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斐姬看着面前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老傢伙,真是想不明白,“這就是自己未來的長官?這就是高貴的大夏武士嗎?”
“哪個敢在營地裡私鬥?”一聲斷喝從營帳後面傳來,一個紅色臉膛的漢子出現在甲斐姬的視野中。他的左臂缺失了,是個殘疾,但是甲斐姬卻感到了濃濃的危險,讓她身上的寒毛都根根直立起來。
“就是這個小娘皮,我好心問他是不是少主的人,她反而向我拔刀,真是反了他了。”李老頭就像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小孩子,拽着家長的袖子告狀。
徐立言無奈的看着這個李老頭,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那樣的膽小,自身武藝也不算低,就是怕事,若不是幾十年的老兄弟,真不願搭理他。
“你這丫頭,在此作甚?難道不知在營中禁止私鬥?”
“啓稟上官,屬下是世子殿下派來學習治傷之術的。只是對於大夏武學仰慕已久,所以想與這位長官切磋一場,不懂規矩,還望上官見諒。”甲斐姬見紅臉漢子沒有立刻動手,反而質問自己,趁機收了兵刃,規規矩矩的見禮答話。
“我對於扶桑劍法也很感興趣,今日有幸,怎能不見識一下。”徐立言看甲斐姬的表情就知道,她這是口服心不服,若不讓她心服口服,以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端。
徐立言拔出腰刀,擺了個姿勢,看似隨意的很,但是甲斐姬拔刀在手圍着他轉了半圈,竟然覺得無從下手,凌厲的氣勢自然而然的從徐立言身上散發出來,讓甲斐姬的戰意都開始微微顫抖,即緊張又興奮,她已經明白自己今天碰到了真正的高手。
兩人相持了片刻,誰也未曾動手,就如兩個互相忌憚的野獸在荒野中忽然偶遇,雙方在沒有把握之前誰也不會輕易的露出獠牙。
最終還是甲斐姬按耐不住,舉刀斜劈,一刀閃亮的刀光瞬間就到了徐立言的面門。徐立言還是那副隨意的架勢,拖刀上撩,“當”的一聲巨響,兩人都是後退了一步。
甲斐姬沒有再猶豫,再次閃身衝了上來。她的手腕微微發麻,剛纔那一擊從對方刀上傳來的力量大的異乎尋常,更重要的是有一股厚重的韌勁,已經讓她知道徐立言不是普通的戰士,而是一位修士,是她平生僅遇的勁敵。但是她修的刀法講究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既然已經開始對敵,無論對手多麼強大,都只有誓死往前一條路。
“叮叮噹噹”的兵刃交擊之聲不斷的響起,越來越多的士卒被吸引了過來,大部分都是半大老頭子,圍着兩人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但只有一小部人對雙方的武藝大加讚賞,大部分人的眼光卻是落到了甲斐姬那雙修長的大腿上。
“這姑娘是誰?穿的這一身應該是扶桑甲冑吧?”
“這個就是那個和世子有一腿的扶桑女首領,沒想到還真有些本事。”
“她怎麼長得這般高大,比那些扶桑男人都高了這麼多?世子眼光還是不錯的,瞧瞧這雙大長腿,夠勁。”周圍的人都是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表示對他的話十分贊同。
甲斐姬久攻不下,手臂已經被徐立言反震的隱隱作痛,耳邊聽到這些老不修在那胡侃,更是羞憤難當。她自小在武道一途展現出了獨到的天賦,多年的苦修,更把她的心志磨的煉堅定無比,可現在她那堅定的道心彷彿有了一絲裂痕。
在扶桑,所有教授過她武藝的師傅到最後都敗在了她的手下,可他身爲女子,即使天賦再高,也無法得到修煉心法,哪怕扶桑的修行法門只能修煉到玄境,是個半截子爛貨。她來到大夏,除了給手下的女子找一個好歸宿,就是想拼死立下戰功,求主家賜予一份《破天訣》的傳承。可是現在面對一個獨臂殘疾人,竟然讓她生出了難以抵擋的感覺。
甲斐姬只不過一瞬間的分神,就感到手上一輕,自己的武士刀已經被挑飛出幾丈遠。她心下苦澀,一時間怔在那裡,想到自己的癡心妄想,兩束淚水順着臉頰滾滾落下。
“丫頭,你哭什麼啊?這就受不了啦?我都被老徐不知道揍了多少回了也沒哭過一回。你知道他以前是幹嘛的嗎?”
“又是那個討厭的劉老頭,都是因爲他自己才貿然對徐立言挑戰的,現在進退不得都是拜他所賜。”甲斐姬憤恨的看着幸災樂禍的那個酒鬼,眼中冒出火來,滾滾怒火沖淡了心裡的灰敗。
“丫頭幹嘛這個眼神看着我?我可是傷兵營主官,是你的上官。我告訴你,這個老徐以前是老王爺的近身侍衛,那可是玄境修爲的高手啊!你輸在他的手下那是再理所當然不過啦!”
“哄!”周圍一陣大笑,甲斐姬剛纔被挑飛兵刃之後的樣子實在讓一幫子老頭感到可樂。就如自己的子侄覺得翅膀硬了可以飛了,然後被一頓臭揍之後的樣子一模一樣,丟了魂一般。
“玄境修士?”甲斐姬心中頓時掀起滔天駭浪,她知道玄境修士是個什麼地位。在扶桑玄境修士就是王者一般的存在,扶桑最強的宮本武藏也不過是玄級修爲而已。被譽爲雷神一族的矮人首領纔是地級強者。
“甲斐姬多謝長者賜教,受益匪淺,還望長者以後不吝賜教,拜託了!”甲斐姬對着徐立言行了個大禮,現在她那一點點的沮喪之情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的了?這可是玄級強者啊,和他打了這麼久,自己足以自傲啦!
“賜教?那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說清楚,你和世子殿下什麼關係。”徐立言對於這個韌勁十足的扶桑小姑娘倒是越看越順眼。
“這個........當時林總管不願意收留我們,是世子殿下主動把我們留下來的。”甲斐姬心念電轉,耍了個小心思,表明自己和秦沫確實關係不一般。爲了那一份虛無縹緲的修行機緣,她已經不再抗拒和秦沫的“特殊關係”了。
“我就說嘛!世子殿下怎麼會平白無故收留女子在軍中,這就是隨軍丫鬟啊!”劉老頭那討厭的聲音傳入甲斐姬的耳中,甲斐姬的耳朵都紅了,但是她心裡現在卻只有羞,沒有了怒。
“既然到了傷兵營,那麼就要盡到自己的本份,先把治傷的本事學好了,再談其他。”徐立言臉上還是淡然的顏色,說完幾句話就轉身離去,甲斐姬端正行禮相送。
“我說丫頭,你也別瞪着我看,沒有我你能認識老徐嗎?那個老徐無兒無女,你若是討了他的歡心,那一身的本事可都是寶貝!”劉老頭看着甲斐姬有點發怵,這女子省的好看,可脾氣也兇,又和少主有不清不楚的關係。自己得和她掰扯清楚,別到時候記恨自己。
“屬下多謝劉將軍,屬下剛剛多有得罪,還請上官責罰!”甲斐姬態度變得端正無比,深躬到地。
聽到甲斐姬稱呼自己爲“劉將軍”,劉老頭酒勁又上來了,哈哈大笑道:“丫頭,不是我吹,這恆王府誰不知道我是一員福將,走吧,我帶你們去見識一下我們傷兵營的獨門本事!”
然後甲斐姬就在帳後的空地上見到了渾身纏滿紗布繃帶,活蹦亂跳的大肥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