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章 李恆之執念
狗奴才,狗南蠻子,背叛主人的王八蛋……”李恆~|着,押到了楚風馬前。何魁、林德水一干新附軍將領將他團團圍住,每個人都伸出一隻手抓在李恆身上,就像抓住個金娃娃,生怕他跑了似的。
捉住大元朝江西行中書省參知政事,“錢糧、兵甲、屯種、漕運、軍國重事,無不領之”,從二品的封疆大吏,自軍興以來,不管故宋還是大漢,都從來沒有抓住過北元如此品級的高官,所以李恆在起義的新附軍將領看來,就是一場天大的富貴。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當然不能鬆開手,這樣才能在新朝雄主面前留下張臉,萬一皇上心情好問誰幾句話,豈不簡在帝心,將來飛黃騰達都從這裡生根了?
李恆頭髮蓬亂,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被七八隻手按肩井、抓腰眼、掐脖子、揪頭髮,狼狽到了極點,兀自兇性不改,挺着脖子亂罵:“何魁,老子睡了你乾女兒,她**的聲音最大;林德水,你老婆的大腿可是軟得很吶……”
揭人陰私刺人心,偏偏又是在打算效忠的新君面前,幾個新附軍將領面紅過耳,若不是當着皇上,真想把李恆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李恆在府中負隅頑抗,被熟門熟路的新附軍一擁而入,連日征戰、亡命奔逃,他早就累得虛脫了,幾下子就被這羣軍官放翻,綁得跟大糉子似的拖到大漢皇帝跟前請功。若是被漢軍捉住,倒還服氣,被平日裡看作豬狗一般的新附軍背叛而被捕,李恆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反正自忖必死,還不如張着嘴巴亂罵一場出口惡氣呢。
別的倒還好,這畢之賢平日裡對李恆比親爹還孝順,此時也伸着手爪子搭在他腰眼上,掐得生疼,不由得李恆不怒:“何魁、林德水,你們倒也罷了,畢之賢,你平日裡怎麼說的,把女兒送到我牀上,還有臉如此,下流、無恥、卑鄙!”
楚風笑盈盈的,看着這狗咬狗的表演,金泳剛剛把情況彙報了,何魁等人是被迫,姓畢的卻是主動把女兒送給李恆蹂躪,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說,好道發人一笑。
都說畢之賢定然無顏以對了,誰知他上前一步,擺出副忠肝義膽地樣子,義正詞嚴的道:“韃虜肆虐,華夏陸沉,本官常懷忠義之心,無奈兵微將寡,起事徒自送死,於國於民無益。因此上生出個癡念,要學那三國平話上王允獻貂蟬的故事,以女色惑亂李恆,以財帛結好其心,於中取事。今大漢皇帝英明神武,漢軍健兒勇於熊羆,一戰而定廣南,下官拙計自然無用矣。”
楚風一聽,差點笑掉了大牙,語帶譏誚的道:“如此說來,閣下倒稱得上忍辱負重、臥薪嚐膽的苦心之人了?”
何魁、林德水等人聞言絕倒,只畢之賢不慌不忙地跪下磕頭謝恩,爬起來滿臉喜色的道:“皇上錯愛,微臣不敢當,只忍辱負重四個字乃御口欽賜,微臣一定選用漆匾,繪了金字掛在堂上,永傳後世子孫。
”
楚風笑笑。這人無恥之極。不過好歹還識時務。臨戰倒戈夠上了“起義”地條款。也不好太過苛刻。免得今後起義、反正者懼。反正一小人物。拿他窮開心罷了。不值得什麼。倒是李恆。到現在還擺出副虎死不倒威地架勢。沒來由讓人噁心。
“李恆。你在廣州、常州、興國、贛州作惡。殘殺漢人百姓。拿我漢家子民肆意屠殺、淫辱地時候。可想到會有今天麼?”
“哼。你也別得意地太早!”李恆突然發起蠻力掙脫了控制。惡狠狠地對楚風道:“閩西粵東。恐怕早就被塔出和范文虎地大軍抄了後路。若是有膽讓我多活幾天。好道親眼看看你被塔出打得落花流水地模樣!”
畢之賢奪地一下跳到楚風馬前。張開雙臂攔着李恆。臉上神色是忠肝義膽萬死不辭。壓倒了鴻門宴孤身護劉邦地樊噲樊舞陽。羞殺了長阪坡單騎救阿斗地趙雲趙子龍。戟指罵道:“党項奴。焉敢驚我聖駕!今日便是粉身碎骨。某也要捨身護主。保皇上平安!”
