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一點就相信她了。”讓人送走蘭寇兒,三公子沉默着。良久,司徒行走突的道:“果然,女人的話,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如果不是他們在找到蘭寇兒之前,剛好找到了當天去找蘭寇兒的那些人。知道當時的情況,他大概是會相信蘭寇兒的。
哭得那麼悽慘的,而且,她的身上真的沒有一點不對。尤其是眼睛,唔,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在這個女人說話時,眼睛總是低垂的。
“嘖嘖嘖,武林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沈策輕嘆:“她也不易。”卻也並沒有多說。畢竟,再不晚,他也是被欺騙者。
“心太貪,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司徒行走對女人多情,卻並不會爲女人失去原則。他非是嫉惡如仇,卻也更喜歡正直的人。“何況,若是她老老實實的,總還是能活下去的。脫離了江湖這一灘子,也未嘗不好。而且,若她不是非要離開,在那裡,璇璣殿的人肯定不會找到她。”
“廢了武功,衆叛親離,卻是有些過了。”
司徒行走斜睨着他,嘻嘻一笑:“也就是你,對這樣的人還心存憐意。不過要我說,你且遠着些吧。這樣什麼都敢算計,至親之人,說出賣就出賣的女子,我可是怕的。你要是再靠過去,她肯定立刻巴上來。就你這性子,到時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要是再碰上你家那些人,說不定就成了五少夫人了……”
這話十分不理,便是沈策,也再說不出話來。而且,一想到那種可能,他臉色都變了。
司徒行走這才又道:“其實蘭寇兒說了這麼多,也就只說了,這件事是璇璣殿的陰謀,但具體的卻是半點未涉及。可這件事,咱們還不敢確定是真是假。若她這話是真的,咱們順着查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真相來。但若是假的……”
他們就會被引到一個完全相反的路上,那牽扯進去的人不知要有多少。尤其是到最後,兇手被變害者,他們三人的立場,可就要難看了。
因此到目前爲止:“她的話不能信,咱們還得另外追查。”
“她的話裡,只這一點,是真的。”玉宣霖突的開口,聲音無起無伏,說完這句,便又再次閉了嘴。
可他這話一出,另外兩人卻立刻就將話頭一轉。
“既然這樣,那就按這條線查下去。”
“我們還要再去一趟璇璣殿。
兩人對他的話,竟是毫無懷疑的,全然信任的。
“對了,那個蘇宅裡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雖然一直自稱不是江湖人,可那些人的實力,嘖,江湖人可沒這麼大手筆。”司徒行走摸了摸下巴:“這次過去,我帶兩罈好酒,再去探探。”
玉宣霖眼睛一亮:“值得一戰。”
司徒行走無語望天:“人家不是江湖人,可未必會應戰啊。”
沈策也無奈道:“不過,若只是喝酒,想來蘇公子不會拒絕。他是位君子……”
“……”
不說這三人如何查案,七景那裡已經得到了最祥細的報告。關於璇璣殿的,也關於江湖中的各種勢力的動作,以及江湖三公子的進度。
在這其中,樂辰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看着。那些勢力,包括璇璣殿的勢力,他們要轉移,就要動作起來。一旦動作,就有跡可尋。於是,等到他們最後歸攏時,就會發現,有那麼一部份,在這過程中,悄然的消失,或者易主。
而七景,最近也算是收穫頗豐。她的空間裡,多了許多天才地寶,以及一些煉藥煉器的材料。這些東西,便是瀚海國那裡,也只是有記錄,而不曾有實物。
“……就算有這件案子,最多也就是將璇璣殿推到反面上去。反派跟邪魔歪道可是完全不同的。”七景將所有資料看遍,纔好奇的問樂辰:“你給他們準備了什麼?”
“一套可以快速變強的功法。”樂辰挽着的她的手,緩慢的在院子裡走着:“那功法可以快速讓人變強。到時只要讓人知道他練功的過程,邪魔歪道的名頭,他就是想脫也脫不了。”
七景訝異:“什麼功法?”
“這不重要。”樂辰一點不想將那樣的事情攤給她知道。
“我不問就是。”七景對他的習慣太瞭解了,當下不再問,而是好奇:“他就這麼蠢,你弄個功法,他就敢練?”
“他那個被廢了手的弟子,在廢了手之後,總會不甘心。功法讓他得到,練了之後,不但可以使手恢復如初,衩力還會一日千里。”再加上一些迷惑人心的藥物:“以那人的心性,必然忍不住。等他練了,只要被他師傅發現……”
人就是這樣,蘭殿主未必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之前有了一個人,雖然過程可能詭異了些,但成果擺在那裡。
他之前剛因爲樂辰的強大,而被迫丟人。對於好面子的他來說,還真難以拒絕這樣的誘惑。
七景想了半晌,才瞪向樂辰:“所以說,這一開始就是你算計好的?也是爲什麼,你會這麼輕易,就帶着我來這裡?”
