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磊敏銳地捕捉到潘雲柔話裡的字眼。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了東西，便要趕往機場。
潘雲柔見此，立馬阻止。
“阿磊哥哥，你現在要趕過去？”
顧磊沒說話，臉上焦急的神色卻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阿磊哥哥你冷靜一點。雖然我不太清楚總監和程總之間的關係，但是，總監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別急。回杭城今天肯定沒時間了，訂明天的票吧？”
潘雲柔一番勸說，原本是想讓顧磊冷靜下來，殊不知，顧磊最擔心的就是方沁和程少華單獨相處。
那個男人擁有太大的他無法抗爭的能力。方沁在身邊時他尚且守護地艱難，此時讓方沁和他獨處，豈不是羊入虎口？
他焦急地想要立馬就追上去，面對上柔柔弱弱的潘雲柔，卻不得不冷靜下來。他不能把潘雲柔一個人留在這裡。
“選明早最早的一班！”
“好！”
昆城之旅去了十天半個月，方沁回到清雅苑時，王弟已經從醫院回來。
只不過在目送李修被判刑入獄後，她整個人的狀態有些低迷。腿腳上的傷還未好全，她仍舊每天都出門和小雨見面。
這一天恰巧出門時碰上了回來的方沁，王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便愣愣地站在原地。
而方沁此時也心情格外凝重，微微一笑，和王弟客氣地寒暄兩句，便回了主臥。
分明是同生共死的兩個人，卻因爲各懷心事，變得如此陌生。這樣的狀態，饒是二人也完全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同樣是爲感情所禍的兩個人，對未來的感情之路，都充滿了迷茫。
在昆城前往機場的路上，程少華與方沁說了很多。這讓她自己深深地思考了許多。
也許柳飄飄說得對，帕拉圖式的愛情，只存在於想象中。這世上就沒有天定的良緣。
將感情暫時拋諸腦後，方沁回到了零創意。在她帶回如此大的一個戰果後，趙總監爲伍的幾個總監，已經無話可說。零創意裡的氣氛，漸漸變得融洽起來。
高興地笑個不停的鄭總更是叫着方沁回到辦公室裡，大讚特贊。話到末了，疑惑地問，“你手下的小潘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方沁低垂着眼，忽而說，“我正想跟您說這件事。小潘能力不錯，大有用處，放在我手下可惜了。”
只是單純地點了一句，鄭總心裡卻算起了小九九。也許是因爲之前受程少華指使將潘雲柔送到昆城之舉對方沁有點兒愧疚之心，所以他幾乎沒遲疑，也沒追問之前的問題，點點頭說，“嗯，既然你都保舉了，肯定是個人才，我會想想，哪個職位更適合她。”
得到鄭總如是說，方沁也沒有再要求什麼，離開了辦公室。
她不是聖母婊，願意放潘雲柔一條生路，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如若不然，還想在她面前蹦躂，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到時候若是鬧得兩敗俱傷，當針對誰都不好。
方沁的情緒變化，身爲助理的李麗清楚察覺到。在那一天裡，帶着小
組成員工作都小心翼翼的，臨到下班卻聽方沁說，“今天不用加班，都回去吧。”
小組成員大鬆一口氣。這陣子方沁不在，他們組的事兒多如牛毛，天天加班幾個人已經筋疲力盡。
好在總監回來了，他們的擔子一下就輕了許多。
然而李麗，卻留了下來。
“總監。”
方沁有些意外，示意她進到辦公室，又低頭看起稿件。
李麗遲疑了一會兒，說，“總監，我是一直跟着您的人。我知道您信任我，我也很願意在您手下工作。是以，我不得不提醒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沒有看起來那麼好。”
儘管說得不算明白，方沁卻一下子聽出李麗話裡的意思。她停下手裡的工作，擡眼看向李麗，“你說的是誰？”
這般直截了當的話，讓李麗臉色有些尷尬。她愁着眉眼，猶豫了許久，才吐出三個字，“潘雲柔。”
方沁在短暫的面無表情後，忽而輕笑，“你是覺得我最近太重用她，所以心有嫉妒？”
“不是的！總監！我李麗自知能力有限，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嫉妒人到背後捅刀子的人！這個潘雲柔的確能力很強，但有些事情，是在總監的視線之外完成的。前段時間您不是住院就似乎出差，又加上潘雲柔有離開公司的打算，所以有些事我也沒說。但現在看來，這個女人，心存不善。至少對總監您是如此。”
