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章 光與暗的交集

569章 光與暗的交集

北平南城戰場一片狼藉。坍塌的房屋成爲連片的瓦礫堆,無論二十步寬的主幹道還是八步寬的衚衕,全都塞滿了元軍武士殘缺不全的屍體,侵略者的污血順着街道流淌,殘肢斷臂和破碎內臟在夏日陽光暴曬下,散出一陣陣的惡臭。

戰果輝煌,整個南城被夷爲平地的同時,忽必烈麾下十個萬人隊遭受了滅頂之災,據好事者統計,漢軍在此戰中射炮彈、槍彈和手榴彈,共計使用了十九萬八千五百斤炸藥,步槍彈丸和炮彈預製破片則過三十二萬六千斤,步兵前推、炮火跟隨大範圍轟炸的戰術被漢軍用到了極致,幾乎將北平南城從地圖上徹底抹平,也將駐紮於南城民居中的元軍送進了地獄。

狹窄的街巷、雜亂無章的佈局、私搭亂建的違章建築,讓南城完全成爲埋葬元軍騎兵的大泥潭,當漢軍炮火轟塌了部分房屋造成街巷堵塞之後,混亂更加突出,善於縱馬突擊、數日間奔襲千里的蒙古鐵騎,完全陷入了泥潭,能夠逃出生天的不到十分之一。可以說,忽必烈麾下最後的精銳,上都路、應昌府、哈喇和林各大營駐軍,已在此戰中遭受了毀滅性打擊。

惟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忽必烈這個劊子手再一次從天羅地網中逃出,但沒有人能受到指責,因爲一個千人隊從意料不到的位置向大漢皇帝的御駕起了猛攻,在追擊蒙古大汗還是保衛最高統帥的問題上,漢軍永遠不可能有第二種選擇。

當然,細細推求,剛纔皇帝御駕未免太靠前了一些,西面行營下屬各軍將全部兵力投入追擊,以致御駕只有少量皇家衛隊保護,也有失策之處,最後,負責皇帝安危的蕭平驚惶之下磨動金底蒼龍旗,令所有部隊放棄追襲全力護駕,也未免太過高估敵人的戰鬥力,太過謹小慎微了。

所以當北平百姓歡慶再一次戰勝忽必烈從死亡和奴役的魔掌中掙脫,當東西兩大行營下屬各部隊爲勝利會師而緊緊相擁的時候,陸軍司令陸猛接駕後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追究保安司副司長兼皇家衛隊隊長蕭平的責任。

“區區一個千人隊衝向御駕,且不論衛隊中高手如雲、陳皇后天下無敵,即便救駕也應以靠近御駕所在的金剛軍爲主,兩三個步兵團就能完勝,何必令全軍回援?”

陸猛是楚風口中“最純粹的軍人”,事關軍國重事,他一點兒情面也不給蕭平留。儘管蕭平作爲錦田山倖存者,在大漢帝國的官員集團中基本上屬於匠戶系的分支,兩人大體上同屬一個陣營。

即便老實木訥如王大海,忠正清介如文天祥,也難免顧念幾分香火之情,於門生故舊間,不違原則的前提下總會留三分薄面,這也是人之常情;滿朝文武之中,只有陸猛這個一根筋的傢伙,纔會對分屬同一派系的同僚當面提出指責。

蕭平看了看楚風,大漢皇帝的笑容略略有點兒尷尬,於是蕭平毫不猶豫的承認:“對,維護陛下安危系本官職責,不能預防險情於前,不能指揮若定在後,陷吾皇於險境,令擒拿忽必烈功虧一簣,本官有罪。”

自從被大漢皇帝從錦田山下的死人堆裡救出生天,蕭平就誓此生永遠忠於楚風,陛下深謀遠慮,放走忽必烈必留有後手。漫說替皇上遮掩粉飾,便是性命不要也得守口如瓶!他舉拳於胸、彎腰鞠躬:“請陛下重重責罰,微臣甘願上軍事法庭!”

