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雨中情,比海深!!
?生死關頭,信念是一種可怕的動力,他能讓人死不瞑目,也能讓人不甘死去!
咬緊牙關,努力地爬起來,這樣簡單的動作與穆雲訶而言卻那麼的困難,一次次的摔倒,悶哼聲,雨水聲,身體擊打雨水的撞擊聲,那麼清晰響亮,可是馬車之中依然無動於衷!
若阿珩安好,便決計不會對他如此狼狽受苦而無動於衷!
除非,他的阿珩……看不到他,聽不到他,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而這個事實,讓穆雲訶遍體生寒,只剩絕望!就連爬起來的力氣,都那麼支離破碎!
大雨沖刷着地面和穆雲訶,他單薄的身體衣服緊緊的黏在身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他全身骨骼的痕跡形狀。站不起來的,走不動的,他就往前爬,心理面多少可怕的念頭在瘋狂的涌出,眼底就有多麼的堅定和勇敢!
他艱難的每往前爬一步,口中的冷氣便接二連三的哈出,手腳都是冰冷的,全身幾乎都要僵硬了,他卻依然勇往直前,目光是那麼渴望的看着前方的馬車,也許還差十步,現在就只有九步,然後八部……越來越少。每一步他都爬得用盡全力,每一步他都離阿珩更近一點!
這一刻是沒有人幫助穆雲訶的,王妃也被這一幕深深的震住了!眼看着兒子在滂沱大雨中摸爬滾打着前行,明知道兒子的身體是絕對經不起這樣的傷害的,但王妃卻再也做不出來任何阻止的動作。
穆雲訶說,阿珩說他的希望,他能否活下去,全在阿珩還願不願意拖着他這個負擔一起前行……
此刻,當她看到兒子那麼艱難狼狽的前行的時候,才忽然間真的體會了穆雲訶這句話的含義。
前方,只要有洛芷珩,只要洛芷珩沒說不要穆雲訶,那穆雲訶就算再苦再難再絕望,也會不斷的前行,腳下那幾乎踩出了血的疼痛也不能阻攔他走向洛芷珩,跟着洛芷珩的腳步。就算狂風暴雨,就算電閃雷鳴,什麼也阻擋不了他的步伐了。他不是在求生,只因爲洛芷珩是他眼前唯一的救贖和光明。他已經本能的依賴她,在乎她了!
可是洛芷珩到此刻還未出現,王妃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臉上已經露出了絕望的表情。若是洛芷珩真的有什麼意外,那穆雲訶還能活下去嗎?曾經,她作爲母親是穆雲訶唯一的救贖和活下去的堅持,但今天,穆雲訶堅持和在乎多了一個,洛芷珩在他心裡已經成長爲一個可以輕易就要了穆雲訶性命的存在。
穆雲訶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他就趴在地上狠狠的喘幾口氣,再擡頭的時候,他的目光依然是那麼的堅定,長髮被打溼黏在他的臉上,衣服摩擦的幾乎都脫開了胸膛,潔白的胸膛上被雨水啥事摩擦的通紅狼藉一片。他依然艱難的往前爬,每一個小小的前進,他都會在脣齒間用最大的聲音喊洛芷珩的名字,只是他的聲音太過於微弱,被大雨無情的打散,被狂風冷酷的吹散。
阿珩、阿珩、阿珩……
不知道多少個阿珩,伴隨着一路爬過來的穆雲訶在雨中消失,當他終於爬到了馬前,一把抓住馬蹄子努力的站起來,眼前的人再也看不出來是那位日光下風華絕代、鋒芒畢露的絕色小王爺了。
他踉蹌着前行一步,便狠狠的趴在了車轅上,一簾之隔,他的阿珩就在裡面!可是這一刻穆雲訶卻膽怯了,他的手在瘋狂的顫抖,他知道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他沒敢就那樣冒失的打開車簾衝進去,而是輕聲地笑道:“阿珩,你看夠了嗎?本王都這麼狼狽了,你還不趕快出來?”
只是他的聲音很快的被雨水沖刷乾淨,馬車裡依然是安靜的沒有迴音。穆雲訶的心瞬間跌落谷底!胸口有種沉悶的痛在聚集,瘋狂的涌向喉嚨,被他硬生生的壓下去,喘息着、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打開車簾,他站在最靠近的位置,向裡面看,每一眼都那麼的膽戰心驚!
