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門,年關至。
大年三十,樂辰和七景的幾個弟子,全都來到了大廈。在這裡,他們每個人都有間房。一樓二樓,他們隨着心意挑。
晚上守完夜,天未亮,便在山裡鬧了起來。
都是自己人,都是年輕人,鬧得越發暢快隨興。
七景跟樂辰兩人亦是高興。天一亮,將他們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一人一件的發下去。
一溜七隻魔獸,乖乖的站在那裡,任他們挑選。
七人到是嚇了一跳,然後便歡喜的跳了起來。
叫師傅,跟叫先生夫人時是完全不同的,以前尊敬卻不親近。這會兒,卻是親近很多。
“師傅,這些魔獸我們都可以隨便挑嗎?”
七景拍了拍小丫頭的頭,點頭:“它們都是同一階的魔獸。實力相差不大,你們自己選自己喜歡的就是。”
“謝謝師傅。”
很快,從年齡最小的開始,一個個的挑。這樣的謙讓,讓樂辰跟七景又滿意幾分。幾隻魔獸在戰鬥力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他們挑上的,外形也都不差。
“九寅留下,其他人帶着你們的新夥伴去玩吧。”
待旁人走了,樂辰纔對聞九寅道:“山外有幾個人,一直在附近轉悠。看那打扮,到像是宮中內侍。只怕是來找你的,你且去看看吧。”
聞九寅聽了微微訝異,轉身便去了。
去了不到兩個時辰,便轉了回來。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十分複雜。
“師傅,他們確實是京中來人。他們傳來消息,父皇病重,要弟子即刻回京。”
“那你便回去吧。”對於這一點,樂辰沒有任何阻止的理由。“平安那裡,正好也該出去歷煉歷煉了。”
聞九寅眼睛一亮:“師傅的意思是?”
“平安跟你也算有緣,同爲一家子弟,同爲師門兄妹。只是生在西束,家道敗落。你與她相處日久,情同兄妹。想必,你堂堂太子,要擡舉一個聞家的小姐,並不是多難的事。”
聞九寅立刻點頭:“是,弟子明白,多謝師傅。”
“去吧,平安那裡的事,你自己去找她說。”
“是。”
兩人耽擱了一天,大年初三一早,便帶着精挑細選出來的,一百多人,離開了山裡,去往京城。
山裡的事情,交由阮旻竹跟另外四個小丫頭負責。
其他一切未變。
到是樑翠兒,初五一大早,來尋七景:“夫人,翠兒想回城一趟。”
七景看着她周身翻滾的跌宕的規則,眼看着,竟有要崩潰之勢。不由暗暗心驚,這段時間裡,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可是有事?”
“初十是家母祭日……”說着,就哽咽起來。“翠兒想回去,祭拜下父母。”
七景看着她,半晌才嘆了一聲:“你當真要回城?”
樑翠兒眼瞳微縮:“請夫人看在翠兒一片孝心的份上,成全翠兒。”
“好,我成全你。”七景沒再多問。只是,想到到底同是穿越人士,看着對方,眼看就要崩潰的規則,“這話我說了,未免有些假情假意,你只怕也是聽不進去。可到底我們也是相交一場,既然你要離開,我也就只說這麼一句:你的能力很強,可這能力,並未體現在保護自己上。偏這世上,比你強的人太多。他們或野心勃勃,或心胸不夠。一旦你被他們抓住,結果不外兩個。一是控制了你,榨乾你的價值。二是抹殺了你,以免你帶來太多,不可控制的東西。”
她這話說得誠懇,卻難免帶上了些威脅恐嚇之意。
樑翠兒面上認真聽了,可心裡卻十分不服氣。她現在不就是被太子控制,在榨乾她的價值麼?
現在,她好不容易得知,太子被京裡的人叫走的消息,此時她正可以離開,徹底的自由……如何能放過這個機會?
