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婉坐在窗前,時間越過越久,那人的耐性就越來越少,可她卻無計可施。
撒潑也好,裝可憐也罷,寒天不見她,更不理她,她當真是無從下手!
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已經開始凋落的樹葉,更是一點精神都沒有。
這時醉娥走了進來,對她道,“姑娘,上頭說了,要你儘快將東西拿到,現在的時局有些操出大人的掌控,若是再拿不到,耽誤了大人的事,許是會要了你的命!燔”
清青婉回眸看她,“醉娥,你說,若是從此我就躲在這裡呢?”
醉娥微愣,隨後冷笑道,“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沒有大人去不了的地方。而對於背叛大人的人,會有怎樣的下場,相信不用我再說吧……”
肖青婉臉色僵了一下,隨後無力的笑笑,“是啊,我是承受不起的……”
“所以,姑娘還是想想,要如何拿到大人要的東西吧,另外,上頭說,那東西,也要儘快下到王爺的身上……窠”
肖青婉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你知道這是什麼……”
“蛇皇卵!”
肖青婉的手一抖,紙包倏的滑落,卻被醉娥抓在了手中,“姑娘,你還是小心些爲妙!”
肖青婉看她,“爲什麼?”
“姑娘,你跟在大人的身邊這麼多年,又豈會不知大人的心思?”
“稱霸……天下……”
肖青婉低喃,卻越發覺得手腳冰涼,那男人騙了她,騙了她……
突然低低一笑,“是我太過貪心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是當今皇上的兒子,只想着嫁給她,有一天便可以當上皇后,呵呵……卻不知道,這背後的付出,竟是這般的大……”
只是這二人,卻不知道,就在這面牆後,正有兩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們,更是將她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讀了出來。
向飛看着丁健,在看到同樣震驚的目光後,才道,“看來,我沒有譯錯。”
丁健點頭,“這事可不簡單……”
二人回頭,看向那個低頭沉默不語的男人。
晏寒天聽完了話,一臉的沉思,對於自己的身份,多次之下早以證實,可,再一次聽到,他的心,還是疼了一下。
目光一閃,肖青婉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說自己從沒有爭那位置的心思,即便是有,她怎麼會肯定,自己還會愛她,還會讓她做皇后?
還有,她背後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而她所說的東西……
晏寒天冷笑一聲,已大約猜到是什麼了!
晏家軍的最高令牌,可以號令八十萬大軍的鷹令!
那人……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躲在黑暗之下,卻還想稱霸天下的人,這世上,難道還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蛇皇卵……
揮手,帶着二人從秘道離開,回了書房,叫進向飛丁健與陌痕石仁,秘密叮囑之後,晏寒天悄悄的離開了擎王府。
——
東來與高穎,帶了幾個兄弟,可以說是一路疾馳而去。
卻在這日,東來看到那空中的一隻幽黑的烏鴉飛過,隨之打了個口哨出去。
那烏鴉,撲楞着翅膀,羽翼一轉,附衝而下。
東來伸着胳膊,再次打個口哨,那烏鴉便落到他的手臂之上,歪頭看着他一眼,低低的咕咕幾聲。
東來伸手摸摸它的頭,那烏鴉便擡着一隻腳來。
一隻細小的竹筒,出現在它的腹下。
待東來看完信,整個人都不好了。
“主子失蹤了!”
他們一路疾行,十幾日的路程,此時已經縮短到了幾日,算算時間再有兩日便好到了南唐關了。
高穎身子倏的一晃,“婉兒失蹤了?”
東來點頭,看了看身後幾人,對大家道,“連夜前行,兩天的路縮成一天,快……”
哪裡會有人說不!
聽到梅素婉失蹤的消息,個個揪緊了心,只恨自己沒生出一對翅膀來!
馬鞭揮的更加起勁。
——
碧瑤與劉虎二人自打發現梅素婉留下的記號後,就一路小心意意的前行,只是進了山裡,即便是記號仍在,卻到處都是機關!
二人行走的極爲艱難,卻還在隱蔽好,不能被人發現!
碧瑤揚頭看着那高高的臣山,那一面平滑的崖壁,眉頭緊緊的鎖着。
“白兄弟,你在看什麼?”劉虎從懷裡掏出兩個山梨,扔給了碧瑤一個。
碧瑤與他坐下來,狠狠的咬了一口,指着那面崖壁道,“劉大哥,你看那……”
“哼,山崖。就是不知崖上是哪裡?”
