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樂辰一臉驚訝。
到是七景,先是一怔,隨即便懊惱起來。想起之前皇帝說的,“會另派人過去照顧。”是什麼意思了。
之前樂辰說,她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才上了心。如今,再給個側妃,豈不也是他的人了?按着樂辰之前的邏輯,他也該上心纔是。
七景噴了口惡氣,才問道:“可知這側妃,是哪家的?”
“主子恕罪,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奴婢已經讓人去打聽,不用多久,便會有答案。”
七景讓離出去,重重的在樂辰身邊坐下。又酸又鬱悶的看着他:“要不要我恭喜你?”
樂辰看着她,臉上卻無半點表情:“你想恭喜我?”
七景立刻搖頭:“纔不。”但是,三妻四妾,這是這個世界男人的常態。而身爲皇子,他們從出生,到死去……都不可能擺脫各種女人環繞。
這種事情,她防是防不住的,一切只能看他。若是他有意,哪怕只是有這樣的念頭。那麼,她也只能放棄。
觀念不同,若想長久下去,必有一人要改變,要妥協。末世那樣的環境,她都守着本心過來的,又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放寬底線?
“我自然是想獨佔我的夫君,不與旁人分享。但我也知道,世事如此,皇子……只怕更是無從選擇。”她看向他:“你,要如何做?”
“若我應了,你會如何?”樂辰敏感的發覺了她心的偏離,心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伸手抓住她:“告訴我,你會如何?會離開我麼?”
“我不會跟別人分享一個男人,我會覺得髒。只是名份也不行……”
下一瞬,她被他擁進懷裡,咬牙切齒道:“真是霸道的丫頭。”
七景掙了掙,“你呢?”
“我如何能讓你離開我?那便跟挖了我的心去一般。爲了不使得我失心而亡,自然一切以小七你的心意爲主。”
七景鬆了口氣,滿意了。雖說一開始與他,只是爲了那聲音而癡迷。可兩個人在一起,又不可能真的只是爲了聲音。那萬一他嗓子壞了,啞了。難道她就要捨棄他,重新新找一個?
聲音,不過是個機會。而後來……她卻是真的喜歡上了。
最初,大概是憐惜。憐惜他的身世,他的際遇。後來,是他對她的寵,體貼以及全然的接受。畢竟,她的能力有些妖孽,她的行爲,也可視爲輕浮,並不合這世界的主流。而對他越是瞭解,就越是喜歡。
明明身處地獄,羣狼環伺,依舊強大的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與命運相爭,活得那樣艱辛,依舊不放棄的執着……
凡此種種,無一不讓她欣賞。
“最好如此!”七景哼了一聲:“那這事,你準備怎麼辦?”
“水來土淹,兵來將擋。總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就是。”與七景不同,樂辰對她,卻是真正的上了心。真正是將她當成了自己心肝,唯一的救贖。
就像他自己曾說的,若是她背棄了他,他是真做得出,將她生吃掉的瘋狂事來。愛她入骨,卻也瘋狂偏執。愛若被棄,那必然是要恨到吸髓吞肉。
兩人算是達成共識,只等着接下來的消息。
不一會兒,離又來報:“消息屬實,皇帝賜了側妃,乃禮部尚書之孫女。”
七景微微一怔:“禮部尚書的孫女?我是不是見過?”
離立刻道:“主子見過的,在二皇子府的花宴上,那位鍾琪小姐。”
七景已然淡忘,也不費力去想:“禮部尚書的孫女,這身份也算過得去。”皇帝給樂辰選的妻妾,從身份上,確實沒刺可挑。
不過,鍾琪這是被家族放棄了?
“而且,皇上還特別留下旨意。說……說四殿下身體違和,府中無人照應。着鍾琪小姐,三日後即進四皇子府,照顧四殿下。”
七景聽這話,眼底刮過一縷黑色風暴。卻很快又恢復平靜:“通知下去,這幾天裡,緊閉院門,不接待任何客人。蘇家的那些東西,也不急着去搬。”
“是。”
離自去吩咐,七景則瞪向樂辰:“你回你的皇子府吧。”鼓着腮幫子道:“三天後,要是敢讓她進門,我就去砸了你的大門。”
樂辰見她這樣,反而高興了。把人抱懷裡,輕咬了一口:“放心,我的府裡,唯一的女主子,除了你,就只會是咱們將來的女兒。讓旁人進了,沒得髒了地方。”
“哼!”七景暗自得意。果然,好男人都是要調&教出來的。
“不過,今天我可不回去。這搬進來第一天,我不在,不像話。”他直接把自己當男主人了。
七景白了他一眼,到底沒攆他走。就算回去,也不過裝病罷了。此時他的身體與之前又不同,裝起病來,還不如那替身更像。
不過,也只是一晚。第二天天未亮,他便走了。到是前院,又多了一個景契。白日裡侍候天悲道長十分盡心,更不敢踏足後院半步。
到了中午,蘇家便有人上門。
七景本不欲見,但因爲來的是老太太身邊的徐嬤嬤,七景便見了。
“老太太讓奴婢來,勸小姐放寬心。男人三妻妾實屬正常,且四殿下又是那般模樣,咱們府裡比那府也貴重。將來自會爲小姐撐腰,不讓小姐受委屈。”
“老太太還說,雖說皇上賜了縣主府。可小姐到還小,頂門立戶的事,不急。”卻也沒提,接她回府。
徐嬤嬤乾脆利落的將事說明白:“老太太的打算,是想將三位庶小姐送過來給大小姐作伴。即便不能來三個,來一個也是好的。一是奔着大小姐這縣主的名頭,二卻是奔着道長來的。”
“再奔又有什麼意思!”七景不以爲然,“年前,老太太不是說,要將嫵嫵記到蘇夫人名下,怎麼又沒動靜了?”
