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晏寒天看着各處送來的消息加以整合,卻見梅素婉一身便裝的走了進來。
“睡起了?”晏寒天眼中含着笑,看了她一眼。
梅素婉瞪了他一下。
隨後坐到椅子上,慶豐給奉上茶便退到了門外。
“太后的壽誕,你打算送什麼禮?燔”
晏寒天道,“這種事不應該是你擎王妃的職責嗎,人情來往,本王不懂啊!”
梅素婉撲哧一笑,“要不我親手煮碗壽麪送去?窠”
晏寒天頓時僵了一下,擡頭,“你不要這麼狠吧?人家過的是壽辰!”
“哈哈……所以,我只是來提醒你,給太后送壽禮的事還得你辦!唔,我要出去一下,要知道,咱們的比賽時間可所剩不多了!”
梅素婉起身。
晏寒天點頭,“小心些!”
畢竟那個什麼九殿下可還沒有找出來!
梅素婉認識的男人,雖說不多,可若一一去查,也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畢竟那人,也定會多加防範。
“嗯,我會小心,對了,那東齊的毒物若是也到了,送給孟夏一些吧,你要知道,有此人要用起來才行!”
梅素婉每次提起孟夏,都讓晏寒天咬牙。
若說他晏寒天還有什麼怕的,那就是怕他媳婦受不了孟夏那小子的蠱惑,棄了他而去。
所以,那日裡他才只想着將孟夏趕走,還有不讓梅素婉看到那張臉。可他卻忘了,他媳婦可不是一般的人。
結果就是這些日子以來,時不時的,他媳婦就會拿這事來損一損他的小肚雞腸。
看着梅素婉離去,晏寒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隨後眼裡露出一抹苦笑,嘆了一口氣,執筆繼續先前的工作。
梅素婉帶着陌痕與碧瑤三人出了南城門,打馬前行,卻在半路中,頓覺不對。
“籲!”梅素婉拉住馬,看着二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官兵?”
前方是幾個府衙的捕頭帶着衙差急速前進。
“繞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主僕三人打馬繞向了小路很快便趕到了那隊伍的前方。
“主子,你看,是常山。”碧瑤一眼就把那男人給認了出來。
“還有大理寺的四大金鋼。”陌痕也道了一句。
就在梅素婉還在捉摸的時候,官道上又來了一隊人馬。
主僕三人立即伏低了身子,卻見大理寺莫廖與宋衍一起趕了過來。
隔的遠,自是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可,梅素婉與碧瑤卻瞬間臉色大變。
“不好!時間緊急,碧瑤,你馬上進山,讓五千人,立即回營!不得耽誤一刻!”
她清楚的讀出莫廖的口形是“歪頭山”、“抓叛.黨”。
碧瑤點頭,也知事情的嚴重,一刻不耽誤的騎馬從小道向歪頭山行去。
梅素婉眉頭緊鎖,秘密訓練五千將士,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若是萬一傳出什麼風聲,可就好說不好聽了。
只是,這是巧合嗎?
她才從歪頭山後面劫後餘生的回來,這邊就出現叛黨在歪頭山?
心道,碧瑤的速度再快,五千人的撤離,卻也不是轉眼的事,所以,還是需要時間!
於是從身上摸出一個胭脂盒。
打開,卻一個多寶盒,每一格都裝着不同顏色的東西。
隨後梅素婉又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將一些液體滴進其中幾格中,便拉過陌痕,“閉上眼睛別動。”
隨即梅素婉便在陌痕的臉上塗塗抹抹,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將陌痕放開,自己開始塗塗抹抹。
待陌痕看着那一點一點就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臉孔時,兩個眼睛就直了。
“別傻愣着,快你把衣服弄破,越破越好,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娘子,我們只是進山打柴的!”
梅素婉一面吩咐,一面撕了衣服將頭髮包好,左右看看,伸手便將陌痕身上的外袍扯了下來,捲一捲便塞到了她的衣服中,轉眼便成了一身懷甲的少婦。
看着傻不愣瞪的陌痕,瞪了他一眼,“難道撕衣服還要你主子我來動手嗎?”
