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地度過了一個晚上,在軍中的大家都在盡情地意淫之際,南宮瑾煜和蘇穎棠只是非常安分地躺在一張牀上,然後南宮瑾煜趁機抱着蘇穎棠酥軟的身體,安安靜靜地睡了一個晚上。
翌日黎明破曉來臨,陽光灑落整片西北漠的戰場,蘇穎棠幽幽地從夢中醒來,慢慢地睜開惺忪朦朧的眼睛來,首先入目的便是南宮瑾煜安靜得像個孩子一般的睡顏。
昨天因爲多日沒有清洗而髒兮兮的臉頰,此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乾淨,看起來很是白皙清秀,只是多了幾分滄桑。
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睡覺,蘇穎棠不自覺地就伸出手來,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頰,下巴有些鬍渣子,摸起來稍許地刺人,就好像在摸一個軟毛刺蝟一樣,可愛極了。
“呵呵……唔……”這般想着,蘇穎棠忍不住地笑出聲來,但又想起南宮瑾煜還在睡夢之中,就立即伸出另一隻手來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聲音繼續擴大。
縱然如此,南宮瑾煜還是幽幽地睜開眼睛來了,實際上他很早就醒了,比蘇穎棠還要早,仔細地觀察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傾城容貌之時,就看到身邊的小人兒動了一下,有甦醒的徵兆,他趕忙地閉上了眼睛,裝作是熟睡的模樣,只是蘇穎棠的傻笑聲讓他真的有點兒受不住了。
“啊!”突然的睜眼讓蘇穎棠嚇了一跳,捂住嘴巴就這樣叫了出來。
可這樣,南宮瑾煜則笑得更加燦爛,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眼中含笑地看着被嚇得臉色緋紅的她,着實可愛。
“你,你醒了呀?”驚呼之後的蘇穎棠看到他對着自己笑,趕忙冷靜下來,假裝冷靜,很尋常地來了一句“早安問候”話。
“嗯,醒了很久了。”不知爲何,南宮瑾煜又是忍不住地想要調侃她一番。
“醒,醒了很久?”聽到南宮瑾煜這麼一說,說話結結巴巴的蘇穎棠更顯的緊張起來,這麼一說,她剛剛那些非禮的行爲,他不是全都知道了嗎?
想到此,白皙的臉上緋紅的顏色更加深,眼眸低垂,蘇穎棠不敢直視南宮瑾煜的眼睛,害怕因爲他而更加恐慌起來。
“嗯,是啊!你昨晚,睡得舒服嗎?”看到她做出令自己滿意的反應,南宮瑾煜的心情十分得好,決定不再欺負她了,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別處地方去。
“還,還好吧!睡得,睡得挺好的!”眼眸始終低垂着,宛若蝶翼的長睫毛不斷地在顫動,目光閃爍着,卻始終不敢擡起來直視南宮瑾煜的眼睛。
“那我們起牀吧!準備啓程去樓宇了。”伸手爲她整理了一下鬢間凌亂的髮絲,南宮瑾煜沒有解釋她的眼神對自己的閃躲,而是溫柔地跟她說道。
“嗯,好。”蘇穎棠慌亂地點了點頭,繼而起身來,避開他的眼神越過他的身子下了牀,在帳篷搭着的屏風後邊換上了他爲自己準備的衣服。
不是什麼大紅大豔的顏色,卻是她一貫穿着的風格,淡雅而端莊,非常符合她現在的形象,尤其是褪掉醜陋之後的真實容貌。
看來,南宮瑾煜對於自己還是比較關心的,連自己的穿衣風格都知道,還能這麼順利地幫自己安排好,也算是一個合格的前夫吧!
望着自己手中合適自己的衣服,蘇穎棠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如果當初她沒有做出要來見他這個大膽的決定,冒着被殺死的危險走上軍醫這條路,那麼他們之間的誤會是不是就一直存在,不能夠接觸,一輩子活在後悔當中呢?
