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從營賬中走出來,來到碧瑤的身邊,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你這般折磨自己,你覺得婉兒回來,會高興看到這一幕嗎?”
碧瑤如木頭人一般,不說話也不活動梅。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可還記得,你們每次出任務,婉兒最後的叮嚀是什麼?她說,一定要將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所以,你沒跟着下去,反倒讓她少了一分掛心。”
碧瑤僵硬的扭着脖子,看着高雅,“我寧肯死在小姐的身邊,我也不想這般無用的活着。”
“婉兒不會有事!”
高雅忽然提高了聲音!
“從小到大,發生在她身上的傳奇還少嗎?只是一個大海,定不會難倒她,不會!”
高雅扯着碧瑤,一把給拉了起來,臉色有些不愉。
碧瑤是個死腦筋,就從當年她暗戀常山到最後看到陌痕的好,這中間她就繞了很大的一個彎子,面對梅素婉的落海,她怎麼可能轉得過來侃。
高雅恨的真想扭下她的腦袋,最後卻道,“好,你既然如此自責,那你就下海,跟兄弟們學潛水,學會了下去找!”
幾乎是吼破了喉嚨,高雅轉身便走,可眼淚,卻隨海風灑落。
所有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勁,沒有人敢往那方面去想,因爲那會讓大家失了信心!
——
東齊的南部,有一小戳兵馬不住的蠢蠢欲動。
“欸,沈帆小隊長,你最近是怎麼了?”
一個年輕的士兵,來到一少年的身邊,拿胳膊捅了他一下,便坐到了他的身邊。
這個叫沈帆的少年赤紅着一雙眼睛,扭頭撇了他一眼,“什麼事?”
少年老成,他的話向來很少。
那士兵道,“哥們受夠了這鳥兒的生活,吃的嘛味沒有,可你看看他們……該死的,我們雖說不是攝政王的人,可咱們還是大齊的不是嗎?他們喝酒吃肉,卻讓老子們吃糠咽菜,靠!真特麼想捅了他們!”
沈帆目光陰沉的瞪着前方那千餘人馬。手中一把匕首不住的往地上插着。
你若細看,這是能在他的臉上找到五年前的影子,只是極淡極淡!
他是誰?
他便是四年前便離開梅素婉基地的高帆!
高家那個“九小姐”!
當年他便說他要來東齊,雖說年級小小,可他的願望還真的達成了!
他雖說只是一個帶着百餘人的小小隊長,可,之前的幾場戰儀,若不是他,也不可能破的那麼順利!
只是當聽到梅素婉落海的消息,高帆便將目光放在了尉遲敬的身上!
這纔有瞭如今的一幕,他帶着的一百來人,來到南部,“巧遇”了攝政王的人馬!
這四年來,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尉遲敬的身上,而他更知道,尉遲敬也並非真的自大到以爲將一切全部掌控。他,還是有留下後路的!
這不,南部這個不大起眼的村子,便成了他的落腳點。
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他竟如喪家之犬一樣,帶着一個女人,逃了回來!
而他的人,也不多了,前前後後加起來,就只剩下這千餘來人。
“小隊長,你聽說了嗎,這月餘來,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殺人惡魔,聽說他專門追殺攝政王。”
那士兵一臉的八卦。
高帆扭頭看他,“還聽說了什麼?”
“哦,跟你講啊,聽說這個殺人惡磨長的那叫一個帥,據說見過的姑娘都沒有再醒來。”
“爲什麼?”
“死了!”
高帆將目光收回,不打算聽他廢話,盯着手中的匕首,心下卻在合計,怎麼樣能將這千餘人給他滅了!
而就在這時,他邊上那士兵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帆,快跑,殺人惡魔來了……”
高帆瞬間擡頭,便見一道黑衣人影從天而落。
他遠遠的看着,眼裡閃過一抹驚異。
除了那一身衣服有些似曾相實,他根本就不認識!
“尉遲敬,你拿命來!”
然而這一聲,卻讓高帆站了起來。
姐夫?
再看那人,叫過一聲之後,便大開殺戒。
轉眼間尉遲敬的房間前便已死傷無數。
“晏寒天,別以爲本王怕你……有種你跟本王來……”
尉遲敬臉色不好的從屋子裡出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瞬間離開這小小的村子。
高帆的雙眼瞬間一眯,機會來了!
