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說了就是,老身又怎敢反抗。”這情形與想象中簡直一百八十度的轉身,現在別說撈銀子了,就連一個好臉色恐怕都很難得到吧!以前還有蘇老爺撐腰,可這一來府中她便吃了大虧,這蘇老爺怕是見都不想見她吧!
好個蘇玉,算你狠。
吳嬤嬤心裡恨了個咬牙切齒,跺了跺腳,去了幽蘭閣的傭人房。
“小姐,你簡直太棒了。”枝枝一直照顧着蘇玉,也曉得當初這吳婆子來這裡教管的時候,蘇玉爲了不吃苦往這婆子身上塞了不少銀子。如今看小姐將吳嬤嬤收拾的那麼慘,也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蘇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也沒什麼,只是她一直都看不起我,才落得這般田地的。”
這麼鬧騰一天,倒也給這無趣的生活多少增添了一些樂趣。蘇玉躺牀上聞着裡面的香味,實在是太濃了,這些香味風塵味太重,她確實喜歡不起來。要不是枝枝固執的說這一隻是她喜歡的香味,她早就給換了。
前世的時候,總是要爲生計奔波。累成一條狗還要愁吃愁穿。如今落到一個萬事不用我操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還覺得太清閒了,有些無聊。
最主要的是,沒有電腦電視,哪怕是連個收音機都沒有,讓她可是難受的緊。
吃了晚飯沒事幹,看書是完全認不得。索性打開門走到院子裡面散散步得了。
院子中間種了一棵小葉榕樹,最起碼也有上百年的樣子了。立在中間,被園丁修去多餘的枝葉,看起來倒很像是一個老人杵着柺杖,鬍鬚掉到了腳邊的樣子。
反正也是沒事幹,蘇玉走到哪跟前,抓起兩把根鬚,用編麻花辮的方法將他們給編了起來。最後再將兩根碩大的麻花辮一紮。一個簡易又另類的鞦韆便成了。只是不知道明日花匠看着他的心血變成了這樣,會不會氣的吐血。
晚風輕拂,雙手抓住麻花辮,腳尖往地上輕輕一蕩,整個人便飛了起來。
年雲飛一直在等着蘇玉去找她,這一次是很迫切的希望蘇玉能夠去找他。可是,一連三日,不僅年府門口沒有她的影子,就倆整條大街也沒有她的影子。要不是今日年雲雪幸災樂禍的說蘇玉被禁足,恐怕他還在傻等。
對,他想要見她,卻是跟情愛無關,而是有正事。
今夜繁星滿天,明月高懸。本是最不適合當飛賊的時候,年雲飛卻破裂要去翻人家的牆頭。
好不容易瞧着這榕樹容易藏身,本想等着月亮暗些再去找蘇玉。不想她自個兒倒是走出來了。一身雪白的絲綢魚尾長裙外面罩着粉色薄紗。朦朧月色之下,白綢上繡的鳳尾蝶若隱若現,每一個動作之後,衣裳也跟着擺動,那繡在白綢上的蝴蝶就好似活過來一般,翩翩起舞。
年雲飛有些不敢再看,強迫自己偏過頭去,視線偏偏又要跟着蘇玉移動。瞧見她抓着樹須編辮子,年雲飛不
知何時,臉上已經多了笑容。
裙襬如波浪般滾動,那不施粉黛的笑臉高高揚起,眼睛眯成月亮般的弧形,明媚的笑着,露出雪白的貝齒。都說女子應當笑不露齒,而看着她那般大大咧咧的笑着,不但沒有半點反感,倒是覺得整個人都跟着心情開朗起來。
那應該是一種由魔力的笑容,能夠將人感染,讓人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啊……”蘇玉一邊蕩着鞦韆,一邊唱起歌來。這還是當初看神話的時候聽到的歌。
今日自己也有了這樣的境遇,難免觸景生情,輕輕地哼起了這首歌。
她在現代的時候,沒事就與朋友們一起去k歌,雖比不得那些大明星那般好聽,但也還算不錯,能稱得上個好字。
年雲飛已經見識過蘇玉的小蘋果,鐵了心這輩子都不能夠再受一次蘇玉歌舞的摧殘。今日,再一次讓年雲飛大跌眼鏡。那婉轉的歌喉,那款款深情。雖從未聽過這樣的唱法,也是獨具匠心,新奇得很。
聽得人也不住的去幻想那美好無奈的場景,年雲飛第一次那般認真的看着蘇玉。居高臨下,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蘇玉的笑,蘇玉的歌聲,蘇玉盪鞦韆的樣子。
她沒有多麼的特別,卻像是冬日的太陽般,那般灼眼又溫暖的讓人想要靠近。
一片樹葉,從樹上滑落,不偏不倚落在蘇玉的臉上。蘇玉繡花底鞋往地上一墊,穩住鞦韆用手抓下這片樹葉。春季本就是發芽的季節,一個剛長出來的樹葉沒道理自個兒就落下來啊!這樹葉還嫩的很,翠綠色很是好看。整片樹葉沒有半點枯萎蟲咬的跡象,倒像是被人用腳碾壓了般。
蘇玉立刻警惕起立,不動聲色的坐直了身體,眼睛偷偷往樹上瞟。
這一看,心都要漏了半拍。月色就算是再好也不能夠像白天那般清晰,也比不上現代的路燈。那樹冠上有個黑索索的影子,蹲在那裡鬼鬼祟祟的樣子。蘇玉嚇得腿都軟了,難不成是盜賊,這個時候出聲會不會被盜賊來上一刀,她好不容易重生就要這樣一命嗚呼了嗎?