蘇穎棠想答案應該是對的,雖然心裡還存有仇恨,但是她覺得自己,對於南宮瑾煜的感情,她更加確定。
穿戴整裝好,蘇穎棠跟着南宮瑾煜的車去到了樓宇國內,因爲是戰敗國,作爲戰勝國進去根本毫無障礙。
其餘投向的聯盟國家都已經簽訂了歸屬的協定,成爲了南越的附屬國,畢竟將他們吞併重整是一件大事情,有些麻煩,還是成爲附屬國比較容易一點兒。
最後,就只剩下樓宇國一者在頑強地戰鬥着,但聯盟的力量都敵不過,更何況是樓宇一個國家的力量呢?結果可想而知的是失敗了。
但蘇穎棠其實並不奇怪東方域做出這個苦苦掙扎的要去,怎麼說,他也在自己的勉強雄心壯志地宣告過,要靠着他自己,把南越給吞併下來的。
單憑着這份雄心壯志,蘇穎棠就覺得,就算結果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了,但是東方域也不會輕易地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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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馬車緩緩地駛進了樓宇首都的宮殿內,偌大的議事大殿內空無一人,只有東方域一人站在了最前方的高位下方,負手在背,靜靜地站立在了原處,遠遠地看着跟隨在南宮瑾煜身後緩緩而來的蘇穎棠。
沒錯,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了蘇穎棠的身上,南宮瑾煜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握成拳頭收緊,一雙眼睛警惕地看着好似對自己的準妻子虎視眈眈的東方域。
佔有慾極強的南宮瑾煜往後退了一步,握成拳頭的一隻手放鬆,爾後伸過去抓住了蘇穎棠的一隻手,緊緊抓住不放開,就害怕她會被人搶走一樣,之後確保自己抓着才安心。
由於他的動作有些突然,站在他身後的蘇穎棠有些受寵若驚,身體怔了一下,疑惑地擡起眼眸來看着他的側面,從他緊握着自己的手來看,蘇穎棠可以感受到他的肌肉有些緊繃僵硬,面部的表情也稍顯僵硬,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東方域,開啓了防禦戒備的模式狀態。
見他這麼緊張,蘇穎棠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令南宮瑾煜回過頭來看着她。
蘇穎棠微微一笑,左右地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南宮瑾煜不需要緊張,她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的。
接收到了她眼中的信息,南宮瑾煜才稍稍放鬆了些許,警備也沒有剛纔那麼強烈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逐漸放鬆下來的南宮瑾煜慢慢地走到了東方域的面前,看着他,四目相對,目光相交處迸發出了劇烈的火星來。
“恭候多時。”靜靜地對視了沒多久,東方域那張看起來不知道練了多久的笑臉面具終於戴了上來,衝着南宮瑾煜一笑,然而淡淡地拋出了四個字來。
“本王是應了穎棠的要求,和你和解,若你答應,我便要求父皇與你和親,友好邦交,如何?”南宮瑾煜不想浪費態度的時間,直接就說出此行的目的。
若是換做以前的東方域,或許不會答應,可是換做了現在比誰都更懂得人情世故,更懂得隱忍的東方域來說,他只要一戴上了這一張笑臉面具,就代表着他要開始僞裝自己,懂得了退讓。
況且,南宮瑾煜也說了,這還是蘇穎棠提出來的要求,這說明,她也在眷顧着自己,眷顧着這個過年,更是變相地爲他提供了另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好。”眯起微笑的眼睛,東方域沒有任何思考地就答應了南宮瑾煜所提出的要求,這場談判結束得有些快了,快到令東方域對面的兩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東方域的父親已經在對抗南越的戰爭之中去世了,因此東方域作爲樓宇太子的身份,已經順理成章地成了樓宇的皇上,這個國家,還是落在了他的手裡。
但是他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這次的妥協,不過是爲了以後能夠更加順利地完成自己心中的理想而更加努力罷了。
“東方,我想問問,拂塵姑姑和落雪還在這兒嗎?”如今兩人變成了對立的關係,身份有些尷尬,蘇穎棠知道還要麻煩東方域幫自己照顧着拂塵還有落雪,真的有些過意不去了,因此問出口的時候,眼睛都不敢去看東方域。
自己,總是一次次地虧欠了他,欠了他許多的人情,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還了。
“在呢,一直都在,還在你來的時候住的那個殿裡,去看看吧!”東方域早就知道,蘇穎棠會回來,定然不是因爲他的,早料到了結果就不會有失望,所以東方域的臉上始終保持着笑容,沒有任何的變化。
“謝謝,那我們,先過去了。”再次看到這個只有一張冰冷冷的笑臉的東方域,沒有了相處的那短暫幾日他有人氣的模樣,蘇穎棠真的很不適應。
雖然說已經知道他是一個性格怎樣的人了,但是還是看不慣這個東方域的笑,很假,令人很不舒服,覺得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又或者說,藏得太深,讓人無法靠近了。
認識了將近一個月,但是蘇穎棠深知,自己根本就不瞭解東方域,不知道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麼,有什麼想法,一點兒也不懂。
臉上故作平淡的面色逐漸黯淡了下來,和東方域道別了以後,牽着南宮瑾煜的手,蘇穎棠往着她離開前住過的大殿走去。
“我回來啦!”
