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景跟樂辰一行人離開璇璣殿,回到蘇宅。
各自梳洗用膳,樂辰跟七景還飯後散步兩刻鐘,回到房裡,樂辰纔開始舊話重提:“不是說有好消息?”
七景心裡高興,自然也不瞞他。不過,考慮到這事的衝擊性,她將摟着她的人推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你坐那裡。”
樂辰不解,疑惑,卻是立刻就坐了過去。一本正的的看着她,等着她公佈答案。
七景摸着小腹,輕聲道:“確實是好消息。若我探查未錯的話,這裡,現在應該是有了。”
樂辰怔了一下:“什麼有了?”然後猛的一呆,直接木了。半晌纔回神,似有不信,聲音都帶着輕飄:“有了?”
七景看着他難得的傻樣,暗自將這一瞬間給記了下來。然後纔在他激切的注視下點頭,“脈大約是摸不出來的,可精神力能看出來。”
有孕的話,便是醫術再高,也最起碼要一個月才能摸出來。可她的身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了不同,自然就能發現。之前她一直沒有用精神力時時探查自己身體的習慣,這一次卻在子宮裡發現了個小小的生命氣息。不是孩子,會是什麼?
只是,很微弱,精神力也看不到裡面的細節。想必,纔是……咳!受jing卵吧。
“有了?有什麼了?不對,有了?你是說,有了。”樂辰連說好幾個有了,腦子才徹底重新運轉起來。然後整個人就不好了,他猛的跳起來,衝過來就將她抱起,剛要轉圈,又猛的停下。將人輕輕放下,還神精質的用手小心的拍了拍。拍到一半,又猛的將人摟懷裡,手臂上的力道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半晌又將她輕輕推來,再一次確定:“有了?”
就這麼一瞬間,七景覺得,自己之前吃那麼多的藥,那麼受約束……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這麼的高興,便是當初,登上那金鑾寶座,都沒有此刻高興的萬分之一。
但隨着他神精質的在屋裡上竄下跳,一會又衝過來將她換個地方,從凳子到椅子,從椅子到桌子,最後終於將她放牀*上了。他可總管不再換地方了,可又開始折騰她一會坐着怕屈着肚子,躺子怕繃着,終於決定半臥了,又一會兒嫌枕頭太軟,一會又覺得太硬。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來來回回,折騰的她眼都花了。
七景鬱悶了,猛的將人推開。一揮手,一個水球砸他腦袋上。再一揮手,水球化爲冰,只淺淺的包了一層。
“嘶。”樂辰打了個冷顫,對着她傻笑。內力一轉,水汽外冒,一陣白霧飄起,他身上就又幹了。
七景這纔沒好氣的問:“冷靜了?”
樂辰咳了一聲:“我這不是高興麼。”人又衝了過來,把人抱懷裡,小心的摸了摸她的肚子:“難怪這些天,脾氣這麼大。原來是升官了。”
七景被他逗樂了:“回頭問問阿泰,那些藥,是不是停了。”這段時間,她對那些藥,現在絕對是深惡痛覺。若是可以,再不想碰了。
“是得找阿泰問問,來人,找燕王過來。”樂辰急不可耐的叫人。人又在七景身前來來回回的走,已然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要不折騰她,七景也不管他。事實上,剛感覺到時,她自己也十分激動。只是當時人多,反而更將她逼得冷靜了來下。後面又有事打岔,這會兒到顯得冷靜的很。
很快,樂泰過來,一臉的疑惑:“四哥找我有事?”
“快,給你四嫂把把脈。”樂辰雖說被水球砸冷靜了,可心裡的激動,卻哪裡真的就這麼消下去了。只是理智的將一切壓下去罷了。
樂泰疑惑不解,只以爲七景出了什麼事,連忙上前。結果手往她脈上一搭,他的臉色就慎重起來。試了又試,足了近半刻鐘,才一臉的恍惚道:“四嫂這脈……卻似乎有些你是喜脈。只是,時日尚短,並不能確認。”
他微垂着瞼,似在思考。實則是爲了掩藏眼底的複雜,這一刻,他不知道,他是該喜還是該悲。有了孩子,她這一生便算是圓滿了。她的幸福,得到了保障。這也是他希望,更是他所求的。
可當真感受到她爲了別的男人而懷孕生子,他的心,依舊不是受控制的糾着,難受的緊。
再睜開眼,心情已然調適好。不管如何,看着她此時臉上的笑,便已經足夠了,不是嗎?這是他,一直以來所求的。“雖然不太確信,但想必是好消息。”他對着樂辰和七景一拱手:“恭喜四哥,四嫂。”
樂辰立時便笑咧了嘴,半晌才用力咳了一聲:“多謝多謝。對了,你看,你四嫂這藥,是不是要換一換?”
