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元翌臉色瞬間轉化爲青紫,晏景欒的手像是鐵鉗一樣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立刻反手將腰間的長劍向着晏景欒的方向刺過去。甚至有跟在他身邊的護衛也來幫忙。
木仇見到晏景欒當真動了殺機。心中微微一動,他上前按住晏景欒的手腕,將兩人硬是分開。
“晏兄,當衆誅殺皇子。可是要滅九族的!”
晏景欒輕輕一笑:“滅九族,如果真的要滅,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
這話從晏景欒的口中說出來。帶着別有意味的暗示。
炎元翌眼神閃了閃,狠狠的凝視着眼前的那個男人。心口輕輕顫了顫。
一個都跑不了,這個晏景欒是烈焰皇室中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炎元翌立刻後退了兩步:“來人,將這個襲擊皇子的人抓起來!”
立刻有侍衛就要在這大殿之中動手,那些大臣哪裡敢管,一個個帶着家眷連忙離開是非之地。
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放亮。一整夜的時間就要這樣過去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死在了這樣一個年關當中。
就在炎元翌和晏景欒要打起來的時候,房間猛然被人推開。炎墨遲抱着昏迷不醒的白溯月。一臉陰沉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木仇快走了一步追上去,就連莫夫人也是如此,兩人什麼也沒有問,只是灼灼的看着炎墨遲。
“月兒怎麼了?”
“莫英……?”
木仇和莫夫人齊聲問道,讓人心中唏噓,炎墨遲看了木仇一眼,從這一點兒小事,就能看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相比於莫英和月兒,恐怕木仇在乎月兒更多。
莫夫人自然最心疼的是莫英,雖然對白溯月感激,可顯然莫英更令她擔心。
“白姑娘怎麼昏迷過去了?”
莫夫人吶吶的問了一句,眼底帶着幾分疑惑,想必是木仇並沒有將白溯月犧牲自己救莫英的事情說給莫夫人聽。
炎墨遲沉默不言,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盡收眼底,來到晏景欒面前。
“莫英沒事,我帶着小月兒去休息!”
晏景欒的目光一直黏在白溯月的身上,之前白溯月說的那些話還歷歷在目。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炎墨遲的手臂。
“炎墨遲,我欠了月兒一條性命,這件事我會記在心裡,但是我想知道,月兒的孩子可還好嗎?”
炎墨遲側頭看了一眼晏景欒,清晨的霞光落在他的臉頰上,讓那張臉看起來有些不可抑制的蒼白。
“沒事!”
丟下兩個字,炎墨遲抱着白溯月和炎元翌擦肩而過,他忽然停下腳步,輕輕的看了炎元翌一眼。
只這一眼,就讓炎元翌脊背發寒,彷彿什麼都被人看穿了一樣。
“我好像並沒有讓你來帶領禁衛軍!”
炎元翌沉默了一下,微微垂下眸子,實際上是不敢和炎墨遲對視。
“父皇早就下了命令,我可以調動皇城之中的軍隊,今天如果沒有我,恐怕你們所有人都要交代在這裡!”
“哼!”
炎墨遲冷哼了一聲,抱着白溯月緩緩離去,晏景欒此時已經進了房間,看到木清正坐在旁邊鼓搗着什麼東西。
落華收拾起旁邊的一些零零碎碎,拔了弓箭的莫英,安安穩穩的躺在牀上。
晏景欒走到房間之中,莫夫人緊跟在後面,木仇拉過木清,詳細的將人問了一遍。
“莫英現在如何?”
“放心吧,有師叔在,保證她過不了多久就活蹦亂跳的!”
木仇見到木清面上玩味的光彩,聽到了自己最想聽到的話,也不再追問。
木清瞬間笑了:“怎麼,承認你的醫術比不上師叔了嗎?”
木仇也不怒,淡淡的掃了一眼木清,看到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只是輕輕冷笑了一下。
木清被木仇的目光氣到了,揉了揉額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別不服氣,就算你會解毒又能如何,月兒本身擁有麒麟丹,根本沒有你的出手餘地!”
木仇渾身僵硬在原地,在這一瞬間,彷彿所有的鮮血都凝結在了一起。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臘月裡混着寒冰的水一樣,淋在了他的身上。
瞬間凍住了他的心臟。
木仇面上的表情僵住,都不知道該怎麼行走動彈,他的腦海之中只有木清那唯一的一句話。
根本就沒有他出手的餘地……
對呀,他就連跟在月兒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他會的全都是解毒之術,可是月兒體內的麒麟丹百毒不侵,他根本就沒有用處。
這麼來說,他的存在一直都是多餘的!
一想到這裡,木仇的眸子裡迸發出一抹冷光來,他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瞬間碎裂了。
木清看了一眼木仇呆愣愣的表情,心中微微一跳:“你這孩子怎麼了,不會是被師叔嚇傻了吧!”
落華走到木清身邊,阻止住木清接下來的話:“都收拾完了,該走了!”
“嗯,走了,本前輩可是要累死了!”
木清抻了抻懶腰,直接打着哈欠推開房門,找了個房間睡覺去了。
莫夫人坐在牀邊,看着躺在牀上氣若游絲,面色蒼白如雪,還昏迷不醒的莫英,心口疼痛難忍。
“莫英,你快醒醒,娘在這裡……”
木仇拉了拉莫夫人的手臂:“娘,木清已經說了,莫英沒事了!”
莫夫人擡起頭,看了看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晏景欒,什麼也沒說,將視線收了回去。
木仇已經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莫夫人也知道,莫英是爲了救晏景欒受的重傷。
可是晏景欒之所以會面臨危險,還是爲了救她。
莫夫人的心思很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整理,只能沉默不語。
晏景欒卻像是沒有察覺到衆人的心思,沉聲說道:“我會去莫府提親,直到二老答應不可!”
莫夫人完全被晏景欒震驚的呆愣在原地,木仇輕聲安慰:“娘,這件事等莫英醒來再說,若是莫英願意,咱們也沒有阻止的道理!”
聽到木仇的話,莫夫人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經歷過這樣的大難,她只要莫英和自己的家人好就成了,至於其他的,都是小事。
房間之中十分寂靜,晏景欒凝視了一眼牀上的莫英,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憐惜來,剛開始接近莫英,他確實帶着幾分目的,甚至想要利用莫家的權勢來除掉自己的仇人。
只是這幾個月時間的相處,他每每看到莫英爽朗清澈的笑容,心中的愧疚感就多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