越靠近,蘇穎棠就越發地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悅,不斷地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大殿的門前,鬆開牽住南宮瑾煜的手,雙手伸直,一把推開了大門,然後興奮地衝着裡頭大喊了一句。
“拂塵姑姑!姐姐回來了!”在裡間玩耍着的落雪聽到了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那是蘇穎棠的聲音,興奮地起身奔向門外,順帶還大聲呼喊了一下在裡頭忙活着的拂塵。
“什麼?四小姐回來了?”聽到落雪的聲音的拂塵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也跟着趕忙跑了出去,害怕遲一秒就看不見蘇穎棠,又或者只是自己耳朵的幻覺聽錯了而已。
凌亂的腳步聲從殿內傳來,還是從兩個方向傳出來的,一時間把南宮瑾煜也給搞糊塗了,不知道該往那邊看纔好,只能默默地跟着蘇穎棠站在門口等待。
不一會兒,身體嬌小的落雪和稍顯年
邁的拂塵很快地就從兩個方向衝了出來,她們第一眼就看到蘇穎棠的身影,完全忽略了她身後的南宮瑾煜。
“穎棠姐姐!”
“四小姐!”
兩人同時都大喊了出聲,繼而撲到了蘇穎棠的身上,臉上都寫滿了興奮。
蘇穎棠的身子瘦弱,根本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加上兩人“突然襲擊”,又加上她太過高興沒有關注到,“撲通”一聲,三人同時摔倒在了地上。
“哎呀,你們倆好重啊……”被當做墊背地摔倒在了地上,蘇穎棠這句雖然是抱怨的話,卻充滿了調侃的意味,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減半分,畢竟那麼多天不見了。
“穎棠姐姐,你不是說只是去幾天的嗎?怎麼那麼久都不回來啊!”扶起摔倒的蘇穎棠,同樣站起身來的落雪還是緊緊地抱着她不放,害怕自己一放手,眼前的人又會消失不見好幾天了。
聽到落雪這略帶哽咽的話語,蘇穎棠的心裡是暖暖的,和落雪這個孩子不過是見了兩次面而已,說不上親密,但是拂塵一句含糊的話讓她認定了自己就是她唯一的親人,加上蘇穎棠也瞭解了落雪的事情,間接性的,兩人其實也有些關係,隱約中,有種道不明的羈絆在兩人之間,緊緊地牽拉着她們。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蘇穎棠溫柔的眼眸盯着把臉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腹部的落雪,柔聲地說道:“對不起,落雪,姐姐是有事情要去做了,所以留下你那麼多天,真的對不起,但是姐姐有個驚喜要給你哦。”
怎麼說,去冒險了那麼多天,也是有收穫了。
站在一旁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敘舊的兩人的拂塵,聽到蘇穎棠這麼一說,才關注到了跟着她進來的身後的那一個人,擡頭望去,驚訝地怔了一怔,覺得面前的人看起來熟悉。
“穎棠小姐,他是……”拂塵愣愣地看着南宮瑾煜,強烈的熟悉感襲來,令她的視線無法移開,只能打破相聚的兩人的歡樂,向蘇穎棠詢問。
拂塵的聲音也同樣引起了落雪的關注,擡起埋在蘇穎棠腹部的臉來,圓溜溜的黑色大眼睛看向了她的身後,入目的是一個帥氣俊逸的大哥哥,就是臉上的鬍渣子邋遢了一點兒,把他給顯得有些老了。
“姐姐,這個叔叔是誰啊?”所謂童言無忌,南宮瑾煜比蘇穎棠是大了許多,但是寄居在身體裡的蘇穎棠的真實年齡卻是和他相仿的,如今聽到落雪這個天真的孩子竟然叫自己姐姐,而叫南宮瑾煜叔叔,頓時就令她笑翻了。
“呵呵,哈哈!落雪,你竟然叫他叔叔。”捂着肚子,蘇穎棠按捺不住地大笑出來,把身後的南宮瑾煜的面色都笑得陰沉了。
回頭看去,蘇穎棠看到的就是周身散發出黑色氣場,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不爽的南宮瑾煜。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蘇穎棠笑了好一會兒才剋制住了自己,清了清喉嚨,安慰着他說道:“不要灰心,按輩分,落雪是該叫你哥哥的,但是原諒孩子天真,你現在這副滿臉鬍渣子的模樣,真的……好像叔叔。”直白的蘇穎棠殘忍地道出了真想,也從側面告訴南宮瑾煜,是時候需要整理整理自己了。
今早起牀她摸上去的手感也不大好,所以還是奉勸南宮瑾煜好好地打理自己一下,不然被落雪叫老了,那就丟臉了嘛!
