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皓仙姿卓絕的走了進來,一臉溫和的笑容,對着梅素婉彎腰打禮,“見過擎王妃。”
“表哥何時這般客氣了,坐!”
王子皓道,“我還是站着吧!”
那廂石仁已經手腳麻利的將椅子上的尿布搬走咼。
梅素婉大臉不紅不白,聳聳肩,你不累你就站着。
“祖母與舅母們還好嗎?”
“嗯,生活正常。”
見石仁很快的騰出一塊乾淨的地兒,王子皓不客氣的坐了過去醣。
“表哥這次來,想必是做好了打算!”
“呵呵……對了,聽說你們在尋找一個人,不知在下可否幫得上忙?雖說在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朋友還是不少的,找人什麼的,應該能幫一下……”
梅素婉便看他,“該不會又是你的人,將我表姐拿了吧?還是說,我表姐跟着你的人走了?”
“不不不,這世上只有一個孟夏!”
梅素婉撇嘴,剛張嘴,外面便傳來高雅的聲音。
梅素婉是想也沒想,起身便將她兒子塞到了王子皓的懷中,“我出去一下。”
王子皓身子一僵,梅素婉已經走出去了。
扭頭尋着石仁,才發現,石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王子皓的手,細長又偏白,掐着娃娃兩腋下,一動不敢動。
而那奶娃娃,本來在吃着手指,這會看到這麼一張俊美的臉,便伸着小手抓去。
口水順着手指滑下,落在他的衣服上、
王子皓挑了挑眉,低頭看着那一個兩個口水印子,隨後王子皓便瞪了下眼睛,看着這奶娃娃一邊笑的一臉無害,一邊放水。
他身上這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衣服瞬間被澆了個透。
然後,王子皓優雅起身,就這麼掐着他,進了裡面的休息室。
在一羣漢子詫異的目光中,鎮定自若的將娃娃放到晏寒天的身上,而後將身上這外袍脫下,一道塞給了晏寒天,便輕啓紅脣,“表弟,我還有些事,先走了,一年後回來……”
“表哥!”
晏寒天叫了一聲。
王子皓卻是腳也沒停,繼續往外走。
晏寒天挑眉,看向左右兩側,“將他拿下!”
王子皓一聽這冷漠的聲音,當真是扔了一身的優雅,撥腿就想跑,可惜,他能跑過一羣常年代兵的漢子?
被扭了胳膊就帶了進來。
而王子皓看着晏寒天嫺熟的將他兒子的尿布塞好,又讓他在懷中尋個舒服的位置,當真是跌破了眼睛!
這是那性情暴戾的擎王?
“表表表……”
他吃驚的有些結巴,可一屋子爺們漢子,卻都跟沒看到一樣,該幹嘛幹嘛,可是,明顯的,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刻意的壓抵了。
“你真的覺得,再等一年比較好嗎?”
王子皓輕咳一聲,“當我什麼都沒說!”
不過,卻是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要離那睡的一臉安穩的小子遠一點。
奶娃娃算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將這個伯伯給得罪了,以至於,待到三歲時,他見到王子皓便跑,因爲王子皓給他留的課業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自然這都是後話。
就說此時,幾位將軍聽着王子皓與自家王爺的對話,卻是怎麼也聽不明白,一個個的乾瞪眼,有那脾氣急的便道,“王爺,燕涵奕那小子,咱們要怎麼對負?”
晏寒天擺擺手,“不用理他,大家散了吧,這些日子要加緊訓兵,不可懈怠。”
“是!”軍人就是軍人,服從命令是絕對的根本!
幾位將軍離開,王子皓倪着晏寒天,“決定了?”
晏寒天卻是挑了挑脣,看了看懷中的孩子,沒回他的話,倒是反問一句,“靜怡是瘋玩的樂不思蜀了嗎?”
王子皓搖頭,“那丫頭吃點苦頭,對她來說只有好入沒有壞處,不急着將她弄回來,對了,跟你說件事,塞外的活動不小,可京裡那位卻一點感知也沒有,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晏寒天嘆了一口氣,“東齊那邊呢,有什麼情況?”
“尉遲景仁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殺奸黨斬佞臣,果斷決絕,倒是激勵民心,如今的東齊,上下抱成一團,實在無一絲突然口,而,燕肅割的三十城……我親自去走了一遭,想再奪回來,難如登天!”
