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讓順治害怕得險些要劃江而治的李定國也敗在了吳三桂手下,西南戰事進展十分順利,南明眼看着就要完蛋,順治樂不可支的叫禮部提前頒佈了西南的“剃髮令”。爲了“滅國之戰”不出問題,更是讓一直閒置在長沙的洪承疇也去貴陽參與入滇軍議。
順治此舉其實是想着洪承疇畢竟在前線籌劃了幾年,對西南明軍很是瞭解,爾今大軍終是按着他所部署的“三路入滇”方案攻入西南,現在卻將人家閒置在長沙只負責大軍糧草轉運不免有些寒人心,所以順治便想叫洪承疇去貴陽幫着多尼出謀劃策,順便戰後給他敘功,如此也算成全了這段君臣佳話。可沒想到此事卻在京中引起軒然大波,滿州王公貝勒都道皇帝這是要讓洪承疇這個漢人壓過前方的一衆滿州將校,去搶這滅國首功!
針對洪承疇的這股風潮也不知是怎的起來,反對任用漢官最兇的濟度和杜爾佑都去了廣東,都說蛇無頭不行,偏濟度和杜爾佑這兩個頭不在,旗下風潮鬧得反而更兇,讓順治措手不及,很是納悶這反對的浪潮是怎麼起來的。
那些反對的人嘴裡說的是大清基本國策是首崇滿洲,以滿洲爲根本,而不應該重用漢人,更不能讓漢人立有大功。其實真正想法是他們哪家沒有子弟隨信郡王多尼南下,這都指着在滅國之戰中分些戰功,皇帝卻讓洪承疇去貴陽謀首功,洪承疇麾下還有幫漢官漢將,肯定也要跟着分功,如此一來還能剩下多少戰功給他們的子弟?這滿州子弟辛辛苦苦的放着京裡的繁華日子不過,披星戴月的到南方打南蠻子,圖的是什麼?還不是戰功和前程!現在功勞和前程叫皇帝給了漢人,滿州上下能答應?絕對不答應!
事關自家子弟前程,便是沒有簡親王在這號召,滿州上下也是抱成一團反對皇帝了。爲了證明他們的說法站得住腳,他們將順治即位的恩詔翻了出來。這份恩詔的第一條便是強調滿州諸親王佐命開國,濟世安民,有大勳勞者,宜加殊禮,以篤親賢;第二條即是大加封授親王、郡王之子孫弟侄的封爵;而第三條卻是說滿洲開國諸臣,或運籌帷幄,決勝廟堂,或汗馬功著,闢疆展土,俱應加封公侯伯世爵,錫之浩券、與國鹹休,永世無窮;第四條則是開國以來,滿洲將領等官,應得敘蔭。
這四條加在一塊便是直指一件事,那便是大清所有的爵位都應由滿州人襲任,所有的重要職務也當由滿州人擔任,所有的大功也當由滿州子弟榮立。
漢人?
江山是咱滿州子弟打下來的,關漢人什麼事!漢人要做的就是乖乖當咱滿人的奴隸,乖乖替咱滿人種田,替咱滿人織布,替咱滿人造東西,替咱滿人賣命!若家裡有長得好看的女兒,卻是要供咱滿人挑選快活的!除了這些,漢人還有什麼用?狗屁用都沒有!漢人若是有用,這江山能叫咱滿人打下來嗎!
當然,這份恩詔發佈時順治不過才九歲,哪裡知道這恩詔說的是什麼,此恩詔乃是多爾袞一手發佈,但得到了滿州上下的一致擁護和贊同。不過即便這份恩詔發佈時順治年幼不懂事,卻無法否認這恩詔是他這個皇帝發佈的。因此順治很憋屈,他憋屈的不是滿州上下搬出他的恩詔來反對他,而是憋屈滿州上下誤解了他這個皇帝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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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從來沒有想過重用漢人,將漢人擡到和滿人一般的地位,否則他也不會對蘇克薩哈、鰲拜這幫奴才說什麼“滿漢一家”了。不錯,洪承疇的確是他重新啓用並重用的,他給洪承疇的五省經略權限之大也是大清立國以來從未有過,那可是能夠節制五省軍政的方面大員!
