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氏城,是絲綢之路上的明珠,也是東西方財富的匯集點之一。
但如今這座昔日的繁華之城,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戰爭的恐懼籠罩了整座城市,絕望的氣息在城中不斷的蔓延。
“轟隆隆....轟隆隆。”
當熟悉的雷鳴聲響起,藍氏城的軍民們就知道,自己又要準備門板跟石頭去堵口子了,往日那引以爲傲的堅固城牆在大夏人的新式武器面前,根本撐不過一天就會崩塌出一個又一個的大缺口。
“王爺,司天監的人說這幾天會有連綿大雨,我們若是今日還不能破城.....就只能退卻了。”
“本王知道了,你去告訴虛日軍、危月軍,若是今日再發生昨日的事情....別怪本王對他們行軍法。”
“.....王爺,王監軍說過……我們對近衛軍....行不得軍法!”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安樂王秦堅心裡也是窩火,他率領皇家近衛軍的四個軍前來進攻藍氏城,本來頗爲順利,但到了藍氏城城下的時候卻遭到了頑強的抵抗。
城內有一名獸人族大巫坐鎮,牽制住了長樂王,而幾萬名獸人族戰士也是精銳異常,雖然大夏軍利用火炮數次打開了城牆缺口,但在攻入城內的過程中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幾支近衛軍相互之間竟然在進攻次序上發生了爭執,一向鐵血驕傲的近衛軍內部也發生了互相指責推諉避戰的情況。
昨日秦堅集合了神機營絕大部分的火炮把藍氏城北城牆轟開了兩個大口子,然後親自出手牽制住了對方的大巫,然而這時候定好的前鋒虛日軍和危月軍竟然都虛張聲勢的進行佯攻,任城內守軍把口子給堵上了,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事後秦堅質問兩軍統領爲什麼會這樣,兩人都說手下有數名都尉不遵將令,要求臨陣撤換。
“不遵將令?任誰跟你們一樣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人身上,手下能聽使喚纔怪了!本王若是能撤換近衛軍的將領,就先撤了你們!”
秦堅當時就破口大罵,大夏軍前些日子在藍氏城以東的亂石寨大捷之後,近衛軍中軍功分配不公的事情就鬧的不小,其中虛日軍、危月軍尤其厲害。
因爲他們兩軍是新軍,不像鬥金、鬥木兩軍是經過了北海戰役的老資格,軍中將校都有了很高的資歷威望不好替換。
虛日、危月兩軍在半年前更替了太多的中高級將領,一半的都尉、校尉都是昭武帝臨時塞進來的新貴。這些新貴急需軍功提高自己的爵位,就把手下的軍功挪到了自己身上。這在某些禁軍中也是經常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低估了近衛軍中將士的血性。
近衛軍建立之初就賞罰分明,王語詩還根據秦沫的建議建立了“功勳賞罰透明制度”,每一次作戰之後都會把功勳人員名單進行公示。
數年來近衛軍作戰勇猛戰無不勝,跟這公平的賞罰規則有些直接的關係,從來沒有任何一任長官敢於吞沒大頭兵的軍功,可這一次這些新貴吃相實在太難看,立刻激起了低級將士的極大憤慨。
“來人,傳鬥金、鬥木、安武、安勝四軍的統領過來見我!”
秦堅對於近衛軍中突然出現的這些亂七八糟也是非常頭疼,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另外四支近衛軍、禁軍的統領找來,讓他們出一把力。
“王爺,非是我等不願出戰,實在是手下的兄弟們有怨言啊!”安武軍的統領孫建和首先開始叫苦。
“孫統領說的是!我那軍中的監軍忒不是東西,貪墨軍資也就罷了,軍功的主意他也敢打,我訓斥了他幾句,那個姓王的陰人竟然叫囂着要上奏陛下撤換了我這個統領,我堂堂大夏皇族竟然受一個閹人的氣,你說說我這隊伍還怎麼帶?”
鬥金軍的統領秦淵智心裡火氣更大,他是盧陽郡王的次子,所以不用帶盧陽王府的部曲私軍出征,要不然他的統領職位也讓新貴給頂了。
結果昭武帝又派了一幫太監到近衛軍中擔任監軍,掌管軍資跟軍功兌換。這些太監乍然上位心態膨脹,跟那些摻雜進來的新貴合起夥來貪墨、搶功,跟近衛軍中原來的公正風氣格格不入。
“諸位,這次西征事關重大,陛下派了欽天監的人隨軍相助,他們已經觀測出近日會有連綿大雨,大家手裡的火炮步槍遇到大雨會是個什麼樣子不用我說了吧!”
秦堅制止了四位統領的牢騷,威嚴的掃了衆人一眼繼續說道:“今日本王集中了所有的火炮,在北城牆、南城牆同時轟擊,到時候虛日軍、危月軍從北城攻城,你們從南面攻城,你們可有異議?”
“王爺,進城之後軍功如何劃分?那虛日、危月兩軍拿了帝室工坊最好的軍械,亂石城的軍功又拿走了大半,我們不能總爲他人做嫁衣吧!”
“此事我會跟王總管說好的,諒他一個閹人也不敢跟本王擺臉色!”
“王爺,他自然不敢跟您擺臉色,但他對我們可就不同了,我們鬥金軍沒有同意把亂石城的軍功讓給危月軍的郝副統領,結果到現在還沒有把軍功給我們兌現呢!”
“此戰過後,本王新賬舊賬跟他一塊算,若是不給將士們一個公平的說法,本王……斬了他。”
衆人互相打量着用眼神交流,最後只好無奈點頭答應下來。
鬥金、鬥木、安武、安勝四軍各自挑出一萬人的精銳,抓鬮決定了攻擊順序,然後就看着神機營炮轟藍氏城的南城牆。
午時剛過,北城牆那邊傳來了震天的喊聲,顯然已經轟開了城牆開始攻城。
“殺聲喊的真響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進城!”
“北邊兩軍中的老人現在都盯着那些新來的將官,若是他們不能身先士卒,又不能賞罰分明,誰會替他們賣命?”
“咱們四個先商量好啊,進城後以東西穿城大道爲界,我們只打南城,北城不管是肥肉還是骨頭都讓他們自己去啃吧!要不然以後理論起來我們可辯不過那王總管。”
“秦統領說的實在,我們就那麼辦!”
四個統領打定了主意這次不跟虛日、危月兩軍接觸,在他們的眼裡,現在那兩支近衛軍已經不能算是近衛軍了,他們已經沒有了近衛軍的傲氣跟傲骨。
這個時候,南面的城牆終於破開了很長的口子,鬥木軍的精銳步槍兵根據次序首先衝了上去,而其餘的三軍也緊緊的跟在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