楚風撓撓頭皮,剛纔正是他的密令,幹了一件一旦外傳必定引來無數唾罵,必定會喪盡軍心民氣,甚至有可能動搖大漢帝國之基本的事情,性質嚴重到會被腐儒在報紙上指着鼻子罵漢奸的地步。

放走忽必烈,這個華夏民族最可怕的敵人,雙手沾滿上千萬平民百姓的鮮血,瘋狂屠殺常州、興化、寧國、樊城等城市的劊子手!

決不可能解釋清楚,決不可能取得原諒,決不能有損大漢帝國和它的皇帝光復山河、再造華夏的光輝形象,所以也決不允許走漏一星半點內幕消息,來自各方面的指責都必須由蕭平來扛。

爲了最光輝的目標,卻不得不和魔鬼打交道,天步惟艱呵!

楚風內心長嘆一聲,此時再回護蕭平,已有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懷疑了,而那件秘密絕對不能再讓另外的人知道……

“大漢帝國保安司副司長兼皇家衛隊隊長蕭平,先玩忽職守,置御駕於險地,後舉止失措,以致包圍圈中的敵酋逃脫,已不適合繼續擔任現職,着革去皇家衛隊隊長一職,保安司副司長革職留任。罰俸三年,官降三極!”

楚風話音剛落,衆文武就嘶的一聲倒抽口涼氣。這處罰看起來不重,但革去皇家衛隊隊長職務的性質卻非常嚴重,這表明蕭平已經失去了皇帝本人的信任,而聖眷優隆、簡在帝心,是歷朝歷代做官最要緊的,有此一條,便是困坐囚籠也能東山再起,沒有這條,哪怕冠蓋京華也要黯然貶斥。

就連馬可.波羅、關漢卿、王恂這些文官,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蕭平。關漢卿更是暗自思忖,只怕《大汗開國羣英傳》某些涉及到蕭平的章節,得刪改刪改了——從落拓書生到紅得紫的梨園第一人,關漢卿深知皇權魔杖的威力,點石成金不過是區區小事、便是說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爲過,所以他揣摩聖意的心思,難免熱切了點。

皇家衛隊的衛士們,紅着眼睛,眼睜睜的看着蕭平苦笑着將胸口的金質龍型徽章取下,雙手奉還給楚風——如果說頭等華夏重光徽章代表着軍人的至高榮譽,那麼皇家衛隊的金質龍型徽章則象徵着永不背叛、永遠忠誠的軍人魂,由皇帝本人親手賜予,每一位皇家衛隊的衛士都像對待眼睛一樣珍視它,奉還徽章。簡直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

“哼,枉費我一番心血!”楚風一把取過徽章,恨鐵不成鋼的低聲罵了句,聲音正好讓文武官員們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人,都把或者同情或者輕蔑的目光投給了蕭平,只有陳淑楨的眼神中帶着困惑,她停下兩步想說些什麼,終於什麼也沒有說,頓一頓腳,隨着楚風離開。

御駕離開了,蕭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所有的衛士都已追隨皇帝走遠,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垂頭喪氣的站在廢墟之中,猶如孤魂野鬼,與鞭敲金鐙響、人唱凱歌還的入城大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遠遠的,士兵們的議論聲傳入耳中:“唉~今天蕭大人可是倒了大黴,皇上的責罰,未免稍微重了點,畢竟是起於寒微的從龍之士……”

“狗屁,不是他瞎指揮,能放走忽必烈那個元兇巨魁?自作自受罷了!”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蕭平臉色雖然難看至極,心頭卻沒有半分難受,反而無比的欣慰——剛纔那些沮喪的表情,全是假裝出來的,他根本沒有一點兒失落。

是知道替皇帝遮掩粉飾,將來楚風必定有所補報嗎?

