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上一輛橫列的老舊馬車,山口下七千肅殺的百戰精兵,竟然形成了對峙之勢,車中人真是好大膽量。
秦沫打馬衝着馬車而去,面容高冷,但是兩隻被喜悅融成暖暖湖水的眼睛,卻顯示了他現在的心情。
到了馬車前,甩蹬下馬,一把就把好漢青凝劃拉到一邊去,邁腿就上車往車廂裡鑽。
一道無形的氣牆憑空出現,任秦沫使了多大力氣,催動了多少元氣,就是被擋在了幕簾之外。
“你真的比以前更強了嗎?”秦沫一屁股坐在車轅上,把青凝又擠出去半尺。他並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很安心,很舒服。
“嗯!”馬車裡的人輕輕的回答了秦沫一聲。
“那就好,你這是去哪?”
“回帝都吧!你呢?”車中分明是那個人,卻不再是那個冷冷的聲音,她的話語很簡短,卻令秦沫如沐春光。
“我也回帝都,我要去中軍府交差,拿我的軍功和賞賜,你呢?”貴族相應徵召歸來之後是需要驗明功績的,還有一份皇帝給的賞賜拿,另外秦沫用軍功兌換了一些武器盔甲,這也要在帝都兌現。
“.......我在帝都有些事要做.....”
“那我怎麼找你啊!對了,我不能總叫你丹鳳吧?”
“你可以到‘天香樓’來,到了找青凝就好了,她會招待你的。”丹鳳眼沒有被秦沫的簡單套路套出什麼,而是給了他一個地址。
“天香樓?大酒樓嗎?你那裡可有好酒?喂!你還欠我兩罈好酒呢!”秦沫沒有一點氣餒的意思,有工作單位了還怕找不到你?
“是青樓!”
“...........青....樓...啊?”秦沫的聲調瞬時低落了幾個八度,變成男低音。青樓在他心中是難忘的痛,一想起來身體就條件反射般的疼。
“那是我的產業,裡面好酒很多,頭牌都是色藝雙絕,你可以喝個痛快。”丹鳳眼好像覺察到了秦沫的不適,貼心的給他解釋。
“哦!好滴好滴,有酒就夠了,至於頭牌,還是留着給你賺錢吧!”
漫天的陰霾被一掃而空,陽光再次燦爛起來,秦沫對着馬車幕簾大談自己多麼多麼英勇,拿到了好多的軍功,自己的手下是多麼兇狠,多麼強悍。
丹鳳眼偶爾會輕聲和他交談幾句,大部分時間還是秦沫在自說自話,一直說到太陽西斜,山口兩邊堵的商旅過客紛紛不耐的時候,秦沫纔對着青凝揮手作別,卻惹來了一個兇狠的白眼。
大員軍這次沒有再停駐豐臺大營,而是直接往通縣碼頭而去,只留下了一百親衛隨着秦沫進帝都。
甲斐姬留了下來,還有十幾名扶桑女武士。她們來大夏的本意就是賺些財貨回扶桑找個好婆家,可現在他們已經在大夏找到了更好的婆家,.......那還回扶桑做什麼?
帝都城中依然繁華,北方慘烈的戰爭好像對這個龐大帝國沒有任何影響。前面幾代帝王老成持重,給昭武帝留下了足夠厚的家底,支撐起了如今近百萬北征軍的開銷。
秦沫先到了提前訂好的客棧安頓下來,準備明天去中軍府交卸差事,拿自己的那份賞賜和挑選盔甲、武器。
艾倫已經隨着精靈射手們回大員去了,精靈族俊美的外形太惹眼,秦沫怕路上有什麼波折,有艾倫在,自然平安無事。在北方,好幾個勢力都曾向自己討要過精靈族,至於討要過去做什麼?秦沫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把那些人狠狠打回去就是了。
秦沫和獨臂老徐來到了中軍府,先把自己的調令交上,表明自己不是私自回大夏,然後等待着專門人士帶自己去武庫挑選裝備。至於皇上給的那份賞賜,那還要經過副都督陳玄極的手,反正不會有多少,秦沫不急也不指望。
秦沫把調令交上去之後,很快就有人來通傳,說都督傳他過去問話。秦沫以爲這是要先分發皇室給的賞賜,很快就在內堂見到了陳玄極。
“陳都督別來無恙。”調令交付之後,秦沫已經不歸中軍府管轄,秦沫自然不會再自稱“屬下”。
“世子風采更勝往昔,令人豔羨。”
“呵呵,本世子在雪原上廝殺,泥地裡搏命,僥倖撿了條命回來,哪裡還有風采可言?”秦沫覺得陳玄極的眼神閃爍,仔細看去又沒什麼異常,只得和他隨口敷衍。
“世子在獸人的領地上屢立功勳,大員私軍也是聲名鵲起,怎能說的如此不堪?”陳玄極的眼神變得詭異起來,令秦沫渾身不自在。
“本世子正是爲了功勳而來,我有一批軍功兌換的盔甲武器,不知該如何提取?”