陌痕嚥了口水,搖頭,倒是極快將衣服又撕又扯,轉眼就成了一農家汗子。
可梅素婉卻挑眉,衣服雖破,卻都是上好的料子,遇上那眼尖的官差還是會起疑心的。
抿着脣與陌痕打馬便拐進了歪頭山下的村子裡。
拿了銀子買下兩套極爲普通的衣服,便與陌痕換上。
梅素婉臨出門的時候問那家娘子,“大嫂子,你們這村子叫啥子名子啊?”
那大嫂子得了銀子只顧着高興,卻是有問必答的。
梅素婉嘴角含笑,便與陌痕進了山中。將馬放了,兩人以極快的速度打了些柴捆在了一
起。
一低頭,看着一雙瑩白的爪子,梅素婉眉頭皺了起來。
哪個村婦的手是她這樣子的?
可自從服了那洗髓丹之後,她這肌膚可不是一般的瑩潤嫩白。
該死!
將盒子拿出來,又塗了一層棕色的,抓過陌痕也塗了塗,在身上又抹了抹,又抓着陌痕的手在地上抓一抓。
再看兩人的手,又黑又髒不說,指甲裡也全是黑乎乎的泥土。
“呵呵……”
這時山下衙差已到。
“你什麼都不用說,若非得讓你說話,便裝結巴,極嚴重的那種,明白?”
陌痕點頭。雖然木納,不他卻不是有笨蛋。
其實,相對於石仁,陌痕算是有些心機的。
兩人拉着柴就開始在林中,轉了起來柴!
“什麼人?”突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着便是一陣腳步聲,隨後兩人便被幾個衙差圍了起來。
梅素婉頓時嚇的抱住陌痕的胳膊。
“各各各位大爺,民民婦夫妻,只是進山打柴的……”
邊說邊往陌痕的身後挪去。
陌痕木納的一動不動,那一張本就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這會,倒顯得是見了衙差的無措了。
“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
“常捕頭……”
幾個衙差對常山抱拳一禮,讓了一條路出來。
見只是一對尋常夫婦,腳邊還落着柴,常山便道,“進山打柴?”
梅素婉抱着陌痕的胳膊看着常有些惶恐的點了點頭。
“住在哪裡?”
“山山下白家莊……”梅素婉顫着音的回答。
卻沒有忽略常山臉上的疲憊之色。
而常山卻也將二人的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從頭上的包布到衣領中透出的麻布,再從臉上的神情,到手上的泥土,常山無一放過,看着陌痕,他道,“大哥身上可帶了酒?”
陌痕搖頭,“我我我我我我家家家娘娘娘娘娘子不不不不讓喝喝喝……”
“行了,我知道了。今兒這邊不適合打柴,你們還是下山吧。”常山打斷了陌痕的話,轉身對幾個兄弟道,“你們幾個將他二人送到山下,別擾了百姓的正常生活。”
常山話落,便轉身離去。
幾個衙差上前,“走吧。”
陌痕抓着柴點頭哈腰,而梅素婉拉着他的胳膊,一手還託着肚子,這才走了兩步,就突然蹲了下去大叫一聲,“啊——我的肚子好疼……”
梅素婉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就坐了下來。
幾個衙差互看一眼,他們還急着進山抓叛黨呢,這可是大功一件,可又碰上這麼一對,若沒有捕頭叮嚀,他們許是就走了,可這會……
撇着常山大步爬山的身影,幾個衙差忙喊道,“常捕頭……”
“啊……好疼,二哥哥……我肚子好疼……”
梅素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陌痕的手臂,手背上青筋暴起,轉而額頭也上了細汗。
更不要說陌痕,被主子抓的心尖直打顫,更不知他主子接下來要演什麼,到是急的一頭冷汗出來。
“我我我我我……”
陌痕是“我”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我”出來,“急”的他額頭漸漸的現了汗珠子。
“常山你們在磨蹭什麼?”突然就聽到了宋衍的聲音。
不多久,宋衍竟是與莫廖一同趕了過來。
莫廖那一張略顯蒼白的臉色,瞬間應入梅素婉的眼中,驀然讓她的心跳了一下。
而跟隨他的四大金鋼,自是圍在了他的左右。
“大人……”莫廖擺擺手。
卻見宋衍問道,“這夫婦是怎麼回事?”
