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無人的洞穴中,暗紅色的篝火噗噗索索的跳動着,驅散了黎明前的黑暗。
秦沫終於睜開了眼睛,盯着光影斑駁的洞穴頂部傻傻的看了片刻之後,纔回過了神來。
他轉動酸澀的脖頸,上上下下的把整個洞穴看了一遍,最後確定偌大的洞穴中只有自己一人。
他的頭還有些暈眩,身體更是疲累痠軟,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不是慘白就是蠟黃。
“真是無情無義的娘們,我給了你那麼多的鮮血,你竟然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要是被禽獸給叼走了咋辦?”
秦沫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死亡邊緣走了多少遭,差點就被自己一個幾百歲的“後裔”殺人滅口,自顧自的在那裡嘟囔咒罵。
“嘶!”
秦沫艱難的坐了起來,立刻扶住了自己的腰眼,憤憤的罵了一句:“又不是把那個女親王給上了,怎麼現在卻腎虧啦?老子真是虧大發了!”
秦沫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他實在是心裡惱火,當時伊莎貝爾體內的情況非常危急,他一時顧不得就給她度入了大量的鮮血,搞得現在腰痠背痛不說,頭腦還發昏,結果伊莎貝爾竟然把他撂這裡不管。
洞穴外面的千尺峭壁上,一團虛幻模糊的身影就掛在那裡,聽到了秦沫的罵罵咧咧後幾次想要衝進來把他掐死,但最後還是強忍住了怒火,趴着不動。
一陣烤肉的香氣勾起了秦沫的食慾,他聳了聳鼻子連感知能力都沒有動用就確定了位置。
篝火已經快要熄滅,露出了中間幾塊石板搭成的一個小空間,石板隔絕了火焰跟煙塵。一隻被烤出了油脂的獵物就在裡面,看它的樣子生前應該是一隻鳥禽。
秦沫心裡的怨氣頓時消解了大半,看那烤鳥的樣子,伊莎貝爾應該是覺察到自己即將醒來之後才離開的。
“嗯!算你還有良心,不過就是手藝差勁,欠了點火候,沒油沒鹽的太難吃了!”秦沫一邊吧唧吧唧的啃着,一邊挑肥揀瘦。
洞穴外的模糊黑影抖動了幾下就要衝進來,給秦沫增添一點顏色鮮豔的調料,最終還是無聲的哼哼兩句,身影漸漸的淡化,消失的無影無蹤。
海面上的風暴終於消散了,“血色玫瑰”號上的血族船員水手們還沒來得及把損傷的船隻配件修好,就不得不鑽進了船艙中。
整個非洲大部分都處於熱帶,那毒辣辣的陽光簡直就是血族的天敵,再強的血族也不願意暴露在陽光之下。
奧克斯跟馬爾斯憂心忡忡的躲在船首的觀察艙中,不時打量一下遠處的沙灘跟山林。
“殿下去了兩天了,難道沒有追到那個大夏人嗎?怎麼還不回來?”
“馬爾斯,不管殿下要怎麼對待那個大夏人,都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殿下最近心情不好,老伯恩還在棺材裡沉睡呢!你不會忘了吧?”奧克斯看着躍躍欲試想要上岸去追蹤秦沫的馬爾斯,趕緊出言制止。
“我只是想早些幫殿下抓住那小子,然後趕緊離開這裡,世上怎麼會有這種該死的地方!”馬爾斯想起老伯恩的結局頓時一陣心悸,連忙表示自己只是因爲不喜歡這裡而已。
奧克斯隱隱的瞥了馬爾斯一眼,不再作聲,只是定定的看着遠方的羣山。
他們在中午的時候終於看見了伊莎貝爾,她就那麼頂着一個大太陽徐徐飄過了長長的沙灘,落在了“血色玫瑰”的甲板上,正午那毒辣的陽光好似對她絲毫沒有影響。
“殿下,您忠實的僕人歡迎您的歸來!”
船上的十幾名血族強者,立刻在那個寬闊的艙房中列好隊伍,對伊莎貝爾表示了衷心的歡迎。
伊莎貝爾坐到了她那張高大的椅子上,就那麼沉默着不說話。
所有的血族都感覺到了伊莎貝爾氣息的變化,以前伊莎貝爾給人的感覺是陰冷、強大、冷酷的,而如今她的氣息卻從衆人的感知中消失了,若不是她就坐在面前,衆血族都以爲她不存在。
更重要的是,伊莎貝爾變年輕了,不是血族沉睡後的那種表面上看起來的年輕,而是宛如真正的血族少女一般鮮活而有朝氣。
伊莎貝爾根本不在意手下人暗地裡的打量跟揣摩,她沉默良久之後,冷冷的吩咐道:“阿曼達!”
