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 843章 神聖同盟
大漢皇帝楚風借出兵征伐羅斯蠻族爲掩護,陸海大軍在沿黑海西岸北上的半道拐了個彎,出人意料的進兵巴爾幹。
其中皇家近衛騎兵第五軍團配合第一軍第三師繼續北上登陸克里米亞半島,順義王海都自拔都薩萊城西進,對羅斯蠻族形成鉗形合擊的態勢,軍事壓力之下輔以強大的政治誘降、宗教拉攏,迫使其放棄武力抵抗。
拜占庭第三軍團加上第一軍第二師北上羅馬尼亞,從多瑙河口溯流而上,採取分進合擊的戰術攻略瓦拉幾亞、摩爾多瓦和特蘭西瓦尼亞等地。
執政官羅曼努斯親率第四軍團,與陳吊眼統帥的第一軍主力部隊對保加利亞展開牛刀殺雞的強大攻勢,以團爲單位大面積展開,在喀爾巴阡山脈和多瑙河下游平原之間形成扇形攻擊面。
保加利亞王國早已衰落,事實上成爲十餘個分裂的自治區,羅馬尼亞則分爲瓦拉幾亞、摩爾多瓦和特蘭西瓦尼亞三個政治實體,塞爾維亞則剛剛利用保加利亞和拜占庭的戰爭獲取了獨立,但離崛起還有相當大的距離。
伴隨着蒙古帝國覆滅,巴爾幹國家剛剛從金帳汗的鞭笞之下解脫出來,貴族們正忙着爭權奪利,沒成想大漢帝國的強勢介入打碎了這一地區的平靜。
羅馬尼亞雖然形成了民族,但沒有統一的國家,面臨規模超過當年拔都西征的軍事打擊,他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瓦拉幾亞、摩爾多瓦和特蘭西瓦尼亞很快就宣佈臣服於雙子帝國,在他們的港口和城市升起了雙頭鷹旗和金底蒼龍旗。
保加利亞第二王國因爲保版“李自成”的起義和蒙古入侵的打擊變得支離破碎,處於封建割據狀態。
其國內也頗有幾個吳三桂式的人物,十年前配合金帳汗國蒙古軍殺掉了起義軍領袖伊瓦依洛,現在這幾位都受了金帳汗的冊封,名號嘛也不知是平西王還是定南王。到現在金帳汗倒臺,這幾位也不免慌了神,生怕誰登高一呼,自己就被當成保奸給咔嚓了。
拜占庭督軍賽繆.巴希爾別的本事倒也稀鬆平常,拉皮條的手段實在爐火純青,他從陳吊眼和羅曼努斯口中得知了真正的進攻方向,立刻派人前往聯絡這幾個保加利亞的二五仔,雖然使者剛剛跨馬朝他們的封地城堡飛馳而去,這結果其實也就昭然若揭了。
既然之前他們能賣給蒙古人,現在又何嘗不能賣給大漢?
羅曼努斯以羅馬帝國執政官身份,把賽繆.巴希爾的勞績上報君士坦丁堡,然後雙子帝國的軍隊在多瑙河下游平原和喀爾巴阡山脈之間的平原地區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攻勢。
巴爾幹這片地區不能說彈丸之地,人口也非寥寥無幾,後世這裡建立了十多個國家,巴爾幹民族也素稱驍勇善戰,若是組成一個聯盟,倒也有一戰之力——當年蒙古西征,天縱雄才的拔都和絕世名將速不臺,擊敗匈牙利、保加利亞等國聯軍的時候,也費了幾膀子力氣。
無奈楚風事先採取了隱真示假的戰略欺騙,巴爾幹地區的封建領主根本就沒有想到會突然遭遇滅頂之災,軍隊都還留在各自的城堡和封地,未曾像對付蒙古西征那樣組建聯軍。
這些軍隊如果聯合起來,倒也有數萬之衆,可分散在大大小小若干封建領主手裡,衆所周知中世紀歐洲封建領主的軍隊規模,普遍也就幾十人、幾百人而已,極強大的也不過一兩千,根本無法對漢軍形成威脅。
皇家近衛騎兵團以千人左右的營團爲單位展開,漢軍則以團爲基礎,有的更是直接以營爲單位分進合擊。
美麗溫柔的多瑙河下游平原,極其適合拜占庭重裝騎兵衝擊和大漢步騎炮合同作戰展開,一座座試圖頑抗的城堡被十二斤重炮轟破,一支支封建領主的軍隊被重騎兵踩得人仰馬翻,雙子帝國的攻勢如火如荼,整個巴爾幹都在燃燒中!
