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很堅強,堅強的令人氣惱!
他喜歡什麼都自己忍着,被野豬撞到肚子疼的想死,他忍着。
被鄰居家的孩子用石子打到腦袋,他忍着,
被奶奶家的叔叔關進豬圈跟豬一起睡,他忍着。
被奶奶家的親孫子搶了吃食,他還忍着。
甚至被叔叔家的嬸子故意將熱水潑到胸前,他還是忍着。
……
忍得太多太多,多到蕭默一路旁觀都替小男孩難過。
小男孩自己也難過,可忍着的同時,他心裡的憤世也就越來越濃,他變得更加自閉,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許是老天覺得小男孩還不夠可憐,也許是小男孩上輩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在小男孩成年的時候,就連唯一對他好的奶奶也走了。
小男孩變成了大男孩,他雖然還是不愛說話,他雖然很想一個人生活,可他又害怕,害怕真的只剩下自己的時候,這個世上沒人記得他是誰……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個將他養大的奶奶,希望他跟着自己的兒子。
其實男孩知道,奶奶最終也自私,她看中自己會打獵的能力,想讓自己幫一幫自己的親兒子,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奶奶也希望自己不要漂泊,有個家終歸是好的。
奶奶的心情很複雜,男孩也複雜,男孩既不想跟着那家不懷好意的人家,又不想真的被這個世界遺棄。
最後幾相權衡,男孩還是妥協了,爲了將他養大,唯一對他好過的奶奶,也爲了自己不被遺棄。
男孩從那開始,就成爲了更加可憐的人。
他沒日沒夜的幹活,打獵,所掙的銀錢全被那家人控制,自己儼然成了家裡的一匹牛馬,一個被控制的傀儡。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吃不飽穿不暖,這還不說,男孩還經常受到不一般的虐待。
比如今天大哥哥笑着絆了他一跤,看到他摔倒便拉着別人一起旁觀樂呵。
再比如大冬天的,那個養母嬸嬸故意將家裡養的豬放出去,讓他頂着風雪一宿都在山林外圍尋找。
還有,大哥哥娶的那個媳婦,更是故意將自己的衣袖扯開,說自己對她如何如何,最後被一家人收拾數落。
更嚴重的是那個表面溫文儒雅的二哥,他經常表面對他好,背地捅刀子。
……
太多太多太多了,蕭默作爲一個旁觀者,陪着男孩一日.日一夜.夜的數着分秒走過,男孩把自己壓抑成了一個皮球,或許哪天就會爆炸,炸的自己粉身碎骨,也炸到別人支離破碎。
就在男孩以爲自己一輩子可能就這樣了的時候,就在小男孩自暴自棄到悲哀的地步的時候,就在小男孩開始秘密策劃着反抗的時候,他暗無天日的生命裡出現了一抹陽光。
初見時,是因爲一首歌。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怎麼飛、怎麼飛也飛不高……”
站在大樹後面看着前方那個瘦弱的蹦蹦跳跳的歡快的小身影,男孩死水般的世界盪開了一圈波紋,黑暗的迷霧被那歡樂的樂聲驅散,太陽公公逐漸露出頭角,照亮了男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