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坤看着正摟着一個羅剎舞女色相畢露的辛巴,心中全是鄙視,臉上的笑意卻有增無減,這個頭腦簡單的蠢貨是自己此行最大的收穫。克烈部的牧場實在太小了,勇士卻太多了,肥美的敕勒川西部應該屬於克烈部的兒郎,而不是即將四分五裂的塔塔兒部。
“桑坤,我的兄弟,謝謝你送我這麼漂亮的美人兒......呃兒.....你不要一個嗎?”辛巴打着酒嗝對桑坤說話。
“我現在更喜歡喝酒,辛巴,等你成了塔塔兒部的族長,我可以引薦一些大人物給你,各種美女.....應有盡有。”桑坤隱晦的伸手朝南邊指了指。
“哈哈哈哈哈,放心吧我的兄弟,現在我那個弟弟連一萬騎兵都湊不齊了,等大夏的大軍離開了歸化城之後,我就召開全族大會,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辛巴越說越激動,自己是父親的大兒子,也是最強壯的兒子,但是卻分到了最少的部族。而自己那個還沒成年的弟弟卻繼承了族長的位置,有近十萬牧民,兩三萬戰士,若不是這次他中了自己的挑唆去了大夏賣馬,自己還真不能怎麼樣。
“放心吧,桑坤,我們克烈部是你最堅定的盟友,你會得償所願的。”桑坤向着辛巴舉起酒杯,心裡卻在大罵:“拿回你的東西?你這種蠢貨不配有任何東西,所有的牧場牧民都會屬於克烈部,屬於我桑坤。”
辛巴聽了桑坤的話之後,更加的高興,大杯的酒送入口中,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塔塔兒部的族長了,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他辛巴一個人。
一個親隨打扮的草原人急匆匆的從場外奔了進來,一直跑到辛巴旁邊,在他耳邊輕語。辛巴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不斷變換。
“怎麼了,我的兄弟,發生了什麼事嗎?是否需要我幫忙?”桑坤看到了辛巴臉色的變化。
“呵呵,桑坤兄弟,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來了,只帶了幾十人,想和我談談。”辛巴隨意的對着桑坤答道。
“讓他們進來,今天我們塔塔兒部的事情必須有個了斷。”辛巴的眼中露出了猙獰的兇光。
桑坤隨着辛巴起身,望向營門方向,一小羣人很快就走了過來,領頭的赫然是個矮小的半大小子。看來這就是那個名義上的塔塔兒部族長鬍巴了。他竟然敢只帶着五十人來辛巴的營地,塔塔兒部還真的都是一羣蠢貨。
胡巴帶着五十個衛士來到距辛巴只有十幾丈的地方,看着周圍圍攏過來的人羣,裡面有很多都和自己是親戚,還有一些以前都是自己的部族小頭領,現在都站在了辛巴的一邊。
“大哥,我去大夏爲我們塔塔兒部的子民們賣馬,換回鹽、鐵供他們享用,你爲什麼趁機吞併我的部族,還把把虎兒大哥打傷?難道你要違背在父親面前發下的誓言,骨肉相殘嗎?”胡巴本來只是氣憤,現在看到很多自己的部族投向了辛巴,說出的話都帶了悲音。
“胡巴,收起你的謊言,你在大夏帝都一匹馬也沒賣出去,現在還有臉回來繼續欺騙我們塔塔兒部善良的子民,若不是克烈部的桑坤兄弟告訴了我真相,我們還都矇在鼓裡呢。”
“克烈部?他們早就垂涎我們肥美的草場,他這麼說分明是挑撥離間我們兄弟,你怎麼能相信那些狡猾的餓狼。”胡巴已經氣得頭髮都炸了起來,自己的老父親臨死前再三囑咐他們兄弟幾個要團結,以防外敵,尤其是克烈部,可現在辛巴竟然相信了克烈部。
“年輕的胡巴,你作爲塔塔兒部名義上的族長,說話要有分寸,不要隨意的對你們善良的朋友出言中傷。”桑坤坐不住了,緩緩的開口辯解,塔塔兒部一直對克烈部抱有強烈的戒心,若這次不趁胡巴年幼失策打開局面,以後等辛巴緩過神來,克烈部以小博大,幾乎沒有勝算。
“你又是誰?我們兄弟說話豈容外人插嘴?”
