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側妃說這話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花開眼皮子狠狠一跳,而後恢復了平靜。
任誰被人盼着死估計都不會有好心情,洛芷珩也一樣,但她卻笑的一片燦爛,上前幾步,掃了一眼那具已經腐爛的屍體漫不經心的道:“李側妃這話說的可就奇怪了,我好好的在我的院子裡睡覺,這纔剛起來呢,怎麼一大早上就詛咒我死呢?再說了,我纔來王府也沒多久,這王府裡撈出一具明顯死亡時間很長的屍體,你問我她是誰,那我問誰呢?”
李側妃沒有立刻反駁,對於洛芷珩這個女人,李側妃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有了一些警惕,當然她並不是懼怕洛芷珩,一如既往的李側妃是看不起洛芷珩,並且從來沒將洛芷珩放在眼中的,之所以警惕她,是因爲洛芷珩臉皮太厚,不管怎麼說她她都能給你露出一副笑米米的樣子,就是這樣的笑面虎昨天從她手中搶走了東西。
李側妃是個睚眥必報的女人,並且心胸狹隘又小氣,從來沒有人敢在她手中搶東西,昨天的洛芷珩已經被李側妃嫉恨上了,新仇舊恨,李側妃正愁着怎麼將洛芷珩置於死地,此刻這具屍體打上來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最好讓洛芷珩和這具屍體有關……
王妃早已經走到洛芷珩的身邊,擔憂關切的拉着她的手道:“你這孩子這是上哪去了啊?你不知道王府找你已經找了一整夜了麼?在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多讓人擔心啊。”
洛芷珩心頭怪笑,臉上卻非常乖巧,不好意思的道:“母親,我就在房間裡睡覺啊,我不知道有人找我,這還是剛纔起來院子裡的丫鬟告訴我的,我怕母親擔心,這不連衣服也沒換就趕忙來個母親說一聲,讓母親擔心了,珩兒該死。”
王妃目光是嗔怪的,但口吻卻很溫和:“這次就算了,錯不在你。好孩子,以後再有委屈不要一個人偷偷躲起來難過,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告訴母親,母親一定給你做主。這次的事情母親你都知道了,一是雲訶不對,他不該將你趕出來的,夫妻同牀共枕本就天經地義,就怪雲訶那孩子獨行慣了,母親一會就去說他,今晚你就回房睡吧。”
王妃也是良苦用心,洛芷珩安然無恙,王妃一顆提起來的心總算是安穩落地了,雖然流言蜚語不好聽,但最起碼不會再有一個克妻的罪名落到穆雲訶的頭上了,王妃心裡其實對洛芷珩的任性也是不滿的,但畢竟這是兒媳婦,還關係到穆雲訶的名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洛芷珩就笑米米的點頭,乖乖巧巧的扶着王妃的手臂,王妃能在她失蹤之後派人尋找,明明手中沒有權利,卻還願意頂着和李側妃作對的風險來尋找她,洛芷珩對王妃這樣做是很感動的。
當然,她對李側妃竟然故意阻撓不讓人找她也是很惱怒的!李側妃的心是司馬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想看她洛芷珩的熱鬧,巴不得她死麼?你越是希望她死,她就偏要好好的活着,氣死你!
不過這個李側妃確實欠教訓了,得想個法子和這李側妃鬧騰一場才行,給她個教訓,讓她也知道她洛芷珩是不好惹的。
洛芷珩想法子,李側妃也在想法子收拾洛芷珩,她看了一眼那具屍體,只覺得噁心,而王府裡最近根本就沒有什麼死人的事情,可能是哪個不知名的丫鬟不想那個落水了吧。眼珠一轉,李側妃指着那具屍體說道:“這具屍體說來也是和小王妃有關的,要不是因爲找小王妃的話,這羣人也不會在這個水裡打撈,說到底這具屍體倒是要感謝小王妃讓她重見天日。”
這話也太牽強了。這是想着法的要往她身上潑髒水啊。
洛芷珩眼眸一轉,忽然一臉慘白慘白的指着那具屍體尖叫道:“啊!她,她沒有死啊,她剛纔還睜開眼睛看李側妃了呢!”