咔嚓一聲!閃電驟然劃過在雷聲之前,混沌陰暗的天色下,穆雲訶的眼前驟然被閃電落下的光芒照亮,就那麼殘忍的讓他看清了馬車之中,那滿身狼藉倒在座椅上的人兒!殘酷的畫面,冰冷的雨水,無法接受的現實,僵硬的身體!一瞬間在電光火花間全部凝固!!
那道閃電好想硬生生的劃開了穆雲訶所有的防線,那道雷聲沉悶凌厲的似乎一下子就擊中在了穆雲訶的心口之上。
他瞬間猙獰的面孔比天空之中的烏雲鬼面還要扭曲陰森!他猩紅的眼眸裡涌起了瘋狂的暴戾與絕望!
胸口那股沉悶的痛與喉嚨裡的腥甜,再也壓制不住的一口噴出!
他滾燙的鮮血噴灑在馬車上,在雨水中被瘋狂沖刷掉,搖晃的身體卻倔強的扶着馬車艱難的站着,稀薄的呼吸幾乎遏制住了他的喉嚨,就連呼吸,在這一刻都成爲了奢侈!
“雲訶啊!”王妃驚恐哭叫,推開王夫人衝向了穆雲訶。小喜子也驚恐的衝了過去。
“不準過來!!”穆雲訶忽然回頭,用力的揮舞手臂,衣袖上飽滿的雨水被甩出了防備抗拒的銀線。他此刻陰森狠戾的模樣仿若甦醒的野獸,那麼危險和可怕,似乎誰敢上前一步,他會立刻展開攻擊。
“誰也不準過來,都後退!不准你們過來!”穆雲訶的眼被仇恨怨恨和自責淹沒了,沒了理智,沒了冷靜,怒吼着,咆哮着,雨水也衝甩不掉他此刻的滿身戾氣!
“好好,娘不過去!雲訶啊你不要激動,娘不過去啊。”王妃連連後退,一疊聲的安撫着好像瘋了的穆雲訶。
穆雲訶沒有理會王妃,一個人跌跌撞撞的爬上了馬車,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進入馬車,在那麼喪失理智的情況下,他卻還潛意識裡的不願意讓別人看到洛芷珩此刻狼狽悽慘的樣子。
馬車隔絕一小部分雨水的聲音,可還是清晰的擊打在馬車之上。可是車上的小人兒卻依然昏睡的無知無覺,乾淨的小臉上還帶着憤怒的情緒一般,眉頭一直是緊蹙的。可是她的身體上卻沒有一丁點的完整。
那殘破的衣服幾乎不能遮擋住她的身體,整個人都好像被狠狠的摧殘過一般。最可怕的是洛芷珩的身上還有血跡,在她的胸前,腰腹和腿上都能清晰的看到血跡。
這一幕太過於激烈和殘酷,對於不諳世事的穆雲訶來說就是最爲眼中的傷害了。他沒經歷過情/事,不知道被強/暴是什麼樣。可是他的阿珩一直是光鮮亮麗的,一直是活蹦亂跳的,絕對、絕對不會說眼前這個樣子!
穆雲訶就是再笨也知道,阿珩被人傷害了。有了母親那番話,再加上洛芷珩此刻的狼狽,暴怒中的穆雲訶已經有了一個先入爲主的判斷,種種巧合下,他不得不相信,他的阿珩被人傷害了!而樂他這個廢人累贅,阿珩犧牲了自己!
穆雲訶身體發軟,應該是要倒下的,可偏偏此刻的他倒不下去,身體僵硬的跪在洛芷珩面前,將她擁進懷裡,那麼軟那麼溫暖的阿珩,此刻卻也暖不了他心頭的悲涼和苦澀!
這樣擁抱在一起,他唯一能慶幸的是,他的阿珩還活着,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
用力擁抱的姿勢是那麼僵硬,穆雲訶卻只想更用力的抱緊她。他身上的雨水溼潤了兩個人,好像在無聲的哭泣,穆雲訶不敢去想洛芷珩身上發生的一切,稍微想一點,他就會覺得腦袋要炸開了,那強烈的恨意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傻阿珩,笨蛋阿珩,你不是很厲害麼?你不是一直很了不起的麼?怎麼還會做這麼愚蠢的決定?怎麼還會自投羅網?誰要你的犧牲拯救?誰要你的捨己爲人?本王不會感謝你的,你怎麼能這麼做?本王恨死了你,恨死了你!”抱緊她,抵在她的耳畔惡狠狠的低咒着,說着凌亂的話語,傷心欲絕的男人臉上全是水,眼角一串串的晶亮滾落,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落洛芷珩一臉。
“爲什麼不保護好自己?爲什麼要讓我這麼難過?阿珩,究竟要我怎麼做才能不再是你的負擔和累贅?你可真狠,讓我就連死都要死的欠下一堆的情債麼?”
