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七景眨了眨眼,對於他的反應,覺得十分有意思。“你四哥跟我說了,讓我什麼都不管,乖乖的跟着來,安安全全的回去就行。”
五皇子似是鬆了口氣,旋即又好奇起來:“你爲什麼放那些刺客走?”
七景眨了眨眼:“不然呢?”
五皇子撓了撓頭:“唉,算了,不問你這些。若是沒事,你別出去亂跑,我派了幾個護衛在你帳篷邊上。你且安心!”
“多謝五殿下。”
“自家人,不客氣。”
五皇子來得快,走得也快。
待他走了,七景手託着腮,半趴着。精神力已經跑到了其他幾個帳篷裡。
大皇子正在摔東西,大概是怕毀損物品,路上不好添補,摔的是一隻包了棉花的竹枕。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麼不把老二弄死算了,居然救他……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被老二給拉攏過去了?”
“殿下,這不可能。蘇大小姐的娘,被餘家生生從主母的位置上給逼下來,這仇不共戴天。怎麼可能再跟餘家合作?”
“那她爲什麼幫着老二說話?”
“想來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您想,刺客跟二殿下,在皇上眼裡,誰更重?今兒這事,選的是誰活,刺客活,又或者二殿下活。那壽安縣主,豈會敢一言斷皇子之生死?”
大皇子終於氣順了,“最好如此。若是讓本殿下知道,她跟老二那邊狼狽爲奸,待將來她入了我的府邸。定要她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救死不能。”
七景囧了,怎麼這大皇子也打着這樣的心思?
揮手凝了個水鏡出來,看着鏡中的人兒,確實很漂亮。但她心裡有數,宮裡美人多着呢,幾位皇子妃也是極美的。
難道真的是應了那句,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不過,大皇子就算有這樣的心思,七景也是半點沒放在心上。一個嗑藥嗑的快廢了的皇子,壽命已不長久,還敢想以後。
“嗤!”
諷笑一聲,揮手撤雲水鏡,精神力又轉到旁處。
二皇子帳篷裡到是安靜,白天受了驚,早早的服了藥,休息了。
三皇殿下正在抄經書,一臉的虔誠。若不是真的一心忠孝,那他的隱忍,僞裝,便有些驚人了。
五皇子不在帳中,帶着侍衛,滿營地裡的巡邏。
皇帝的大帳中,太監總管,以及龍禁衛首領,正與皇帝說話。
“那些刺客什麼來路?”
“回皇上,明面上,是幽冥閣的餘孽。具體是來路,暫時沒有任何發現。敵人做的很隱蔽。”
“不可能是幽冥閣。”皇帝搖頭:“當年……江湖上的人都有默契,絕不會跟朝庭作對。幽冥閣一次又一次刺殺朕,這本身就極不合理。”
“繼續往深裡查,朕到要看看,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是。”
待龍禁衛的頭頭撤了,皇帝便又叫來太監總管:“許九,我問你。朕與老四比,如何?”
許九總管連忙道:“皇上,四殿下如何能與您相比?您是君,他是臣,你是父,他是子。您登極九天,他只是您手裡的塵埃……”
“那爲何,壽安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許九覺得,自己大概白天嚇壞了,耳朵出問題了。侍候皇上幾十年,居然在此刻,從皇上的聲音裡,聽出了些許情愫來。不過,現在可不是他吃驚,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眼珠子轉來轉去,終於有了答案:“老奴覺得,原因,大概只兩個。”
皇帝本來沒指望這個閹人能給出什麼答案來,沒想到,不但有,還有兩個:“說說看。”
“其一,大概是壽安縣主,在鄉下時吃了苦頭。好不容易回到蘇家,蘇家對她也並不十分好。結果四殿下對她到是特別好……奴才曾聽說,那草原上的獅子,要是一直投喂,也能喂熟的。奴才可是聽說了,那位縣主從回到蘇家,吃穿用度,全都是四殿下給送過去的。自己府裡的廚子送過去不說,平日用度,自己不用,都給縣主送過去了。縣主知恩,自然死心塌地!”
皇帝點了點頭,“似乎有些道理。”
“這其二麼,老奴覺的,是三從四德之故。都說一臣不侍二主,一女不嫁二夫。皇上爲她賜婚,對於她來說,認定的夫,大概便是四殿下了。所以……即便她知道,四殿下有些不好了,也只會從一而忠。”
“說到有理。”皇帝轉了轉:“罷了,且先放着吧!天悲過些天該回來了。只要他專心給朕練藥,就是沒有壽安,也不礙什麼。”何況,老四眼看着就不行了,三年國孝之後,老四沒了,他們的婚約自動消失。
沒有了老四,再一道聖旨宣進宮就是。
現在讓她進宮,想想,也確實不妥。年紀太小,實力太低。他便是採補,又能有多大進益?何況,萬一失了元陰,與她修行有礙,也是大大不妥。
“回頭回京,你就別跟着了,給朕去趟合歡宗,朕記得,他們那裡,有雙修的功法。”
許九連忙拜呼:“是,奴才遵旨。”
“起吧。”皇帝長長的吸了口氣。
絲絲收回精神力,思緒轉個不停。
雙修功法?不會是她想的那種吧?可是,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話說回來,真不好說。這個世界的發展體系,明顯是獨特的。她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少之又少,她不知道,只能證明她見識短淺。而不能證明沒有!