“哥哥?”蘇穎棠的話說得不算隱晦,抱着她擡起頭看着南宮瑾煜的落雪聽到了關鍵點,歪着腦袋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鬍渣的大叔,心裡疑惑着這個人會是自己的哥哥?
被落雪疑惑的聲音喚回了思緒,蘇穎棠轉過頭來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落雪的身上,摸着她的頭說道:“對啊,他是你的哥哥,是我未來的夫君。”
“這個叔叔,真的是我哥哥嗎?”心裡一直想要重新認回自己親人的落雪,眼中閃爍着興奮和不可思議的光芒,緊緊地盯着南宮瑾煜,臉上除了驚訝,就是形容不出的喜悅,因爲是初次見面,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親近。
感受到她灼熱的目光,南宮瑾煜也低頭看向了她,以他現在這副不修邊幅的模樣,真的有些嚇人,不過落雪卻毫不畏懼,反而直直地對上了她天真的眼神,而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探究打量着南宮瑾煜。
眼前的這個孩子雙眼水靈靈的,很大,充滿了純真,單純而天真,長相很清秀,皮膚白皙如羊脂玉,可以說,長大之後,肯定是一個一等一的美人,和蘇穎棠不相上下。
再仔細觀察,南宮瑾煜發現落雪的眉宇間,有幾分與蘇穎棠相似的氣息和感覺,但又繼續觀察,又有幾分,像當年的晉王叔。
因爲那時候母妃離開之後,對他最好的,便是晉王叔,還有那個晉王妃,,所以他一輩子都會記得他們的恩情,也會一輩子記得他的模樣。
“你就是,晉王叔的孩子?”怔怔地看着,南宮瑾煜毫無意識地就開口問了出聲,想要和她確認身份。
“晉王叔?他是誰?姐姐,我認識這個晉王叔嗎?”從小就死去雙親的落雪,是拂塵一手帶大的,因爲拂塵對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世,她根本不知道關於自己父親還有母親的事情,所以對於南宮瑾煜口中的晉王叔,她一無所知。
“落雪乖,我們一會兒就帶你回去你的家鄉,先讓我和你的瑾煜哥哥談談。”看着落雪一副呆愣的模樣,蘇穎棠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肩膀,與她平視,小聲地說道。
“家鄉?真的嗎?好,那我等你。”聽到“家鄉”兩個字,落雪的眼神頓時閃閃發亮,很快地點了點頭,答應了蘇穎棠的請求。
“真乖!”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微笑地看了落雪一眼,起身來,牽着南宮瑾煜望着裡邊的隔間走去。
當走到拂塵的身邊的時候,蘇穎棠停頓了腳步,轉過頭來對着她說:“拂塵,等我一會兒,照顧好落雪,我們過幾天,就能回家了。”
“嗯。”拂塵淡淡地應了一句,看着蘇穎棠和南宮瑾煜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回家,這個字眼,對於拂塵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自從十年前落雪一族遭受了一場大難之後,流離失所,族人奔走各地,只是爲了找到一個合適的棲身之所。
這麼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理想的地方,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拂塵真的覺得天意弄人。
奔走在江湖這麼多年,拂塵十年來漂泊不定,早已經不知道哪裡是她的家了。
無緣無故地被牽到了裡邊的南宮瑾煜莫名地皺起眉頭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她爲什麼要把自己給拉到這兒來。
“怎麼了?”自己剛剛想着要和落雪套近乎,他還想了解更多關於晉王叔孩子的事情,蘇穎棠這樣拉走了自己,是何用意?