轉而追上那跑了沒幾步的士兵。
“想不想報仇?”
這些日子尉遲敬的人,拿他這百來人當奴隸用,其實大家心裡已經很不滿了。
都是東齊的人何必踩着捧着?
tangp那士兵道,“小隊長,要不咱們幹了他孃的。”
“嗯,我記得大家手裡有挺多的蒙汗要是吧?嘿嘿……”高帆忽然低低的笑了兩聲。
那士兵點頭,高帆便對他耳語幾句。
“哈哈哈……小隊長,真有你的!放心,我就這去辦。”
這年輕的士兵伸手摸了摸嘴角,報仇什麼的還在其次,解了心底的鳥氣才叫舒坦!
高帆仍就坐在山坡上,看着那順風而下,飄過村子的濃煙,笑了!
將匕首收回,高帆起身離開山坡,收工!
“小隊長,咱們將那些蒙汗要全燒了,別說是這村子裡的人,就是上萬頭老虎也能弄暈了。”
“嗯,將那屋子裡的女人給我綁了,其它的人……殺!”
高帆低低的說道,便雙手環胸倚在了一顆樹上。
刀刀直抹脖子,抓了這些人身上的銀子,綁了那昏迷不醒的女人,百來人弄醒百來匹馬,跟着高帆北上了。
“小隊長,咱們這要去哪?”這日休息的時候,那八卦哥又湊了上來。
高帆看着他道,“看看大家吃沒吃飯,吃飽了,我有話說。”
“欸,好嘞。”
八卦老兄將人都給聚齊了,高帆看着大夥道,“你們跟了我一年之久了,我雖不太喜歡說話,但,我從沒有出賣過兄弟。如今我實話與你們說了,你們聽聽,是繼續跟着我,還是各奔東西我不攔着。”
那八卦哥道,“我跟着你。”
高帆拍了他一下,看着下面百來個兄弟道,“我不是東齊的人,我也不姓沈,我姓高,我乃大燕燕京人士,我祖上爲大將軍高健昌,我是他的遺孫,我叫高帆。”
百來人眨着眼睛沒有什麼聲音,可那被綁着的高伊萱卻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二嫂生的不是個女兒嗎?怎麼變成了個男孩兒?
可轉眼便明白,也只能是女兒啊,男兒,怎麼可能還有命在!
忽然間她心下甚慰,看着高帆越發覺得像極了二嫂!
高伊萱的注視,高帆自是感覺得到,只是覺得很奇怪,她的目光從一剎那的熱烈再一點點回到了平淡,怎麼,她認識高家的人不成?
而這時那八卦哥卻道,“小帆,那個你成了大燕的公子哥,你還能給我們當隊長嗎?”
高帆眉頭輕鎖,看着他,又看了看大家,重重的點了點頭,“我還是你們的隊長,只是,你們……你們不打算走嗎?”
八卦哥道,“哎呀,嚇死我了,是我們的隊長就行,走走走,咱們該起程了……”
“你……”
“就是就是,還以爲你是打算回去當少爺了,還當隊長就好……”
“嗯嗯……小隊長,我們跟定你了……”
“是啊是啊,以後你多說點話吧,我們就不計較你的欺瞞了……”
百來人的心裡原來還以爲是自己命大,幾次大戰都能死裡逃生,如今看來,卻是眼前這少年的關係了,嗯嗯,不說別的,就說他在生死之間還帶着自己的兄弟,這樣就足了,跟着這樣的主子,不吃虧!
高帆本也不是矯情的人,一時怔愣之後,便笑了,“兄弟們,我保證以後你的人生前途,都是光明一片,咱們走!”
“小隊長,那咱們這北上是幹嘛去啊?”
不虧是八卦哥,他的八卦永遠是最多的。
而這一次,高帆極大方,看着他道,“去桅牙山,救我表姐!”
“哦哦哦!去桅牙山救表姐,兄弟們,咱們的目的地是桅牙山,任務是救小隊長的表姐……表姐……”
那八卦哥瞬間睜大了眼睛,看着高帆道,“小隊長,你你你該不是說那落海的擎王妃是您的表姐吧?”
尼瑪最近桅牙山出的事就只有那麼一件,這小隊長的目的地就是那還要去救人,哎呀!
