們倆了。怎麼,皇后娘娘有事情要找臣弟嗎?”
姜秋水看見他就高興,沒有注意到他言語上故意的生分,還只是拉着他說到:“我想要你陪我聊聊天!”說着將三皇子拉到石凳上坐下,一臉的悶悶不樂。
三皇子見狀,登時就明白了她爲何事而煩心,俊秀的臉龐不禁一黯。他又何嘗不是爲了同一件事而鬱鬱寡歡。他時刻在心裡提醒自己,秋水是皇嫂,是皇后,自己不能再見她了!每每這樣提醒一次,心裡便痛一次,於是他只能藉着繁忙的公事來麻痹自己,忘卻這相思的痛苦。
可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藉着進宮來陪伴母親說話的機會,又溜進了御花園,希望在這裡能見到秋水一面。
“晴兒,你先下去吧,皇后有我照看着。”他對晴兒說到。
晴兒知趣地退到了一邊去了,她還得爲他倆把好風,被外人看到也不太好。
晴兒走開後,姜秋水睜大眼,緊張地東瞅瞅西望望,見四下無人,她這才放心地準備向她的安德哥哥大倒苦水。
“安德哥哥,我能不能不當皇上的小妾啊?”她可憐兮兮地瞅着三皇子,小聲地說到,生怕被別人聽見了似的。
三皇子一聽大驚,什麼小妾?皇宮裡有說“小妾”一詞嗎?難道皇兄威脅過秋水什麼麼?他想廢了她的皇后名分?
這丫頭真是太單純了,她哪裡懂得一個廢后將面臨什麼樣的處境?那簡直就是是不如死啊!
“聽我說!”他抓住她的一隻手,表情嚴肅地說:“秋水,你現在是皇后!是我的皇嫂,你知道嗎?你不可以被廢!一旦你被廢了,你的處境會非常非常的悲慘!”他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殘酷地告訴她——
“即便你不做皇后了,就是做妃,你說的小妾,你也一定要堅持。只要你多用點心,討皇上歡心,你的日子一樣會好過的!千萬不要被廢,做個皇帝身邊的廢人,其實比外面的乞丐都不如!”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三皇子見多了皇宮裡被廢的妃嬪在冷宮裡悽慘等死的生活,真真是人間悲劇啊!
以姜秋水的閱歷,她是怎麼可能理解這些呢?她聽了三皇子這番話後,不悅地說到:“我纔不稀罕當什麼皇后呢!看他那副兇巴巴的樣子,就只知道欺負我!”
三皇子聽了,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她道:“不會的,不會的,皇兄只是嚴肅了一點,但他心裡還是憐香惜玉的。他不會欺負你的……況且,你還有太后娘娘爲你撐腰呢……只要你好好地聽話,討皇兄歡心就好了,他就不會欺負你了。”
“安德哥哥,女孩子家長大之後,是不是一定得嫁人?不能不嫁嗎?”姜秋水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到。
三皇子微微一怔,旋即笑了,愛憐地看着她說到:“是啊,女孩子長大後終歸是要嫁人的,若沒嫁人,是會被人取笑的。”
姜秋水頓時垮下了肩膀,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緩緩地轉頭望向三皇子,呆呆地看着他。
“怎麼了?你不是早就嫁給我皇兄了嗎?怎麼這樣子看着我了?”三皇子有些好笑地問。
“哎——”姜秋水又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到:“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爲什麼我嫁的人不是你,而是皇上?我寧願嫁給安德哥哥你,也不願意嫁給皇上他!”
三皇子聞言又是大驚又是大喜……他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這樣天打雷轟的話,可不能再說了,會要人命的!
三皇子趕忙將自己和她的手都拿開,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
然而,他和她哪裡知道,在不遠處的假山上的亭子裡,一抹挺拔的身影正瞅着他倆,眼裡射出兩道陰冷欺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