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禪被老爹劉備搖醒的時候,殿中衆人已經撤出去七七八八吧了,就剩下幾個元老級的重要人物還留着。
軍師孔明,孫乾簡雍糜竺三兄弟,再加上黃老爺子他們,全都是對張飛張三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心有好奇才會留下來。
畢竟論說斬人頭顱串屍成串,這些殺人的手段是他張飛的拿手絕活,必然是不會有人有半分的意見,畢竟這些年來張三爺在外面那可是兇名赫赫早已經威震天下,萬人之敵稱謂冠絕人耳,少有不曾聽聞的。
再加之眼下這些人都是親眼見過他張飛殺人如殺雞崽一般輕而易舉,卻從來沒聽說你張三將軍會有那一手畫功絕藝啊。
縱使是元老級的孫乾簡雍等人,卻也只不過是知道張飛的一手書法相當不錯,甚至堪稱爲當代大家,得到過很多人的贊評,乃至於孫乾的老師康成公當初都對張飛的書法頗爲欣賞,由此可見一斑。
可是畫功一道跟書法筆墨相弄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書法寫的好畫畫卻不一定能夠抓住神韻,此爲其一難得其二。
然而就在張飛主動提出要做畫時,主公劉備卻是相當信任的點頭首肯,這就足以證明他三將軍的畫功應該是有些水平的,最起碼不至於到拿不出手的程度,若不然就算是再怎麼照顧兄弟面子,作爲主公的劉備也不可能不看大局胡亂行事的……
陡然甦醒過來,劉禪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卻正是發現自己那時常不着調的三叔正拎着一塊巨大的畫板慢慢朝着自己走來。
正待劉禪沒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張飛卻是扯着嗓子大聲說道:“大侄子!趕緊把貔貅瑞獸放下,你三叔我要給這祥瑞作畫好送秉許都交由天子品鑑!”
一嗓門震下來是讓劉禪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就聽話做事,不顧小糰子有些害怕的掙扎,將他放在了墊子上便是大步撤出了張飛的視線之外。
眼見着多餘的人都沒有了,張飛伸手簡單的比劃了一陣,眯着眼睛仔細的觀察着地上有些茫然還有這些許慌張的小糰子,神色間是充滿了對自己手藝的自信!
而直到張飛徹底落筆的時候,劉禪這才猛然驚醒迴轉心神,將剛纔發生對於一幕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頓時就明白自家三叔到底是在做什麼……
“什麼情況?三叔張飛不是書法大家嗎,怎麼也兼職搞起了畫作?”
劉禪有些搞不清楚內情,想要找人問問情況吧,卻又發現所有人都圍在三叔張飛的背後仔細的盯着那巨大的畫板。
就連老爹劉備也沒有落下,全然都是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就好似那畫板上有什麼魔力似的,能夠吸引他們所有人的目光而不散,乃至於如此的專心致志完全未曾分神!
這下好了,唯一一個能給劉禪解惑的人也跑去看自己三弟創作過程去了,劉禪想要知道答案貌似是沒法從問這方面着手,那就只能是跟隨大衆,老老實實的用眼去看了唄。
畢竟有一句話說的好,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雖然並非百分之百盡然如此,但想必在此時此地此間畫板,還有那拿着畫筆揮毫潑墨的三叔,這些必然不會有什麼假錯不實之處吧……
心下如此想着,劉禪腳下動作也是不慢,很快便走到了畫板的一側,趴在自家老爹的身後探着脖子往裡面瞧。
沒辦法,三叔身後裡裡外外都是人,而且還都是一副比較沉迷的樣子,劉禪也搞不清楚他們這些人是因爲點啥。
你要說軍師孔明,還有孫乾簡雍他們這般樣子劉禪卻也可以接受,畢竟都是些有足夠鑑賞能力的人。
乃至於四叔趙雲眼露欣賞劉禪都不會有什麼驚疑,畢竟四叔的本事可不僅僅是在一手靈巧多變的槍法上,武之極而文亦不弱,雙絕不可但絕對算的上是文武雙全了。
可這也就罷了,唯一讓劉禪覺得詫異的是,如黃老爺子還有吳懿他們幾個糙老爺們圍在後面,還是一副嘖嘖稱奇的樣子,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沒道理的事情就是沒道理,說不通看不懂,也一樣是想不明白。
不過劉禪也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可以隱瞞自己的了,畢竟踮腳伸脖就能看到這些奇怪現象的根本原因,哪還需要浪費那個腦細胞去考慮這些問題呢……
不看不知道,一看確實是有些嚇一跳。
三叔張飛平日裡來大手大腳嗓門如雷震一般,乍一看都以爲是個糙漢子鐵莽夫,就是那種做起事情來只知道動手而完全不動腦子的類型。
可誰又能夠知道他張飛張三爺的家學也不容小覷,一手書法那叫一個筋骨如鬆字字有神,更加不會想到他張飛會握着一杆細細的畫筆在明黃的絹布上斟酌仔細的點墨了!
那一掌下去連塊大青石都能夠被拍碎裂的大手,現在卻是小心翼翼的握着一杆畫筆,乍一看是那麼的不協調,但是伴隨着畫筆在絹布上的舞動,這一切卻又好似如此的和諧……
非常矛盾的感官,給人一種欲看不捨欲罷不能的心理變化,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吧。
如此,劉禪也是搞明白爲什麼明明某些人都根本不懂得鑑賞畫作,卻已經是還能夠如此入神的圍在自己三叔背後,很顯然就是因爲這番行雲流水揮灑自如的動作,被吸引了而不捨離開。
當然,這等膚淺的表面功夫怎麼可能會讓他劉禪沉迷,真正看畫作如何還是得看畫功,看成品,看那虛無縹緲的神韻!
前面的動作再怎麼張揚再怎麼吸引人注意又能如何,最後的成品如果不行,那就是不行,將其他的方面都是白扯。
一副畫作如果不看畫中本質表現形式,非要講究什麼畫外音畫外事,這不是本末倒置的事情嗎!
不過好在事情還沒走到最後,眼下三叔張飛這才行至半百,離着最終表現還有距離,劉禪倒也不是很着急,只不過是這樣一直墊着腳探頭觀察時間長了,脖子卻是有些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