多瑙河下游的戰火,很快就令上游地區感受到了戰爭的威脅,哈布斯堡家族統治的維也納,這座美麗的音樂之都,也變得緊張起來。
奧地利東北部阿爾卑斯山北麓,維也納坐落於同名的盆地之中,三面環山,波光粼粼的多瑙河穿城而過,四周環繞着著名的維也納森林。
十年前哈布斯堡的德意志國王魯道夫一世在多次征討後戰勝了巴本堡王朝波希米亞國王奧托卡二世,開始了哈布斯堡王朝統治奧地利的歷史。
在維也納,哈布斯堡王朝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建立統治地位,奧托卡二世雖然在戰鬥中陣亡,他在維也納的支持者勢力依舊強大,發動過好幾次針對哈布斯堡的起義,但都被魯道夫一世武力鎮壓。
不過五六年前的一次農民起義,改變了貴族的看法,萊茵河流域的農民不堪忍受諸侯的殘酷剝削和壓迫,舉行大規模起義,席捲了德意志許多地區。魯道夫一世殘酷地鎮壓了這次起義,並對起義首領腓特烈處以火刑,通過殘酷鎮壓農民起義,他得到了德意志貴族和教會的盛讚,成爲近百年來威望最高的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
哈布斯堡家族在維也納多瑙河畔的霍夫堡王宮,也就成爲了神聖羅馬帝國的心臟。
這座美輪美奐的王宮最主要的大殿門前,由來自瑞士的精銳長戟兵把守,所以也被稱爲瑞士宮。
穿着鮮紅色制服、頭戴尖頂盔帽的瑞士長戟兵,一個個神氣十足的站在臺階上,下巴以四十五度角高高的仰起來,俯視着臺階之下的人流。
只不過現在他們的驕傲神情,怎麼看都有些色厲內荏的架勢。
消息很靈通,全城居民,從貴族到平民全都知道大漢帝國在巴爾幹發動了摧枯拉朽的攻勢,速度和威勢猶勝過當年的蒙古西征。
年紀大一點兒的維也納居民,對當年的可怕處境兀自心有餘悸,速不臺率領的蒙古部隊飲馬多瑙河,到了離維也納僅僅十幾公里的地方,維也納已經關閉城門準備守城戰,按照歐洲人自己的記錄,他們是“閉着城門發抖”。
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拯救了維也納,拯救了神聖羅馬帝國,拯救了整個歐洲。
它叫做釣魚城。
窩闊臺大汗的死亡,導致拔都和速不臺不得不返回不兒罕山、斡難河畔參加庫裡臺大會,蒙古軍從距離維也納十多公里的地方向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而之前蒙古軍對匈牙利、波蘭、保加利亞和條頓騎士團的全勝戰績,使得城內連一個追兵都不敢派出,直到蒙古軍離開之後第三天,維也納人才知道自己逃脫了覆滅的命運,併爲這種絕無僅有的好運氣開始通宵達旦的慶祝。
大漢帝國沿多瑙河一路西進,勢如破竹,沿途的保加利亞、瓦拉幾亞、摩爾多瓦和特蘭西瓦尼亞幾無還手之力,條頓騎士團派到邊境地區的軍隊面臨着滅頂之災,一旦漢軍越過巴爾幹山區進入多瑙河中游平原,就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兵鋒直抵維也納城下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這座城市還會有上次那種出人意料的幸運嗎?
