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是有趣,本王不過與宋楚公子探討樂理,一下子竟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都還是不請自來!”章王隨意的扯開左半邊臉的嘴角,那其中的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秋莫離眼睛看不見,但也知道章王這番話,是多打擊人。
有什麼話比不請自來這個詞更加犀利了?
啊、啊、啊!好想這時候眼睛可以看見啊!好想看看玄子戌那個小氣的男人這個時候的表情啊!
秋莫離忍不住在心底抓狂,不過到這個時候,在她心底,她已經把章王拔高到如神的一般的位置。
一旁的宋楚陌見秋莫離用如此激動的神情對着章王的方向傻笑,便不嫌事多的加了把火,“說到樂理,我想蓮姬姑娘一定更擅長吧,畢竟比起蓮姬姑娘,在下只能算是個業餘者。”
蓮姬一愣,知道宋楚陌意有所指。這些年她跟着玄子戌,一直都沒有名分的原因無非就是翠紅樓這個頭牌的身份,但整個大周都知道玄子戌愛的人是自己,縱使再不屑自己的身份,那些人表面也是用將軍夫人的禮儀對待自己。
“楚公子說笑了,公子的笛聲美妙無比,蓮姬甘拜下風。”蓮姬對宋楚陌輕柔一笑,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開口。“但蓮姬只是個弱女子,身份地位本就由不得蓮姬選擇,德蒙將軍關愛已是上天福澤,也沒有什麼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
青樓女子,人生本就是一種悲哀,做什麼不做什麼,也都容不得自己去選,而迎合客人也不過是爲了生存。這樣卑微的人生,如果還被人嘲笑的話,又該是何其的痛苦。
在場的人也都算了解蓮姬的爲人,出淤泥而不染,看着蓮姬明明受了傷,還要堅強面對傷害自己的人,心底也不得不佩服蓮姬,但對宋楚陌的印象就壞上了那麼幾分。
“這位小公子看着氣質不凡,不知是何家的公子?”辰王這句隨意讚揚的話,明顯是爲了替蓮姬解圍,但也成功的將衆人的視線拉倒了秋莫離的身上。
秋莫離在心底暗暗罵了句老狐狸,臉上依舊帶着溫柔的笑。“鄙人姓李,叫李黎,回春堂新請的大夫。”
“你……看不見?”蓮姬略帶一絲猶豫的對着秋莫離開口。
因爲她注意到秋莫離回答問題的時候稍微有些偏離辰王的方向,再看秋莫離的眼睛,除了眼珠漆黑之外,整個雙目無神,確實是像雙目失明的樣子。
“是瞎子又如何?蓮姬姑娘是覺得我不配做大夫嗎?”秋莫離挑眉,既然敢給我轉移話題,本姑娘還偏偏要把這杯髒水往你身上潑。
“公子,蓮姬不是這個意思”蓮姬急切的擺了擺手,試圖向秋莫離解釋。“我只是看着,覺得公子雙目無神,可能有眼疾。”
“哦,蓮姬姑娘就是這樣盯着一個男人看的嗎?還是說着翠紅樓的姑娘都像你一樣大膽?”秋莫離嘲諷道。
玄子戌眯起雙眼,冷冷的開口“你眼瞎已是事實,蓮姬不過是在實話實說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
“大將軍說話何必這麼難聽?我義弟從小有眼疾,從未來過翠紅樓,對翠紅樓的姑娘自然是不瞭解,倒是將軍經常來,自然什麼都會知道。”宋楚陌見玄子戌針對秋莫離,趕緊替秋莫離回擊了玄子戌。
“哈哈,宋公子還真是有趣,不過你還真是說對了,這大周朝的大將軍,的確是經常名目張膽的來妓院,就是不知大將軍的夫人知不知道?”章王大笑,一面迎合着宋楚陌,另一面也不忘打擊着玄子戌。
一個放着家中嬌妻不去照顧,整天貼着個妓.女的將軍他南澗轍向來是不屑的。
玄子戌毫不在意的答道“她知不知道,這是我子戌的家事,不容章王費心,但是章王在這裡籠絡人心、拉幫結派,若是皇上知道,不知會作何感想。”
“哦,原來在大將軍眼中聊聊樂理就是籠絡人心,那你和辰王整日在一起那是籠絡誰的心?”章王挑眉,直直的盯着玄子戌。
秋莫離聽着他們幾個毫不掩飾的敵對話語,只覺得頭痛異常。
她開始有些後悔了,誰說表面客氣、暗裡惡毒不好?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坐立難安吧!他們幾個大人物在這邊鬥,她這小人物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不是說好了要手撕蓮姬的嗎?怎麼突然扯到了政事上面?
“二哥,子戌,大家都是爲了大周好,都是爲了皇上好,既然目的都一樣,何不坐下好好聊聊。更何況前幾日,本王得了一件稀罕物件,不知你們可有興趣看看。”
一聽辰王這樣說,章王突然一改之前不可一世的囂張氣勢,不過骨子裡那股驕傲依舊存在,“哦,六弟說稀罕,必然不是凡物,不知是什麼東西?”
“仙俠雪峰上百年的雪蟬。”辰王一句話讓在場的幾個人好奇心都勾了起來。
雪蟬是什麼東西?生長在仙俠國最高峰——雪峰山頂的一種與大周名藥蟲草齊名的藥。說是藥,更準確的說雪蟬是一種動物,外形像夏蟬,可全身透明,別說找到,就是到那雪峰山頂已經是很難,更別說去抓雪蟬。
至於大周蟲草,是一種長在蟲子頭頂的藥材,也是可遇不不可求的稀罕物,只有大周皇宮有少量的種植。
辰王見衆人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便對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出去之後又進來,手上還帶着一個盒子。
秋莫離坐在一旁,只覺得心像螞蟻一樣在扎,那是雪蟬啊,《醫經》上記載的雪蟬啊,用雪蟬的一滴血可以製造出多少種毒,又可以解多少種毒。
真的好想看一眼啊!
宋楚陌見秋莫離那一副明明如坐鍼氈,卻又偏偏渴望的樣子,厚着臉皮開口。“我這義弟從下對藥物有獨到的見解,不知辰王殿下可否讓我這義弟先感受一下這雪蟬。”
那個拿盒子的僕從見宋楚陌這樣講,趕緊將盒子往自己的懷中拉近了些,彷彿不這樣,就會被宋楚陌搶走一般。
宋楚好笑的看着那孩子氣的僕從,將雪蟬緊緊的往自己懷中拉扯,也不惱。而是轉過頭微笑着看着辰王,默默地等待着辰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