“胡巴,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桑坤,他們的族人在大夏帝都看到了你的遭遇,幼小的雄鷹傷到了翅膀,就應該蟄伏,你現在讓出你的族長之位,我給你留五千帳子民,我們依然是兄弟。”辛巴默默地對着胡巴說道,他的語氣嚴肅,眼神鄭重,哪裡還是剛纔醉生夢死的樣子。桑坤看到辛巴看向自己的眼神,猛地打了個激靈,老強巴的兒子......沒有一個是傻瓜。
“大哥,你已經被權力迷住了雙眼,既然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那麼就讓人把我從大夏帶回來的貨物牽進來吧,讓我們塔塔兒部的子民看看誰纔是騙子。”胡巴本來已經準備動手了,卻被身邊的一個戴帽兜的隨從拉住,低聲跟他說了幾句之後,胡巴大聲的對着周圍喊出了這些話。
周圍的人羣一陣騷動,他們都是聽到了傳言,說胡巴在大夏得罪了皇族,不但帶去的三千匹戰馬要餓死了,就是以後來草原上的商人也不會和塔塔兒部交易,只有換一個族長才能平息大夏皇族的怒火,所以他們才倒向辛巴的。
辛巴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恐慌,他能有現在的局面,除了克烈部借給了他一萬戰士以外,最大的依仗就是胡巴在大夏得罪了人的事實,畢竟胡巴的族人最多,若是他們不對胡巴失望,沒人敢和胡巴明着爭族長,胡巴手下三萬精銳的草原騎兵可不是開玩笑的。
辛巴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嘈雜,知道現在必須要讓他們安定下來。他高聲喊道:“既然胡巴說從大夏帶回來了貨物,那麼我們就看看我們年輕的族長爲我們的部落賺了多少鹽鐵。”
鹽和鐵是草原上的硬通貨,大夏商人從來都是貪婪的,三千匹好馬換成銀子也許不少,但是要讓大夏商人把鹽和鐵給你運到草原來,那它們的價格會高到天上去。若是你從大夏買了鹽自己運過來,呵呵......路上的關卡能把你吞的渣都不剩。
胡巴揮手讓自己的一個隨從往營外跑去,那個隨從全身無比的臃腫,寬大的戴帽兜的布袍子套在身上,怎麼看怎麼彆扭。辛巴的人也跟着他跑了出去,準備看看到底胡巴說的是真是假。
沉重的馬車緩緩的被拉進了場間,一輛接一輛,很快就把篝火掩映的操場堆滿了,後面還在一輛輛的往裡拉,直到堵得一動也不能動。
胡巴走到最前面的一輛馬車前,伸手把氈布扯開,露出了白花花的食鹽。然後是第二輛,第三倆,不用胡巴和辛巴招呼,塔塔兒部的牧民自己動手扯開了全部馬車的氈布,數十萬斤精鹽反射着跳動的篝火,挑動了所有牧民的心。
辛巴已經說不出話來,他伸出手指了指馬車,他的親衛迅速的抓了一把精鹽給他。辛巴嚐了嚐手中的鹽,鹹味很純正,和那些淡黃色的大粒鹽有着很大的區別,這......是精鹽啊,只有貴族才能吃到的鹽。
策劃了這麼久,先是暗地裡收買弟弟胡巴的部族,然後讓人挑唆他去大夏賣馬,再找到克烈部借兵,眼看就要坐上族長之位了,現在要功虧一簣嗎?
...........不.......絕不...。他對着胡巴陰冷的說道:“胡巴,不管怎樣,現在塔塔兒部已經是受傷的狼王,只有我才能給我們塔塔兒部帶來好運,爲了部落的將來.......你....今天....只能死在這裡了。”
說完之後,辛巴的大手一揮,他的數百名親衛拔出腰刀,圍向了胡巴和他那可憐的幾十個親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