不,蕭平根本不需要那些,從錦田山下開始,他隨時都準備着爲楚風奉獻一切,包括鮮血和生命!

即使楚風讓他立刻去死,蕭平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能夠爲楚風承擔誤會的責任,對蕭平來說,分明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土臺上,蘇錄定戰旗委頓於地,忽必烈逃得匆匆忙忙,竟然狼狽不堪到連先祖象徵戰無不勝的旗幟,也沒有來得及帶走。

於是,蒙古帝國世界征服者的權杖,從成吉思汗年代就指引着百萬大軍,東征西戰南伐北討的至高無上的神聖戰旗,就成爲了大漢帝國的戰利品。

“天吶,真的是成吉思汗傳下的蘇錄定戰旗!”來自黃金家族的烏仁圖婭,一眼就認出了這柄帶着灰白色槍纓的粗大長矛,就是那柄傳說中的無敵戰旗。

所謂蘇錄定。蒙語意思就是“長矛”,是蒙古帝國的象徵、無敵戰神的標誌。據耶律楚材記載,鐵木真出生的時候,手中握着一塊胎血,掰開後現,是一個兩頭尖尖的菱形圖案,所以後人說成吉思汗手握着“蘇錄定”出世,是長生天降下的世界征服者。

後來由金國來到蒙古的金帳第一謀士耶律楚材,派俘獲的俄羅斯能工巧匠按此圖案打造了一柄粗大的長矛,取名蘇錄定,設在成吉思汗金帳的頂部,作爲蒙古軍隊的軍棋和軍徽圖案。從此,蘇魯錠代表着戰神,代表着成吉思汗,代表着長生天至高無上的意志。

陳吊眼怪眼一翻,有點不怎麼相信:“咱們與塔出、伯顏等作戰,也曾繳獲了不少羊毛大纛,與這蘇錄定戰旗似乎也沒什麼分別嘛。”

烏仁圖婭微笑着解釋:蘇錄定戰旗有大小之分,小的分賜各蒙古王爺、世襲萬戶,又叫做羊毛大纛,最大的一柄則是耶律楚纔打造、成吉思汗本人使用的原裝貨,蒙語稱爲蘇錄定。蘇錄定指引着蒙古帝國的鐵騎勁旅,它指向哪裡,哪裡就奏響了凱歌,成爲蒙古帝國和成吉思汗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標誌。

而且還有一個近乎神話的傳說,成吉思汗曾被圍困在一個叫千棵樹的地方,正在危急時刻,他翻身下馬把馬鞍倒扣在地上,向着蒼天大喊:“長生天父親啊,請救救你的兒子吧”。話音一落,從天上落下了長矛一樣的東西。木華黎要從樹上取下來。但他三次都沒有成功,成吉思汗恍然大悟,他親自踩在馬背上,取下了這個東西。

由於這個故事的傳播,所有蒙古武士們都相信成吉思汗手中那柄纔是長生天賜予的原裝貨,就是眼下繳獲的這柄;而所謂耶律楚才命工匠打造的,只不過是這柄天賜神器的冒牌貨,並不包括神器本身。

“那麼就是說,咱們繳獲的這玩意,不僅是蒙古帝國最高權力的象徵,還是神器,或者說全體蒙古武士們相信,這是長生天賜給成吉思汗的天命神器?!”

這下,非但陳吊眼的眼睛睜得像銅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蘇錄定吸引,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否真的是蒙古帝國承天受命的神器?

以野蠻落後的馬背民族,一統蒙古草原,然後數十年征戰滅國無數,最終昂天外登其顛,成吉思汗鐵木真站上了有史以來最高的權力之顛,若說有什麼天命神器的幫助,也在意料之中。

馬可.波羅帶着虔誠的神態,低頭輕輕撫摸着蘇錄定冰冷的槍身:“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朗基努斯之槍?它在刺死基督耶穌之後,又被天神帶走,送到了千年以後的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鐵木真手中?我的皇帝啊,您得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神器,您將統一全世界!”