屁股小心翼翼從鞦韆上挪下來,一步一步輕手輕腳的離開榕樹,她現在一定要跑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呼救。
年雲飛瞧着蘇玉的樣子不對勁起來,難不成被發現了。見她剛離開榕樹就要狂奔,趕緊從樹冠上一跳,落在另一根樹枝上,如此連跳四下這才落到地面。
蘇玉見那飛賊果然跟來,頓時嚇尿,狂奔起來,張嘴就要喊。
“別喊,是我。”年雲飛沒想到這丫頭反應這麼快,倒是將他整的有些慌亂。趕緊跳下來捂住他的嘴,與她緊緊地靠在一起。特別是這從背後環抱的樣子,曖昧至極。
之前是無比的恐慌,此刻卻是異常的欣喜。再這樣刺激點,蘇玉遲早要得心臟病。
她緊張地有些口吃道:“年,年雲飛,真的是你?你,你來我家幹什麼。”
瞧蘇玉現在的慫樣,哪裡還像是她自己。之前與現在鮮明的對比,年雲飛有些無奈,放開她站到一邊,冷聲道:“蘇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你是特地來找我的?”蘇玉欣喜若狂,緊張地拽着自己的手,一臉希冀的看着年雲飛。
年雲飛瞧着蘇玉,這個樣子的她是那樣的可愛,若時光倒流,第一次遇見蘇玉的情形是今夜這樣,難保他不會傾心於她。這想法剛冒出來,年雲飛便硬生生將這想法給遏制住,他乃是正人君子,如今喜歡的龍嫺雅,這一生就不能變心。絕不能夠做那薄情寡義之人。
況且,這蘇玉不學無術,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人。
“你且跟我來便是。”年雲飛的臉沉了下來,這深更半夜來找蘇玉,已經是一種冒險,他絕對不能讓人看見。
“恩恩。”蘇玉像是跟哈巴狗一樣點着頭,那可是年雲飛啊!不管他要做什麼,她也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前世今生,她蘇玉都心甘情願的願意爲這個男人去付出一切。
哪怕會落到萬劫不復之地,也在所不惜。
吳嬤嬤今日被蘇玉給害的好苦,心中不甘。本以爲自己肯定會入住貴賓房,不想卻要與幽蘭閣的丫鬟擠在一間房,哪怕這個丫鬟是枝枝。哪怕五人住的下人房只有他們兩個。
可吳嬤嬤不管這些,下人房就是下人房,再高檔的下人房也比不上貴賓房,這絕對是一種恥辱。
吳嬤嬤整個人都給氣的睡不着覺,正想將窗戶打開吹吹這下人房的味道。
卻瞧着榕樹下面有個仙女一樣的女人在輕輕唱歌,她想去瞧個清楚,鬼鬼祟祟的從房裡溜出來,躲在花叢裡偷看。
還沒看出個名堂,就見那榕樹下跳下來一個男人,從後面環抱住那個女人,之後相顧無言,含情脈脈一前一後往蘇玉的房間走去。
吳嬤嬤指尖都顫抖了起來,這,蘇玉和年雲飛,半夜幽會。
年雲飛本就是古板的人,原本想着就在外面說話便好。剛走到蘇玉房間門口的時候,突然聽見動靜,想來是有人出來。年雲飛怕被人瞧見,趕緊將蘇玉一把拽進房間,關上房門。
蘇玉俏臉通紅,哪怕她臉皮再厚,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房中,還是和她那般深愛的男人,難免有些心猿意馬。這樣的場景,她每一次幻想都會感到害羞,此刻事情變這樣發展了,蘇玉埋着頭,不敢看年雲飛一眼。
今夜的年雲飛,哪怕是做飛賊也是那般的瀟灑迷人。長髮高高的束起,一根金絲髮帶正中間鑲嵌着一顆鴿子蛋般大小的墨玉。 幽藍的髮帶與髮絲纏繞在一起,劍眉星目在燭光的映襯下越發的清冽,修長的身材套上一件黑色長衫。那黑色並非純黑之色,明明是黑色的底料,卻泛着幽藍的光芒。這一身打頭看來也是價值不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