要是楚風有個七老八十歲,德意志人還可以抱一點兒幻想,可這位皇帝春秋鼎盛,似乎又從來沒有親冒矢石衝鋒在前的習慣……
維也納人的心驚膽戰,直到幾位大人物的蒞臨纔得到了部分緩解。
一長列馬車從南方急馳而來,守在霍夫堡門口的瑞士長戟兵,擺出了最謙恭的姿態,因爲他們已經認出那些驕傲的騎士,正是梵蒂岡的聖騎士團。
那麼他們所拱衛的車隊,必然屬於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
奧爾西尼家族的本尼迪克特,和新任紅衣主教阿爾瓦分別從馬車上跳下來,後者過於年輕的相貌和他身穿的樞機主教紅袍頗有點兒不融洽,如果不是他和教皇極其相似的長相說明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別人難免要往另一種“親密”關係上猜測了
——前任對立教皇僕立法司就說過,“怎麼啦,和女人、男孩子上牀就與搓搓手一樣簡單,”教廷的大人先生們對“男孩子”的興趣由此可見一斑。
宮廷吹手吹響了超長的銅號,魯道夫一世從瑞士宮親自迎了出來。
這是位垂垂暮年的老者,臉龐佈滿了灰黑色的老年斑,眼睛也從少年時的炯炯有神變成了渾濁發黃。
不過絕沒有人膽敢輕視這位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高達兩米的身高恰似北歐神話裡的巨人,大得令人驚歎的鷹鉤鼻充分展現出他強勢的個性,即使到了這把年紀,走路依舊虎虎生風,大笑着伸出蒲扇般的巨掌在阿爾瓦肩頭輕輕一拍,就令紅衣主教覺得全身骨頭都快被他拍散了。
“哈哈,敬愛的本尼迪克特,你的兒子是多麼英俊瀟灑啊,連我都羨慕這麼個漂亮的年輕人呢,可惜我的女兒們都已經嫁了人,否則他倒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本尼迪克特尷尬的笑了笑,即使是衆所周知的秘密,被公開宣揚仍舊會使人不怎麼舒服。阿爾瓦樞機主教大人的臉更是非常迅速的陰了下來。
雖然奧爾西尼家族成功登頂,弄到了教皇的寶座,可因爲楚風在聖彼得大教堂展示神蹟,破壞了“教廷的中介地位”和“教皇永無謬誤論”,使得教會的力量受到削弱,面對這位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可擺不起什麼架子了。
何況,魯道夫是格列高利十世加冕的,那時候本尼迪克特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本堂神父呢!
魯道夫倒也不爲幾甚,他在延請兩位貴賓進入瑞士宮的時候,煞有介事的介紹着身邊的中年人,一個留着上翹小鬍子、身形和老皇帝很相似的貴族:
“阿爾布雷希特,你們知道我有三個兒子,但因爲哈特曼和魯道夫的夭折,他是我我在塵世間僅存的兒子了——現在他的頭銜還只有奧地利公爵和斯蒂利亞公爵。”
阿爾瓦輕輕拉了拉父親的衣襟,本尼迪克特立刻反應過來:魯道夫的意思很明白,他希望兒子繼承自己的事業,成爲神聖羅馬帝國皇帝。
兩位客人的眼睛頓時一亮。
在此之前,他們就知道魯道夫希望自己的兒子繼承皇位,然而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並非父子承繼,因爲沒有拜占庭那種過硬的帝統,神聖羅馬帝國的皇位是由貴族推選、教皇加冕產生,不僅無法簡單的血緣繼承,皇權對帝國境內封建主的約束力也相對較弱。
儘管魯道夫一世採取各種各樣的辦法加強皇權,哈布斯堡家族本身也是德意志最爲強大的貴族,要想把皇位傳給自己兒子也是非常困難的,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大漢西征、教皇本尼迪克特沒有來到維也納,這種可能性是相當的小。
可現在,爭取教皇的支持就成了魯道夫的殺手鐗。
教皇父子倆恍然大悟,原來剛纔皇帝道破私生子一事並非嘲諷,而是真的有結好的意思。
魯道夫希望阿爾布雷希特繼承他的皇位,本尼迪克特何嘗不希望繼任教皇依舊姓奧爾西尼?另外,熱那亞徹底倒向大漢帝國,威尼斯人立大漢皇帝的寵臣馬可.波羅爲總統,亞平寧半島上風雲變幻,梵蒂岡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陛下,在面臨強敵進攻的時刻,教廷希望保持基督世界的穩定。”本尼迪克特微笑着說。
阿爾布雷希特咧開嘴笑了起來,魯道夫則相對矜持的點了點頭,不過嘴角的笑意也非常明顯了。
比起若干有實力的諸侯互相鬥爭搶奪皇位,還是父死子繼這種方式最穩定嘛!
雙方很快達成了密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法王“美男子”腓力四世、阿拉貢國王“正義王”海梅二世、卡斯蒂尼亞王國桑喬四世、英王“長腿”愛德華,以及安茹家族、那不勒斯等等各方勢力的代表,相繼抵達維也納。
大漢和拜占庭的軍隊沿着多瑙河西進,兵鋒直指維也納,教皇本尼迪克特發出了聖戰的號召,以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魯道夫一世爲首的神聖同盟建立起來。
各方勢力彼此之間勾心鬥角,譬如“正義王”海梅二世爲了構建西地中海的霸權,對西西里頗有點興趣,暗中對晚禱戰爭的起義軍進行物資援助,和試圖鎮壓起義、掌控西西里的腓力四世成爲敵對關係。
法王腓力四世呢,因爲英王是諾曼征服者的後代,而諾曼人的土地不少在法國境內,英王就因此領有加斯科尼等地區,腓力四世一直想把這些地區收回來,他時刻準備和愛德華來一場戰爭。
另外,他還覬覦教會的財富,準備對法國境內的教會財產徵收領主稅。
諸如此類的矛盾還很多,如果是其他任何時侯,這些國王和領主們同時出現,只可能是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
但這一次例外,漢軍沿多瑙河一路征伐,只要打出巴爾幹山區,多瑙河中游平原無險可守,布達佩斯指日可下,兵鋒就直抵維也納,漢軍的刺刀就要頂到德意志人的咽喉了!