這人在算計人心方面,還真是可怕。
“若不是他貪心,我再算計也是無可奈何。”樂辰一點不否認:“非是生死存亡之際,便因爲貪心而連原則都不顧,什麼下場都是應該。”
七景無語,旋爾便將璇璣殿的事丟開,好奇起另一件事來:“我記得最初你是打算,將璇璣殿推到正面的,那你開始算計的是誰?”
樂辰十分坦然:“在這次的事件裡,看誰比較不順眼,又有野心的,就挑誰。”至於能力,他到是一點也不看重。
“還真是你的風格。”七景失笑,隨即便將這話題也給揭了過去。靜等着事件的發展,看看這次,他是準備挑誰當正義的那一方。
…………
如今,璇璣殿的人,將那些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不管是特邀來的,還是來看戲的,全都藥倒,如今一起關在一個被封閉的山洞裡。
而璇璣殿的人,卻並不在這裡。他們改頭換面,大部份依舊活躍在江湖裡。只有小部份,就在山洞所在的山下,建屋開地。竟是要另起爐竈的意思。
也許用不了多久,璇璣殿,將徹底被放棄,將成爲永遠的過去。
這一滅一起的過程裡,大量的財物流失。便是早有準備的蘭殿主,此時臉色也十分難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損失這麼多?”
“回殿主,不,回老爺。這件事本來是徐寅師兄負責的。可徐師兄他……”
蘭殿主臉色更加陰沉,“徐寅在哪?”
“回殿主,在後山的山洞裡。”
讓人退下,蘭殿主在原地沉吟了好一會兒,纔有了動作。這才起身往後山山洞而去……對於這個弟子,以前他還是喜歡的。甚至也想過,讓這個弟子跟女兒成婚,成一家之好。可惜,他那個女兒太任性,又並不喜歡徐寅。
他那時更寵愛女兒,也生了用女兒再拉攏一個青年才俊,一方勢力的心。便順了她的意……卻沒想到,結果會是如今這般的下場。
而這個弟子,也廢了。
廢了的弟子自然也不是他所需要的。所以,後來他一直無視他。卻忘記了,當初的那些事情,大多都是徐寅施行的,沒了他,還真是不行。
一路想着,如何拉攏這弟子,讓他甘心爲自己賣命。卻不想,離得還有一段距離,就見徐寅手執一柄長劍,與山石之間,靈動如猿,縱躍似豹。每一劍都有開山裂石之能,實力竟是比以前長了許多。
最主要的是,他握劍的手,正是之前廢了的那隻手。
“誰?”一聲厲吼,劍光已至。
蘭殿主急退,長劍連鞘都未出,一揮手與劍光相觸。“當”的一聲,兩劍相撞,竟是不相上下。
蘭殿主心中駭然,旋即眼底閃過幽光,看向徐寅的目光帶上了審視。
“師傅。”徐寅一看清來人,立刻收招跪倒:“請師傅責罰。”
蘭殿主哈哈大笑:“寅兒武功大有長勁,揚師門之聲勢,何罪之有。快快起來,來陪爲師再過幾招。”
徐寅如釋重負,連忙起身:“是。”
接下來,兩人自然是打了一架。結果當然還是蘭殿主勝。徐寅練的功法再逆天,時日尚短。
可便是如此,也已經讓蘭殿主吃驚了。
兩人談笑一陣,蘭殿主這才拍拍他的肩:“你武功大有長勁雖是好事,卻也莫要不顧身體。”
“多謝師傅關心。”
蘭殿主笑了笑,又嘆了口氣:“說起來,也不知道你師妹如何了。那天晚上,她聽到你我的談話,氣急離去……”
“師傅,師妹只是一時想不過來。弟子,弟子會將她找回來的。讓她給師傅認錯。”
蘭殿主點頭:“但願如此。”說罷,一臉失落離去。
當天晚上,蘭殿主讓人給徐寅送上酒菜。爲了慶祝他身體恢復,武功長進。
徐寅讓人代謝,毫無戒心的用了酒菜。結果自然是伶仃大醉,這一醉,直至第二天方醒。
他依舊毫無戒心,更未懷疑什麼。卻不知道,他藏着的,寫着功法的羊皮紙,已經被人看過,並且抄錄了一份去。
而做這一切,正是他心裡真正敬着的師傅。
一切,都按着劇本在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