她這忽然高分貝的尖叫聲,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那本來就是壯着膽子圍在周圍的丫鬟婆子們,聽見洛芷珩的尖叫都嚇得跟着尖叫起來,飛快的向後退開,也不知道是真看見那已經腐爛的屍體睜開眼了,還是被嚇得。
場面瞬間混亂,到處都是尖叫聲。
而李側妃的臉色也因爲洛芷珩的話而僵硬了一瞬間,莫名其妙的她只覺得脊背發寒,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那屍體,這一眼讓李側妃只覺得遍體生寒,她一個恍惚,只覺得這屍體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是眼熟。
這到底是誰?!
李側妃腦海中驚醒起來,她的雙手絕對不是乾乾淨淨的,在她手中死去的女人孩子下人,她自己都記不清了,這會是其中一個麼?
想到這,李側妃狠狠的一個激靈,臉色就隱隱的有些蒼白起來,她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心腹大丫鬟,她近幾年來處理的人不是那麼多了,但也不是沒有,一般都是讓大丫鬟直接處理的,這會是她處決的人麼?
李側妃的大丫鬟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她明白李側妃目光的含義,連忙眨眨眼,意思是這絕對和咱們沒關係。屍體都是她和可靠的婆子處理掉的,絕對沒有處理在池子裡的。
李側妃還是相信大丫鬟的,見狀便安心下來,旋即就又是囂張跋扈起來,冷漠的道:‘小王妃還是不要胡言亂語了吧,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而且屍體都腐爛了,哪裡還能睜開眼?王爺最注重的就是安寧清幽,若是小王妃在胡說八道的話,那說不得我這個掌家主母就要給小王妃按照妖言惑衆處罰你了,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長輩不憐惜你們這些晚輩。
可真會倒打一耙,還敢將王爺也拉上,真以爲你自己是個什麼長輩?不過是人家的小老婆罷了。王妃在這裡她竟然還敢自稱是掌家主母?這也太不將王妃當回事了吧。她掌家是不假,但主母嘛……
眼珠轉動,詭異的光在她眼底閃過。剛纔這李側妃和那大丫鬟明顯是有貓膩啊,眉來眼去的必定是在交換什麼信息,莫非這具屍體真的和李側妃有關?
“母親!珩兒好害怕啊,家裡怎麼會有一具無名女屍啊?按照李側妃的話,王爺看重安寧清幽,那咱們王府就應該是一個和諧溫暖的地方啊,此刻竟然出現一具女屍,這不是在往王爺臉上打麼?現在雖然不是母親您掌家了,但您畢竟是一家主母,是名正言順的王府女主人,這件事情您可不能就這樣聽之任之不管不問,必須要嚴查到底,給王府一個清幽的環境。母親,您是王府主母,您一定會做到的對不對!”洛芷珩說的義正言辭,眼中還有一抹明顯的崇拜和孺慕。
王妃嘴角抽搐,她很想說孩子你太看得起你母親了,但王妃更想說,這孩子看着也不傻啊,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這麼二呢?她雖然是王妃,但她手中現在是一點點勢力權利都沒有的,怎麼和李側妃鬥?還王府一個清幽?只要是長眼睛的人就應該看得出來,王府的清幽據說讓李側妃給攪亂的。
雖然心裡很高興洛芷珩在關鍵時刻是如此的維護自己,但王妃對於這個事情也是無能爲力,就算明知道這屍體必定與李側妃有關,但她也不是隨意就能沾手的。今日李側妃已經給了王妃一個下馬威和警告了,皇宮中那位懷了一個皇子,這個秘密她知道了,這一點她就必須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再退讓李側妃三分,因爲她清楚李側妃的意思,她如果再有任何反抗或者與她作對,那麼她必定要成爲那位還沒出生的小皇子的陪葬品。側說在旁幾。
李側妃這個女人太惡毒了,明明沒有關係的兩個人兩件事情,但只要她想,她堂堂親王王妃就很有可能成爲替罪羊。她不怕死,不怕打壓,但她還有云訶,她只怕李側妃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將惡毒之手伸向她的兒子。