“我只想你好好的,沒有你我可怎麼辦?阿珩,阿珩……”穆雲訶好像找到了發泄口,一遍遍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恐懼絕望的,支離破碎的……
穆雲訶就這樣抱着洛芷珩在馬車裡待了好久,直到天更黑,雨更大,他嘶啞而冷冽的嗓音才鬼魅的從馬車裡傳出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刻穆雲訶的聲音裡有着凌厲的冷銳,從此再不溫潤如玉!
“小喜子,立刻傳本王命令,現在開始王府之中任何地方不準有任何人出現或隨意走動,不論是誰的人,都讓他們聽清楚了,只要有一個人出來走動,立刻就地處決!”
兇殘,狠辣,冷酷的話語讓等在外面的小喜子和王妃都愣住了,這還是那個一直與世無爭的穆雲訶麼?!
“沒聽清?”陰冷的嗓音仿若劃破了層層雨水,直逼小喜子耳畔,是一片刀光劍影的冷酷絕殺!
“奴/才謹遵小王爺令!”小喜子也嚴肅起來,利落的迴應一聲,轉身就頂着暴雨跑進了王府之中。
不一會,王府之中便有奇怪的號角的聲音響起,有聲音洪亮的男子在王府最高院落,穆王爺的院子上方冷酷喝道:“傳小王爺之命,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房間,不得踏出房門一步,發現抗命者,不論是誰,立斬不赦!”
立斬不赦四個大字伴隨着雷聲轟隆隆的落下,也有了雷霆萬鈞之勢,威嚴有力,狠絕兇殘!
一刻鐘之內,整個穆王府全府戒嚴!
暴雨沖刷在這座古老的府邸中,到處都是一片陰森森的冷與殺機。王府上到主子下到奴僕,乃至於一隻狗都被關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只能緊鎖房門不敢踏出一步,諾大的王府眨眼之間真的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在走動,鴉雀無聲!仿若死城!
“主子,王府禁衛已經分佈在各個院落,絕對不會有一人出現在主子面前。”小喜子飛快的回報。
穆雲訶死寂的眸子僵硬的轉動了一下,緩緩放開懷裡的洛芷珩,顫抖着手脫下自己溼漉漉的長袍,小心仔細的包裹在洛芷珩的身上,然後很詭異的笑了起來,撫摸着她的臉蛋溫柔的道:“你放心,我不會讓那羣討厭的人看見你的,誰敢看,本王就殺誰好不好?阿珩一定很開心的是不是?”
“阿珩,我們回家了。”細碎的吻從他顫抖的脣上落在洛芷珩柔嫩的臉頰,只輕輕一下,穆雲訶死寂的瞳孔終於有了一抹光彩。他還在顫抖的手比抱起洛芷珩,好幾次都跌落在座位上,他已經氣喘吁吁了,忍不住的對洛芷珩笑道:“阿珩,我很無能是不是?竟然就連抱起你都做不到呢,這樣的我,怎麼有資格值得你爲我犧牲呢?”
穆雲訶撫平她凌亂的髮絲,固執又霸道的說道:“不過,我會抱着阿珩回家的,誰也別想再碰我的阿珩一下!”
穆雲訶咬緊牙關,彎着身體將她的身體抱入懷中,整個人從額頭到脖頸再到手臂之上,清晰可見的青筋暴跳!
“看,我抱起你了。”穆雲訶牙齒都在打顫,卻因爲他能抱起洛芷珩而輕笑,只是眉宇間那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了他原本清明的眉眼,一片山崩地裂的暴戾下,原本乾淨透明的穆雲訶,還剩下什麼?
當穆雲訶抱着昏迷的洛芷珩走出馬車的那一瞬間,外面響起了驚呼。
“主子!奴/纔來!”小喜子奴性使然,連忙就要伸手去接洛芷珩。
但穆雲訶的目光太過於兇狠與暴戾,惡狠狠的看向小喜子甚至帶上了殺機,似乎小喜子是敵人一般。目光的威懾力太大,以至於小喜子瞬間敗下陣來,踉蹌着退到一旁,給穆雲訶放下腳凳。
王妃心頭震顫,可怕的念頭襲上心頭,她眼睜睜的看着穆雲訶搖晃着下了馬車,明明自己都支撐不住,明明抱着洛芷珩的動作眼看着就要垮下去了,卻還在苦苦堅持,不準別人碰洛芷珩一下,這種霸道和固執,讓王妃又痛苦又心疼。
可是看洛芷珩昏睡的樣子,還有她身上穆雲訶的衣服,王妃遲疑着還是問出了聲:“雲訶啊,珩兒她是……”
王妃的話沒說完,穆雲訶犀利目光已經落在了王妃的臉上,只聽他清晰而決絕的說道:“阿珩只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她很好,非常好!”
