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阿密將軍提議道:“秋水姑娘乾脆別幫人洗衣了,到我府上來幫忙如何?我絕不會虧待秋水姑娘的。”
不直接接濟她銀兩,實在是因爲在相遇之初他便了解了她的性子,她嗜錢卻不苟取。他以這種方式接濟她,是最恰當的,也是最不露痕跡的賙濟。
他的建議對於需要錢的她來說着實吸引人,不過她還是婉拒了:“多謝將軍的好意,秋水心領了。”
有太多的牽絆使她踏不出這間寒舍。
他誤以爲自己開出的條件不夠吸引人,遂更加保證道:“我保證到了我府上當丫鬟的報酬比你現在多,乾的活也比你現在輕鬆。”
“不,將軍誤會秋水的意思了,秋水並非嫌錢少,也不在意幹活多少,而是秋水必須留在家裡照顧老人和小孩,無法進城去。”她很感激他的好意,可是她真的不能。
只是她不明白,一面之緣的他爲什麼要這麼關心她呢?或許因爲她是鳳蝶的姐姐吧,他纔會如此的熱心。
“秋水姑娘真是位孝女。”阿密將軍眼睛裡閃爍出的光芒全是對她的讚賞。
“秋水只是盡本分,是將軍過獎了。”秋水不好意思地說。一直以來,她都做她份內該做的事,並不圖他人讚揚。
“你孃親還好嗎?”他問。
一提及此,她發自內心的喜悅溢於言表,“這幾日胃口好些。”
“改日我讓城裡的大夫過來看看。”
“這……”她不想麻煩他人,但讓城裡的大夫替孃親看看又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啊!
阿密將軍當然明白她的性子,遂輕笑道:“別推辭,算是大哥我對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他的所爲不過舉手之勞。
“那多謝將軍了!”韓秋水十分地感激。
“對了,在下今日來還有一事,諾——”他從衣卦內取出一張紅色的請柬交給韓秋水。
“這是?”韓秋水知道這是請柬,但她不知道他爲什麼給請柬給她,這讓她十分納悶。
“再過十日便是家母四十壽辰,請韓姑娘一家子務必賞光。”這請柬他大可請僕人送來便是,但他就是想親自走一趟,已示自己的誠意。
“好,好……”出了點頭之外,她還能說什麼呢?人家的五十大壽,請到你,你不去或是拒絕朝賀,這是多麼大的不敬啊!
其實怎麼會好呢?參加壽宴總得送上一份貴重的禮品吧,這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舊債未清,新債又積,她已顯得無力了。只是她還得必須笑着,不讓人家看出她心裡的發愁。
“只要韓姑娘能出席,在下就很開心,姑娘不必破費買禮物。”阿密將軍特貼地叮囑到,他一口一個“在下”,實在是將韓秋水的地位推得老高老高。
“好,好……”韓秋水只有點頭的份。
……
很快,明日便是老夫人的壽辰,韓秋水向鄰人東借西湊也湊不足銀兩來買玉鐲子送老夫人。
老夫人身份特殊,送的玉鐲子自然是馬虎不得的。
秋水有來自鳳蝶的壓力,另外她自己也答應了阿密將軍要出席壽宴,承諾了的事無論如何都要履行,哪怕是禮到人不到也算是一種禮儀。
阿密將軍雖然客氣的說不必送禮,但怎能不送呢?
事實上,能出席壽宴的也只有上得檯面的鳳蝶而已,孃親因病無法遠行,而她一來要照顧孃親,二來又拖着丟丟,再說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去了只會丟鳳蝶的臉。
其實她去不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拿不出明天的賀禮來鳳蝶肯定要大發雷霆!該怎麼辦纔好呢?
鳳蝶要的玉鐲子她根本買不起啊!
韓秋水愁眉不展,枯坐在堂屋裡發呆。
“你看我明日穿這件衣裳好嗎?”韓鳳蝶興高采烈,邊說邊比試手中的衣裳,真僞明日的穿着大傷腦筋——
“不,不,我看還是穿這件大紅色的衣裳顯得喜氣。”
韓秋水回過神來,中肯地給予意見:“參加壽宴穿大紅色的衣裳的確比較恰當。”
“嗯。”決定好明日穿哪件衣裳後,韓鳳蝶瞅了一眼韓秋水,問到:“明日的賀禮玉鐲子你買好了嗎?”
“妹妹……我,我……”韓秋水一臉的歉疚。
瞧她支支吾吾的樣子,韓鳳蝶也猜得出七、八分了,“你沒買?”她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瞬間變臉的本事,韓鳳蝶最行。
“咱們家沒錢了,不如送其他的東西吧?”韓秋水有些心虛地說,她的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沒錢?”韓鳳蝶火大,怒蹬着韓秋水吼道:“沒錢你早幹什麼去了?明日就是老夫人壽誕,你現在纔跟我說沒錢,這不是藉口嗎?”怎麼會有這麼可恨的人呢?真是快氣死她了!
“能借的我都借了。”前債未清,誰還敢再借錢給她呢?她真的很爲難!
“借了?”韓鳳蝶不信地冷嘲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嫉妒我可以交到大將軍這麼好的男子而眼紅,是不是?”
“不,妹妹,你誤會我了!”她急於辯解。
“我有沒有誤會,你自己心裡明白!告訴你吧,你別自作多情、不自量力了,阿密哥哥是何等尊貴之人,豈是你這粗鄙的女子所能覬覦的呢?哼,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何德行!”
韓鳳蝶打從心裡就瞧不起韓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