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寅烈雖然還在對年老夫人有些疙瘩,可看到年老夫人現在的這個樣子,心中難也有很多的感觸,心口微微發疼,畢竟眼前的那個人,也是自己的親人。
帝王之家最是無情,但好歹,那是和自己有些血緣關係的人。
年老夫人這纔好像注意到了門口還有一個人的樣子,猶豫了片刻,對着門口的人喊道:“是王爺嗎?我感覺像是我外孫來看老身了。”
這相當於是在自言自語的話,頓時讓玄寅烈如同電擊一般,若只是一句王爺也就罷了,但那外孫卻觸動了玄寅烈心中柔軟之處。
蘇玉已經走到了年老夫人的面前,瞧着那老的不成樣子的臉,心中微微發疼,靠上去在年老夫人的耳邊,輕輕地喊了一句:“奶奶,玉兒就在你旁邊,那個人,確實是四王爺,他聽說你生病了,來看你了。”
聽見蘇玉說來人果然是四王爺,年老夫人心中一喜,但隨即臉上的欣喜之色又落了下去,哀嘆道:“傻孩子,這哪裡是什麼病重,分明就是大限到了,老婆子我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
“奶奶,不許您這麼胡說。”蘇玉眼眶紅紅的,坐在年老夫人的身邊,輕聲說道:“奶奶,玉兒還不知道您,您是不是又不肯吃藥了,奶奶,只要您按時吃藥,和快就能夠好起來了。”
“傻孩子,你這是在安慰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在安慰你自己啊!”年老夫人輕輕地嘆息一聲,揉了揉眼睛,好歹能夠看清楚蘇玉和玄寅烈的存在,只是玄寅烈離的遠了一些,依舊是模模糊糊的感覺。
枝枝伺候了年老夫人這麼久,與年老夫人之間也是多少有了感情,聽到年老夫人這麼說,心裡面也是難過的很,偷偷地摸了把眼淚。然後將一旁的藥端過來,對着蘇玉說道:“小姐,老夫人到了該喝藥的時候了,你看,老夫人又倔強的很,一直不喝。”
“早晚要走的一把老骨頭,又能夠有什麼用,若是老一點離開,我也要走的快樂一點。”年老夫人不等蘇玉勸說便自己說了起來。她說的時候目光悲切,像是非常後悔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般。
玄寅烈聽完之後眉頭挑了挑,暗道年老夫人也是自責自己的決定。
蘇玉聽了可就不樂意了,對着年老夫人說道:“奶奶,您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這身體怎麼說都是您自己的,您不能夠這般放棄自己的身體啊!再說,您還要好好地活着,玉兒還有好多好笑的故事沒有說給您聽呢?”
“你這下丫頭,這生命,哪是你說留住便能夠留住的啊!”年老夫人感嘆了一下,接着說道:“但是玉兒,奶奶真的很久沒有聽過你說笑話了,你能不能夠再給奶奶說一個笑話。”
“不能。”蘇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年老夫人,年老夫人神色頓時暗淡了不少,輕輕的垂下了眼瞼。
蘇玉輕輕的嘆息一聲,對着年老夫人溫聲說道:“奶奶,只要你乖乖吃藥,就是讓玉兒一隻不停的陪你說笑話,都是可以的。”
“蘇玉都已經說道這個地步了,她也是一片孝心,你怎麼就不能夠成全她呢?”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玄寅烈突然在一盤幫腔。
聽到玄寅烈說話,年老夫人突然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對着蘇玉說道:“玉兒,你講一個笑話,奶奶就將藥給喝了。”
蘇玉 想了想,便說道:“奶奶,你可不許反悔哦!那我現在就給你將一個。”
見到奶奶點了頭了,蘇玉想了想,便說道:“外甥女摸着自己的肚子說:“舅舅,我還想吃。”舅舅笑着說:“想吃就吃,你舅媽這手藝一點兒也不比大飯店的差。”
妻子看外甥女這麼愛吃,高興地說:“能吃是好事。”兒子開口了,道:“等你吃成我媽這樣的大胖子,嫁不出去就該愁了。”
妻子聽了這個氣啊。
外甥女卻不以爲然地說:“怎麼嫁不出去,舅媽不是嫁給舅舅了嗎?”
“就是。”妻子給外甥女又端了碗飯說,“別聽你哥胡說,該吃吃。”
可飯擺在她面前,她猶豫了一下,問:“那我要是吃胖了,是不是隻有像舅舅這樣的才肯娶啊?要是那樣,我還是不吃了。”
”呵呵,這孩子,真是有趣。”年老夫人生活太過死板了一點,哪怕是這種笑點那麼低的笑話,也能夠讓年老夫人開懷一笑。
見到年老夫人笑了,蘇玉趕緊將藥給端上去,對年老夫人說道:“奶奶,你自己說了的事情,可是不許反悔哦!”