“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其實,咱們離着南唐關並不遠……”
哪怕肖青婉那
秘道,她們走了一天的時間,可若非有各種機關,她覺得應該用不了多久纔是!
卻在這時,沙沙聲傳來,二人急忙爬到了樹上,隱藏起來。
卻見一小隊身披黑袍的人,走了過去。
進了這山幾乎每隔上一刻鐘,就會碰這些巡山的人!
巡山如此密集,還到處都有機關……
“這是什麼地方?”
碧瑤低喃一句。
看着那些黑袍人的走路姿勢……
“劉大哥,你看他們走的路線……”
碧瑤輕言。
劉虎點頭,“嗯,我也發了,白兄弟,不若咱們在此多呆一會……”
“嗯!”
之前只顧着快些找到主子,卻忽略了極重的問題。
看來,想摸進去,並不容易,不如好好看看再說。
這兩人在這樹上,一蹲就蹲了大半天的時間。
也才摸清楚,這些人之所以走蛇形路線,那是因爲,除了這路之外,其它的地方都是機關陷井。
“你看,咱們只要避開這個不起眼的小草,便不會碰到機關……”
劉虎指了指那些綠色的草。
這南唐關的氣溫,要比大燕高一些,此時也不過,才入了秋天而以,所以,草還是綠的。
碧瑤也注意到,隨後與劉虎相視一笑,“再走走,若是可以,咱們也弄兩袍了穿上!”
那劉虎撓撓頭,在碧瑤那晶亮的目光下,竟然有些臉紅,趕忙收回目光,點頭應着。
避開這山上的各處機關,再往前爬去,便容易許多。
只是,爬到山頂,往下一看,山谷裡來來往往的黑袍人,還有那赤着上身揮着雙臂,打着什麼的人……兩人還是嚥了口水,他們這是進到了什麼地方,兵工場?
碧瑤歪頭去看那個高高有山崖,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山崖上,該不會就是馬三哥落下的山崖吧?!
——
東來幾人跑死的馬已數不清楚,只是快馬加鞭,本就縮到兩天的路程,卻用了一天半多些的時間,趕到了南唐關!
從人不吃不喝,直接入了客棧。
因爲戰亂,這客棧目前住的也就只有陳凌等人。
掌櫃的也不是傻子,早看出這些人不簡單,所以,二話沒說,直接將人帶到了樓上,什麼都沒有過問,只道,房間有的事,隨便住。
東來看着陳凌,直接問道,“公子失蹤多久,白石哪去了?”
陳凌眯着雙眼,卻是沒有想到他來的這樣的快!
便將那日的事,從頭說了一遍,看着東來道又道,“中的老.鴇,也許知道些什麼,只是,她因我不是公子的人,而不肯告之與我。”
東來點頭,“王爺又派了三十人過來,只是,我趕的緊,想必,再過兩日,他們也會到,我這便去下,回頭,咱們做個詳細的解救計劃!”、
陳凌點頭,“好!”
“東來,我跟你一起去……”
東來搖頭,“古寧,你先休息一下,後面有一場硬仗要打,而我想信,即便再小心,咱的行蹤也入了別人的眼。”
高穎抿緊了脣,最後點頭,看着東來離開。
——
東來對李英花打了幾個手勢,李媽媽頓時激動起來,手有些抖的將他推進了包間中,“可算是把你盼來了,快點救公子,晚了,我怕就有大麻煩了……”
東來點頭,“媽媽別急,您慢慢說!”
李英花道,“如無意外,公子應該是被南唐近些年盛起的聖教,抓了去。”
“媽媽怎麼如此肯定?”
“你就是不信我,也要相信公子看人的眼光吧,再說,我之所以說晚了會有大麻煩,怕就怕,那聖皇大人相中了公子,拿他做了藥人,而且,那聖皇大人的手段,卻是極殘忍的……”李英花拉着東來,“西行,那有個懸崖,那下面是聖皇大人最重視的一個地方,你下去後,切記一切小心行事,崖下機關不說,還有毒物,一不小心可能就命喪於此了……”
東來回來的時候,陳凌已將地圖擺好。
東來問他,“那懸崖你們可下去了?”
陳凌點頭,“先前大意了,失了三個兄弟,這幾天,也一直有下去,可……情況並不樂觀……”
隨後指着地圖上那懸崖的位置,一一講解,並將下面的情況也一一說明,東來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最後,陳凌還道,“張家老客有條秘道,那白石與劉虎進去已好幾天,卻無字字片語傳來,怕就怕……”
東來點頭,“這關裡的黑袍人,這幾天可有摸清底細?”