八卦哥的眼睛裡閃着不可思議卻還帶上了一抹興奮之色。
這大燕的擎王與擎王妃,那都被傳成神一樣的人物了,這輩子有興見見這對夫妻,還真是沒白活。
高帆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而高伊萱的神色卻是暗淡了下去。
就覺得自己這心,似乎被人生生的挖下一般,疼,疼和她渾身冰冷。
可她卻咬緊了脣,她的女兒絕對不會葬生海底,絕對不會!
——
高帆這邊帶着人走了,尉遲敬再次甩掉晏寒天,回到村子的時候,簡直是暴跳如雷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這一眨眼的工夫,他的人全死了,而高伊萱卻不見了。
再回去去看那百來個散兵,驀的發現,沒了!
“啊——”尉遲敬如困獸一般嘶吼着。
他想不通,晏寒天是吃了什麼練了什麼,武功大進不說,卻是殺人如麻。
從東到西,從西到
南,他的人全數被他殺了個乾淨。
如今只剩下這最後一千,卻特麼死在了那百來個散兵的手中!
這些人死不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高伊萱!
那些散兵會如何對她?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人如何對待那些散兵他心底清楚,不然,也不會刀刀抹了他們的脖子,那他的媳婦呢?
該死的!
“尉遲敬,拿命來!”
聲落人到,晏寒天雙眼緊緊的盯在他的身上,幾乎是到了跟前便開打。
尉遲敬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可如今的他卻耐合不了眼前這個男人,當真是讓他鬱悶不以!
只不過,同樣的晏寒天也打不死他!
可令尉遲敬驚訝的是這男人就像一個不知疲憊的藥人一樣,不管身上受多重的傷,他似乎都無痛感一般,沒日沒夜的追着自己。
“晏寒天你特麼的腦子有病吧……”
尉遲敬很清楚,再打下去,便是兩敗懼傷!
但不論他說什麼,眼前這個去了醜顏的男人,就根沒聽到一樣,只知道殺殺殺殺殺殺殺……
“噗!”
尉遲敬略一走神,胸前便被結結實實的拍了一掌!
尉遲敬只覺得五臟六俯似乎都移了位一樣,倒是藉着他的掌力向後逃去。
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己逃到哪,這男人都能追得上,弄的尉遲敬相當狼狽!
可不管再怎麼狼狽,他還得逃。
只是心下卻極爲後悔,早知道,梅素婉落海,他卻獨活的話,那個時候,就應該等着他到跟前,再扔下那小的,他相信,他們夫妻一定會一同跳下去!
可這世上有錢也買不到“早知道”!
——
晏寒天看着他逃入山林,只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的一個黑色的手環。
“去!”
只是輕輕的一個字,便見那手環,驀的從他手腕上飛離,成一條筆直的黑線,落到了那千餘人的身上。
也不過一柱香的時間,那條黑線便再次飛了回來,繞在他的手腕上。
晏寒天的眼中驀地現出一絲暖意,伸手輕輕的撫着那手環。
若細看,你定會看到,那手環上一對眼睛,極慵懶的眯着,不時的還吐吐腥血的蛇信,不是一條蛇,又是什麼!
隨後晏寒天擡腳進了屋子,盤腿坐在牀上,伸手劃開自己的胳膊,那極細的小黑蛇,撒着歡的順着傷口便爬了進去。
轉而,晏寒天開始運功。
等到天色已黑,那條小蛇才爬了出來,似乎累極一般,卷在了他的手腕之上一動不動。
晏寒天的雙眼倏的睜開,崩射出無盡的冷意。
尉遲敬,你拿命來!
這七個字,似乎像生了根一樣,在他的心底不但是發了芽,更是茁壯成長!
他不知道他跟這個男人之間有什麼恩怨,因爲他知道,措骨陰功上到九層,他便會失去所有的記憶,但他唯一知道是與那男人,不死不休!
這種感覺如種在他的血脈之中,讓小素都非常清楚,所以它追着他,纔會更加賣力!
低頭摸了摸手腕上陷入沉睡的小素,眼中一片柔情之色,小素小素……
素素……
驀然一張女人的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晏寒天的手,下意識的按在了胸口,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從心底攀了上來。
他的雙眼倏的一冷,她是誰?