一個金髮碧眼渾身上下散發着野性的血族姑娘從隊伍的中間站了出來,恭敬的說道:“母親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你留在這裡,等一個人,然後......追隨他二十年!”
“是那個大夏人嗎?母親大人!”
“嗯!”
“阿曼達明白了!母親大人!”名喚阿曼達的姑娘沒有任何的疑問跟反對,只是堅定的服從伊莎貝爾的命令。
伊莎貝爾的手指再次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動起來,發出輕輕的“噠噠”聲。
“阿曼達,帶上伯恩,就跟那個......秦沫殿下說,我同意了他合作建立鐘錶作坊的提議。”
“是!母親大人!”
一衆血族剛纔是非常納悶的,一個四百歲的血族公爵去追隨一個羸弱的人類,這簡直是血族的恥辱,但現在他們終於聽出了點意思,自行腦補了事情的原委。
伯恩是法陣師,同時也是一個厲害的機械師,他跟阿曼達對於鐘錶這種精密機械都有着很深的造詣,看來伊莎貝爾親王這是又要開闢一條新的財路了。
阿曼達帶着伯恩的兩個後裔還有一口大棺材下了船,然後搬到了秦沫的那艘小船上,然後在狹小的船艙中忍受着酷暑的煎熬,一直等到傍晚纔等來了那個可恨的“秦沫殿下”!
秦沫遠遠的躲在叢林中就看見了自己那艘單桅帆船,還有守在甲板上的三個血族外加四口大棺材。
“怎麼滴?餵飽了大BOSS還要伺候你們這幫小怪啊?還帶着棺材,這是要不死不休的節奏嗎?來吧!讓你們見識一下我這把飢渴難耐的大斧!”
秦沫氣呼呼的拔出了“火之高興”雙刃戰斧,踩着魔鬼的步伐就朝着自己的小船走了過去。
“秦沫殿下!我是奉了母親的命令在這裡等你的,我將在今後二十年的時間裡追隨於你!阿曼達願意爲您效勞!”
“一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姑娘對着自己宣誓效忠.....,這劇本不對啊!”秦沫不好意思的把大斧子背在了身後,疑惑的說道:“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不過,你的母親是誰?”
“自然是偉大的伊莎貝爾親王殿下!也是未來的血族女王!”
阿曼達驕傲的對着秦沫解釋,那小下巴仰起的角度是那麼的標準,令秦沫懵的不輕。
“那個....你的母親是伊莎貝爾,那麼你的父親.....是哪一位?”儘管知道非常不禮貌,但秦沫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口。
“哦!我是被母親轉化的血脈,所以沒有父親。”阿曼達一點都不生氣,只是看秦沫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你原來的父親....怎麼稱呼?”秦沫怎麼想這麼彆扭,只好再次問道。
“我既然已經繼承了母親的血脈,那麼跟原來的家族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了!秦沫殿下....不瞭解血族的常識嗎?”
“哦!我確實不太瞭解,多有冒犯,哈哈哈哈!”
秦沫不好意思打了幾個哈哈,把尷尬的局面應付了過去,但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非常的彆扭,但就是想不起來。
另外兩名血族對待秦沫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倨傲中帶着戒備,看着明顯沒有阿曼達順眼。
“他們是伯曼侯爵的後裔,跟他們的父親一起被指派給了我,跟殿下商討合作建立鐘錶作坊的事情。”
秦沫聽了之後非常高興,自己有一肚子的機械圖紙,現在就缺能加工精密機械的高級機械師。
但他看了半天也沒找到第四個血族,只好再次不好意思的問道:“阿曼達,你說的伯恩侯爵呢?”
阿曼達指着一口巨大的棺材說道:“他在沉睡,我們血族在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時候,都喜歡沉睡。”
“哦!那麼接下來的旅程可能非常無聊,你讓他們兩個沉睡怎麼樣!”秦沫想了想指着兩位兩個滿臉傲氣的血族青年問道。
“當然可以!”
阿曼達毫不猶豫的指了指另外兩口棺材,兩個本來還傲氣沖天的血族強者就乖乖的躺進了棺材,然後被秦沫扔進了單桅帆船的底艙。
“殿下,我們現在要去尋找....您的母親嗎?”
“誰跟你說我要去找我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