權力之大,漢官之中(包括漢軍旗人)無人擁有,就連貴爲王爺的平西、定南、平南、靖南四王,也只分限於四川,或廣西,或廣東,只有一省,而洪承疇卻可以節制五省,幾乎與順治初年的定國大將軍豫親王多鐸、靖遠大將軍英濟王阿濟格之權勢相等,遠遠超過了當初由多爾袞敕諭洪承疇的招撫江南之權!
但給洪承疇這麼大的權力還不是因爲當時南方戰事崩壞,滿州上下人人畏懼兩蹶名王的李定國,順治這纔不得不啓用洪承疇,從而指望洪承疇能夠替他穩定南方,讓那些漢軍充當炮灰,而不是滿州子弟繼續喪命在南方嗎!
順治很苦悶,當初他啓用洪承疇時,八旗上下就一致反對,是他一力堅持才實施的。洪承疇也沒有負他的期望,出兵一年多就平定了湖廣和兩廣。面對頗爲強大的大西軍控制下的雲貴地區,洪承疇主張以守爲戰,待條件成熟時再大舉進攻,同時加緊對大西軍主帥的招降,這個方案也是得到了順治同意和支持的。可是因爲南方戰事持續幾年,導致軍費激增,朝廷財政處於全面告急,再加上滿洲大兵屢苦遠馳,地方官民疲於奔命,故而不僅滿州上下對洪承疇不滿,便是朝廷裡的漢臣也對洪承疇日益不滿,就是順治自己也失去了耐心。
早日統一滇黔,徹底消滅南明,從而讓大清真正一統天下,一直是順治心中最大的心願。但他畢竟年輕,和當年的崇禎一樣,竟然也慢慢失去了耐心,雖然從未對洪承疇有過任何言語指責,但洪承疇還是從旨意中捉摸到天子已經沒有耐心,再加上滿州上下對自己一直不滿,因此很害怕成爲袁崇煥第二的洪承疇在去年五月的時候以自己“有罪、無能、老疾”爲由,上疏朝廷請求解任。
洪承疇的五省經略可以解任,可據守着雲貴天險的大西軍以及受其保護之下的永曆政權,卻非一紙詔書就能解決的。守既不易,攻又難進,萬一冒險進攻,損兵折將,這個結局又如何收場?
接到洪承疇自請解任的順治很是頭疼,若是解了洪承疇,誰又能去南方坐鎮,替他分憂?洪承疇雖然幾年無所寸進,可起碼穩住了戰線,沒讓孫可望把湖南、湖北給佔了。換個人去,恐怕遠遠不如洪承疇,萬一因此把好不容易穩住的局面再敗壞,順治可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真是天祐大清,正當萬般無奈的洪承疇打點行裝準備返京接受懲處之時,正當順治坐臥不安頭疼要不要換人,又如何應對南方戰局之際,卻傳來了大西軍“國主”孫可望和李定國內訌的消息,這消息讓洪承疇看到了希望,也讓順治看到了希望。君臣的耐心出奇的好,在忐忑不安等待幾個月之後,又一個天大好消息傳來,孫可望戰敗歸順!
喜出望外,真是喜出望外!
