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一直繃着小臉,嚴肅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近,而她依舊如同一座雕像般沉得住氣。在這一刻,便是她身側,兩個氣場強大的人,都被她的光芒所遮蓋。從這一刻起,沒有人能小瞧這位女王。
很快,打探消息的回來。月郡主顯然是準備背水一戰,她的仰慕者,爲她獻上了忠誠,帶領着他的軍隊,爲她而戰。
無憂到是慶幸,瀚海長久不戰鬥,雖有軍隊,人數卻一直不多。
便是這一支軍隊,也不過就是三萬人而已。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有膽子,一起攻擊皇宮。因此,他帶過來的,只有一萬人。
皇宮裡的人遠沒有這麼多人,鑑於對王族的尊重,那些將領之流,進宮只帶三五個人,面見女王,更是連武器都要御下。更別說,還有一半都是文臣。
人數最多的,就是宮內侍衛。他們的實力卻是參差不齊,更多的,都是各個家族送進宮來,希望離女王更近些,好得些機遇。
所謂做的好不如關係好,不管哪個世界都是如此。在外面拼死拼活,遠不如在女王面前討乖賣巧。
此消彼漲,皇宮的安危,實在讓人憂心。
果然,血腥味越發濃厚。他們就算還站在最裡面的攝政殿裡,都能聞得到了。
專門負責搬運傷員的人,更是不時的擡着傷員,往後面撤。各種藥味,也開始飈升。
“龍翼營,跟着我迎敵。”即便已是女王,面對龍翼營的人,她依舊只自稱我。
“得令。”
無憂起身,帶着衆人起身,直奔殿下。
女王宮門大開,之前的護衛們,邊打邊撤,已然退到宮門前。
敵人來勢洶洶,勢如破竹。
“龍翼營,殺。”叛軍,她不介意多殺掉一些。
說到底,她纔剛到瀚海不久,對於這裡,並沒有太多歸屬感。死了人,她也不心疼。尤其是這種時候,她更是不能手軟,不能讓任何人覺得,她軟弱可欺。
龍翼營只有一百人來號人,各自組成戰陣,以陣對敵,一半對敵,一半掠陣,哪裡有需要,就在哪裡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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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不到的敵人,生生被他們擋在門口。
屍體一點點增加,堆疊,可那些人,一步都沒能前行。
翻越牆頭?
正主全在門口站着呢,翻過去了,又有什麼用?
他們的目標是那個搶了月郡主女王之位的人,不是佔一座空的王宮。於是,戰場,就這麼被強行的控制在宮前這小小的地方。
於是,這一次的戰爭,成了一場表演。一場女王親衛爲主角的,華麗表演。
什麼叫以一抵百,什麼叫絕對碾壓。今天所有在場的人,全都非常直觀的感受到了。
一百個人,每一次上場的只有一半,將一萬人,全數的攔在這宮門外。
而他們也見識到了,他們女王的強大。不是她個人實力,而是她人心,她帶的人。面對上萬的屍體,便是那些年過半百,見識過人的老臣們,都有些臉色發白,心中發虛。可這位女王,卻從頭到尾,神情清冷,無半絲異動。
最可怕的是,她還這麼小。
強大,無與倫比。至此,所有人,不管心裡有着什麼樣的心思,都被徹底征服。
擁有實力,才擁有話語權。
一場單方面碾壓的戰鬥,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直到剩下的那些,全都跪下投降,帶兵的將領伏誅,纔算結束。
無憂揮手讓人打掃戰場,不到一刻鐘,所有屍體消失,連現場的血腥味都聞不到一點。可所有人跟着他們的新女王回到殿裡時,卻再也忘不掉那慘烈的景象,那充斥在鼻間,永生難忘的血腥氣。
……
七景跟樂辰,沒有再回到大殿上。他們在戰鬥結束後,便離開了攝政殿,去了太女宮。此時那裡,只剩一些驚弓之鳥般的宮人,整個皇宮的防禦,完全靠龍翼營的人。
“無憂跟你很像。”七景突的笑道。果然不愧是皇家出來的,就是狠。
她也狠,可那不是她的本性,那是末世歷練出來的。可無憂,不過離開那童話般的生活兩年不到而已。
“這樣很好。”樂辰很滿意,不愧是他的女兒。
七景卻在擔憂:“這樣的她,要找個什麼樣的愛人啊!”她還真怕那幾個小子會退縮。今天那三個小子也在,只是存在感並不強。而在戰鬥開始到結束時,那三個小子的臉色,可算不上好。
“無憂還小。”
“我只怕,她越大越難找。”感情就是這樣,年少無知時的感情才最真執。待年紀大了,懂得事多了,需要顧忌的也多了,便不那麼單純了。“不對,是越大越難找到合心的。”
