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4章 亡秦必楚
楚風神清氣爽的走向花園,修剪整齊的林蔭道兩側鬱金香含苞待放,馬爾馬拉海上吹來的清風混雜着若有若無的花香,人慾醉。
成功懾服威尼斯,扶植絕對親漢的馬可.波羅爲終身總統,加上熱那亞有奧拉羅總督、拜占庭帝國有安娜公主,十三世紀末地海上的三大強國都已經站到大漢帝國的陣營,不管主動還是被迫。
那個山寨版的“世貿協定”,目前簽署它的只有大漢、威尼斯和熱那亞三個國家,並且熱那亞與威尼斯之間是單向的,看起來似乎只有一個很不完善的雛形。
楚風決心繼續推廣它,吸收更多的國家和地區加入,以大漢帝國幅員之廣、藩屬區之衆多,東到東瀛、高麗,西到塞爾柱蘇丹國、聯合酋長國,這些藩屬國家的加入還不就一句話的事情嗎?只要登高一呼,很快締約成員就會幾十幾百的增加,形成一個自由貿易體系。
表面上看起來,這種自由貿易大漢並沒有佔什麼便宜,譬如剛剛締約的三國吧,威尼斯和熱那亞能向大漢開放多少商港?大漢向它們開放的,絕對遠遠超過它們向大漢開放的。
不過……
楚風忽聽得身後雪瑤喊道:“等等,夫君留步!”
雪瑤追了上來,大漢行朝主要是她負責處理件,剛剛結束了麻將去整理楚風簽訂的協議,見到條款之後大吃一驚,不及細想就追上楚風詢問:
“夫君,剛纔臣妾整理那幾份協議,莫不成是條款書寫有誤?如何我大漢帝國作爲戰勝國也要開放海港,這可不大對頭啊!”
楚風笑笑,賊眉鼠眼的瞧瞧四下無人,先將雪瑤柔軟的身段摟進懷裡,在她粉嫩可愛的臉龐上狠狠啃了口,才細細的作了解釋。
表面上看起來只有熱那亞比較佔便宜,因爲它和威尼斯是單向的,作爲戰勝國的熱那亞享有在威尼斯港口的自由貿易權,威尼斯則不享有對等權利,但他們兩家都得到了楚風許諾的,大漢帝國所有商港的自由開放。
開放商港,對熱那亞這個戰勝國,可以看作楚風給予他們配合作戰的獎賞;於威尼斯呢,既可以作爲替親漢的新終身總統馬可.波羅上任放煙花,又能視爲威尼斯與熱那亞之間單向開放所受損失,大漢帝國給予的某種補償。
但楚風會吃虧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大漢帝國擁有遠超世界其他各國的工業實力,航海技術更是遙遙領先,即使宋末的客舟和神舟也能遠渡重洋穿越風暴頻仍的印度洋抵達紅海沿岸,同時期的歐洲人還在地海這洗澡盆裡玩遊戲呢!
所有看起來“平等”,甚至顯得“吃虧”的條件,只要是以自由貿易爲前提,通通都是爲大漢帝國的貿易掠奪鋪平道路:
揚州棉紡機戶的一架水轉大紡車轟隆隆轉動,印度一整座村莊的土布就失去了市場,德里蘇丹國只能“自由”的出口長絨棉原料,來換取價廉物美的大漢機織布;
福建德化的一條長龍瓷窯燃起了熊熊火焰,亞阿姆河畔的二十座黑陶窯就只能黯然熄火,牧民們會用河牀裡淘得的美麗玉石,向遠道而來的商隊換購細白精美的象牙瓷;
開封汴河邊的一座高爐傾出熾熱的鐵水,大馬士革的三十隻鐵匠爐就立刻變得冰冷,擁有美麗花紋的大馬士革彎刀越來越稀少,只能成爲富豪的收藏品,因爲無論如何千錘百煉,它的性能也只是和共析鋼經調質處理的戰刀相差無幾,但量產工業品的價格不過它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
可想而知,自由貿易將會給大漢帝國帶來源源不斷的貿易順差,爲大漢的工業品搶佔傾銷市場,並奪取廣袤的原料產地。
事實上國超強的外貿能力一直保持到了清期,茶瓷器和絲綢帶來源源不斷的順差,強悍的大英帝國都被源源外流的金銀嚇得慌了神,直到他們在殖民地印度生產鴉片賣進國,才改變了這種單向順差。
不過現在,連鴉片都是楚風讓德里蘇丹國種植栽培之後,由大漢帝國的東印度公司向歐洲壟斷傾銷,這貿易優勢,簡直就大得沒邊兒啦!