年邁的洪承疇恢復了精神,雄心勃勃的上奏朝廷可以實施“三路入滇”的戰略了,年輕的天子也是雄心勃勃的向着西南派出了大軍。但在大軍出京的同時,順治卻一道旨意將洪承疇的權力收到了多尼手下,使得正準備在西南大展抱負的洪承疇一下成了無兵無將無調動也無指揮權的糧草轉運官。
洪承疇大失所望,他沒想到一直對他信重的皇帝在大事有望成功之時卻解了他的權力,將他再次閒置。對洪承疇的安排,順治卻沒有不安和愧疚,因爲他認爲既然三路入滇戰略可以實施,那麼他這天子便要尊祖制削弱對漢官的任用了。當年他啓用洪承疇爲五省經略爲的是利用,現在,這個五省經略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他自然不會讓滅國首功落在一個漢人手中,哪怕這個漢人對他忠心耿耿,他也時常將“君臣相得”掛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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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裡,順治從來不相信漢人,他雖然清算了多爾袞,可治政上卻是一直延續着多爾袞的思路——以漢制漢卻不重用漢。
多爾袞攝政期間,提倡以漢制漢,卻從來沒有重用過漢官,只驅使漢官漢將充當南下滅明的先鋒和炮灰,否則也不會出現李成棟、金聲恆、王得仁、姜襄等人的反叛了。
李成棟等人的反叛歸根結底便是沒有得到清廷的重視,沒有得到與他們戰功對等的爵位和封賞。在多爾袞攝政期間,洪承疇也不過是掛了內文院學士之類的虛名,只在順治二年因“剃髮令”導致江南局面糜爛時短暫代替多鐸坐鎮江南處置危局,其後便一直在京中閒置,多爾袞有什麼不好解決的便召他來問問,卻從未再給予其要職,命其獨當一面。如洪承疇這等人物都沒有得到多爾袞的重用,況其餘漢官了。
而在對待號稱“天潢貴胃”的滿州宗室王公,多爾袞卻毫不猶豫加恩、封賜或晉封爵位。清廷的六部尚書、侍郎、八旗都統、副都統、護軍統領、駐防將軍和出征大將軍及將軍等均由滿州人擔任,除此之外,各地的督撫大員也都是由滿州人出任,只少部分漢軍旗出身的能從中分一杯羹。
順治親政後,雖然迫於南方戰事反覆而不得不頂着滿州上下的壓力啓用洪承疇爲五省經略,總理對南明戰事,但在對待滿州宗室方面卻比多爾袞做的還要多。他將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豫親王多鋒、肅親王豪格、承譯親王碩塞、克勒郡王嶽託、順承郡王勒克德渾七人的王爺爵位定爲世襲罔替,不降襲的親王,以確保愛新覺羅子孫在大清朝廷所佔的份量壓倒任何一支力量。
除了定世襲罔替的七位王爺,順治還在順治九年時增添議政王公大臣人選,使得滿州的議政王、議政貝勒多達17名,分別是碩承譯親王碩塞、多羅謙郡王瓦克達、顯襄親王富壽、多羅安郡王嶽樂、多羅信郡王多尼、多羅敏郡王勒都、多羅貝勒尚善、世子濟度、杜爾祐、杜蘭等。而議政大臣則更多了,從順治八年至十二年,順治先後任命的議政大臣多達三十餘員,如內院大學士范文程、寧完我、希福等,戶部尚書車克、禮部尚書覺羅郎球、兵部尚書蒙古固山額真明安達禮等,兩黃旗及其它旗重臣鰲拜、蘇克薩哈、遏必隆等等。
幾十位議政王公大臣貝勒中只有范文程、寧完我是漢人,且這兩人還是早在後金時期就投效滿州的漢人,所以早被人視爲旗人而不是漢人。清軍入關以後投降的漢官沒有一人能夠位列議政王公大臣會議,就是在關外投降的漢官也沒一個能列席。
除了這些,順治還大加封賞滿州子弟爲官,可即便如此,在他出於利用考慮啓用洪承疇等漢官時,滿州子弟還是感到忿忿不平,認爲皇帝這是摒棄以滿洲爲根本的大清國策,開始倚重漢官而冷落自家人!
好在皇帝還是聽得進旗下心聲的,果斷收了洪老兒的權,將他閒置起來。八旗上下倒也不是要對洪承疇喊打喊殺,畢竟這個漢人還是替大清立了汗馬功勞的,真要殺了人家怎麼也說不過去,但要給其大功封賞卻是不行,本來吳三桂、尚可喜、孔有德那幫漢人封王就劃去了大清不少地盤,哪還能再封漢人爲王。
對於孔有德、尚可喜的死,耿繼茂的降,滿州上下說實話悲傷的沒有幾個,反而大半都很高興,因爲這幾個漢人王爺的或死或降,便能將原本多爾袞許給他們的一省地盤收回,這能養多少滿州子弟?能安排多少滿州子弟?能收刮多少財富?