所以王妃只能輕輕的拍了拍洛芷珩的手,不敢去看洛芷珩亮晶晶的大眼睛,掃了一眼李側妃後低頭苦澀的淺笑。
洛芷珩不明白王妃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已經用話語給王妃打開了一條路了啊,這可是一個立功樹立威信的好機會,掌握得好,就可以通過這具屍體讓王妃在王府裡再次有不可忽視的地位,還能給那莫名死去的女子一個公道。
但王妃這明顯是拒絕之意呢。眯起眼睛,注意到王妃剛剛看了李側妃一眼,洛芷珩心思急轉,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貓膩啊,王妃雖然對李側妃很退讓,但絕對談不上懼怕的,最起碼在今天之前是這樣。可是隻不過是早上的一個短暫交鋒,王妃對李側妃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看來早上王妃和李側妃之間的事情,她還沒了解透徹呢,也是,她在這個王府裡還是個外人,哪有人會和她說實話?不過既然王妃有難言之隱,那她也不能越過王妃來接下這事。
洛芷珩那張小臉就一個變換,又是一副笑容可掬的乖巧模樣,再不提屍體的事情。她不能做沒把握的事情,更不會驕傲自大的以爲自己厲害到什麼都行,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府裡,要進退有度才能保住小命。
李側妃那張臉早都被洛芷珩的話給氣得有些發青。此刻在看見洛芷珩竟然又笑起來,她攥緊了拳頭,從來沒有這麼沒面子過,她恨不得將洛芷珩給生吞活剝了!
衆人中有那機靈的人,此刻看着洛芷珩就好象在看大白癡,這小王妃莫不是腦袋卻跟弦?竟然敢當着李側妃這樣說話?李側妃是王府女主人已經是一個公開的誰也沒有點破的秘密了,現在洛芷珩竟然裡裡外外將李側妃摘了個乾淨,將那幾乎隱退的王妃給高舉起來,她不是瘋了,就是蠢貨!
就等着李側妃瘋狂的打擊報復吧!
洛芷珩親熱的挽着王妃的手臂,嬌憨可愛的道:“母親,既然這裡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那不如就回去吧,死人在這裡也是晦氣。”
王妃早就恨不得快點離開這了,剛纔洛芷珩給自己爭面子太明顯了,但她卻無言的給拒絕了,一方面覺得對不住洛芷珩的維護,一方面也不想繼續和李側妃在一起,便笑道:“好,咱們回去,回去母親就去教訓雲訶,看他還敢這麼不懂事欺負你。”
洛芷珩連忙擺手,一臉緊張的模樣,似乎真的怕王妃去罵穆雲訶的表情,對穆雲訶很維護的道:“求母親不要這樣。小王爺不願意珩兒在房間裡一定是有原因的,小王爺身體不好,難免心情就不好了,我是他的妻子,如果我在不理解他,在不包容他的話,他該多難過啊。所以如果讓我去別的地方睡覺他會感覺舒服的話,那珩兒不介意的,只要小王爺開心就好。求母親不要責怪小王爺好不好?”
好!怎麼不能不好!簡直就沒見過這麼溫柔可人,又這麼一心一意對待夫君的女孩子了。王妃看着洛芷珩的目光裡是那麼的慈愛,連太陽的日光似乎在這一刻都無法企及王妃那慈愛的目光,洛芷珩這一番話可真是說道了王妃心坎上。
懂事,乖巧,聽話,又善良,最主要的是她還將穆雲訶時刻放在心上,萬般維護包容,這樣的女孩子,怎麼能不讓一個母親喜愛?尤其這位母親還是那個被包容維護的男子的孃親。所以就算明知道洛芷珩這番作態是有些虛假成分的,但王妃還是忍不住的開心。
王妃看着她的目光又有不同,拍拍她的手,慈愛的道:“你啊,不能慣着他的壞毛病,棕壤你受委屈母親也是會心疼的,你放心,只要有母親在,萬不會在讓雲訶欺負你了去。”
洛芷珩似乎眼睛都紅了,嬌羞的低下頭去,從她柔和的側臉上看,就像一個正在竊喜得到長輩關愛的小孩子。可是麼有人看見她低垂的眸子裡,閃亮亮的狡黠。
她這是真的在維護穆雲訶麼?當然不是!她在已退爲進,當着人家母親的面,她要表現的大度、寬容、維護、包容甚至是縱容穆雲訶的一切,沒有一個母親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在媳婦手中吃苦受罪的。也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一步步哦走進王妃的心裡,不需要很重的位置,但最起碼在她有事需要幫助的時候,王妃能伸一把手就行。