而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一旦轟然倒塌,雙子帝國的軍隊南下意大利、西進法蘭西,就算是孤懸海外的不列顛和比利牛斯山脈以南的卡斯蒂尼亞和阿拉貢,也難逃滅頂之災!
在這種情況下,針對大漢和拜占庭的神聖同盟得以順利成立。
宗教上,羅馬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頒佈了《維也納敕令》:
“勇敢非常的騎士們啊,你們的父輩曾經所向無敵,你們不應該有絲毫退化,而應牢記祖先的英勇;如果你們感到被子女,父母,妻子的愛所束縛,就請回憶天主在其福音中所言:‘愛父母過於愛我的不配做我的門徒。’……不要讓任何對你的財產和家庭事務的牽掛羈絆住你們,因爲你們居住的土地被限制在海洋和高山之內,令你們衆多的人口擁擠不堪,……因此請消除你們中間的一切怨恨,讓戰爭平息,讓你們尖銳的對立緩和。踏上前往東方之路吧,將東方世界從可憎的異教徒的手中奪取過來,並使它服從於你們的力量!”
詔書很快通過主教區、教區和大小教堂傳遞到城市和鄉村的每一個角落。
貧窮的農夫放下鋤頭拿起了刀劍,他們反正一貧如洗,根本沒有任何可失去的,就算是生命,也因卑賤而價值低廉,所以義無反顧的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那些排行第二、第三,無法繼承爵位,將來只能日趨沒落的貴族子弟,毫不猶豫的擦亮了父輩留下的盔甲和武器,披掛整齊,帶着侍從上路了;
狂熱的窮教士瘋狂的親吻着十字架,他們沒有可能像主教和本堂神父那樣從購買贖罪券的叮噹作響的金銀幣中獲取利益,那麼前往東方進行傳教就成了博取光明前程的賭博,也許,能夠在富庶的拜占庭,甚至馬可.波羅筆下遍地黃金的東方,開闢屬於自己的主教區?
……
形形色色的人們,在基督的十字旗下聚集起來,彙集成了十字軍的洪流,源源不斷的開向維也納。
但在自發組成的十字軍之前,各國的正規部隊已經率先趕到了,在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魯道夫,神聖同盟主持者的建議之下,軍事會議召開了。
地圖上,大漢帝國沿着多瑙河進軍的線路,用大紅色的箭頭標註出來,觸目驚心。
各方勢力卻仍在爭吵着,有人建議已經在邊境地區佈防的條頓騎士團去打前站,加強塞爾維亞的防禦能力,有人說神聖羅馬帝國的諸侯們出兵太少,有隱藏實力的嫌疑,以致於採取何種軍事行動的會議,變成了一場互相爭吵的鬧劇。
“夠了,在緊要關頭,基督徒還在爲了一點點利益互相爭鬥,你們豈不是辜負了基督的教誨,玷污了天主的榮光?”
