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婦人道,“當年你家出事,咱村子裡確實也想過幫忙,但咱們一些個農戶人家,能有啥本事?到底是有心無力,也只能乾着急……”
粱憶聞言翻了個白眼,“嬸子直接說那些個叔伯說的死了人是咋回事就成?還有那個阿大?”
婦人想拉近關係的心思被識破,尷尬的笑笑,“說,嬸子這就說。”
“你家出事之後,有好多官兵上門找什麼蘇繡的本子,咱那會兒啥也不知道,自然就說沒有。來了幾次沒有結果倒也罷了,後來不知怎的過了倆月,村裡來了一幫人,說是誰會樑家祖傳的蘇繡就讓誰做大官什麼的,還許了好些個好處……”
說到這裡,粱憶就明白了幾分,眸子瞬間冰冷的如同大雪天一般。
婦人被她這眼神嚇得頓了頓,可也不知是畏懼還是咋的,說的更是真誠了不少,“阿大他爺爺跟里正是親兄弟,跟你家也算是一條根上的,那些個人先去的就是阿大跟里正家裡,阿大怎麼回事咱也不是很清楚,後來接連好幾個里正一門子的後輩都失蹤了,又過了個把月,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那些個孩子又回來了……”
“可你猜咋的,人是回來了,卻是個死的,而且死的很難看!這事原本是打算報官的,里正不知道跟那些個人說了啥,就給壓下來了,再後來那些孩子的長輩,就說是因爲你家的事牽連的,具體咋回事咱是真不清楚,但有一回阿大娘跟阿大爹吵架,嬸子悄摸去聽了兩嘴。”
婦人頓住,左右瞅瞅,確定沒人才壓低聲音說道,“阿大爹埋怨阿大娘給出的餿主意,讓阿大去說他會那蘇繡,所以才害死了阿大!我就猜想,那幾個小子沒了,可能也是因爲這個。但嬸子就聽了那麼一兩句,也聽得不是很清楚,具體咋回事咱也說不好,反正嬸子知道就這麼多了。”
婦人說完擡眼去看粱憶,卻發現粱憶滿臉風雨欲來的恨意,嚇得婦人差點從小凳子上摔下去。
“那個粱憶啊,這事你可別說是嬸子說的啊,嬸子平日裡在村子裡口碑還是不錯的,爲人也很和善,可不能因爲這事被人說道啊……”婦人提着心臟說道。
粱憶回神哼了一聲,沒再多說轉身就踏步離開。
婦人看着粱憶快速消失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暗道,這姑娘咋過了三年,跟變了一個人似得?以前雖說多少有點刁蠻,但也沒這麼滲人啊……
粱憶走出院子並未回祠堂,而是運起輕功去了山上祖墳。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個樑家的親人,不但在樑家落魄之時沒有伸手幫一幫,還打着樑家的名義賺好處!
恨!鋪天蓋地的恨意瘋狂的涌遍全身,粱憶站在兩座長滿野草的墳堆面前,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
這世間的親情都這般令人絕望,還有什麼情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轟隆隆……”
沉寂下去的雷陣雨,像人的心情一般,嘩嘩譁又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