梅素婉不住的叫喚着,卻被莫廖吸去了目光。
“回大人,許是這位大嫂子被咱們嚇到,動了胎氣,有了要生產的跡象,此時並不適易移動……”常山說道。
“這……”宋衍看着莫廖,“這二人,你說怎麼辦?”
“大事要緊,不若就着人在這陪着吧,咱們還得進山……”莫廖放落,隨後揉了揉胸口。
“各位官爺,你們,你們可是要去找那些人……”梅素婉突然說了一句。
莫廖宋衍倏的回身,“這位娘子,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梅素婉點頭,額上不斷冒着汗,“民婦,民婦與二哥哥打柴,有次不小心遇上了……啊……好疼……好疼……呼呼……”
這才說了一半,又叫疼起來。
宋衍急忙着人鋪了個平整的地給她,看着那汗子笨手笨腳的將這娘子放上去,便道,“這位娘子可是要生了?”
“不會那麼快……呼呼……”使勁喘兩口氣,“我,我告訴你們從哪走會近一些
……啊……”梅素婉靠在陌痕的懷中,滿頭汗水,那模樣絕對逼真。
陌痕不住的嚥着口水,若非知道這是他主子,他還真以爲是哪個要生娃的婦女呢!
從開始不敢給她擦汗怕擦掉妝容,可見梅素婉左抹一下右抹一把,竟是什麼變化都沒有,便拿着袖子,不時的擦着她的頭。
這副模樣,倒也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那些人,住在這裡好久好久了,好神秘的樣子,從不與人說話,而且若有人跟上去,若得不耐,他們還會殺人……啊……呼呼……”
在深吸幾口氣後,又道,“你們,你們從這走是不對的,這裡,上去是懸崖,你們,從北面過去,那裡,那裡是近路,大概要走三個時辰才能進了深山……啊,我們就知道這些……不行了,二哥,你抱着我,我們,我們回家,這孩子怕是真的要生了……”
陌痕聽了這話,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趔趄一下,抱着她向山下去。
莫廖眉頭不展,這女人好奇怪啊!隨後叫了兩個人跟了上去。
而宋衍的眸中卻快速的閃過什麼,只是看着莫廖道,“你受了傷,不若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帶着兄弟們進山吧……”
可就在這時,有人從上面跑下來,“大人,前方是懸崖,無法走過去,看來,要繞行了……”
莫廖捂着胸口咳了一下,前幾日竟有刺客鑽入府中,若不是他命大,估計就不只是受內傷這麼簡單了。
“無礙,不若這樣,宋大人帶人從北抄過去,我與常山還有他們四人從另兩側抄進去吧。”
“嗯,不過,我想我們都忘了一件事……”
宋衍眉頭緊鎖。
莫廖問道,“什麼事?”
宋衍道,“後方!若是他們打了密道什麼的,卻剛好可以逃走!”
“那我帶人從後劫住他們的後跟吧,這前方就有勞宋大人了!”
“繞過去怕是山路不好走,你身上還帶着傷,不若讓他們四人中的二人帶人過去吧……”
宋衍說道。
莫廖想了想,指了二人,“你們帶兩隊人馬以最快的速度繞過去,將人給我劫住!”
二人抱拳應道,“是!”便點了兩隊人馬,下山順着官道向後繞去。
——
陌痕抱着梅素婉下了山倒是往那村子裡跑去。
身後的二名官差,一直跟着他們進了一間民宅。
聽到屋子裡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哀嚎,又見一個女人跑去燒水,又是叫穩婆的,二人對視一眼便轉身折了回去。
“主子,他們走了。”陌痕縮在門口向外看着,見二人跑沒了身影,纔回頭看着梅素婉說道。
隨之目光一呆,就這一會的工夫,他家主子又變了個模樣。
梅素婉抓過陌痕手下不停的塗塗抹抹,卻道,“三個時辰,應該夠他們撤離了,只是爲防萬一,我們一會去後山看看……”
隨後兩們扔下一錠銀子,便悄然離去。
陌痕打了哨音,不多時兩匹馬兒跑了過來,主僕兩個翻身上馬,從小路穿插,向後山繞去。
“王妃,那莫大人的臉色不對,像受了內傷一般。”打馬前行,陌痕說道。
梅素婉點頭,“嗯,我也奇怪着呢。想着回城後着人查下他最近的動向。”
到了後山腳下,卻只看到那一片郁郁青青之中盛開的秋菊,如今在毒蜘的粘液下枯萎的一片又一片。
這是一處山坳,所以,想逃出去很容易,想藏身也容易,可找想人也不難!