朗基努斯之槍又稱命運之矛,耶穌被行刑時雙手雙腳被釘在十字架上,但沒有死,3日後身上的血幾乎滴盡,準備移走十字架的時候,當時羅馬帝國的百人隊長,名叫朗基努斯的人爲了證實耶穌是否真的死了,用了一枝長槍刺入他的身體,這時鮮血從傷口噴出染紅了整枝槍。

從此命運之矛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力量,傳說中只要手持有此矛,一百二十呎範圍以內的人皆盡臣服,聖槍的主人更可主宰世界的命運!

基督教的朗基努斯之槍,無論造型,還是傳說中統治世界的能力,都十分相似,想象力豐富的馬可.波羅,將兩者合二爲一,串起了東西方文明的權力神話。

“陛下,您擁有了世界征服者的權杖,從海都、阿魯渾、忙哥帖木兒到我父親,所有蒙古宗王覬覦的代表着長生天意志的天命神器!”烏仁圖婭的聲音帶着顫抖,蹲下身,想摸摸那蘇錄定長槍,卻終究被威名所懾,不敢染指,她回頭激動的看着楚風,希望這位英雄無敵的夫君能親手拿起天命神器,完成世界征服者的壯舉。

所有的人,都靜靜的注視着楚風,當他舉起神器的時候,就代表着天命正式從蒙古帝國轉到了大漢手中,甚至連忽必烈篤信的長生天都拋棄了他,轉而眷顧大漢皇帝。

沒有,楚風沒有拿起蘇錄定戰旗,他微笑着,輕輕擡起足尖,在衆目睽睽之下踏上了這件神聖的天命神器!

天!烏仁圖婭驚得渾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大漢帝國的文武官員們也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楚風,不明白皇帝爲什麼要把繳獲敵人的至高神器,天命已改、神器易主的最好機會平白放過。

難道,他不準備接過這世界征服者的權力象徵?

“中華已有天可汗,四夷談何成吉思!”楚風踏在蘇錄定戰旗上,將它灰白色的駝毛穗子踩在塵埃,“不管蘇錄定戰旗還是什麼命運之矛,擁有它的忽必烈,已被我打敗,蘇錄定戰旗的威力,遠遠及不上咱們的金底蒼龍旗,作爲當之無愧的勝利者,我們何必看重這柄失敗者的旗幟?”

強悍一時的蒙古帝國,如泰山如利箭懸於華夏民族的頭頂,讓百姓生活於死亡的威脅下,生活於蘇錄定長槍的陰影之中,那時候,蘇錄定戰旗高高在上所向無敵。

但現在,大漢帝國以無可辯駁的光輝戰績,終結了蒙古鐵騎不可戰勝的神話,漢軍雪夜入大都,蒙元北竄出朔漠,忽必烈如沙粒般衆多的精兵紛紛倒在血泊,如繁星般閃耀的將軍們一一隕落,就連統治中心大都城也迴歸了炎黃子孫的懷抱,於是,蘇錄定戰旗也失去了戰無不勝的光環,變得黯淡、平凡。

看,這不是,大漢皇帝御駕前的三丈金底蒼龍旗,與城樓上的戰旗交相輝映,張牙舒爪的蒼龍直欲破空飛出,而蒙古帝國的象徵蘇錄定戰旗委頓於塵土之中,全然暗淡無光!

流水落花春去也,曾經的神聖之器,如今也跌落凡塵,變得不直一文,楚風的勝利屬於華夏,又何必撿起敵人的戰旗?

直到此時,楚風身邊的陳淑楨,眼神中才多了幾許光彩,她歪着腦袋,似乎想到了什麼。

“既然皇上不需要,那麼將它送入臨安故宋皇宮博物院吧,和謝太后寫給伯顏的降書並列展覽,想必很有些趣味。”身穿月白色儒服的李鶴軒,搖着摺扇提出建議。

官員們的表情頓時豐富起來:壞,這小子壞到家了!不把宋室徹底搞臭他是不罷休啊!話說回來,誰叫前朝宋太祖宋太宗滅南唐之後太不仁義呢?

