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莫夫毅然決然的衝進了齊爾齊克河洶涌的河水之中,他的身邊還跟着亞克甫等幾十名親信。
他身上的將軍服實在太扎眼了,北面阻止堵截的大夏軍看見了他就像流氓看見了姑娘一樣興奮,任其他人突圍而去不管不顧也要將他圍住,索莫夫空有大騎士的身手也徒呼奈何。
索莫夫連續幾次都衝不過去,身後的槍聲又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他果斷的往西轉向一頭扎進了河中。
雖然河對岸也有大夏騎兵在逡巡封鎖,但越來越多的羅剎人、胡人已經開始下河泅渡,對面的騎兵正在分散驅逐追擊,還是可以找到對方兵力薄弱的地段的,而且索莫夫已經確定他們沒有那種可以冒白煙的鐵管子。
河面不算很寬,索莫夫的戰馬也很神駿,只要片刻時間就可以泅渡過去,索莫夫握緊了手中的戰刀,舉起了背後的盾牌準備擋住箭矢,他覺得只要上了岸憑自己的實力突圍不成問題,只是自己的大軍卻被丟了個精光。
就在索莫夫渡過了河中心的時候,一直緊跟在他身邊的亞克甫突然撲倒在了河水中,索莫夫眼看着亞克甫的無頭屍身被河水捲走,心裡浮起一股涼意,他轉頭往後面的戰場望去。
“那個卑鄙的兇手在哪兒?”
戰場上到處都是升騰的白煙,還有無主的戰馬胡亂的奔跑,索莫夫努力的尋找着那種六七個人伺候的可以連續噴火的東西,剛纔他已經見識到了加特林的威力。
索莫夫沒有看到加特林,只看到遠處有火光乍然一閃,多年征戰養成的條件反射讓他猛地從馬上竄了起來。
一聲呼嘯從索莫夫兩腿之間擦身而過,然後他就感覺胯下發涼,身上好似少了點什麼。
“我這一槍……又打偏了?”
秦沫放下了手中的大槍,看着一副生無可戀任大夏軍俘虜的索莫夫將軍,有些懊惱自己的瞄準提前量沒把握好。
索莫夫的被俘摧毀了羅剎人的抵抗意識,大批的羅剎人開始投降,而順風倒的胡人卻臨陣倒戈衝着那些頑抗的羅剎人殺了過去,把心裡的火氣全部撒在了昨日的盟友身上。
“大侄子,這次大捷你當居首功!”
“老叔,現在就說大捷……爲時尚早吧?”
秦策見到秦沫之後上去就攬住秦沫的肩膀給他許諾首功,秦沫卻指着鴨子下河一樣往奇爾奇克河對岸突圍的敗兵說爲時尚早。
“些許漏網之魚在所難免,諒他們也成不了氣候!讓那些禁軍去追剿吧!哈哈哈哈!”
秦策此時非常的高興,他的修爲不低但權謀手段一般,在帝室一直是個無慾無求的老好人,可老好人也是要面子的,長樂王統帥南路軍已經先行告捷,自己這邊若是打的太難看的話別人怎麼看?
北路軍是一羣亂哄哄的勳貴私軍,確實不如南路軍聽話、容易指揮,可這話要是說出來那不成了你安陽王統御無方嗎?
南路軍進攻的藍氏城那是絲綢之路必經的路線,也是羅剎人必須防禦的地方,大夏軍兵力佔據優勢,只要穩紮穩打就很容易打出不錯的戰績。
但北路軍就不一樣了,敵人沒有必守之處,大夏軍異域作戰很難尋找到合適的決戰戰機,長久對峙下去幾十萬人馬的消耗能把朝廷給愁死,到時候他安陽王頭上有多大的壓力可想而知。
“大侄子啊!這次你可算幫了老叔的大忙了,臨行之前秦堅那個老東西讓我儘快擇機擊潰這股敵人騎兵主力,肅清整個西域北部。”
“特麼的他就是想看咱爺倆的笑話,這次就讓他好好看看,沒有他秦堅坐鎮咱們照樣能打的羅剎人俯首稱臣。”
秦策說到這裡,臉色促狹的說道:“話說大侄子你怎麼打的那麼準?剛好給那個索莫夫公爵去了勢,其他的地方卻完好無損一點沒蹭着,實在是高明之極。”
“……老叔打算把他怎麼辦?給他個痛快還是讓羅剎人付贖金?”
“給他個痛快?哪有那等好事,至於贖金……咱倆缺錢嗎?他是我們的軍功憑證,我把他送交給秦堅那老兒就行了。”
秦沫暗自爲索莫夫默哀三秒鐘,一個男人失去了人生最大的樂趣之一,跟丟了半條命也差不多。
兩天之後,大夏軍沒有再遇到任何抵抗就進駐了康居王都卑闐城,胡人再次宣誓臣服大夏,牆頭草的本性暴露無疑。
西域的美酒消解了大夏軍心中的憤怒,風情萬種的西域舞娘撫慰了大夏軍士卒離家萬里的憂傷,康居的胡人用自身的委屈求全讓大夏軍品嚐到了勝利者的滋味。
秦沫很少見的給手下放了輪休假,囑咐了他們各種注意事項之後也就任他們去放鬆一下,而他自己卻在看着剛剛從大夏內陸送抵西域的信件,偶爾會批覆一兩句回信。
“這個帝都情報處,什麼小道消息也往我這裡報,不知道從帝都到西域有多遠嗎?”
“殿下,是否派人斥責他們一番?”
“……算了,他們也是職責所在,權當八卦消遣了!”
秦沫隨意的笑了笑勸住了愛雅,然後拿起另一封信,看着看着臉色就冷了下來。
“殿下,家裡可是有急事發生?”
“……不是,一則傳聞罷了……”
秦沫隨手把信件扔進了煮茶的小爐,化作團團紅色火焰,跟他胸中此時的顏色一模一樣。
大夏皇宮鳳寧殿,王語詩正在練劍,圓轉隨心的劍勢顯示着她的劍意已經大成,只等那破繭重生的一瞬。
王語詩的劍突然停了下來,她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殿外,那裡正有一行人往鳳寧殿走來,但卻不是昭武帝。
“難道是大伯又換了人送信來?”
前些日子王語詩的大伯王軒極託人送來了一封信,提及母親許氏跟秦沫的許多事情,讓王語詩陰鬱的心情明亮了好多天。
現在送一封信到她手裡有多麻煩她是知道的,沒想到這麼快又有信來了,王語詩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殿門開了,王語詩皺起了眉頭,來人沒有敲門,顯然不是送信的,那她是誰?
王語詩看着一張笑臉越走越近,等到離她一丈之地才停了下來。
“你是誰?”
來人笑而不語,她的身後跟着兩個宮女,其中一個宮女微蹲行禮,然後說道:“回稟皇后娘娘,這是陛下剛剛冊封的劉貴妃。”
王語詩的丹鳳眼眯了起來,一股殺氣在殿中瀰漫開來。
就算自己在面壁思過那也是皇后,一個貴妃竟然敢跟自己這個皇后擺架子?真是好笑。
劉貴妃被王語詩的殺氣震懾的臉色蒼白,她的雙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對着王語詩說道:“我…我有了身孕…你…不能動我!”
王語詩的氣勢突然一滯,然後慢慢的消散,她倒不是怕了對面這個劉貴妃,她只是想起了當初秦沫揹着她雪原逃亡的時候給她講過的很多故事。
“這是要……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