“當日本來是要定下來的,誰知竟出了那樣的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二小姐進了宮,前程未卜。老太太心有顧忌,也就先不提這事。”
“現在,餘右相回來了。太后送走之後,夫人就回餘家侍疾去了,如今家裡,也是亂成一團。老爺跟老太太想要接夫人回來,可夫人卻拿起了喬。”
蘇夫人是個狠得下心的,她在蘇家經營這麼多年,自有根基。
整個府,都被她牢牢的握在手裡。最主要的是,蘇家的家底,都在她手裡。或者說,那本來就是她的東西。
她這一走,不只府的事沒人管,公中也沒有銀子用了。
其他的人就算想管,沒銀子就辦不了事。吃喝用度,全都只能伸手跟蘇佑良要。可蘇佑良又哪有銀子?
他本不是世家大族,一個半路出家,得了皇恩的大官。看着光鮮,實則底蘊不足。事到臨頭,立刻就發現,這個家,離不得蘇夫人。
不但離不得,還得仰仗她。
於是,他跟老太太,母子倆就琢磨着,要怎麼把蘇夫人接回來。結果一趟又一趟,連蘇夫人的面都沒見着。
這邊還沒接回,七景這裡又開府另過。對蘇家,那是連面上文章都沒做,從宮裡出來,直接去了縣主府,跟他們招呼都沒打一聲。
蘇佑良想着,只怕是之前的算計,又讓這個逆女知道了。這是生生來打他的臉來了,老太太卻是有些怨上了。
恰好皇上這賜婚旨意一下,母子倆都覺高興。
有了比較,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
側妃有禮部尚書,有鍾家在後面撐着。她蘇七景,就一個人,連父母親族都不顧,看她以後怎麼在四皇子府立足。
只憑四殿下對她的寵愛?男人的寵愛能算得了什麼?最後,終歸還是要看利益的。她沒人沒錢,總會知道,家族對她有多重要的。
老太太讓徐嬤嬤說了那麼冠冕堂皇的一席話,實則是教訓,是敲打。
這本是宅鬥裡慣用的手段,只可惜,到七景這裡全然不管用。
“回去告訴老太太。我這縣主的事,就不勞她操心了。至於三位蘇小姐,我這宅子不大,沒有多餘的房間。就不請她們過來玩了……”
徐嬤嬤聽到這樣的話,半點也不意外。“老奴明白。”頓了一下,又道:“老奴恍惚聽着,老爺似乎要給宮裡的二小姐使力。將來,那位說不得還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飛黃騰達?”七景想笑:“我且等着。”別人不知道,蘇佑良可是捉姦當場。蘇婉婉是個什麼情形,他會不知道?他不會天真的以爲,皇帝會吃下這種悶虧吧?
“你且回去吧。那府裡的事情,你多看着些。”
“老奴省得。”
徐嬤嬤一走,愛玉便抱着賬本進來:“大小姐,咱們府裡現銀不多了。”
七景往榻上一靠:“跟離說。沒有了,讓她去四皇子府取去。”
離笑:“主子,殿下那裡,現銀必然也是不多的。不如,有什麼不緊要的東西,奴婢拿出去換點銀子來。”
七景想了想:“成吧,你隨意。”
明面上,樂辰確實該是落魄皇族,日子過得苦哈哈的。去他那裡拿銀子,必然是沒有的。不過,他鋪子多,錢財自然是不缺的。
愛玉直接對着離翻了個白眼:“要是去變賣東西,我何苦來找小姐?”
“可是有事?”
“小姐,上次您賞奴婢的那點子花露水,奴婢讓放到店裡去了。您猜,就那幾滴,賣了多少銀子?”
七景怔了一下,纔想起來,之前提煉花露時,每個人都賞了一些的事。
很少很少,小玉瓶裝着。
“多少?”
“五百兩。”愛玉豎了豎手掌,兩眼放光:“小姐,這生意要是錯過了,奴婢晚上肯定睡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