“落雪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拂塵姑姑害怕會讓她留下陰影,所以你別在她面前提這些好嗎?現在不是時候。”落雪還小,蘇穎棠不認爲她有能力去接受,說不定,還會留下心理陰影。
“她什麼都不知道嗎?”聽到這些,南宮瑾煜稍顯震驚,不可思議地看着蘇穎棠,未曾想到,落雪竟然不知道晉王爺的存在。
輕嘆了一口氣,蘇穎棠把從拂塵那裡聽來的關於落雪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了南宮瑾煜聽,並希望他向皇上大叔提一下,不要和落雪說太多,問太多,以免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知道太多,她認爲對一個孩子來說不大好。
聽完,南宮瑾煜陷入了沉默之中,怎麼說,晉王叔曾經對他有恩,落雪是晉王叔一家剩下的唯一的希望,他要將她好好地保護在他的羽翼之下,不能再遭受那班將晉王府一家滅門的人的傷害。
“南宮瑾煜,我希望落雪能夠一直這麼單純開心,不要讓過去的事情纏繞着她,讓她留下了陰影,好嗎?”說了這麼多,蘇穎棠後來想想,覺得把落雪送回了皇宮,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畢竟,皇宮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方,數不盡的污穢,會在你不經意間的時候,潑灑了你的全身。
但……滅門之仇不可不報,殺母之仇不可不報,況且拂塵也說了,現在那個人已經盯上了落雪,讓她留在外邊,拂塵的年紀也越來越大了,並不能夠很好地保護落雪。
也許拂塵說得對,讓落雪認祖歸宗,纔是最好的方法。
“穎棠,放心,晉王叔對我很好,落雪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緊緊地握住她的肩膀,南宮瑾煜堅定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的雙眼,像發誓一樣地莊嚴鄭重,說出口的同時,他也在自己的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必須這麼做。
“謝謝。”看着南宮瑾煜認真的表情,蘇穎棠知道他並沒有說謊,欣慰的一笑,眼角一滴感動的淚水掛在了那兒,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談妥之後,蘇穎棠拉着南宮瑾煜出去,和落雪重新介紹了一番,還跟她說,會帶她回到家鄉,去認識更多的親人,還有一個慈祥的叔叔,便是皇上大叔。
南宮瑾煜回到議事大殿和東方域簽訂了由手下書寫的一份和解協議,內容無非是樓宇願意與南越結成聯盟,然後南越會在衆多的公主中挑選一位作爲和親,嫁入樓宇。
坐上歸程的馬車,西北漠之行短暫而刻骨銘心,戰場的血腥記憶,蘇穎棠恐怕一輩子也難忘,有時候睡夢中也會驚醒,在她恐慌得渾身發抖冒冷汗的時候,總有一雙寬厚的大手擁抱着自己,把自己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漸漸的,一道陽光驅散了噩夢的陰霾,緊閉着雙眼在睡夢中被夢魘纏繞的蘇穎棠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乖乖睡,有我在。”每一次,南宮瑾煜都會對着已經平靜下來,再次進入熟睡狀態中的蘇穎棠輕聲說道,不論她是否聽見,他都不放
鬆地緊緊抱着她,給她一個寬厚的懷抱,給她安全感,不被戰場上那些血腥殘忍的畫面縈繞她的美夢。
南宮瑾煜有些後悔當初,當初被情緒衝昏了理智,相信了慕容卿和蘇穎棠之間有染,纔會導致他們出逃,去到樓宇,後邊的發生才順理成章地發生。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曾經,南宮瑾煜以爲這一次只是檢驗他們感情的一個坎,一個劫,如今已經跨過去,化解了,以後的路,都會平平淡淡,殊不知,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經歷了十二天的路程,一行人終於回到南越,京都的大街小巷裡人滿爲患,萬人空巷,到處都是迎接着凱旋勝利的南宮瑾煜回來的。
一回來,南宮瑾煜就奔赴了皇宮,想要和南宮翎探討一下,關於南宮皓軒的事情。
“你帶着落雪到隔壁的偏殿等我消息,我先去和父皇談談,好嗎?”