心道,不若先將這些人給他端了,也算是給那什麼聖皇一個警告!
別對主子輕舉妄動!
陳凌點
頭,“嗯,已經全數摸清,各行各業都有,披上袍子就是一冷血的動物,脫下來,便是最最普通的百姓,可惡!”
“哼!不管他是什麼妖魔,今夜咱就給那聖皇一個見面禮!”
陳凌忽的一笑,“不愧是公子的手下,卻是公子的行事風格!行,老子今天就跟你幹!他孃的,這幾天快憋死老子了!”
陳凌大掌往桌上一拍,死了兄弟,他比誰都要憋去,今夜,就拿這些孫子開祭!
這一夜,這看似平靜的南唐關,卻到處透着一絲詭異的氣息,待到天明,突然發現,這關裡,一夜之間,失蹤了好些人……
——
懸崖下
巡視的黑袍小隊,個個目瞪口呆,看着那幾十具模糊不清的屍體,心都提到了嗓子。
而這一消息,很快傳到了對聖皇大人的耳中!
“咔嚓!”
面前的桌子,瞬間被他拍成了兩半!
“呵呵……倒是有些膽量!”
“大人,一下子失了幾十個人,當真是損失不少……”
“哼,若他們行事縝密,會被人一招斃命,死了,死就死了,本教中人,如這樣的廢物,不要也罷!”
可說是如此,他的胸口仍就起伏不平,骨瘦如柴的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去,將那小子給本皇帶過來……”
陰森又尖銳的聲音,讓下面的黑袍男人,抖了下身子,轉身離開。
梅素婉這幾日好吃好睡,小日子過的當真愜意。
卻在這時,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轉而一個黑袍男人走進來,招呼不打一下的,抓了她,便向外拖去。
若不是梅素婉的身手還算利落,這麼個拖法,還不得拖掉一層皮了。
站穩了腳步,抓住那男人的黑袍,“老兄,若你再不溫柔些,當心我抓掉你的袍子……”
那男人腳步微頓,卻是放緩了,轉頭冷冷一哼,“公子手下倒是能人不少,一夜間,卻肅清了我南唐關中幾十個教衆。”
梅素婉嘴角微挑,“抱歉,回頭,本公子定會好好教訓教訓他們,這羣猴崽子,就這點能耐嗎,才幾十個……”
“你……哼,聖皇大人的脾氣可不算好,公子還是想想,一會能不能得一全屍吧!”
“呵呵……早死晚死還不都得死,大不了,十八年後本公子再成爲一條好漢……”
然而梅素婉卻忽的一怔,這抓着他的男人,推着她向前而去,可那推在她後背後有大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快速的滑了幾下……
心下輾轉,怎麼感覺他寫了一個“三”字……
目光再次掃到了他的身上,可惜,黑袍之下,什麼也看不清。
只是嘴上卻道,“兄弟,兄弟,你輕點,雖說在下武功不濟成了階下之囚,可這世上不是有句話,叫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難保哪天你不會落我手上了啊,呵呵……”
“哼!”那男人哼了一哼,抓着梅素婉就進了前方的大殿。
“大人……”
身後的黑袍人,在門外輕輕的喚了一聲。
“進來!”尖銳的聲音自殿內響起。
那黑袍男人推着梅素婉便向內走去,梅素婉忽的又感覺到,他在她的背上寫着“小心”!
第一次若是一個巧合,那這一次,梅素婉卻已經很肯定了,這人一定是馬三哥!
她們在南唐關尋了他那麼久,可有誰能想到,馬三哥,卻死裡逃生,混在了這什麼教裡面!
而且,還是一個可以接近聖皇的教衆!
梅素婉擡腳邁進大殿的那一刻,卻背了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便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殿!
只是,當看到那摘了袍帽的一張臉後,梅素婉只有一個想法。
晏寒天,那張能嚇死人的臉,竟是那般的俊美!
而眼前這張窟窿臉,即便是雙眼也是一隻凸一隻凹,鼻子只有兩個孔,嘴巴傾斜着,那臉上,本就是一層皮的,似乎皮下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着……
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可以長的這般藝術!
當真是可憐了俯在他懷中,那兩個如花似玉般的美人了……
也難怪,他一直罩在黑袍之下,卻不知,此時露給自己看,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