陳玄極拿起案几上的茶盞,啜飲一口道:“你大員的清茶確有獨到之處,苦盡甘來、回味無窮。”
秦沫找了個舒適的坐姿,不再做聲,靜等下文。
“按理說,世子有徵北大將軍府的批文,中軍府自當將軍械交予世子,可如今卻有些不便之處啊!”
陳玄極喝了半碗茶,不見秦沫有絲毫急躁之色,只得開口說話。
“不知有何不便之處啊!”秦沫的聲調拉的極長,眼睛半眯着,寒光透露而出。
“有人控訴世子你,不尊禮法,不敬尊長,不孝之至。在事情沒有查清之前,中軍府卻是不好把軍功賞賜交付於世子啊!”
秦沫斜着眼看了看陳玄極,沒有立刻做聲。陳玄極說的這幾句罪狀可大可小,往重了說把自己擼成平民也是可以的,就看自己得罪的是哪個尊長了。
“本世子皇族貴胄,容不得小人污衊,說我不敬尊長?尊長是哪一個?再說了,論將起來,這不是你中軍府該管的事情吧!”
秦沫是皇族,雖是支脈那也是在宗正寺的族譜上的,犯了事應該是宗正寺審理,中軍府根本沒資格。
“世子說笑了,中軍府自然不能審訊皇族,但是牽涉到了軍機,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還請世子等些時日,事情查清了自然給世子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了半天陳都督還沒有說明白我不尊的是哪位尊長?又延誤了哪個軍機?我大員三千兒郎的性命,可容不得宵小信口雌黃!”
“砰”的一聲,秦沫把椅子扶手直接拍爛,起身直視陳玄極,他忍了半天終於爆發了,你不就是個地境嗎?裝什麼大人物。
秦沫還沒等陳玄極發作,就出口問道:“本世子久居大員,近年來只見過兩個自稱是尊長的人,一是自稱是我世叔的徵北大將軍趙啓睿,還有一人自稱是我伯父,名喚周淵,不知你說的尊長可是這二位?”
陳玄極身上正在拔高的氣勢直接被憋了回去。秦沫說的兩人他都惹不起,本來他就是找個由頭卡住秦沫的軍功賞賜拖着不給罷了,真要撕破臉還真不值得。
“世子的堂叔來我中軍府控訴,在買賣城中世子頂撞羞辱與他,令他心生癥結,重病纏身,無力討伐獸人族,耽誤了皇上的北征大計,世子你可認罪?”
秦沫看着這個中軍府的副都督,也不知道誰給他出的這個騷主意,皇族的事情你能隨便摻合?真當皇上什麼事都給你撐腰?
秦沫直接衝着陳玄極豎了箇中指,不發一言轉身就走,讓陳玄極莫名其妙,那個手勢是個什麼禮數?
出了中軍府,秦沫的肺都要氣炸了,前世自己就受夠了骯髒的官僚主義,今天又被擺了一道。最後自己還把倆便宜叔伯給搬了出來,回想起來真是丟人。
“劉仁廣,你今晚把我們的人分成二十股,給我去最熱鬧的酒樓吃飯。”
秦沫伸手把親衛頭子招過來,給他面授機宜。
“少主,這……兄弟們喝不慣帝都的酒,你看是不是給點咱家的烈酒。”
“我讓你去喝酒了嗎?我讓你去喝酒了嗎?”秦沫照着這夯貨就是一頓猛踹,真是一羣棒槌。
“你到了酒樓,闊氣點,把消息給我傳出去,明天早上我要全城的人都知道。”秦沫給他詳細講了套路,讓他去散播消息。
劉仁廣的臉抽成了包子,“少主,帝都有百萬人,我們兄弟只有一百人,怕是不能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啊!”
“我捶死你個棒槌,誰的狗腿子不是滿肚子壞水,你特麼怎麼就這麼實心眼,你以後去鋼廠打鐵吧!把心打成實鐵的…………”
劉仁廣沒有再等着捱打,直接就飛奔逃命。因爲秦沫真的開打了,他不逃真的會被打死。
劉仁廣愁眉苦臉的先回到了客棧,讓他去砍人絕對是一把好手,讓他去造謠生事......確實難爲他了。
“劉叔,您回來了,少主可曾回來?”
劉仁廣擡頭看見了一個人,正對着他行禮。那人一張笑眯眯的圓臉,看着就讓人可親。
劉仁廣一把就把他給抓住了,“永謙?太好了,你來的正是時候,少主給了一份差事,你給我出出主意。”
林永謙本來是在通縣碼頭安排大員軍的回家事宜,今天是抽空來帝都拜見秦沫的,畢竟是大老闆,你見不見的上是一回事,來不來就是態度問題了。
林永謙聽了劉仁廣的解釋,又問了幾個細節,然後笑道:“劉叔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打架我不如你,使壞嗎.....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