這也算是投桃報李的一種吧。洛芷珩在這舉步維艱的王府之中必須步步算計,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好,更長久。她知道王妃不是沒心機的女子,但她不怕,只要她還和穆雲訶是同一條船上的戰友,王妃就必須和她站在一條戰線上。
李側妃看着洛芷珩和王妃真的要攜手離開,她反而着急了,但奈何一時之間也沒有好辦法找洛芷珩的麻煩,正在李側妃懊惱之際,花開卻忽然小小聲的開口了。
花開一直注意着洛芷珩的舉動和李側妃的表情,見她們明明都很想將對方置於死地的樣子,偏偏苦於無從下手,她也只能等。此刻見洛芷珩似乎真的放棄了那具屍體的追究,花開着急的繃緊身體。
主子有令,萬不能讓洛芷珩在王府裡有一天好日子過,必定要叫洛芷珩時時刻刻都痛苦萬分,麻煩不斷才行。最好就是讓王府裡的人和洛芷珩爲敵,將洛芷珩孤立下來,寸步難行,活生生的折磨死洛芷珩最好。
更何況這具屍體是主子早就爲洛芷珩備下的‘大禮’,已經在這個池塘裡等候多時了,只是絕對不是在這個時候用在這裡的,若不是洛芷珩忽然失蹤,那羣該死的傢伙找來這裡,她阻攔不住的話,那麼這具屍體應該是以後用在洛芷珩身上的。
但既然這個線已經暴露了,就必須充分利用起來,否則也是白瞎了。如果能利用這具屍體讓洛芷珩和李側妃掐起來,不管最後是誰勝利了,這兩個人都註定是要成爲不死不休的仇人了。李側妃的手段心計人脈財力那都是相當雄厚的,當然和主子比較起來是差很多的,但用李側妃來對付洛芷珩,主子必定喜歡這樣的結局。13acv。
爲了主子,花開再一次冒着有可能被懷疑的危險,怯生生的在李側妃耳邊開口,聲音很小,似乎生怕別人聽到,但又因爲過於緊張,那聲音高高低低的,反而斷斷續續的進入人耳中:“主子,奴婢瞧着這具屍體,她、她有點像、像是黎姬……”
花開話一出口,整片池塘邊鴉雀無聲,死一般的靜!
就連王妃也停住了腳步,不可置信的回頭看着花開。洛芷珩不明所以,也只能停下,但她目光有一瞬間的犀利,仿若能看透人心一般的看向花開。
又是她!怎麼哪都有這丫頭啊?她不是李側妃的人麼?那爲什麼之前在她的院子裡?據說這丫頭昨晚離開過院子……
洛芷珩又恢復了純白無害的小白兔模樣,可是心裡卻有了計較。
李側妃的臉色很難看,聲色俱厲的道:“胡說八道什麼!黎姬不是已經跟人私奔了麼?王爺還下了命令,一定要抓到黎姬然後帶回來處死,這件事情因爲找不到黎姬而不了了之,王爺也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再提這個女人,誰給你的膽子,竟然還敢提那個賤女人!”
李側妃之所以這樣暴怒,實在是因爲黎姬這個名字也讓她心驚肉跳,沒想到她忌諱的人名竟然從她看好的丫鬟口中說出來,李側妃恨不得撕了花開的嘴巴。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是奴婢眼花了,是奴婢不對,求主子恕罪。”花開在李側妃面前就像一個膽小的狗腿子,一點在洛芷珩面前的囂張跋扈都不見,跪在地上用力磕頭大聲求饒。
但她越是這樣做,反而有種極力在爲李側妃掩藏什麼的樣子,更加叫人懷疑了。
“閉嘴!在這鬼哭狼嚎什麼?來人,將這個膽大包天的賤婢掌嘴二十!看以後誰還敢亂嚼舌根!”李側妃發狠,毫不留情。
花開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但她卻老老實實的跪在那,就讓人用兩寸寬的戒尺啪啪啪的抽在嘴巴上,眼裡全是馴服和愧疚,卻並沒有膽怯和恨意,似乎她還是對李側妃忠心耿耿的丫鬟。
李側妃看花開這樣,心裡也略微舒坦一點,畢竟是自己一手培養的丫鬟,雖然笨了點,但對自己那是真的忠心,不過這也不能免除對她嘴賤的懲罰。李側妃又將犀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心腹大丫鬟,那目光冷酷,似乎在詢問她:你到底將那個踐人的屍體處理在哪了?這具屍體真的是黎姬麼?