王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兒子的容顏,那樣冷硬的棱角,狠絕的目光,陰森森的語氣,真的再也不是那個她所熟悉的兒子了。而且穆雲訶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在不是毫無保留的對她的依靠,她明顯的感覺到穆雲訶對她有了排斥與隔膜!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怪洛芷珩麼?但洛芷珩有什麼錯呢?她能爲穆雲訶做到的,是她這個母親都做不到的!
但是洛芷珩現在明顯是受到傷害了,那裸露在外面的光裸的腳踝就足以說明一切!穆雲訶在自欺欺人!但她這個做母親的這一刻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個爲了救兒子而犧牲了自己清白的兒媳婦,她不能不要!但若真的讓洛芷珩以這樣的殘花敗柳之身進入王府了,那麼整個王府,穆雲訶的臉上將顏面無光,將會成爲穆王府的一大污點,只怕會被人詬病與嘲笑。
王妃在這一瞬間是猶豫了的,對於洛芷珩,她喜愛不假,但一個會讓兒子戴上綠帽子的女子,她真的不能做到心裡沒有隔閡。
“母親,您在兒子心中是很重要,但阿珩同樣重要。若她不能在王府裡,那麼這個王府裡也沒有您的兒子。您要她,就是還要您的兒子穆雲訶,否則,我們也沒有必要進去這個深淵一般的家了,對這裡,兒子真的沒什麼留戀。”穆雲訶一眼就看透了王妃的猶豫想法,他毫不遲疑的將話說死,若王妃真的因爲洛芷珩失貞而要驅逐洛芷珩,他做兒子的不能阻攔抗拒母親,但他可以和洛芷珩一起離開。
在一個沒有人性和溫情的王府裡,還不如流浪在外。最起碼他能和洛芷珩一起逍遙自在的度過他僅剩下的兩年光陰。
穆雲訶的話說的太過於堅決,以至於王妃愣愣的接受不了。穆雲訶從來沒有這麼狠絕的對她說過話,此刻王妃心頭是惱怒而羞愧的,因爲穆雲訶也看穿了她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王妃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但穆雲訶也不能如此對她說話啊。
“雲訶你是在威脅母親麼?”王妃滿臉痛心的說道。
穆雲訶淡漠的搖頭:“不是威脅您,只是阿珩爲我犧牲太多,若我連一點尊嚴和地位都不能給她,您覺得您的兒子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死頭怕動體。王妃身體一震!杜宇穆雲訶的生死她是不敢開玩笑的。只能沉默不語了。
穆雲訶於心不忍,但不得不說明白了:“小喜子記住了,阿珩好好的,什麼事情也沒有,她真的只是太累了而已。本王,絕對不想聽到任何的流言蜚語。若誰敢觸碰本王這條底線,那本王真的就要大開殺戒了!”
小喜子頭皮發麻,連忙說道:“奴/才謹記主子令!”13acv。
穆雲訶哪有力氣可言,但抱着洛芷珩,他就會覺得自己很有力量,心裡那個信念一直在支撐着他說:不能倒下,要堅持住,要保護阿珩!只有我才能保護阿珩!只有我帶着阿珩,才能踏破母親心中的道德底線,打破王府忌諱顏面的規矩!我若有絲毫猶豫,今日的阿珩,只怕會在王府之中再沒有一點地位!所以,要堅持!
“啊!小心主子!”小喜子忽然驚呼,一手撐着傘在穆雲訶和洛芷珩的上方,一手伸手去扶穆雲訶。
穆雲訶腿發軟,差點摔倒,但雙手卻依然用力的抱緊洛芷珩。他也是緊張不已,低頭一看,洛芷珩還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抱緊她,站起來,繼續走!