瑞士宮靜了一靜。
發言的是英王愛德華一世。
英王“長腿”愛德華雖然沒有魯道夫那麼高大,但他的腿的確很長,此時他已年過半百,但當年率領十字軍出征的威名並沒有消退,並且因爲他剛剛失去了摯愛的王后,仍然堅持前來,身上帶着某種希臘悲劇纔有的感染力。
愛德華一世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與卡斯蒂尼亞王國的艾琳娜公主結婚。他們非常相愛,1264年當反對國王的諸侯們在奪取權力時,愛德華爲了安全起見,把她送往法國暫時躲避。第八次十字軍東征前往聖地,據說她從創口吸出毒液而拯救了愛德華的性命。
艾琳娜剛剛於威爾士去世,在她的遺體運回倫敦的路上愛德華一世在每一個驛站都樹立了一個十字架,許多年後倫敦還保留着一部分這種十字架,並被稱爲“王后十字架”。
在失去王后的打擊下,愛德華依然前來維也納,而且按照一般的考慮,孤懸海外的不列顛是最不容易受到大漢西征打擊的對象,他的行爲也就帶着無私的前提,他的話也比魯道夫更容易壓住互相爭吵的國王和公爵們。
何況愛德華曾經參加了第八和第九次十字軍東征,在基督世界有着相當高的名望。
爭吵漸漸平息了,魯道夫感激的朝愛德華笑了笑,而法王腓力四世的眼睛裡則流露出明顯的嫉妒——這位“美男子”國王的心胸,可遠不如他的外表。
“衆所周知,神聖聯盟皇帝對德意志諸侯的約束力有限,我並不能強迫他們出動儘可能多的兵力,”魯道夫向客人們做着解釋,在反對和質疑的聲音出現之前,他搶着做出了允諾:“不過我可以保證,在和東方異教徒作戰的時候,哈布斯堡的軍隊絕對站在最危險的地方!”
魯道夫話音落地,教皇本尼迪克特重重的把金杖往桌子上頓了頓,發出沉悶的聲響。
國王們心頭一震:雖然教廷的威風不及當年,可宗教裁判所和火刑柱仍然遍佈城市和鄉村,任何偏遠的地區都有座小小的教堂,這種潛勢力不能小覷,爲了眼前利益得罪教皇可就是無妄之災了。
面臨大漢帝國的強大威脅,國王們也無暇再爭論更爲細節的東西了,既然魯道夫做出了承諾,教皇也不耐煩了,他們也就收斂起來,紛紛表示服從魯道夫的安排。
法王腓力四世一直想壓倒教會的權威,見本尼迪克特敲敲桌子就壓住了陣腳,大爲不服,站了出來顯擺道:“如果是在平原地區,法蘭西重騎兵可以和東羅馬的皇家近衛騎兵團較量一番,我們是否準備在布達佩斯附近的多瑙河中游平原,給東方異教徒致命一擊呢?”
拜占庭皇家近衛騎兵團威名赫赫,西歐騎士早知它不好對付,是壓在國王和公爵心頭的大患,此時聽腓力說願意用法蘭西重騎兵硬頂,盡皆大大的鬆了口氣。
腓力說完有幾分得意,可見到幾位德意志諸侯臉上不加掩飾的慶幸之色,又開始後悔了:的確顯示了法蘭西的實力,但戰爭不可避免損失呀,到時候損失如果太多,就得不償失了。
魯道夫笑了笑,“不需要的,我想在布達佩斯和他們決戰並不是好主意。”
那麼?貴族們盯着魯道夫,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如此輕易的放棄了讓法國人打頭陣的機會,難道他有更好的主意?
魯道夫把手指頭伸向塞爾維亞王國的首都貝爾格萊德。
衆位國王的眼神先是迷惘,繼而大喜:貝爾格萊德位於塞爾維亞北部薩瓦河和多瑙河匯合處,此處也是潘諾尼亞平原和巴爾幹半島的相遇處,通往歐洲腹心的方向是平原和多瑙河,便於運輸,往巴爾幹方向則是連綿不斷的山區,適合阻擊防守。
如果在那裡和東方異教徒的軍隊做持久戰,歐洲的人力物力可以非常方便的運抵戰場,而大漢和拜占庭的軍隊,就被死死的堵在了巴爾幹山區。
“維也納和布達佩斯都是平原,無險可守,倒是貝爾格萊德最合適,”魯道夫長着個大鼻子的臉,笑容可掬:“東方有句諺語,‘長弓射出的箭矢,到了射程的末端連最薄的絲綢也無法洞穿’,大漢雖然強大,我們集合整個歐洲的力量和他們在巴爾幹山區打持久戰,有上帝之光的照耀,基督徒的韌性一定勝過這羣異教徒!”
果然不出魯道夫所料,雙子帝國在巴爾幹的攻勢從最初的勢如破竹,變得越來越慢,就像一刀捅進了牛皮糖,越往下越費力。
以這樣的狀態,在貝爾格萊德拖住漢軍,待十字軍齊聚之後再實施決戰,似乎已成爲必勝的戰略部署。
殊不知神聖同盟往貝爾格萊德調兵遣將的時候,楚風已經率領行朝官員,與安娜一世女皇並肩同遊於雅典衛城,悠閒自在,彷彿巴爾幹連天的戰火與己無關。
如果魯道夫等人熟知大漢皇帝的脾氣,就應該爲自己的命運捏把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