站在南宮瑾煜面前的是牽着嬌小的落雪的蘇穎棠,她擡頭看着南宮瑾煜,點了點頭,轉身領着落雪就往偏殿走去。
“霧風,你也跟着去。”回到了皇宮,不知爲何,南宮瑾煜有種隱隱的不安的感覺,害怕兩人會出了什麼事情,或許是經歷了失去,變得恐慌敏感的原因,然而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讓霧風跟進一下,確保落雪和蘇穎棠的安全才是。
“是。”抱拳躬身,霧風接令,轉身正欲踏出腳步的時候,南宮瑾煜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出聲制止住了他。
“等下,順便派人通知慕容,讓他會暮雨的訓練營,挑選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帶過來。”纔想起了在西北漠時答應蘇穎棠的事情,要爲落雪挑選一個合適的保鏢。
聞言,霧風覺得奇怪,訓練營的人除了殺人任務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不需要理會,他不知道南宮瑾煜想要做什麼,但覺得自家主人這麼做一定有理由,也不多問,應了聲就離開了這裡,交代手下去通知還呆在宮中的慕容卿。
身邊的人都離開了,南宮瑾煜轉身輕敲了一下御書房的門,此時周圍只有附近十米開外的暗部的人在守着,沒有任何宮人在此處,安靜了許多。
不一會兒,門後就傳來了南宮翎的聲音,讓南宮瑾煜進去。
推門,南宮瑾煜首先看到了是不知何時,憔悴滄桑了許多的南宮翎坐在了御書房的案桌前,烏黑的頭髮中摻雜着幾根明顯的白髮,似乎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就連面色,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興許是最近事情太多,給南宮翎的打擊有些大了,最初是他墜崖,爾後是南宮陌羽的死去,再者,便是他無故休了蘇穎棠,到了此時,就是南宮皓軒弒父奪位的做法。
種種,對於一個父親而言,真的承受太重了,尤其是他現在逐漸邁向年邁的身體,看起來已然弱不禁風,不似當年了。
“回來啦?”慢慢地擡起空洞無神的眼睛看向站在門口的南宮瑾煜,南宮翎的聲音略顯沙啞無力。
“嗯,父皇,兒臣回來了,西北漠的聯盟已經被擊潰,參與的國家基本歸屬,恕兒臣自作主張,和樓宇定了和解協議,只與他結成了聯盟。”雖然南宮瑾煜答應了蘇穎棠要對東方域手下留情,放他一馬,但是做出決定只是他個人的單方面,並沒有徵得南宮翎的同意,所以此時自己負荊請罪來了。
“聽說,你把棠兒找回來了?”然而,南宮翎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而是直接把話題給轉移開來了。
“呃……是,兒臣在戰場上,找回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南宮瑾煜愣了一下,隨即回答了南宮翎的問題。
“戰場?那她可有受傷?”幾日前,前線來報的時候就收到消息說南宮瑾煜找回來被他休去的蘇穎棠,南宮翎心裡安慰了些許,那是玉清留下的孩子,他必須好好照顧纔可以。
但南宮瑾煜一個衝動的決定逼走了她,他怎麼也不相信蘇穎棠這個孩子會做出那樣不守婦道的事情,所以一直不認同南宮瑾煜的做法,如今聽到她被找回來,心裡定然高興,然而又聽到她是從戰場被帶回來的,心裡又緊張得不得了,害怕她身上受了什麼傷。
“沒有,兒臣找到她的時候,完好無傷。”南宮瑾煜如實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南宮瑾煜的回答,南宮翎緊繃的神經慢慢地放鬆下來,緊接着鬆了一口氣地喃喃自語。
“父皇,關於大哥的事情……”說了那麼久都沒有說到正事上邊,看南宮翎的模樣似乎也沒有要說的意思,雖然這樣做很殘忍,但是南宮瑾煜還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父皇要怎麼說。
聽到南宮瑾煜的問題,南宮翎緩緩地睜開眼睛來,身體往後靠在了椅背上,頭望着上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的皇后溫婉賢淑,爲什麼生了一個兒子,卻是這般地心狠手辣?連自己的父親都要殺,南宮翎想不明白,覺得是自己教育的失敗。
“你大哥,或許是衝動了,怎麼說,他也是皇后和朕唯一的孩子,就發配徐州,永世不得回京都吧!你覺得如何?”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孩子,南宮翎真的不忍心下手殺了他。
得到這個結論裁決,南宮瑾煜心裡沒有喜悅也沒有失望,他本就沒想着讓南宮皓軒死,即便他陷害了自己,但他覺得,是因爲南宮皓軒認爲他是皇位之爭最爲危險的人物,纔會出此手段來想要除掉自己。