雪瑤聞聽之後,似懂非懂的點着頭,只覺得道理深奧難解,思忖之時也就顧不得楚風上下其手,大享無邊之豔福了。
如果是通曉經世致用之學的趙筠或者閩廣陳氏商貿家族出身的陳淑楨,楚風講說這些早已理解通透,說不定還能舉一反三講出新的見解;但雪瑤長於音樂和醫學,貿易並非專精,尚有不解之處。
楚風笑着點了點她微翹的鼻尖,又道:“這麼說吧,看起來公平的協議,因爲雙方實力的差距也會形成事實上的單向有利,譬如現在我就希望歐洲各國全部與我大漢簽訂海軍互泊協議,都可自由在對方港口停kao,你說好不好?”
雪瑤抿嘴微笑,那感情好啊,雖說自由停泊,可歐洲各國沒有一艘船可以繞過那什麼阿非利加洲來到印度洋,更別說駐泊廣州杭州了;大漢帝國的軍艦卻早已來到了地海,想停羅馬就停羅馬,想泊馬賽就泊馬賽,沒什麼比這更佔便宜啦。
“原來如此啊……楚呆,你一點都不呆!”雪瑤展顏而笑,秀美的臉龐lou出兩顆俏皮的酒窩,宛如嚴冬臘梅盛開,似有暗香浮來。
輕輕點了點楚風的胸口,“那樣的條件,除非歐洲的君王都是傻蛋,纔會答應你呢。”
楚風伸手捏着雪瑤的小腰,嘿嘿的壞笑,海軍互泊這種明眼人都能看出問題的條件,歐洲各國當然不會答應,他們又不是白癡!
不過,貿易協定就不盡相同了,威尼斯和熱那亞並不是沒有利益的,譬如他們直接到大漢控制的海法港,甚至跨越蘇伊士地峽進入紅海,就能購得比君士坦丁堡和羅馬市場價格便宜不少的胡椒、丁香和豆蔻,轉手賣往北歐西歐就能賺大錢。
這就是他們願意和大漢簽訂協議的原因之所在。
但大漢所得的顯然更多,且不提借熱那亞、威尼斯貿易圈進入西歐北歐市場的陶瓷絲綢棉布鋼鐵工業品,就拿對方有利可圖的香料貿易來說,香料主產區就是大漢帝國南洋總督府的轄區,連這源頭都抓在大漢手裡邊,他們還有本事把利潤的大頭拿走?不怕他飛上天!
雪瑤被楚風上下其手弄得嬌喘吁吁,芳心可可之際不禁暗自思忖:蒙古帝國以武力掠奪世界,大漢帝國的貿易掠奪,手法比蒙古征服者更巧妙啊!蒙古人來了,所過之處都是激烈的反抗,統治幾十年卻有幾百次的起義,大漢帝國呢,至少熱那亞和威尼斯是笑呵呵的,睜着眼睛愣往楚風挖好的坑裡面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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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雪瑤就不能想下去了,她雪白粉嫩的臉蛋佈滿了紅霞,柔軟的脖變成了可愛的粉色,媚眼如絲。
楚風抱起她,走進了臥室
……
拜占庭帝國的局勢漸漸平息,篡位者米哈伊爾自絕於人世,執政官馬薩貝略被送上了斷頭臺,亞歷山大羅維奇則釘上了十字架,在漫長的死亡過程受到君士坦丁堡居民的唾棄。
正如之前的預料,安娜.帕列奧麗娜公主出現在元老院的時候得到了所有貴族元老的起立歡呼,她不僅是新羅馬平民的救星,也是所有元老貴族的朋友。
外省督軍們得知首都形勢鉅變,元老院對安娜公主示好,皇家近衛騎兵團在那赫提留執政官領導下堅決效忠公主殿下,白髮蒼蒼的君士坦丁大牧首和公主共進聖餐、同時出現在週末彌撒的消息,立刻就明白大勢已去,在有行省希臘籍職官員監視、軍餉又來自君士坦丁堡撥款的情況下,他們知道自己xian不起什麼風浪,趕緊明智的向安娜公主效忠。
實際上,拜占庭帝國的這場內戰,並不牽涉到太多的矛盾糾葛,既不是農民起義也不是工商業新貴向封建舊貴族奪權,而是皇室內部爭奪帝位的鬥爭,相對較爲容易平息。