樂泰立刻點頭:“那些藥便停了吧。”她不喜歡那些苦藥湯,既然已有了身孕,哪還能再讓她受苦。“是藥三分毒,以後全用食補,回頭我另開些食譜,讓小廚房細心做出來,比藥更好些。還有諸多需注意的地方……”對於七景的事,樂泰自然上心:“待我回去,整理成冊,到是交由四哥就是。”
樂辰立刻道:“好,好。那你快去,快去。”
看着樂辰已然徹底失了平常心的模樣,七景心中高興,卻還是有些無語:“天色已晚,明天再說吧。哪裡就非今日就做……”
“四嫂客氣了,這是應該的。”
“是啊,是啊,自家兄弟,客氣什麼。何況,他還是大夫。”樂辰是一點不客氣。不過,理智也回來了點。“急到是不急。不過今晚,肯定是不得好好休息的。”
……
這一晚,蘇宅確實不得片刻安靜。
璇璣殿不會這麼痛快的將女兒送來當奴才,更別說,廢了武功,簽下賣身契了。在江湖中,這絕對是最大的侮辱。
而江湖中也不泛一些熱血正義之人,更不缺一些實力強的武癡之流。他們或是想主持正義,或是想當說客,或是隻單純的想挑戰強者,見識一下強者風範。
不管是哪一種,在這一夜裡,必定會一一前來。
本來,樂辰這是鋪開了戲臺,準備讓七景好好看一場,何爲江湖武林的大戲。可知道她有了身孕,這一切自然再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太晚,你該休息。”
七景精神極好,雖然有了身孕,但除了讓她脾氣有些不太好,可其他暫時還沒有半點影響。而以她實力和精神力的強大,便是三天三夜不睡,亦是如常的。
這般好戲在自己家的臺子上上演,卻不讓她看,那得多遺憾啊。
“錯過了就沒有了。”
樂辰小意哄着:“若是想看,以後還多的是機會。我保證把臺子搭得漂亮,戲更精彩。還能讓你看得舒服舒心,這會兒大半夜的,你不睡,孩子也得睡不是?”
“你是不是就只顧着孩子不顧我了?你是不是隻想要孩子,不想要我?”好吧,會無理取鬧的孕婦纔是正常的。
到是鬧得樂辰哭笑不得:“我陪你一起休息,可好?”你看不成戲,我也不看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七景豈是那麼好哄的,樂意給他哄的時候纔好哄,不樂意的時候,說什麼都不成。不過,她也不無理取鬧,只是瞪着他。清清亮亮一雙水眸,看得他心早就軟成了一汪水,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終究還是一聲輕嘆:“你和衣休息,人來了,我便抱你出去看,可好?”
這還差不多,七景滿意了,去了外裳,去了發上的珠翠,只軟軟編了個辮子。樂辰又專門給備了帶兜帽的披風在一旁。準備有可看的了,便用這披風將她裹了抱出去。
順便還讓人準備了個屏風,煙霞紗的。不爲別的,就只爲了讓她看戲。需知這會兒,她可是洗漱這,臉上的易容已經去掉。蘭寇兒那樣的都能被稱爲第一美人,他的小七天人之姿,豈能讓這些草莽看去。
按理,七景哪裡是那麼容易睡的,也不稀罕這一點睡眠時間。可大概真的是有了身孕,哪怕日子還淺,可到底還是有影響的。
在樂辰叫她時,她就真的睡着了。
所幸,醒得也快。一睜眼,周圍的一切已瞭然於心。人已到了屋外,她被樂辰抱在懷中,位置是在宅子裡的一個亭子裡,六面全都是一煙霞紗,裡面放着寬大軟榻,兩人半臥着,她跟躺牀×上,並沒什麼區別。
而外面,人已經就位。
“信陽劉鯤鵬,請蘇公子賜見。”一個青衣老者,帶着六個同樣年紀不小的老頭,站在院牆上,對着宅子裡吼着。
內力將聲音傳得遠,清晰,還能控制在宅子範圍內。
跟着的人早就得了信,主子跟主子娘娘要看戲,這些人,就先放進去吧。
花清傅皺着一張臉,“信陽劉鯤鵬?你不在信陽養你的鴿子,跑來找我家主子何事?我家主子可不是江湖人,也不會買你的鴿子。”
劉鯤鵬是信鴿起家,後來又學得一身高深武藝,在江湖中,也頗有地位。可花清傅對這人,卻沒有好感。
據說這劉鯤鵬有個孫子,曾經想娶花家的一個旁支女子。後來鬧得有些難看,兩家雖未結怨,卻也沒多少往業。
“江湖人這見人就報名號的習慣到是不錯。”七景靠在樂辰懷裡,任樂辰拿帕子替她淨臉。聽到外面這對話,不由笑了。“是不是江湖名聲,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