主僕二人找了處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就見對面的山坡上,從下往下,爬上來廖廖的十數人,唔,竟是她的十個大隊長?
他們極爲謹慎,只是梅素婉眉頭漸漸的鎖了起來,若宋衍他們分了人過來,會將這十來人劫住,當真是不妙。
只是,宋衍他們如何會想到,要繞來後面呢?
這想法才一落下,聽就到遠處打馬而來的聲音。
梅素婉一驚再擡頭去看,那一條小道上,竟來了大批人馬!
再回首看向山坡,驀的發現,竟是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唔,這隱蔽之術倒是學的極快!
只是看着打馬而來的人,梅素婉的眼裡頓時平靜了。
四大金鋼中的二人!
爲什麼會是他們過來?還這般的極時?
想着莫廖那模樣,再加之在這裡出現的這二人,對於莫廖的懷疑,梅素婉瞬間由兩成提到了五成!
大理寺卿,多好的身份!
再說這莫大人爲人極爲隨性,當真與那面具男人往一塊聯繫,卻也聯繫得上!
莫府裡,聽說除了一位夫人,連奴僕都不多!
看來,當真要好好查一查他的底了!
唔,再順便查一下宋衍!對了
,還有這二人還有常山……
忽然,在梅素婉這決定之下,就發現,這些她認識的男人,竟然都有着嫌疑的身份!
每一個看似簡單的人,那麼是不是都透着不尋常?
就在梅素婉合計之時,兩隊人馬很快便入來到了山腳之下。
“頭,這山坡好奇怪,還有那邊怎麼會有一個院子幾間房子?”
“頭,難道這裡纔是那些叛黨的窩點?”
有衙差好奇的問道。
“搜,不過小心些,我聽說前些日子擎王妃遇險就是在什麼山上,別咱們運氣不好就碰上了。你們看那山坡上的枯草,這個季節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大家也小心些,別有毒什麼的……”
四金鋼中的連銳說道。
“嗯,你們連頭的心最是細緻,聽他的沒錯,大家小心些,搜!”楊勇點頭,也對他身後的衙差說道。
這邊如火如荼的搜山,那邊陌痕道,“主子,要不要引開他們?”
“沒必要!估計是他們留後毀掉那些器材有些滯後,不過,這卻是一次難得的實戰。理論講的再好,也比不上實際體驗來的要好。”
因爲中間還有向飛西健與碧瑤三人,所以,這十人,逃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梅素婉對於她自己摸索的東西,其實是極具信心的。
這邊才說着上,就見兩人竟出現在了衙差的身後,隨之成功逃掉,隱蔽到了小道的兩則的樹林之中,一閃不見了身影!
梅素婉嘴角含笑,“成功!”
陌痕嚥了口水,他對這五千人,並不陌生,因爲被向飛提來的五千人,並不是十分精銳的兵力,他們的悟性也好,身手也罷,都不是上層,如今這纔多久,竟然可以突出重圍,當真讓他另眼相看了。
忽然,陌痕突然有了一種感覺,過些日子的演習,他們王爺會贏嗎?
只一晃神的時間,又有四人逃了出去。
再看連銳與楊通的人馬,當真是搜索的十分認真小心。
只是可惜,遇上了他這狡詐的主子,將最危險就是最安全這幾字用的淋漓盡致!
目前逃出的六人,皆是從他們的眼皮子下離開的!!
“連頭,有發現……”
突然,山坡上一衙差大聲喊道,幾乎是瞬間將所有衙差的目光全部集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四下裡竟然瞬間有七條身影向四處散去,轉眼就離開了包圍圈!
梅素婉搖頭,看着大家全數離開,再回頭去看山坡之上,只是一衙差拖出一稻草人,只不過,那讓衙差尖叫的是因爲那稻草人的身上,穿了一套完整的衣服!
唔,她說剛纔七人一瞬間之間怎麼有些怪,何着有個人只穿了裡衣!
不在逗留,梅素婉也與陌痕悄然而退,回了王府。
(妞們,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