“父皇認爲這樣的裁決可以的話,兒臣無話可說。”南宮瑾煜雙手作揖,順應了南宮翎對南宮皓軒做出的裁決。
“好在軒兒的側妃肯跟着,還真是看錯了他的王妃,竟然這般忘恩負義。”想起了蘇紫寒,南宮翎自言自語地輕嘆息了起來,爲自己的大兒子覺得不值,更覺得蘇昊的這個女兒,很是可惡。
“父皇何出此言?”南宮瑾煜不知道南宮翎的話是什麼意思,緊皺沒有,深入地詢問道。
“就在軒兒謀反的前一天,蘇紫寒提出了和離,和軒兒大吵了一架,還是吵到朕這兒,最後便如了蘇昊這女兒的念想吧!第二天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朕想着,那蘇紫寒定然也知道了些什麼,不然不會那麼快撇清關係。”只是無奈現在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南宮翎也沒有證據證明蘇紫寒知道些什麼,畢竟是孩子之間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
縱然南宮皓軒再怎麼不孝,但南宮翎還是覺得替這個大兒子不值,在落魄的時候,自己的妻子卻棄自己而去,真的是悲哀,所幸那個聽說一直對南宮皓軒不冷不熱的側妃,跟了他離開。
聽完了南宮翎的這一席話,南宮瑾煜依舊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只能說是淡淡的,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而不是自己的大哥。
南宮皓軒的側妃嗎?算是個人物吧!南宮瑾煜記得她。
如今視自己爲眼中釘的人倒臺了,南宮瑾煜認爲,這個皇宮裡,恐怕再也沒有人會和他爭皇位,然而,他自己卻不想,因爲他從來,對這個皇位都不感興趣,只是身不由己。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見氣氛陷入了沉默之中,南宮瑾煜還有一事沒有完成,看起來南宮翎的氣色越來越不好,但他不想要拖,拖得越後,他就覺得心裡更加不安心,不穩定。
“還有什麼事?”
“兒臣想……父皇再爲兒臣和穎棠賜婚。”這個要求聽起來有些荒唐無禮了,因爲前不久,他自己才親手休了蘇穎棠,如今又把她娶回來,休妻再賜婚之間的時間間隔那麼短,難免令人震驚到瞠目結舌。
“你想好了?這一次,可不能再休了,這是朕的命令。”有了第一次的前車之鑑,南宮翎又清楚南宮瑾煜是一個衝動的人,害怕他哪一天又被理智衝昏了頭腦,做出了像休妻這樣的荒唐事。
“兒臣答應父皇,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他回來之前就在心裡頭告訴自己,這一次絕對不會放手,所以南宮瑾煜很有信心地回答了南宮翎的問題。
“好,那朕會選個合適的時機擬奏賜婚,現在這個時機,不合適。”南宮翎默默地看了南宮瑾煜幾眼,發現他眼中的堅定不似假的,也選擇相信了他。
不過現在這個混亂的局面,不適合說這些事情,只能夠先放置在一邊,等到南宮皓軒的事情處理完才決定。
“兒臣多謝父皇。”結果料想到了,起初就一直支持自己和蘇穎棠的婚事的南宮翎,甚至在聽到他休妻之後憤怒不已,所以南宮瑾煜料定南宮翎不會拒絕,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嗯,還有事嗎?”看南宮瑾煜的模樣,南宮翎覺得事情還沒有說完,他似乎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稟告。
“父皇,兒臣的確有事,是關於晉王叔的。”說了那麼久,終於到了今天需要說的關鍵的事情了,一向淡定的南宮瑾煜,此時竟然開始緊張了起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激動。
“晉王?關於他的什麼事情?”晉王府滅門的案件已經結了那麼久,南宮翎想不到,南宮瑾煜竟然會在此時又提起來。
當初一家滅門,除了晉王妃沈玉琳的屍體找不到之外,無一人存活,難道南宮瑾煜要說的,是關於沈玉琳的事情?南宮翎不禁猜測道。
“父皇一會兒就知道了,兒臣需要帶一個人進來。”南宮瑾煜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誠懇地請求道。
“人?”聽到這兒,南宮翎更加疑惑,心裡的猜測也愈發傾向沈玉琳沒有死這一點上邊。
“是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南宮瑾煜要讓自己見到的人到底是誰。
“父皇莫急,我現在就派人去讓穎棠帶過來。”南宮瑾煜穩定南宮翎緊張的心,示意他不用太過着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