方沁倒是很意外李麗的這番話。據她所知，潘雲柔和小組成員也大多是工作上的來往比較密切，私生活裡，似乎並沒有多少交集。李麗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你發現了什麼事？”
面對方沁直截了當的問話，李麗不再隱瞞。將潘雲柔出差前被她發現的事悉數說了出來。
原來再此之前潘雲柔見過一個男人，在第二天，她就接到了鄭總派遣出差的任務。
早前李麗並沒有多在意，但後來忽然意識到那個男人的身份，正是程氏集團旗下幾家公司的總裁程少華的助理。在程少華第一次到零創意時，李麗見過，有印象。
“單憑這個，說明不了什麼。”
方沁心裡暗自驚詫，沒想到李麗會發現這件事。坦白說，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程少華毫不遮掩地告訴她，潘雲柔是他找過來的。目的便是讓她看清在顧磊心裡，她自己的位置。
潘雲柔的事，涉及到方沁的私密。她並不想拿到工作上來說，於是敷衍了李麗後，她就沒再多說什麼。李麗的臉上，莫名地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失望嘛……那是想要她有着什麼樣的反應？跟潘雲柔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歸根結底，不過是個男人，哪有那麼大的苦大仇深。
從一開始，方沁對潘雲柔就只是一個探究的心理，探究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爲什麼會得顧磊喜歡。當她發現自己和潘雲柔完全是不同的兩個類型後，她就放寬了心。
在那時，她相信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如果顧磊能夠愛上，絕對不會是因爲有潘雲柔的影子。
她對這一點很自信。
儘管從表面看起來的確如此，可現在卻又被程少華無恥地證明出來，在顧磊的內心深處，他更在乎潘雲柔。
意識到這一點，她就忍不了心痛。
大抵也是不甘心，可她終究是不能容忍背叛的，精神上也不可以。
顧磊和潘雲柔遲了方沁一天回到杭城。
在她第二天出門上班時，顧磊已經在清雅苑大門站崗。但這一次，方沁沒有停下車等待王叔替他送來的早餐。墨鏡下的眼睛，在顧磊身上停留了不過幾秒鐘，就視若無睹地移開。
車子一刻不停地離開小區，顧磊那原本陽光的臉，佈滿了愁雲。他知道，方沁生氣了。
“小磊，你和方小姐怎麼了？”
王叔自然發現了兩個人之間的不對勁，卻不想，他問了也是白問。顧磊那楞木頭站着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沁的紅色車子消失的街口。
“唉，年輕人吶，吵架也是難免的。最難的是要哄好。小磊，你作爲男人，甭管爲什麼吵架，一定要先認錯，知道不？若說些好話軟一軟，就過去了。”
王叔不知道緣由，只能以過來人的身份給顧磊勸告。然而顧磊又如何不明白，只是他的沁沁連一個認錯的機會都不給他……
另一邊，回到公司的潘雲柔，剛進公司，就得到被調崗的通知。
趙總監的助理……
這不是明升暗降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總監如今在零創意裡，可謂是日薄西山，手頭的項目完全不及其他幾個人，做出來的業績也成了零創意裡幾個小組裡墊底的。這調過去的助理職位，雖然在薪水和待遇上比普通職員高了一個檔次，可是拿的獎金，比起原本方沁這一組的，卻減了好幾個檔次。
拿到這個通知時，潘雲柔心裡直不是滋味兒。在同事的議論聲中，敲響了方沁的辦公室門。
“總監，爲什麼調我走？”
方沁頭也沒擡地坐在辦公桌前，說，“這是鄭總的決定，我無權處理。”
“可是……可是當初讓我留下來的人是你！”
潘雲柔脫口而出，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內心的想法，也一不小心全部暴露在了臉上。
方沁擡頭，靜靜地看着她，半晌之後，纔開口說，“你的能力，當一個小職員太可惜。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果我有半點私心，你現在得到的位置，就不可能是助理之位。”
堅定而冷漠的目光，讓潘雲柔心口一驚。私心裡莫名有些心虛，她咬脣站了一會兒，最終低下頭向方沁妥協，“謝謝總監的栽培。”
潘雲柔簡單收拾了東西去往趙總監的原助理所在的位置，還沒坐下，卻察覺到四周異樣的目光。
這也難怪，趙總監和方總監兩個人在公司裡的對立是擺在明面上的。她這麼一個被方總監踢出來的人，在趙總監這裡又如何能得到重用，如何得到別人的信任和友善？
一腔的委屈，在那時忽然迸發出來，觸不及防便掉了眼淚。那一顆一顆接着一顆連成線，完全沒有間歇的空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