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藥的出現,將本來一件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嚴肅起來。往大了說,那是關係國本。雖然在後來,炸藥已很少出現在人前。但樂家兄弟永遠不會忘記,炸藥的威力。
而偏偏現在,事情全都湊到一起了。憲公主現在是階下囚了,這對於炸藥的來源是一條線索。對瀚海女王的地位也是一種穩固,可麻煩的是,瀚海女王失蹤了。
無憂本來以爲,女王要麼在最先跑掉的馬車裡,要麼就看透了憲公主的算計,根本沒在車隊裡。她以爲,女王老謀深算,不會那麼容易出事。
但後來證明,她一直在車隊裡,而且就在那些被炸成渣的破馬車裡……可現在,她不見了。隨行的那些瀚海國人,一副要死不活,如喪考妣的模樣。一見到七景就跪了下來,只求她替他們找女王,又求她去瀚海國主持大局。
一國女王在大漢失蹤,事情自然不能算小。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兩國交惡,也許會帶來戰爭。
誠然,他們不懼,可百姓何辜?尤其兩國關係複雜,戰爭不該出現。
於是,樂辰跟七景一過來,還沒來得及遊玩,就不得不立刻忙碌起來。時間可謂剛剛好,也根本容不得他們推託。
正好三王也在,於是乾脆兵分三路,一路查找女王下落,一路則帶着無憂,前往瀚海國,而另一路,則調查火藥的事情。
保險起見,帶着無憂前往瀚海國的,正是樂辰跟七景。
如果瀚海女王當真出事,那麼最名正言順的繼任者,便只是無憂和七景。可七景是外嫁之女,無憂又太小……最最主要的是,她們兩人的存在,在瀚海國是個秘密。
如果瀚海女王還在,可以很順利的將兩人認回去。可如今女王出事,還是在她們的地盤出事,那事情就複雜起來了。
此次,無憂爲主,七景爲輔。可無憂擔不起這樣的重擔,所以,七景這個做母親的,就必須跟進。
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第二天,無憂就跟着樂辰和七景,一起往瀚海國出發。值得一說的是,他們出發的當天,司徒狂,沈時,玉霽,三人剛好出關,且都在知道他們要離開時,決定跟上來。
雖然早就聽說了,從大漢到瀚海所經的海路非常特別,可聽到的再多,各種描述再詳細,也絕不如親身經歷來得震撼。
就好像蹦極一樣,看的人永遠無法感受到,那生死一線的瘋狂和刺激。
在岸邊時,望着遠處,海天一線,近看清澈透底,一些小魚小蝦,海草海帶遊浮着,生機勃勃。遠看一片幽深黑暗,浩瀚深沉,危險又包容。海鷗時不時的飛過,一頭扎進水裡,再上來,已是一頓飽餐。也有些鷹類,追着海鳥……
弱肉強食,體現的是淋漓盡致。
“該上船了。”樂辰望着海面,面色不大好。
從笮城到這裡,他們可謂快馬加鞭,卻也花了兩天時間。兩天裡,女王一點消息也無。到是在到海邊,馬上就要上船時,收到樂宏送來的消息。事關火藥,事情已查出了一點,讓人很不高興的消息。
火藥果然是從大漢軍中流出來的,可怕的是,並不是軍中製造。而是製造火藥的技術流了出來,一些退伍的軍人,在民間製造,高價出售。而現在,他們在追蹤那些製造人。消息送來的快,沒提到有沒有抓到。
但這已經足夠影響他們的情緒了。被大漢軍中當作最大的底牌的東西,成了只要有錢,有門路,就能買到的地攤貨。這讓樂辰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啓康能處理好的。”七景抓着他的手,緊緊的握住:“既然決定了放手,就要給他施展的空間。”
“我該隨身帶着太醫的,不知你會不會暈船。”
“你在想這個?”心中感動,卻多少有些啼笑皆非。
“恩。之前阿泰他們回來時就說過,很多人在海上都會暈船,發作起來,十分痛苦。”
“應該沒事。”七景笑了:“好歹我也有一半瀚海人的血。”
“父皇,母后,快上船,可以出發了。”生在內陸,從未見過海的無憂,到了這裡便玩瘋了。跟着那三個小子,上上下下的瘋跑,沒半點淑女樣子。
也虧得她的父母都不是常人,由着她。
此時更是毫無形象的趴在船緣上,對着他們大喊。
樂辰對她擺了擺手,便攬着七景,飛掠而上。
待衆人找到應有的位置,船開始出行。先行了不久,前進的方向,便開始變得詭異起來。整個船給人一種時時刻刻都在晃的感覺,就像馬車行駛在坑坑窪窪的路上,沒一刻平靜。
七景對此早就好奇,跟樂辰上了甲板。便見着遠處,一片白茫茫。而在靠近那白茫茫之前,船可以說是一直在改變方向,或偏左一些,或偏右一些。
“這樣的頻率,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來控制的?”船是瀚海的船,大漢造的船,從來都跟不上。所以,來來去去,用的都是瀚海的船,包括現在。
七景一直以爲,在這個時代背景下,船應該是人力。就是那種,划船全都在甲板下造的暗室裡,幾十個甚至上百個人,一起劃漿的那種。誰讓這船上,連個帆都沒有呢?