大丫鬟早被花開的話氣得渾身發抖,在看見李側妃質問的目光,她更是哆嗦起來,心理面將花開恨極了,李側妃疑心重稍有不對就是一頓懲罰。大丫鬟連忙搖頭,也是太緊張了,眼睛都紅了,但她表情肯定:娘娘,當初真的將黎姬的屍體處理乾淨了,就埋在了荒山野嶺中了啊,這具屍體絕對不會是黎姬。
李側妃心慌意亂,但一想到王爺現在也不在家,她手握權力,倒也沒什麼好怕的,而且她也還是相信自己的丫鬟辦事能力的,便不責罰大丫鬟。
可是李側妃還是沒忍住像那屍體的臉上看去,本來已經腐爛的臉有一半還算完整,李側妃也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瞳孔緊縮,炎炎夏日,她卻只覺得手腳冰涼。猛然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看着她的大丫鬟,恨極了的表情。但大丫鬟卻一臉茫然,李側妃差點氣吐血!
“以後誰也不準再提黎姬這個名字,趕快將這具屍體處理掉,省得晦氣在衝撞了什麼,對戰場上的爺們不利。”必須將這件事情隱藏下來,儘快處理掉。李側妃一揮手,就打算將這件事情壓下來,竟然連屍體的身份也不想查明瞭。
她不想,甚至是想盡快的將這件事情給矇混過去,但洛芷珩卻被勾起了興趣,也可以說她是被勾起了打壓李側妃的興趣。
李側妃和那個大丫鬟之間的互動她看得清清楚楚,李側妃和那個黎姬之間一定有什麼的,她自己的丫鬟都說這具屍體像黎姬,那這具屍體究竟是誰?李側妃要真是坦坦蕩蕩的話,至於用一種毀屍滅跡的態度和速度來處理這具屍體麼?
“慢着!”洛芷珩仿若一道火流星一般幾步上前,一手橫在了幾個要擡走屍體的下人面前。
洛芷珩竟然又參與進來,莫名的李側妃的眼皮子砰砰一陣狂跳,心頭有些似乎被什麼東西抓緊了的恐懼感,她表面鎮定,目光卻帶着凌厲與威脅:“你這是幹什麼?我在處理王府的事情,這裡沒你插手的份。”
洛芷珩還沒開口,王妃卻奇蹟般的開口了,溫和的語氣,卻隱含了極重的力量:“李側妃,還請你說話注意一點,她,畢竟是本王妃的兒媳婦,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對王府的小王妃吆五喝六!”
洛芷珩大眼睛頓時貓一般的眯了起來,又溫柔又感動的對王妃笑,好像被長輩維護的小孩那樣對王妃有種依賴。但她心裡卻明白,王妃這並不完全是爲了幫助她,王妃只怕也是看出了李側妃對這具屍體的貓膩,想要藉機會抓住李側妃的把柄吧?
真以爲王妃是個沒野心的人呢,但到了關鍵時刻這不也毫不含糊麼。
李側妃臉色忽然就變得奇怪起來,表情有種陰森森說不出來的笑意:“王妃姐姐這是在訓斥我麼?我可真是害怕呢。但是怎麼辦呢,王爺將這個家交給我掌管,我說了就算!王妃要是真認爲我這個做長輩的,操持一大家子的人,竟然連說晚輩幾句的權利都沒有的話,那大可以去皇宮面見聖上參我一本啊,反正現在王爺也不在家,王妃又是皇上賜給王爺的妻子,王妃很有能力去求皇上給你一個公道呢!”
