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麼有覺悟，她自然也不能拖她的後腿，索性一起起牀。在顧磊打車先走一步之後，她往清雅苑回。原本打算回家換一身衣裳，卻接到程少華催促的電話，不得已，去往地下車庫開了車就前往公司。
果不其然，程少華已經在公司門口站着。
當她走過去時，程少華揚起的眼睛卻沉了沉。待她走近，打量一圈，冷不丁問，“你昨晚沒回家？”
方沁小小驚訝了一下，點了頭。
結果程少華又追問，“去了哪兒？”
“下班之後我去哪兒，好像不歸程總管吧？我們現在只是生意夥伴的關係，私生活互不干擾。”
方沁開了公司大門，將電閘開了，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完全無視身後的程少華。
而那一天早上，程少華的表情卻格外燦爛。不，應該說是格外陰沉。
看他如此不爽快，方沁工作起來反而更加得心應手。一連幾天沒有思路的腦子也忽然靈光乍現，一個早上，設計出的全新圖標已經有了草樣。
當程少華再次檢查時，眼神裡已經沒了起初刻意的挑剔。他站在手繪屏前，沉默了許久，忽而說，“就這樣。”
話罷便轉身離開，那毫不猶豫的背影總讓方沁覺得他很生氣。而事實上，程少華也被氣得不輕。不僅是因爲方沁那太過於明顯的幸災樂禍，還有她身上殘留的氣息，分明屬於另一個男人。
像方沁如此性格的女人，必定每天換一套衣裳，結果今天見面還是昨天那一身寶藍色連衣裙，顯然沒回過家。
到了這種地步，程少華怎麼還不明白。
這可本該是他的女人！
離開零創意，程少華的心情沒來由煩躁，原本預定了下午的飛機，也因爲這心情被他臨時取消掉。
助理接到這電話，卻是被嚇得不輕。緊趕慢趕找到程少華，多番勸說，這一次前往昆城開的會十分重要，關係到公司以後在西南的發展云云，但程少華卻是鐵了心想要放縱半天。
目光一橫，助理立馬沒了說話的勇氣。苦艾艾地愁着臉取消了機票。心裡卻不停地猜想到底是誰惹到程少華了。
作爲程氏集團的老人，助理跟在他身邊也有不少年頭了，從來沒看見他這麼生氣，生氣到任性地取消航班，延遲會議。那可以一個大大的戰略會議呀……
總歸到最後，程少華也沒有給助理一個合理的解釋，當然，以程少華的性子，他也完全沒必要對助理解釋什麼。
在助理離開後，程少華開着車在杭城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逛着，一回想起方沁的模樣和反應就生氣，一個不注意，就陷入了杭城最擁堵的地段。長長的車流延伸至過江大橋之下，卡在中間的黑色法拉利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如同擠牙膏一般一點一點往前行，恁的讓程少華的心情越發煩躁。
從這一刻起，杭城這座無關緊要的城市，忽的變成程少華最討厭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半個小時後擠出了擁堵的路段，程少華又立即改變路線前往機場，與此同時，與助理通了個藍牙電話。
“訂
好最近一班飛往昆城的機票。”
就在助理還未反應過來程少華的意圖時，電話已經被掛掉。
而接下來，程少華撥通了尚在家中休假的零創意鄭總的電話，“鄭總，如果你想繼續合作，讓方沁立馬飛往昆城華庭酒店。今晚如果見不到她，所有項目，取消合作。”
任性起來的程少華，簡直不按套路出牌。
鄭總在許久之後纔回過神來，也顧不得深究其中緣由，立馬現編了個理由，撥通方沁的電話。
得知臨時出差的消息，尚準備離開公司去找顧磊的方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鄭總，據我所知，咱們的業務還沒擴及西南部吧？怎麼會去那邊出差？”
被方沁一語道破，鄭總默默心虛起來，但一會想起程少華的語氣，眼軲轆一轉，立即說，“正是因爲沒有擴及纔要早做打算。如今杭城這邊項目衆多，我是走不開身的。恰好你也迴歸公司沒多久，很多事也不在手上，最是方便的。讓你去，我放心。”
總覺得這裡面有一絲一毫不對勁，卻還不等方沁發問，鄭總立即又說，“對了，我已經讓秘書給你訂了一張前往昆城的機票，下午三點五十起飛。你準備一下快去機場。到了那邊，直接去華庭酒店。差旅費都是公司負責，你不用操心，趕緊去吧。”
“……”
三點五十，現在都一點二十了！