所以在勝負已決的情況下,帝國的各方面都漸漸回到正軌,君士坦丁堡的行政體系清洗了米哈伊爾的死忠就繼續照常運轉,元老院恢復了例會,米哈伊爾擔任共治皇帝期間“生病”斷彌撒的君士坦丁大牧首又活蹦亂跳的裝神棍,地方上的希臘籍官又日復一日的抄寫着牘,慢慢在帝國繁複龐雜的官僚體系積累晉升的資格……
只不過,暗醞釀的某些東西,終究要和楚風攤牌。
西征行朝的工作重心從東-阿拉伯地區轉向歐洲,兵力和人事安排也隨之調整。
有新以色列王國、聯合酋長國和塞爾柱蘇丹國的打壓,伊斯蘭世界的反漢浪潮逐漸邊緣化,需要留駐的兵力就不必那麼多了。
蘇劉義率領第三軍駐防東,以一個師駐安塔利亞,一個師駐亞歷山大,軍部攜一個師駐海法港,不但把小亞細亞、埃及和阿拉伯地區牢牢掌控,還從三面包夾地海東部,憑藉大漢帝國的制海權,這陸地上互爲犄角的三個師可以方便的調動,互相支援,發揮三倍的力量。
法本率金剛軍全軍三個師、四萬餘兵力,由海運進抵那恰卡來城,與君士坦丁堡城外的陳吊眼第一軍分駐愛琴海兩岸,配合地海艦隊,實際上就把達達尼爾海峽-馬爾馬拉海-博斯普魯斯海峽這條地海進出黑海的航道控制起來。
所有西征行朝武官員,不僅兵部長侯德富、情報司長李鶴軒、保安司副司長蕭平、陸軍司令陸猛、地海艦隊司令唐浩來到了君士坦丁堡,參預機謀的陳宜、天祥等臣,也在結束了東地區的第二次科舉考試之後,趕到君士坦丁堡,並從碼頭乘坐早已備好的敞篷馬車趕往皇宮。
富有異域風格的城市,令從東方來的客人感到分外新奇。
宋代華夏明的先進,使炎黃孫有着海納百川的寬闊胸襟,侯德富讚歎着索菲亞大教堂的宏偉壯麗,陳宜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大街上袒胸lou臂的“胡姬”,天祥在經過一所學院時聽到琅琅的讀書聲,雖然語言與華迥異,卻也分外的親切。
直到在皇宮門前看到噴水池那座一絲不掛的林仙女塑像,這些遠方的客人才變得略略有點兒不自在,年輕的官員們互相打着眼色嘻嘻哈哈,陳宜、天祥這兩位老臣則眼觀鼻鼻觀心。
只不過,天祥這位正人君是表裡如一,陳宜卻乘人不備往那妙曼的軀體上多瞧了幾眼,暗自思忖:好大,好圓!
宋代社會開放,蘇軾柳永等人徜徉花街柳巷實乃尋常事耳,雖覺得拜占庭這樣將裸.女雕塑擺在光天化日之下有點難以接受,卻也不致太過驚詫。
進入皇宮,天祥微微皺了皺眉頭,捋着長長的白鬍,對身旁的陳宜道:“與權兄,常言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天下只該有我天朝皇帝纔是。愚弟通覽西番諸國情況,唯這大秦國稱皇帝,而羅斯、不列顛、威尼斯等國或稱公爵、國王、總統不一……此次若是大秦與我締約結盟,你我須得促成它削去帝號,隨它稱公稱王罷了。”
正如東方歷史上只能有天朝一家皇帝,像棒國就只能叫國王,後來什麼狗屁電視劇裡面一會兒太一會兒皇后的都是胡扯蛋,世、大妃纔是他們真正的名號;就說日本吧,雖然自稱天皇,但華天朝一概不認,漢朝給邪馬臺女王頒發的是“漢委奴國王印”,明朝頒賜豐臣秀吉的是“日本國王”名號。
這歐洲古代歷史上,也只有羅馬帝國及其繼承者可稱皇帝,只不過因爲東西羅馬帝國的分裂,有了西歐的神聖羅馬帝國(蠻族的)和東歐的東羅馬帝國(拜占庭)。
“我料大秦皇帝必削去帝號的。”陳宜信心十足。
天祥奇道:“何以見得?”
陳宜捧腹大笑:“楚雖三戶,亡‘秦’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