掃去所有,那窒息的感覺便漸漸消失。
哼!
冷哼一聲,他從牀上走進來,在屋子裡尋了些吃的,便向山中走去,繼續追尋那個男人。
——
碧瑤被高雅一襲話罵的清醒過來,一頭栽進海中,她要學會潛水,她一定要找到主子,一定!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的時間,碧瑤的水性已經練的極好,可以在水下閉氣達到一盞茶之久,但,高雅說,還不夠。
因爲海水極深,有三十多丈,你一盞茶能遊多久?
只是碧瑤救人心切,她道,“大小姐,奴婢一定可以,奴婢學着主子,倒要看看,主子會漂向何方?”
所以,她爬到了山頂,只是與梅素婉不同的是她的腰上,繫着鋼絲!
她就那麼跳了下去。
只是轉而碧瑤卻被浪花衝了上來。
若不是她長期被梅素婉操練身手還算敏捷,估計那一浪能將她拍在崖壁上,直接拍死。
急忙抓住那崖壁上多出來的植物,才穩住了自己。
衆人將她提上來,碧瑤抿緊了脣,硬是又試了第二遍,第三遍……
直到她再沒有力氣,才一臉苦笑地看着高雅,“跟本進不了海底。”
浪花的衝擊力極大,你落下去,便會被捲起,
碧瑤是腰間帶着鋼絲,可梅素婉卻什麼都沒有,她要怎麼脫生?
高雅便揪起了眉頭,如果說沉不到水底,那麼,那隻鞋與那衣角又是怎麼回事?
一個半月了,素婉,你到底在哪?
高雅心微微的顫着,尤其是看着那小小的身子,努力在練習武功。
“姐……”
驀然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高雅扭頭,卻在看到是一少年的時候,愣了一下,可隨着看清楚眼前的人,高雅的淚也流了下來,“帆兒……”
“嗯,是我!”
“帆兒……”高雅卻是瞬間撲進了他的懷中。
多日來的強裝堅強,卻在見到高帆這一刻,土崩瓦解!
高帆伸手拍着她的背,任她發.泄。
等到高雅的情緒穩定之後,便道,“讓我的人試試,他們之中,有水性極強的?”
高雅點頭,“嗯……”
高帆的人都是東齊的,而東齊人本就多識水性,所以,個個磨拳擦掌,想征服這死亡海域。
所以,當三人綁着鋼絲下到水底的時候,崖上的人,都稟住了呼吸。
八卦哥上前,看了看海,又不知在那算着什麼,忽然臉色蒼白的跑了回來。
“快快把他們拉回來,現在是吃人魚來到這裡生崽的時期,下去的人,很可能會有去無還!”
“吃人魚生崽?你別開玩笑了,魚怎麼會生崽?”
有人直接反駁出來。
八卦哥看着高帆,“是真的,你看,這海水漸漸的平靜下來,這個時期會維持幾日,那些吃人魚是可以將人生吞了的……”
“來不急了……”
聽到了八卦哥的話,高雅唬的站了起來,因爲海水上泛起了紅色。
“快,將人拉上來!”
可惜,還是晚了,待衆人將鋼絲拉回,才發現,三人中只餘一人完好,另兩人少了條胳膊少了條腿!
高雅的心撲騰撲騰跳着,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發生任何事件,卻也讓人漸漸的失了警覺。
只是誰能想到,碧瑤試跳的時候還是風大浪高,這時,海面卻已是出奇的平靜!
不時翻起的浪花,卻是一條條大魚……
“快,叫大夫……”
“止血……”
“藥……”
好在基地的兄弟們在梅素婉的操練之下,心態還都比較好,雖說這傷他們治不了,但止血還都不在話下。
“老天爺啊,太可怕了!”
唯一沒有受傷的男人,看着高帆,嚇的都快尿了。
“我們還沒有沉下去,就碰上了兩條魚打架,我.操,二驢子胳膊被它一戳就掉了,然後那血就讓那些魚都圍了上來,然後……”
然後還用說吧,另一個也受了傷,若不是八卦哥那話,讓高雅盯向了海面,這後果當真不敢去想。
可,如今這片海域被這些吃人魚佔領,那要如今再去找婉兒?
——
(明天還是這個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