方沁實在不知道自家老闆是抽了哪根筋，毫無徵兆地給她安排了這一趟出差。但看起來情況的確十分緊急，也許真的是很重要。
沒再多想，方沁開着車迅速回到家中，簡單收拾了幾樣歡喜的衣裳，拎着小行李箱出了門。開車前往機場的路上，她撥通了顧磊的電話，然而剛接通，顧磊的聲音就被一旁方雄的大喊大叫聲蓋過。
沒一會兒，顧磊的聲音又穿了過來，“沁沁，你忙完了？”
“嗯……不過我現在沒辦法去找你們。老總忽然說要出差，我剛從家裡出來，現在直接去機場，三點五十的飛機，可能到了機場辦完手續就要登機了。”
“出差？這麼急……”
方沁悶悶地嘆了一口氣，“是啊，我也沒料到忽然會有這麼一着。這兩天我不在杭城你可不許太想我了。”
“嗯，我等你回來，路上小心。”
“嗯，不說了，我上了高速。”
掛掉電話，方沁也一臉悶悶。幸好鄭總還算有點兒腦子，給她訂的時間不算太緊。趕到機場時尚還有一個小時。她取了機票過了安檢口，也還有半個小時。剛好趕上登機。
剛上了飛機，路過商務艙時，方沁愣在了原地。
在她的視線直線盡頭，程少華正安坐靠窗的位置，翻閱着一沓報紙。
猛扯了嘴角一下，瞥眼手裡的位置，心不甘情不願地在程少華邊上的位置坐下。
她怎麼沒注意到鄭總給她訂的是商務艙？還是說她以往就坐慣了商務艙頭等艙，所以一直沒反應過來？
直到真正坐下，方沁才驚覺，公司的員工出差，即便是預訂機票，那也是經濟艙居多。難不成鄭
總還真是照顧她。特地安排了商務艙？
打心眼裡，方沁是不信的。
偏偏程少華又彷彿沒看見她似的，讓她也不好揣度這不是個巧合。
飛機開往昆城，在國內來說，算是一段漫長的旅程。因爲連日的加班，方沁本就困頓不已，此時有了休息的時間，她完全放鬆下來，戴着眼罩，蓋着薄毯子，不經意便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時，已經到下午的飛機餐時間。
飛機上的飯食方沁從來不愛，但這般航班的飛機餐似乎有點兒不同。
不同在於，同樣是商務艙，但程少華吃的簡直就是豪華版VIP套餐，而她只是難以下嚥的VIP套餐。
瞥眼慢條斯理的程少華，方沁心裡滿是不平衡。不過人家跟她裝作陌生人，不就是她期望的？
反正才猜不中他的心思，索性也就不管了。匆匆吃完飛機餐，喝了杯水，方沁又戴上眼罩繼續睡覺。
直到晚上九點半，飛機才穩穩着陸。
下了飛機方沁就立馬伸了個懶腰，一邊去往出口，一邊開啓手機。
手機一恢復使用狀態，就來了兩條短信。一條是歡迎她到達昆城，哪裡有好玩的巴拉巴拉，有事撥打某某電話的旅遊局短信，一條是鄭總的短信，給了她一個接機人的電話。
當她撥打電話過去時，對方卻正在通話中。剛掛掉，在出口處，她卻注意到兩塊高舉的牌子，一塊寫着程少華，一塊寫着她的名字。她左右一看，這才發現程少華就在自己身後幾步遠。然而即便她發現了他，在他眼裡，她似乎也只是個透明人一般，擦肩而過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奇怪的態度還真是耐人尋味。
方沁跟在程少華之後，走近了才發現，舉着牌子的人是同一個人，並且在二人上前後，自報家門。乃是華庭酒店的服務生，專門來接他倆的，車子已經在出口處等候。
“……”言下之意是，鄭總給她找的酒店，竟然陰差陽錯和程少華撞到了一起？
這事兒怎麼越想越邪乎？
偏偏那位面無表情，對這一切毫不在意的模樣，又讓方沁無從懷疑。
仔細想想，也不太像程少華的行事風格。
唔，也許真的只是巧合。
懷揣着這般自我安慰的心情，方沁拎着小行李箱走出出口。
離得最近的出口外，果真停着一輛黑色的保姆車，車體之上噴繪着華庭酒店的標誌。
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五星級，華庭……
方沁隱隱察覺出了什麼，默默上網搜了一下，果不其然。華庭酒店是一家連鎖的五星級酒店，其背靠的集團，正是程氏集團。
一瞬間，方沁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瞥眼對座冷漠的程少華，他真的是憋了一路都沒說一句話，難道真以爲她的智商猜不出來？
“程先生不會就是我們鄭總安排的出差對象吧？”
程少華蔑了一眼，看向車窗外流逝而過的路燈，忽而說，“他還沒資格安排我。”
所以就是你安排的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