“她選的路,總會走下去的。”樂辰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因爲得到七景,所以更知道,感情有多麼的可遇而不可求。若不是眼前的這個人,給他再換上任何一個人,再好他也絕不會動心。
感情是很苛刻的事情,少了哪怕一點點,都不是原來的滋味。
他看得清楚的很,別看他幾個兄弟個個身邊都只有一個人,大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勁頭,可要說愛情,卻都要差上那麼一點。
不能沒有愛情,只是更多的融合了友情,親情甚至其他的一些東西。
他敢向任何力量發誓,若是七景死去,他必入天下地的相陪,便是黃泉地府,也定會全程相陪,不讓她有一分一秒的孤單。而他的那些兄弟們做不到,他的兒子做不到,他也不奢求他的女兒能找到這樣的男人。
若是能遇到自然最好,遇不到,卻也可退而求其次。人的一生裡,並不只有愛情。他亦是,但他有足夠的力量,維護一份完美的愛情。無憂顯然沒有這樣的能力……而這跟她的年齡無關。
“有緣千里來相會,該是她的,總是她的。”不是她的,再如何也強求不來。可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不過是安慰,是寬心。“她現在就好,成長如斯,足以讓我們驕傲。”
他的話說半含半露,可七景如何不懂?正因爲懂,所以才擔憂。
男人跟女人本就不同,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擁有一份美好的愛情。在她看來,愛情在一個女人的一生中,是不可缺少的。
“接下來無憂會很忙。”樂辰適時的轉移話題:“正好可以將那個魚三丟給無憂。”那是個有野心的人,這段時間裡,也表現了他的能力。樂辰覺得,尚可一用。
“過幾天,我需要再進一趟秘境。”
“還要進?”樂辰眉擰着,很有些不滿。不過:“唔,那這幾天,我們好好休息。”他意有所指道。
便是老夫老妻了,七景還是有些羞惱,瞪了他一眼,快步離去。
結果沒走多遠,便有人來報:“慕容鏡遠求見。”
兩人相視一眼:“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七景有些弄不明白慕容鏡遠。她不覺是,他對女王有什麼感情。否則,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出現,讓個假貨在這裡攪風攪雨?
既然沒感情,他一個旁支了不知多遠的人,又回到中心島來做什麼?難不曾,也是對女王之位有所圖謀?
可如果是,他好歹也該帶些人手來吧。可據他們所知,這慕容鏡遠就一個人這麼史上來了。看着霸氣無雙,實則上就是一光桿司令。到如今,他住的還是客棧,身邊侍候的人,還是剛剛買來的奴僕。
至於對她這個女兒,以及無憂這個外孫女。七景也沒覺得他有多在乎,否則,不會什麼都不做。畢竟,若是他稍微有些心,就該在今天這場仗開打時出現。
可那時他沒出現,那麼緊張的時刻他不出現……七景便已經認定,這個生父,也並沒什麼相認的必要了。
“請他到太女宮大書房。”
“是。”
七景跟樂辰兩人慢悠悠的到書房,慕容鏡遠已開始得新添茶。見到他們,也未起身。
七景跟樂辰兩人也不在意,各自坐下,重新上茶。
“不知慕容先生爲何事要求見我?”七景一如繼往的直接。
樂辰一如繼往的縱容。
慕容鏡遠怔了一下,將茶杯放下,直直的看着她:“你不想認我?”
“我誰也沒認。也不覺得,有認的必要。”
慕容鏡遠眉輕皺:“你在怨恨?”
“我的感情很珍貴,並不輕易交付於人。不論是喜歡,還是怨恨。”
這就是油鹽不進了。
慕容鏡遠看着她,半晌才道:“我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沒想到……”這段時間,他也查了,可惜能查到的消息實在太少。七景跟無憂都是在大漢那邊,瀚海這裡跟她們有關的,實在太少太少。
也因此,面對這樣的七景,他也毫無辦法。但是,他卻是真心想認這個女兒的。他血脈的傳承,生命的延續。
“我沒想到,當初會一去這麼多年。更沒想到,我會有一個女兒。”
七景一點不想跟他討論這些問題,她只想知道:“您今天來,可是有什麼事?”
慕容鏡遠皺眉,看着七景頗有不奈模樣,到底還是順着她說了下去:“我此次回瀚海,本爲接引慕容焰而來,卻沒想到,會遇上這些事情……我本不知你母親是瀚海女王,也不知有你。可現在既然知道了,我希望我能負起應有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