“怎麼講?”晏寒天一手託着孩子,一手從一旁拿出一張紙便鋪在了桌上子,正是一副地圖。
王子皓上前,伸手提起筆,蘸了墨,在地圖上,勾勾畫畫,隨後晏寒天的眸子便幽深的眯了眯。
王子皓放下筆,指着地圖上他剛剛畫過的地方道,“你看這裡……這是青州與嵩山的交界,也正是割去的三十城的位置。過了嵩山,入青州便是一馬平川。而嵩山
,卻是山高路陡,不說山與山之間的兇險,只是一道‘一線天’,就難以通過!而,嵩山目前是東齊的。”
看着王子皓在原來山脈的位置上,加高加長了山脈的深度與長度,晏寒天眉頭緊皺。
“按你這麼說,想通過嵩山是不可能的事了?那繞路呢?”
“繞路?這裡,過去是與大海相連的嘉興關,你在看,嵩山山脈延到這裡……”王子皓拿起筆又畫了一下,那一小原以爲是小溪的地方,就成了一條江。
王子皓接着道,“歸初我們都以爲這不過是一條小河,可當我親眼所見,我才知道,這是一條不小於閩江的綠江!一條閩江將你困住,你說這條綠江呢,而且每年三月開始,這江水便開始上漲,聽當地百姓說,這江的源頭在天上,我便知,這是入了大海。”
王子皓的話意思很明顯,行不通。
因爲大燕雖地廣富澤,可,卻不臨海,海軍戰鬥力等於零!
可東齊不一樣,東齊臨海,海軍的力量很強大。
晏寒天沒說話,王子皓便繼續指着地圖。
“而這邊是柳州,嵩山山脈的密集之處,並一直延續入到南楚。也是因爲道天險橫在其中,所以,多年來,東齊與南楚相安無事。不過,除非是襄王出兵,從打下的南楚境地入侵東齊,從最南部往上打,只不過,因爲東齊的地勢問題,打的卻全是水戰,怕是不容易啊,更不要說,青州那一馬平川的大平原,東齊想打,可比咱們容易多了,不過五日便可以直取燕京,包圍燕涵奕了!”
聽王子皓說完,晏寒天的眉頭便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東齊是有備而來啊!
不多不少三十城,剛剛好。
拿下一道天險,任你大燕兵力再強大,卻沒長那翅膀,你飛不過去!
而打水戰,人家兩萬將士可以滅你十萬!
尉遲敬,當真是深謀遠慮啊!
燕肅這輩子,自以爲自己很了不起,將四國玩在股掌之間,可到頭來,卻是被他人玩的深不可測,所有一切,也不過是爲別人做了嫁衣!
晏寒天深吸一口氣,看着那地圖,只要尉遲敬願意,拿下大燕,將不在話下!
可是,他卻沒有動,他在等什麼?
——
“天兒天兒……”門外傳來九爺的呼聲。
晏寒天眉頭緊鎖,卻是抱着孩子滑着輪椅走了出來。
“何事?”
“叫你的狗出來,咱們再比!”晏正山牽着兩頭狼崽子,趾高氣揚的。
晏寒天撇了他一眼,“他們還是太瘦了,殺不過我的狗!”
“誰說的!這幾天我一直餵它們吃肉,所以,必須打過你的狗!”
前幾天石仁牽來兩隻大狗,又高又壯,兩頭小狼沒等跟狗打呢,就被嚇尿了!
當時晏寒天可是將他好個嘲笑,說什麼該斷奶不斷,把狼養的還不如狗了!
哼,他說給它們斷奶就給斷了。
吃肉拉稀,問了石仁,石仁說習慣就好了,那他就讓它們習慣,嗯,果然三天就習慣了,而且越發的喜歡吃肉了!
看看,這幾天它們的毛都變的亮了,而且力氣也變大了,還打不過兩隻狗?
“你再養一個月,一個月以後,再來比賽,不過,你是不是該回家了,你媳婦可是快生了?”
晏正山頓時擡頭看了看天,又低頭數數,“是啊,那,我明天就回家,不過,你給我養狼!”
“明天就走?”
“嗯,我去把我媳婦接到這來啊,這樣的話,我就可以跟你打架,還可以看到媳婦了,哎呀,我怎麼這麼聰明,早前就應該想到,笨死了!”
說着,這男人便一陣風一樣,牽着兩頭狼崽子跑了。
王子皓站在門口,“上有老下有下的,當真是難爲表弟妹了……”
晏寒天頓時滿頭黑紅,這叫老?
沒理她,只對石仁道,“給大少爺安排個房間!”
石仁揚天無淚,他是爺的中尉啊,可是如今他已經成了爺的管家了!
文伯,你老啥時候來呢?