“謝夫人提點,翠兒謹記,以後一定小心謹慎,好好的保護自己。”她會把自己藏好,不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害到她。
七景知道她並沒有聽進去,卻也不再多話。直接讓阮旻竹將她送走,怎麼走,去的方向,全都聽她的。
阮旻竹回來道:“樑小姐並沒有回西束城。”
七景只道:“隨她去。”
結果當天夜裡,樂辰便在山裡發現了那個大將軍--獨孤方的行跡。兩人好奇,便尾隨其後,看他行事。
他手中拿着地圖,一顆夜明珠。
地圖乃是樂辰他們家的那些山頭的所在之處,夜明珠裝在袋子裡。用一照明,查看地圖。
只是,到了樂辰的地盤,便受了陣法的影響。他在外面轉來轉去,始終不得法。
他卻也不急不躁,十分沉穩。
七景細看他的裝扮:一身華服,卻被林間樹枝颳得又破又髒,像個誤入山林的落魄貴公子。看年齡,三十不到,身邊未帶半個人。此時精神略有些疲憊……但腳下有力,輕功用的也不錯。
許是確認了周圍無人,行走間如行雲流水,毫無阻滯。
直到天明,他還在附近轉悠,樂辰跟七景慢悠悠的顯露身形,帶着麒麟,在林間慢慢行走,悠閒散步着。
那人一感受到他們的存在,腳步立刻沉重起來,氣息也粗亂不堪。兩步一走,便直接摔倒,弄出一聲巨響,即便他們離得這麼遠,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七景路樂辰相視一眼,笑着走了過來。
“夫君,這裡有個人。”兩人離着五步遠,便雙雙停下。七景看了一眼,眨着眼睛,狀似天真道:“夫君不是說,這片山林是我們的麼?怎麼有陌生人闖了進來?”
“許是誤闖進來的。”樂辰一甩袖子,將趴在雪地上的人甩翻個身。看了那張臉,眉皺了皺:“沒見過的。似乎是中了毒,而且,許久不曾進食……”
“那要救他嗎?他看起來好可憐哦!如果我們不救他的話,他會凍死在這裡吧?”七景一邊說,一邊對着樂辰眨巴着眼睛。
樂辰無奈了一下,將人直接摟進懷裡,狠狠的吸了吸她紅潤的粉脣:“夫人想救,我便救。只是,救回去之後,你不許出現在他的面前。”
“爲什麼?”
“萬一他心懷不軌,騙了你怎麼辦?平時在家裡,你如何到不重要。這人我們尚不知他的來路,萬一他要是知道,你如此好騙……不行,你若不應了我,便將他丟在這裡,任他自生自滅。”
七景伏在他懷裡,差點笑出聲來:“好,我應了你就是。”
“乖。”樂辰願意陪她鬧,也好奇,這個所謂的大將軍,到底想幹什麼。於其放他在外面折騰,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直接將人丟到麒麟背上,讓它將人駝回大廈。
在一樓隨便找了個房間,讓下人給清理了一下,也沒幫他解毒。
直到獨孤方自己不昨不醒過來,才又讓人送了吃的進去。兩個時辰之後,他終於走出房門,求見這裡的主人。
七景應了,不見這人,自然就不見了。隔着一堵牆,聽着這人怎麼說。
“在下獨孤方,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樂辰坐着,看着這個睜開眼的大將軍,昂然直立,氣勢如虹。到不愧是半山王,這一身氣度,便是帝王也是當得的。“獨孤方?這名字十分耳熟。”
“在下亦是當朝大將軍。”
樂辰挑眉:“原來是大將軍,失敬。”說是這麼說,他的行爲上可沒有一絲敬意:“不知大將軍光臨寒舍,所爲何事?”
“在下前來,只想見一見樂先生以及樂夫人。”
“哦!?”樂辰眼睛微眯:“如果本尊的記憶未出錯,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任何交集纔是。”
“以前沒有,但以後,卻未必沒有。”獨孤方尋了椅子,慢慢坐下。臉上一片沉靜,回望着樂辰。
獨孤方的這些話,完全出乎樂辰意料。沒有隱藏姓名,沒有隱藏身份。而對方所圖,只怕也不是他們之前所猜測的那些。
“看來獨孤大將軍很自得。”可樂辰又怎麼可能讓對方,掌握着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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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兩位面前,獨孤方豈敢。只是,我以爲,兩位應該也同我一樣,有着相同的目的而已。”說着,他從之前放着夜明珠的袋子裡,又拿出一個物件出來:“也許,樂先生跟樂夫人,願意看看這個。”
那東西被放在桌上,樂辰眉頭微皺。
一牆之隔的七景,也皺起眉來。
“此是何物?”
“玲瓏石。”獨孤方慢慢的說出三個字來。“黑色的玲瓏石?!”
樂辰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玲瓏石,便又看向對方:“你所中的毒,就是這玲瓏石的毒?”
“樂先生果然見多識廣。”
“中了它的毒,卻又必須時刻戴着它,用它來壓制毒性。”樂辰輕道:“本尊到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黑色的玲瓏石。可這又與本尊有什麼關係?或者,你要求本尊爲你解毒?”
獨孤方眼睛嗖的亮了一下:“先生可願意伸出援手?只要先生替在下解了此毒,但凡在下有的,先生只管開口。”
樂辰看着他,半晌突的笑道:“欲解玲瓏石的毒,只有一個辦法,碾碎了它,化酒飲下即可。”只是這麼一來,這玲瓏石就徹底毀了。
而他相信,對方之前說的交集,絕不是這毒。但顯然,對方在這最關鍵處,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