想當初,在她那個世界,什麼道術,可也是傳說中的東西。符咒從來都是用來騙人的……但在這裡,可以直接拿來戰鬥。
這裡還有內功心法,有飛檐走壁,那麼,有雙修功法,也很正常。
她突的擡手,捂着臉:如果真有,弄一套過來,將來她跟樂辰一想修煉,到是十分不錯。
唔,以後要加強對皇帝的監控,還有這個許久。看來,也不是個普通人啊!
晚膳時,皇帝沒再出什麼妖蛾子。各人都在各自帳篷裡用……夜裡睡得並不好。大冬天的,外面風吹怒吼,帳篷裡冷得像冰窟一般。
碳火有,可極少。點着了,也是杯水車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七景乾脆把碳給了齊嬤嬤她們,她自己則打座了一整夜。
到天亮,讓人將被子抱到馬車上。
她要在馬車上補眠,她有感覺,今天不會有人來找她麻煩。
接下來七八天的路程,皇帝除了總在旨意上,顯示她的與衆不同。卻並沒有讓她落到尷尬的境地,也沒有再讓她獨自去他馬車上,下棋作陪什麼的。
通過每天的監控,七景猜,這跟師傅要回來,有關密切的關係。
很快,到達了目的地。皇帝又安排大皇子,三皇子一起將棺木送入皇陵,其他人,則跟着打道回京。
讓七景有些高興的是,在回京的路,她跟那五個人裡的兩個的關係,終於有所改善。
那是又一次露營,因爲離京城就還有一天的路程,她心中激動。用完晚飯,便帶着齊嬤嬤出來走走。
結果走得有些遠。
遠遠的便聽着一個女嬌俏的怒罵聲:“你就是個沒用的,被個奴才爬到頭上,簡直丟了你縣主的臉。”
“安安,你別生氣。再說,我也沒讓他們爬到頭上,不過是些沒用的東西,他們拿就拿去吧。等回到京裡,我便把他們全都打發出去。以小利,試人品而已。”
“你真的會打發他們?別到時候,人家求兩聲,哭幾句,你就又心軟了。”
“我保證。”
“我且信你一回。”
七景繞過一個帳篷,就見兩個少女,正站在河邊,一個點着另一個的頭,教訓着。可眼底的善意和關心,卻是不容忽視。
七景看着看着,不由有些羨慕。當下走了出去,進入兩人視線。
“壽安縣主?”
看到她,兩人到是微怔。
“夏縣主,洛安郡主。壽安這裡有禮了。”
夏縣主是個溫柔的人,拉着洛安郡主,一起走了過來:“壽安縣主怎麼會在這裡?”
“晚飯吃得多了,出來走走。不想被暮色迷了眼,走得遠了些。打擾二位,請勿見怪。”
洛安是個利落的,甚至有些潑辣的性子。
看着她,眉頭一皺:“總聽說你力大無比,又有個武將舅舅,還以爲你是個利落人,怎麼說話也這麼文縐縐的討人嫌?”
七景失笑,再開口,直接就改了:“還是因爲接觸的多了,就跟着學了這樣的調調。”
“果然如此。”洛安自在了:“聽說你也學武,我也學武,哪天我們切磋切磋?”
“好啊!”
三人聊了好一會兒,發現彼此還是挺有話聊的。主要是七景有心交好,便敞開了大腦,那知識量,是槓槓的。兩個小女孩,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等到各自回去時,竟都有了些依依不捨之情。甚至約好了,待回京,要如何如何相聚。
回到帳篷,齊嬤嬤就給她介紹兩人背景。
夏縣主叫姓夏,名淑芸。
她是太后娘娘封的縣主,雖沒有另賜封號,卻有府邸。
至於這縣主的身份,卻是她生母,用命換回來的。
有一年,皇上帶着太后出宮遊玩,碰到刺客。巧遇淑芸生母,爲太后擋了一劍。
其母當場死亡,皇上當時表彰。可事後,失去生母的淑芸,在家裡備受欺凌。太后後來不知怎麼的,突然又想起了她。一看,遍體鱗傷,看得人好不心疼。
太后氣得不行,把人接到宮中,好生教導。再放出宮時,便封了個縣主,讓她自己獨自搬出來住。
而洛安的身份背景,齊嬤嬤並不清楚。只知道,“洛安郡主在太皇娘娘面前很有臉面,可皇上卻十分不喜。”這是提醒七景,要注意了。
可七景一慣做的,就是跟皇帝不對付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