——
京城,襲人回了舞妨,擎王府中,安安靜靜,仍然大門緊閉。
“嬤嬤……”
楊笑與攬月走了進來。
楊笑便將手中的一個小包裹放到了她的面前,“嬤嬤,我跟月兒給小世子作了幾件衣服……我們手笨,嬤嬤幫咱們看看,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王嬤嬤拿起那小衣,挨個看,摸摸這摸摸那,眼裡一片笑,“很好很好,過幾我去那邊,我就給帶上……”
“是呢。嬤嬤,那石護衛會回來嗎?”
攬月輕聲問道。
嬤嬤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楊笑捅了捅攬月,對王嬤嬤行了一禮,便道,“那嬤嬤
忙,我們先回去……”
老嬤嬤沒想太多,便點了頭。
出了門,攬月便紅了臉,“我我我不是有意要問的?”
楊笑眼裡一片戲謔之意,“被人一抱就對人家念念不忘了?”
“你,你太討厭了。”
可是,攬月又承認楊笑的話,這大半年,她的腦子裡,全是石仁的身影,也全是他的味道。
哪怕再沒相見,可,卻抑止不住對他的思念。
聽說前幾日王妃來信了,說是過幾天會派人前來接嬤嬤去邊關,攬月就在想,會不會是石護衛,腦子裡便總是閃過那一抹身影。
楊笑嘆了口氣,伸手握上攬月的手,“其實,我不是笑話你,我只是太羨慕你。”
攬月微怔。
楊笑拉着她走入亭子裡坐了下去。
“我相信,只要王妃爲你做主,你一定能嫁給石護衛的!而我的男人,卻不知何時才能出現……”
——
“媳婦媳婦……”小院裡響起晏正山那歡呼之聲。
“啊——”
雪晴正在繡着小衣,冷不丁的聽到他的聲音,一下子就紮了手指。
這才一擡頭,那高大的身影,便立在了眼前,手指尖上的血珠就被他含進了口中。
“相公……”
“雪……我好想你哦!”
將梅雪晴緊緊的擁在了懷中,晏正山一臉滿足之色。
梅雪晴點頭,“我也想你……”
晏正山就嘿嘿傻笑,看着她那個大肚子,伸手摸了上去,“雪,天兒家的兒子長的可醜了,指定沒有咱們的好看!”
梅雪晴詫異的看着他,“真的不好看?”
“嗯,總之指定沒有我兒子好看,所以都是醜的!”
雪晴撲哧一笑,搖了搖頭,“你還走嗎?”
“走啊!”
晏正山急忙說道。
雪晴的神色暗了不少,“我快生了呢……”
晏正山直點頭,“所以我要在你生之前,把你接到邊關去,那樣,我一面可以看着你,一面還可以跟天兒去打架,我跟你說啊,那些人可壞可壞了。他們躲在一條河的後面就是不出來,你說氣人不?”
梅雪晴的心情被他弄的忽高忽低,這會還沉在他說要帶她走的話中,他又問了別的,弄的她直瞪瞪的看着他,就發現,她的男人,好像長大了。
晏正山撓了撓頭,“你也認爲他們很壞是不是?”
梅雪晴卻笑了。
忽然發現,打架那就是男人的天性!
而看着他的脣,梅雪晴竟是主動的貼了上去。
晏正山嚇到了,一把將梅雪晴推開,“雪,不行!你說過,會傷到孩子!”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梅雪晴的臉紅的徹底,眼裡一片柔軟。
“相公……”
“乖啊!”
晏正山頓時離她老遠。
梅雪晴哭笑不得,“我我我……”
她真的說不出口,她只是想他,想親親他,她沒有想要那個什麼的意思……
“嗯嗯,乖,我,我去王府啊,我去找文伯,天兒有信讓我給他……”
說的快,閃的也快,眨眼的工夫,晏正山就跑了出去。
梅雪晴卻是直搖頭,這時有丫頭扶着張氏走了進來。
“四姑娘,可是九爺回來了?”
“娘!”雪睛上前迎了她,“是九爺回來了!”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張氏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上前拉住梅雪晴的手,“九爺回來了,姨娘也該回府了。”
梅雪晴一怔,“不回去行嗎?”
張氏拍拍她的手,“我終歸還是你父親的女人,哪怕他從沒在乎過,可是……”
她伸手摸了摸梅雪晴的臉,“有二小姐在,姨娘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你也要做娘了,也該長大了!”
梅雪晴卻只是搖頭,“二姐不會說你什麼的,娘,你還是跟我在一起吧……”
“你這丫頭啊……”
張氏搖頭,卻笑着,欣慰於女兒能找到她這輩子找不到的幸福。
而她,也真的該回府了。
——
(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