王妃渾身冰冷的站在雨水之中,看着穆雲訶跌跌撞撞的抱着洛芷珩前行,腦海裡是穆雲訶說過的有關於洛芷珩的每一句話,忽然間就都清晰了起來。可是洛芷珩再好,又怎麼能用一副不乾淨的身體留在穆雲訶身邊?王妃心理面是很計較的,但此刻的她真的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將這件事情隱藏在心底。
穆雲訶的呼吸聲都好像是從胸膛裡散發出來的一般,嗬嗬的非常沉重,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瞭。他的步伐不快,但很沉重,踩在地面上會濺起一片水花。但看到洛芷珩安安穩穩的在他懷裡,穆雲訶冷硬的脣角總會不受控制的翹起。
忽然他痠軟的退城撐不住的軟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倒。穆雲訶大驚失色,只顧着用力的將洛芷珩抱緊在懷裡,腦袋將洛芷珩的臉護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撲向前方的臺階也很可能會摔的頭破血流。
關鍵時刻,小喜子扔了傘抓住了穆雲訶的手臂,這纔看看穩住了穆雲訶摔倒的趨勢。但還是有清晰的嘎嘣一聲傳來,嚇得小喜子慘白了臉驚呼道:“主子主子,摔到哪裡了?給奴/纔看看。”
穆雲訶卻只關心懷裡的洛芷珩,看她還昏睡着,但是那張小臉卻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裡,穆雲訶就忍不住的開心滿足。搖搖頭,他的聲音裡都是不穩的抽氣聲:“本王沒事,扶本王起來。”
小喜子連忙扶起他,主僕二人繼續前行,但走了幾步小喜子就發現不對勁了,穆雲訶的腿好像一跛一跛的,他疑惑的低頭看去,瞳孔緊縮。
只見穆雲訶的左腿膝蓋上通紅一片,白色的褻褲褲腿整個一截都是通紅的血液,他猛然回頭,就看見他們從臺階上走過來的這幾部距離裡,地面上都是混合着雨水的血液,看上去仿若一條小小的血液溪流,觸目驚心!
小喜子心疼死了卻不敢開口,只能更用力的扶着穆雲訶,可小夥子眼淚卻稀里嘩啦的往外落。從小到大,他主子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罪,也從麼有爲了誰也受傷流血過。可今兒卻都爲洛芷珩做了。這要是別人,小喜子早就衝上去撕了那個人了,但這個人是洛芷珩,他就不能動。因爲他主子此刻抱着洛芷珩,好像抱着性命那樣看重在乎!
王夫人看到這一幕,一把年紀的她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心理面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這樣的情況,這樣的穆雲訶,還有說什麼證明什麼嗎?緊緊抱着洛芷珩,就算摔到也不放手,穆雲訶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王夫人向着王府對面的牆上看了一眼,她知道她那個不着調的主子正在那看着呢,王夫人想告訴王妃洛芷珩是清白的,這樣洛芷珩與穆雲訶就能少吃點苦。但是主子沒允許,王妃人只能憋着一口氣,懷着滿心的酸楚,和又相信人間有真情的感動悄然離去。
“嘖嘖,真讓本王大吃一驚呢。如此堅韌的性子,救他一下到也無妨。不過那個王妃估計就沒那麼容易接受洛芷珩失貞了吧?”世王站在高牆之後,將下面的每一幕都看得清楚。暴雨滂沱,但他就站在露天的牆上,可是他的身體卻沒有一點溼潤,那些大雨仿若都繞着他一般。
“主子,要不就告訴他們吧,您看他們多可憐啊。”宋夫人不知合適出現在了世王身旁,一貫狂傲的她,此刻也被穆雲訶這種不顧世俗,至真至性的情感所打動。
世王嘴角一挑,玩世不恭的道:“那可不行,本王可還沒看夠呢。穆雲訶現在是接受了,但以後呢?他有一個明顯不接受洛芷珩失貞的母親,這個女人以後必定會針對洛芷珩的。世間男兒有幾個能鬧明白婆媳之間戰爭的?男人嘛,總會有認不清的時候,本王的考驗纔剛開始呢,別急,咱們慢慢看。到時候他們若真的因爲這件事情而走不下去,就證明穆雲訶對洛芷珩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到時候本王給洛芷珩找一百個好的,甩掉穆雲訶。”
宋夫人無言以對了。如此惡略的主子,只期望那對患難夫妻能夠經得住世間的種種考驗磨練吧。
“對了主子,已經查到那個偷襲洛芷珩的人去了哪裡,他去了將軍府。洛家。”宋夫人忽然說道。
世王笑着的嘴角一僵,冷冰冰又理所當然的說道:“洛家?與洛凝霜有關?”
“是。”
世王嘲諷的笑道:“又是雙生子之爭麼?早就看那個洛凝霜不簡單,但本王這麼多年來還真就沒有看透過她,雖然知道她沒表面上那麼簡單幹淨,但也沒想過她會如此惡毒。有趣,太有趣了!有趣到本王真想將洛凝霜也帶上去,去參加天下第一才人大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