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深秋,瑟瑟的小雨淋在戰士的身上,更添鄉愁。一條長龍蜿蜒在帝都北方的山間、谷底,慢慢的蠕動着,向着北方默默的進發。鮮豔的各色旗幟被細雨打溼,軟趴趴的附在旗杆上,如吊死鬼一般。
行軍不過兩日,一幫勳貴二代心中的熱情就消磨了大半,他們好像這時候才知道這次是真的去戰場廝殺,不是帶着親隨狗腿子進山遊獵。前後都是軍隊,人擠人,但是卻不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從大夏帝都到北方荒原的烏蘭城有很多條路,但是最主要、最好走的一條就是出帝都往北至宣化府,然後再往西北到歸化城,再往北就可以到達烏蘭城了。烏蘭城古稱庫倫,是大夏最北邊的城市,和獸人族傳統佔領區的買賣城相對望。
胡巴的塔塔爾部落的傳統牧區在敕勒川西部,距離歸化城不遠,這次秦沫答應了他用海鹽換他的戰馬,讓他高興非常。只有市價三分之一的價錢啊,恆王世子是最好的貴族,和他相比,其餘的大夏貴族都是一些吸血的牛虻。
世子殿下打造了好多好多的馬車,有兩個輪子的,也有四個輪子的,上面馱滿了海鹽、肉乾、醃魚,都用一種大肚子罈子盛着。還有一種甜甜的葡萄乾。一想到那些好吃的乾果,胡巴的口水就會堵不住的流出來。
秦沫對於這次北上做了充分的準備,雖然說朝廷從拜將出徵之後就會負責大軍的糧秣,但他對於封建主義領導階層的仁慈並不抱多大的企望。能給你吃飽就不錯了,你還指望葷素搭配啊?
果然,他領到的第一批軍糧大部分都是幾年的陳糧,據說就這還算是好的,給你搭配了一批新糧,那些小貴族乾脆就都是陳糧,不發黴就燒高香了。這時候秦沫帶的數種調味料就起了大作用了,大員盛產調味料,尤其是八角,他可以掩蓋陳糧的味道,增強人的食慾。
“啓稟將軍,前方出現前軍遺留的營地。”一騎斥候飛奔而來,直接奔到秦沫中軍十丈之外才下馬稟報,這種背後插紅色豎旗的斥候是除了秦沫的親兵之外唯一可以接近秦沫中軍的戰士。
“傳令下去,紮營休息,一切規程遵循戰時條例。”秦沫看了看天色,雖然離天黑還早,但是有現成的營地自然要順勢紮營,免得戰士勞累。這就是緊隨陳玄機中軍的好處,別的軍隊也許都是隨便搭起帳篷就算紮營了,但是陳玄機作爲主帥自然不會這樣草率,營地的選址、建設都有模有樣,便宜了跟在後面的幾個勳貴私軍。
秦語穆和秦淵澤的部隊離得秦沫有些遠,秦沫一個人無聊之下只好拿着自己的部曲開始折騰。什麼急行軍、模仿遇襲、行軍狀態變換防禦陣型接敵等等。至於晚上的哨探,直接給撒出幾十裡地去,斥候們還都搶着去,因爲可以得到一小壺抵禦秋日溼冷用的烈酒。
大員的酒精作坊秦沫並沒有要求擴建,但是林伯還是用不曾想象的速度把酒精產量提了上去。海鹽從大員運出去,回程把糧食或者低度酒運回大員,然後高度酒就源源不斷的運到秦沫的軍營中來了,理由就是爲了幫助大軍的抗寒。秦沫對於這些小老頭的小九九心知肚明,無奈之下只好用軍令的方式規定了他們每天的烈酒配額,不許喝多,喝多了軍法從事。至於戰時,直接禁酒。
“好了,甲斐你下去歇息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秦沫對着給自己鋪牀的扶桑美女說道。自從徐立言收了她爲義女之後,她就白天在傷兵營跟着老徐學藝,晚上被派到秦沫這裡當侍女,她直接在大帳邊上搭了一個小帳篷,洗衣疊被端茶送飯,倒是把秦沫伺候的挺舒坦。
“殿下好生歇息,有事的話甲斐就在左近,告退了。”甲斐姬把秦沫的牀鋪收拾利落之後就回到他的那個小帳篷感悟她的《破天訣》去了。她現在已經初步感受到了天地元氣的存在,只不過還無法將其導入體內。
陳玄機是地境修士,對於天地元氣的感應非常敏感,元氣因爲地形山勢的原因有濃有淡,而陳玄機所選的帥帳位置都是元氣充沛的所在。這也是甲斐姬會初步感受到元氣存在的誘因之一。她剛剛開始給秦沫做侍女的時候還不情不願,自從徐立言告訴她秦沫這裡元氣最濃之後她就對秦沫殷勤有加,生怕世子殿下讓她回傷兵營去住。
秦沫將大帳頂部的天窗打開,盤腿坐在中央。開始吸取周圍的元氣修煉。這幾日來,他心底有個念頭想法越來越強烈,今日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準備嘗試一種另類的修煉方法。
秦沫將天地元氣吸入體內之後,運轉《歸心經》將溫和的元氣從充滿暴躁元氣的天地元氣中剝離開來,納入丹田融合、精煉。
《歸心經》基本分爲兩大作用,一是把溫和元氣納入丹田用秘法融合液化,另一個就是把剩餘的暴躁元氣拋出體外從而不對修煉者造成損傷。《歸心經》能成爲大夏頂尖的修行法門其實就是因爲第二個功能的強大,保護了修煉者的根基。
今日秦沫沒有急於把暴躁元氣拋離體外,而是讓它積攢到了一定濃度。然後秦沫小心的將意識伸入自己胸口的印記中,嘗試着和懶散的盤在裡面的那條涅炎溝通。
“喂喂,幫你的主人個忙,把這些元氣吞下去。”........沒反應。
“看看這些天地元氣,上次你不是很喜歡吞噬嗎?趕緊過來。”.......還是沒反應。
秦沫有些泄氣,最後嘗試了一把:“開...飯....啦!”
本來懶洋洋的涅炎立刻動了起來,把小小的頭部伸出了印記,看到那大團暴躁元氣之後並沒有立刻大口吞噬,而是試探着吞了一絲絲,沒有覺察到秦沫的意識之後又吞了一小團,........然後膽子就大了,就如孩童得到了大團的棉花糖,歡快的直接扎入了元氣之中。
涅炎迅速的幹掉了秦沫體內的所有暴躁元氣,然後再次舔着嘴脣竄到了丹田旁邊,開始圍着打轉。上次來到這裡就是受到了秦沫的嚴厲警告,今天想試試能不能大吃一頓。
“涅炎啊.......那是你兄弟.....我是你倆的親爹.....你不能吞噬他們,你倆要相親相愛.......”秦沫不斷的把自己的意識往涅炎裡面滲透,涅炎身上有無數繁複的符文,秦沫的意思滲進去之後就被消解無蹤。
秦沫也不知道今天的冒險對還是不對,畢竟一直以來涅炎無法被自己掌控,而自己上次制止了涅炎吞食丹田內的元液的行爲也是驚險異常。他只能變換着各種意識對涅炎進行影響,期望能起到好的效果。
涅炎本來圍着丹田探頭探腦的打轉,後來慢慢的停了下來,好像是個孩童因爲遇到了難事而思索。半響之後,它好像下定了決心,一頭扎入了秦沫的丹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