不過這辦法倒是很好的,故宋臨安朝廷投降蒙元,大漢帝國非但收服失地、光復燕雲,就連蒙古帝國的皇權象徵都繳獲了來,這兩下一對比,高下立現,百姓們自然明白,把事實擺在眼前,也免得殘存的一小撮遺老遺少胡咧咧。

“還是有小李子在好啊,這些我不方便出口的,他都帶我說了。”楚風臉上顯出會心的微笑,作爲大漢帝國的皇帝,必須顯示自己的寬闊胸襟,儘管是讓事實說話,這種做法也難免帶着點詆譭前朝的味道,要被人詬病不夠“堯舜禹湯”了,倒是李鶴軒說出來無所顧忌,他又沒做過宋朝的官,於公於私都無可指摘。

大漢皇帝是光明之主,但光明之下必有黑暗,楚風不想不屑不必去說的話、去做的事,便由李鶴軒替他去說、替他去做。

光明與黑暗總是難以割捨的兩面,帝國治下百姓安居樂業、朝廷施政素稱寬仁的情景之下,誰記得情報司中二十八般嚴酷刑訊,誰顧忌累累白骨堆成的京觀?都道楚風宅心仁厚,有堯舜禹湯之風,殊不知會被世人詬病如夏桀商紂的暴行,都已由黑暗中行走的使者替他完成,絕不會暴露於世人眼前。

殺人盈野是漢軍做的,楚風身爲最高統帥,卻從來雙手不沾一滴血,哪怕戰場上流血漂櫓;

斬下顱骨,用火硝煮掉皮肉再堆成京觀,這是保安司特別行動局的白色死神們乾的,每當火硝煮人頭的氣味薰得戰場上臭不可當的時候,皇帝早在好幾裡外的野戰醫院,慰問戰鬥中受傷的漢軍將士們去了;

折衝樽俎,和素稱華夏死敵的對手作交易,在黑暗中執行暗殺、碟報工作,這是情報司的事情,和漢奸、蒙古王爺談判,這種自降身份、且有漢奸嫌疑的行爲,怎麼可能由皇帝親自去做?

所以,楚風展現在光明之下的形象,永遠如太陽般金光閃耀,而李鶴軒、金泳、法華、蕭平等秘密戰線的領導者,就如太陽黑子一般隱藏在萬丈光芒之下,行走於徹骨深寒的黑暗之中。

對於李鶴軒的提議,楚風既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李鶴軒更不會白癡到追求皇帝明確的授權,於是就在默許之下,蘇錄定戰旗被情報司的官員收藏起來,準備運回臨安,和謝太后寫的降書並列展覽。

此時陳淑楨好像想通了什麼,看着楚風的眼神重新變得柔軟,並且微微點了點頭……

“我只想問楚兄,此等作爲到底有什麼宏圖?夫君可知,一旦外傳,你便要面對千夫所指!”在北元故宮安頓下來,陳淑楨遣走唧唧喳喳的女兵們,如是問楚風。

“爲了華夏。”楚風的手指在巨幅地圖上挪動,從關中開始沿着長城一線划向遼東,以南是大漢帝國的疆域,以北、以西、以東則是傳統認識上的蠻荒之地:“對於宋人而言,收服故都開封、光復失去三百多年的燕雲之地,已是武功的極盛,可以馬放南山可以化干戈爲玉帛可以休兵偃戰;然而之於華夏,長城以南、玉門關以東、渤海以西的故宋疆域,還不到漢唐故地的三分之一!”

楚風的聲音如黃鐘大呂,在北元皇宮光天殿寬闊的空間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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