這情景是那樣的似曾相識,想當初第一次見年老夫人好像也是這麼一回事情,而那個時候,年老夫人和此刻的心態卻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年老夫人怎麼說也是抱着要試探蘇玉的心思來的。
而今日,年老夫人的心情,確實那樣的沉重。
從回憶之中回過神來,年老夫人端起那碗藥一飲而盡,擦了擦嘴,看着蘇玉遞過來的蜜餞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麼味覺的了,這一碗藥喝起來也跟喝水差不多,只是我一直都不想喝罷了。”
人的無感慢慢退化意味着什麼,在場的人沒有那個是不清楚的,卻一直偶沒有人願意說出來。
只是各自懷揣這份心知肚明,暗暗感傷着。
氣氛一下子便尷尬起來了,老夫人似乎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咳嗽兩聲說道:“好了,現在藥也吃了,可以讓我這個老太太活動一下身子骨了吧!”
“老夫人不行的,大夫說了,讓您臥牀休息。”枝枝聽說老夫人要出去走動走動,立刻便不依了,趕緊說道。
蘇玉奇怪的看了枝枝一眼,老夫人雖然現在甚至是不太好,但也沒有到了下牀都不可以的地步吧!都說生命重在運動,若是一個熱再說身體沒有收到重創的時候,連動都不知道動一下,那這個人,也就跟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哪怕現在是活着的,離死期也絕對是不遠的了。
“奶奶,您這是怎麼了?”蘇玉覺得有些奇怪,便問年老夫人。
同樣感到奇怪的還有玄寅烈,到底是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纔會連下牀都不行。
如今看着年老夫人,雖然說無感有損,但好歹也沒有到不能偶下牀的地步,當下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枝枝。
枝枝本就害怕玄寅烈,蘇玉問他也就罷了。看見玄寅烈的那個眼神,枝枝打心底的感到害怕,不由自主的朝着後面退了一步。
蘇玉瞧見了也不由感慨了一下,枝枝實在是太害怕年與飛一點。
也不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蘇玉便要帶着年老夫人出去
轉悠轉悠。哪知道剛準備走出去,枝枝便很尷尬的湊到蘇玉的面前,輕聲說道:“小姐,你這樣怕是不好吧!好歹現在當家做主的人龍嫺雅,她已經說了,不管是誰,都要將年老夫人給看好,不許年老夫人下牀一步,您這樣,我們不好交代。”
蘇玉愣了一下,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枝枝嗎?
“行了,老婆子怕是下牀的資格都沒有了,這年府,老婆子我還沒有死。”年老夫人像是聽到了枝枝的話,不滿的朝着枝枝的瞪了一眼,便讓蘇玉將她扶出去看看。
蘇玉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玄寅烈的意思,畢竟她是王爺,這裡還是他最大。
年老夫人感覺到除卻蘇玉另外一隻手扶住了她,她看了看扶住她的人,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老身怎麼擔得起王爺親自攙扶。”
蘇玉頓時便有些不滿,對着年老夫人說道:“奶奶,您怎麼了,王爺畢竟也是您的外孫,這盡孝心的事情是很正常的,您應該坦然接受。”
聽完蘇玉的話,年老夫人也沒有坦然,繼續緊張。
蘇玉這纔想起,這是古代,而不是現代。他們有的只是君臣之別,親情方面要淡薄的多。
“王爺,您說是吧!”蘇玉意識到自己說得話根本沒用,這又將玄寅烈給拉進來。
玄寅烈淡淡的看了蘇玉一眼,點頭對着年老夫人說道:“蘇玉說的對,您是本王的外婆,此刻,本王只是您的外孫。這裡沒有什麼王爺,也無虛這麼多的禮節。”
年老夫人在他們的攙扶之下去花園走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年老夫人這一次居然不讓別人跟着,說是想要與蘇玉他們單獨呆上一會兒。
既然年來夫人都說了,加上又有王爺在這邊,也沒有人敢反駁。
確定沒有人跟着,也沒有人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年老夫人這才笑起來,說道:“真想不到,王爺也會因爲一個女人的話,改變自己的想法。”
“奶奶,您說什麼呢?”蘇玉走在以前的花園之中,心中多了許多感慨。聽見年老夫人這麼說,臉一紅,連忙問着年老夫人到底說的是什麼話。
“傻丫頭,你就看不出來嗎?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第二個人能偶讓王爺在她的面前這麼老實。”
玄寅烈聽了年老夫人的話,到時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苦了蘇玉了,一臉無辜的看着他們,頓時有些難堪。
額年老夫人就像看不到蘇玉的難堪一般,左右看了一下,見確實沒有人之後,這才一手牽着蘇玉,對着蘇玉說道:“傻孩子,都怪奶奶不好,可是將你給害苦了,如今,看見有人疼你實在是太好了。”
“若是可以的話,便徹底和雲飛斷了吧!如今,能夠給你的幸福的人,已經不是雲飛了。”
蘇玉頓時便沉默了下來,整個人被老夫人牽着都有些恍惚,她早就想過要放棄雲飛,但突然被年老夫人提出來,心裡多少遊戲我不自在。
“奶奶,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嘆息一聲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聽奶奶一句勸。”
“你說什麼胡話,虧欠了蘇玉這麼多,就像着一死了之了嗎?”一直不說話的玄寅烈突然插了一句,“怎麼,也要看着蘇玉重新獲得,她應該有的幸福,你說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