王妃臉色一變,邁向洛芷珩,甚至可以說是邁向那具屍體的腳步就頓住了。攥緊手,這個踐人,她竟然又用皇宮裡的那個女人壓她!這是在提醒她啊。
看了眼站在屍體旁的洛芷珩,好可惜,這是一個能抓住李側妃把柄,讓李側妃在王爺面前能失去信任的大好機會,但現在她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洛芷珩對他們二人的短暫交鋒冷眼旁觀,斷定李側妃抓着王妃的把柄,也看清了李側妃不願意王妃看見這個屍體,那是不是說,其實李側妃也看出來這個屍體不同尋常了?
“李側妃這話說的就有點逾越了吧。王妃是一家主母,要做什麼自然不必李側妃來提醒和安排,這一點娘娘就不合規矩了呢。是,現在這個王府是你掌管,但你也只是掌管而已,王爺有說你就是這個家的王妃了麼?如果有這麼大家都不知道呢?可見王妃還是王妃,就算王妃現在不願意掌家了,您勞苦功高了,但也得記得分寸不是?”洛芷珩笑米米的說道。
見李側妃要開口,她又不緊不慢的搶在李側妃之前開口道:“再有,王府莫名其妙的發現一具屍體,仁愛善良的王妃想要將事情弄清楚,給死者一個墳墓,也好過死者成爲孤魂野鬼的強啊,這樣的大好事爲何李側妃要阻攔呢?李側妃不是說王爺的後院是安寧清幽的麼?擺放着一具屍體的後院還如何清幽啊?所以我認爲,咱們應該儘快的將這個死者的身份弄清楚,死因弄明白,還大家一個安寧清幽,也省得以後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擔心自己莫明其妙的死了,反而還被主人給隨便處理了不是?”
她慢條斯理的話,卻奇蹟般的引起了僕人們的共鳴,在他們的生命中,他們的命是不值錢的,主人家隨意打罵打殺,他們都是小心翼翼哦,但他們同樣也愛惜自己的性命,如果有一天真的是他們自己成爲了這個死者的下場,他們當然希望能有人幫助他們申冤,最起碼給他們復原身份,讓他們不要做孤魂野鬼。
也許是感同身受的,也許是洛芷珩的話語太有煽動性,幾十個僕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李側妃,目光裡尤其求,也有一種同悲的兇殘,仿若李側妃不答應查清死者身份給個墳頭的話,他們就會做什麼。
這完全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洛芷珩擅心術,很開心無形中壯大了隊伍給李側妃壓力。李側妃答應了她沒損失,李側妃不答應,那李側妃可就得罪了一羣僕人,她洛芷珩同樣有利無害!
李側妃被那羣人看得忽感壓力,但她真的不能讓人來查看這具屍體,因爲她已經知道這屍體是誰了。她當然是說了許多拒絕的話,威逼利誘全都用上,企圖嚇唬住僕人們再給點甜頭,但是僕人們卻完全不領情,隱隱的對李側妃的話產生了厭惡和抗拒。
洛芷珩見時機差不多了,語氣驟變,不再軟綿綿的令人憐惜,而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強勢,大氣十足的調遣那對此事最憤怒的僕人:“你,立刻去衙門報案,並且帶仵作來,李側妃不管這是,我洛芷珩來管,必定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枉死!”
衆人頹廢灰暗的精神,立刻一震!
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那迎風而立在池邊的女子,清冷的臉上隱約可見的笑意,但此刻這種笑不再是乾淨可愛的,而是隱隱透露出一種狂傲霸氣的風采,明亮的目光堅定的讓人憤怒的心似乎都找到了一絲破口,有鼓動的暖意和澎湃隨之震動,在她飛揚的髮絲裙裾中跟隨着起伏。
相信她!那是那一刻被壓迫到辛苦絕望的僕人們心中的吶喊!
那被指點的小太監狠狠的擦了一下眼角,對洛芷珩一個鞠躬,轉身就跑。
“站住!今日誰敢出這王府大門,格殺勿論!”李側妃見竟有人真的聽從洛芷珩的話離去,便發狠的喝道。
整個池塘邊鴉雀無聲,那小太監也僵住了。
風吹過,只聽洛芷珩慢悠悠的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堅定而又輕蔑的蕭然道:“你只管去,天塌下來我給你接着,她李側妃若真敢格殺勿論,有洛芷珩在前面給你擋着。”
轟隆隆!衆人只覺得那輕聲細語的話竟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般注入人心,衆人在看向洛芷珩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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