旗裡私下裡親朋好友聚一塊時,不少聽到如那個廣東賊秀才倒也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傢伙。有是處在哪,卻是隻能自個心領神悟了,說是肯定沒法說出口的。
漢官嘛,幫着做事就行,可不能老是給他們大封賞,滅國之功太大,要真叫洪承疇得了,朝廷還不得給他封王?
呸!
眼下在西南用命的是咱滿州子弟,大軍統帥是咱們滿人的親王,這大功怎麼也落不到他洪承疇身上!想封王,做夢吧你!
論帶兵打仗,打順治元年到現在,哪一次大規模征戰不是由滿州的王公貴胄坐陣統兵?哪次不是攻無不可,戰無不勝!
順治元年的山海關大戰,攝政王多爾袞親自出馬,統帥八旗衝鋒陷陣!入關後,八旗大軍馬不停蹄,先後由豫親王多鐸、英親王阿濟格、肅親王豪格、鄭親王濟爾哈朗、巽親王滿達海、端重親王博洛、敬謹親王尼堪、謙郡王瓦克達、貝勒勒克德渾等宗室王貝勒,統領八旗勁旅,輔以平西、定南、靖南、平南四王以及續順公之漢兵以及各省由漢人組成的綠營兵徵南戰北,勢如破竹,很快便統一了大半個中國,奠定了大清一統天下的基礎!
這當中,哪一仗卻需要重用漢人爲主帥了?哪一仗這首功叫漢人得了去的!
沒天理了,咱滿州上下拼着磕破腦袋也不能叫個漢人躍過咱滿人頭上去!
八旗下下羣情激昂,一致反對順治本是出於以防萬一叫洪承疇去貴陽幫助多尼的安排,哪怕順治叫鰲拜他們放話,滅國大功肯定是咱滿人的,洪承疇不過是去幫信郡王出謀畫策,是個打下手的,怎麼也不可能搶了首功去。可依舊還是沒法將旗下風波壓下去,非要他降旨召回洪承疇才行。
順治實在不好意思再打自己臉將洪承疇調回來,只好去坤寧宮找太后拿出意。
太后博爾博濟特卻道:“洪承疇是夙望重臣,文武雙全。此前他奉旨招撫江南便立下了大功,此番他仍以文德綏懷,使孫可望歸我樂宇,西南的局勢爲之改觀,眼下大軍進展順利,皇上用他去幫辦多尼,也是個好事。多尼畢竟年輕,沒經過陣仗,南明那邊敗的這麼快,他要是起了輕敵之心,中了明軍的埋伏怎麼辦?所以啊,叫洪承疇在邊上提點着,總不是壞事。旗裡那幫人見識少,你這做皇上的別理會他們,由得他們鬧,我給你撐着,料這幫奴才也反不了天。至於戰後敘功,我倒覺着對洪承疇應該要大賞,當年多爾袞在時就許過平滅南明者封王,現在咱孃兒倆終是等到這天,對於有功人員可不能苛待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本來太后這番話順治都聽的入耳,和他想的也是差不多,可最後卻聽太后拿多爾袞說事,還說要給洪承疇封王,不禁有了些怒氣,脫口就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額娘還想着多爾袞呢.....”
“你!”
兒子的話讓博爾博濟特臉驀地變白了,原本眯縫着的眼睛也睜大了,怒道:“皇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今天是來挖苦額孃的嗎?放肆!”
“兒臣不敢!”