哇嘔~楚風差點沒吐到畢之賢身上。李恆被五花大綁。手上又沒得兵刃。要驚駕。只除非我是紙糊地。一口就吹散。
整整兩萬從祈連山麓帶來的党項子弟兵,當年平夏鐵鷂子的嫡系傳人,隨着蒙古大汗南征北戰所向無敵,卻在漢軍手上全軍覆沒,再加上前後五六天幾乎
,李恆的精神陷入了半癲狂的狀態,斜着眼睛笑的,你在閩西粵東就有四個師,破惠州城殺劉深,至少得兩個師,揭陽城下至少也是兩個師,你老窩裡擺地空城計!老子早用信鴿把軍情報給塔出、范文虎,你就等着被捅屁股吧!”
閩西粵東和兩浙、廣南、贛南各處生意外來,商隊來往如織,大體、籠統的軍情,基本上是沒法保密的,南方漢軍只有四個師的主力,這是盡人皆知,李恆的分析,不能不說是有道理地。
“呵呵呵,今天讓你死個明白!”楚風仰天長笑,把戰術告訴了李恆:“廣南自始至終只有兩個師,你、劉深、呂師夔三部,每一部都只比我們弱上一點,而加起來,就比我們強得多!”
“不,不可能!”李恆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算日子,我從惠州飛騎到揭陽,不到兩天時間你們就過來了,只除非你們能在一天之內攻破惠州,再從天上飛過來!”
“事實上,你在惠州到揭陽地半道上,我們就對惠州發動了總攻;當你在揭陽城下過夜的時候,我們就在惠州城裡過夜;當你第一次對揭陽發動進攻地時候,我們已經乘上了海船。對了,再告訴你一句,呂師+被炮船堵在東江北岸,惠州城破的當天,他就縮回了韶州。”
楚風一席話,聽得附軍將領們目瞪口呆,皇上說來輕巧,這當中地危險內行人都明明白白:真真是在鋼絲繩上跳舞,一着不慎,就會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然而,就是這位年輕得像初生朝陽的皇帝,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配合妙到了巔毫,時間的把握精確到了極致,對部隊戰鬥力的發揮,簡直到了一代兵聖的地步!
他們卻不知道,這決不是楚風,甚至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天才,而是一羣人的智慧結晶。
陳淑提供了~東地圖,情報司搞來了各地駐軍相互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海軍司令侯德祿負責封鎖東江、在海上爲運兵艦隊護航,陸猛統一指揮陸軍,另外還徵用了王李氏、鄭發子、祝季奢、洪梅氏的上百條貨船用來運兵。
統帥部精密的作戰計劃、大規模徵用民船、兩棲登陸、火力封鎖、前沿偵察……這樣的作戰模式,早已超越了古典時代的最高水平,接近或者達到了近代國家軍事動員體制下的效率,漢軍舉國體制下嚴密的軍事機器,將所謂武勇的党項武士,碾得粉碎。
李恆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他之所以囂張狂妄,只不過自以爲吸引了漢國絕大多數的兵力,爲塔出、范文虎的勝利創造了條件,就算自己兵敗身死,也能有閩廣之地百萬軍民作爲陪葬。
但現在,那封系在鴿子腿上的信,豈不是成了個大笑話?
南,江西右丞塔出大帥呵呵大笑着,把信件擲到地上,“李恆這個愚蠢的党項奴,要麼是被南蠻子欺騙了,要麼是膽小如鼠,說什麼~東有四個師的漢軍!”
蒙古千戶哈徹不花呵呵笑道:“大帥說的是,李恆這党項奴,被蠻子嚇破了膽,滿口胡扯什麼閩西空虛,要咱們速速進兵。若要真的如他所說,汀州城內張魁的毒蛇師,又算怎麼回事?”
萬戶徹里門上次打汀州吃了大虧,民軍把馬蜂窩扔到了行軍隊中,馬蜂可不管你萬戶千戶,一概照叮不誤,正是被馬蜂咬得起了老大幾個紅疙瘩,連路都走不動,這纔沒有隨着張弘範去鼓鳴山送死。對汀州一帶的山區,他可是死了心,於是也附和道:“我看吶,李恆這廝想我們進兵,吸引漢軍主力,他再從粵東捅漢軍的後路,這廝算盤打得響啊!咱們下汀州,一路大山爬得腿軟,他走潮州,倒是平坦大路!”
塔出略一沉吟,便對帳外叫道:“來人吶,與我把這鴿子燉了!”
南劍州,葛明輝欲哭無淚的把一封信扯的粉碎,師爺陸鬆齡正在旁邊,一邊打扇一邊勸解:“範大都督也不是故意讓東翁吃虧,只怪李恆突然一封書來,大都督讓東翁試探試探……”
葛明輝聲音帶着哭腔:“試探得好啊,一腳踢到了鐵板上,許鐵柱的斷刃師,那可是好惹的?老子的三個千人隊啊……我操他李恆祖宗十八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