可現在看來,到是她想錯了。這樣快速的改變,根本不是人爲能達到的。
樂辰閉目感受了一下,“尋常人上來,只怕是發覺不了的。”也難怪下面的人,從未送上這方面的消息。到是有人打過瀚海的船的主意,可惜,一直沒結果。
七景閃了閃下神,看着近在眼前的白霧,到底沒將精神力放出去一探究竟。
“陛下,娘娘。前面到要迷霧境,請陛下娘娘回艙。”船上的大管事走了過來,誠懇的請他們入內。“這迷霧裡有毒,不是經常在裡行走的,受不住。”
“哦?有什麼特別?”
“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只是歷來傳來的習慣。這霧有毒,可這毒也死不了人。就是讓人難受,身上不自在不說,還會做惡夢。可要是經常進來泡泡,習慣了也就好了。一般不經常出入的,也就沒必要受這份罪,避進艙裡,也就可以了。”
樂辰好奇更盛,卻還是在大管事的勸說下,跟七景回了艙裡。不一會兒,無憂帶着三個傢伙也進來了。
“父皇,母后……這裡可真好玩。”
“陛下,娘娘。”三個少年行了禮,便乖乖的坐到一邊。
“無憂,你可知道,此次去了瀚海,你的責任是什麼?”見女兒一直在玩,好似什麼都不經心,七景不免擔心。她其實想讓她玩,無憂無慮一輩子纔好。可又明知道,接下來的一切,容不得她玩。她甚至想着,如果她不願意,其實也不必強求:“你可想清楚了,決定了?”
“母后,無憂想好了。”無憂收斂了臉上的玩皮天真,十分的嚴肅慎重:“無憂知道母后擔心無憂,想讓無憂真正的無憂。可無憂是母后的女兒,那這瀚海國的擔子,無憂就必面接下來。”頓了一下,又道:“而且,無憂也覺得挺好玩呢。從小就跟着皇兄學治國之道,以前只覺得沒什麼用,還挺可惜的。現在有瀚海國給無憂玩,不也是挺好?”
“你想清楚就好。”她到是沒想到,她的女兒居然這般的野心。不過也好,在這樣的世界裡,做女王,總比那些嫁人成了男人的附件來的好。
這世上,並沒有多少男人,能如樂辰待她這般的,待自己的妻子。便是樂家的另外三兄弟,也不能。
他們或者愛他們的妻子,或者是敬重。但很明顯的,在生活中,他們都有着鮮明的主次地位。男子爲主,女子便是依附男人而活。
這幾個妯娌最大的幸運就是,他們的丈夫,各有不同的經歷,最後,卻學了他們四哥這個榜樣。
可她跟樂辰這種相處模式,是不可複製的。
她不想她女兒的幸福繫於一個男人身上,那不如,放她去做女王罷。或者累些,可一切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裡。
“母后你就放心吧,無憂一定不給您丟人。一定會過得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無憂就差拍着胸脯保證了。
七景捏了捏她的小臉:“你有數就行。”
樂辰輕咳一聲,打斷她們的話,一本正經道:“無憂,你即有登位之心。那我跟你母后,便不會幫你太多。若是什麼都要我們幫了,這位置,你便是坐上去了,也坐不穩。”
“無憂明白。”無憂的小臉也繃了起來,顯得十分肅穆。
“不打無準備的仗。人,已經給了你。你自己也找了三個幫手,之後該怎麼做。你且自己看着辦吧。”頓了一下,又冷道:“若你只如之前這般玩耍,那也就不必再費心了。既然要當王,那就要爲子民負責。不管是百姓,還是王位,都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無憂猛的站了起來,小臉刷的一下白了,“是,無憂知道了。無憂知錯,無憂告退。”
樂辰揮了揮手,讓她離開。
無憂一走,另外三人也跟着告退。
直到他們全都離開,七景才瞪他:“何苦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