順治知道自己這話說過頭了,嚇得趕緊賠罪道:“兒臣絕無此念,額娘切勿生氣!”心裡想的卻是還好沒把莊妃娘娘勸降洪將軍這事給說出來,要不然額娘這臉不知要難看成什麼樣呢。
博爾濟吉特又哪裡真生兒子氣了,可兒子說的事又讓她又十分不舒服,只得悶哼一聲。邊上的蘇麻喇姑也識趣的奉上一碗清茶,博爾濟吉特隨手端過佯作飲茶,將這事岔過去。
順治也忙開口說洪承疇的事,他道:“其實,當初洪承疇受命離京時,兒臣正是看着皇額孃的面子,才特賞賜他蟒朝衣袍帽帶靴襪、松石嵌撒袋弓矢、鞍轡二副、馬五匹,讓他風風光光地去上任,讓他心裡一直想着我大清對他的好。可對他,兒臣總不能十二分地信任他,畢竟他是漢人,不是咱滿州人。而且,額娘您想,前明崇禎當初對他寵信有加,破格擢升,幾年內就由一個四品督糧參政一躍而爲巡撫、總督,統領大軍,青雲直上,不可謂不風光。可洪承疇最後怎麼做的?不還是背叛了崇禎。”說到這,順治頓了下,又說了句:“這種變節苟且偷生之人在漢人的心目中是最讓人憎恨的。”
博爾濟吉特聽後,卻是一聲冷笑,譏諷兒子道:“你既看不起洪承疇,爲何又要重用他?...你這個做天子,額娘真替你感到羞愧!年逾花甲的洪承疇八年來在前線替你賣命,而你卻看不起人家,和朝臣們一塊對他指手劃腳,妄加非議。你說,你剛纔那番話是個天子能說出來的?......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洪承疇出力不討好,既然你嫌他,爲何不另派他人去?”
太后的指責讓順治說不出來話,只得道:“額娘,兒臣不過一句戲言,您何必大動肝火?...唉,爲了一個不相干的漢人,這又是何苦呢?兒臣也不是真要拿洪承疇怎麼辦,你何必一心迴護他。”
太后不快道:“如今你翅膀硬了,動不動就拿話來刺我,你說話做事總是心血來潮,根本不考慮後果,你不妨捫心自問,你做人處事像一個萬乘天子嗎?”
“額娘,兒臣並非你所想的那樣,只是如何安排洪承疇這件事上,兒臣卻是需要慎重。額娘有所不知,洪承疇的兒子洪士銘可是落在太平寇手中。”順治委屈道。
洪士銘被禮部派往廣東會辦鄉試事,結果卻因廣州失陷而下落不明,禮部將此事報上來後,順治以爲洪士銘已經被太平軍所殺,豈料洪承疇卻自己上書說其子還活着,現爲太平軍的階下囚。
洪士銘的事情,博爾濟吉特當然也知道,她搖了搖頭,對順治道:“你的意思是洪承疇會因爲其子緣故不肯爲大清效力?”
順治忙道:“那倒不是,兒臣以爲洪承疇不是那種人。只不過此事卻成了旗下攻擊洪承疇的藉口,兒臣已經下旨叫濟度務必要救出洪士銘,但眼下八旗上下鬧得厲害,非逼着兒臣召回洪承疇,兒臣拿不定主意,這纔來向母后討個主意的。”
太后想了想,道:“額娘能有什麼主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洪承疇當年是你啓用的,現在人家立了功,自始至終都在替你這皇帝賣命賣力,現在人家連兒子都落到了明軍手中,你這做皇帝的不寬慰人家,反而懷疑人家,想着召回人家,你自己說,這事行得通嗎?額娘還是那話,只要人家幫着你滅了南明,你就該兌現多爾袞的諾言。”
順治一聽卻是急忙道:“這可不成!兒臣便是不召回洪承疇,也不可能給他封王!”
“罷了,現在是你做皇帝,大清的家是你當,額娘老了,說的話也難聽,怎麼處置洪承疇,你這個做皇帝的自己決定吧,額娘只提醒你一句,便是你聽了旗下那些話,不酬洪承疇的大功,也不能太委屈人家,知道嗎!另外,還得想着把人家兒子給救回來,可不能讓人家老來喪了子,爲咱大清賣命沒個好下場。”
太后說完不再理會兒子,而是從坐椅中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西偏殿走去。那邊,剛回宮的三阿哥玄燁正在和二哥福全玩呢,她有些日子沒見玄燁這個孫子了,巴巴的想得很。
被母親扔下的順治悶悶不樂地出了慈寧宮,雖然決定不召回洪承疇,可心裡還是鬱結,便去找他的湯瑪法,想排解下心頭的苦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