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築道乃是大事,涉及的管理人員自然用不上鄉里一級人插手,盡皆由當地縣府統一安排和負責。
這一點是劉禪早就確定的規矩,新都縣都是這麼走過來的,雒縣一樣也是不能差了什麼。
劉禪今日到此,是爲了解決問題而來,可不是什麼藉着出差之名來遊山玩水的,自然是需要先把眼前的緊要之事解決了再說……
蔣琬這纔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被劉禪點名的那幾位就一個不少的全都到齊了。
這到並非是蔣琬行動有多麼的迅速,而是眼下工程停止,勞役看管,這些個管事的人基本上都在這頭默默的等着呢。
尤其是當劉禪一行人策馬入營之後,他們是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消息,甚至都不用蔣琬親至去請,這些人就已經先一步往這邊來了……
雒縣縣令杜雄,縣尉李方,勞役管事王召,還有一個劉禪特意安排過來的侍衛屯長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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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四人再加上一個蔣琬,便是此間地界上權力最大的五個人了……
只是劉禪掃視了眼前衆人一眼,心下卻是有些疑惑跟惱怒,不由得出聲問道:“公琰!某讓你叫來李家的人到此出來,莫不是你沒有去叫?”
“呃……少主明鑑,雒縣縣尉李方便是李家之人……”
蔣琬期初愣了一下,腦筋一轉的功夫纔想起來,自家這位少主對工程管理者雖然有一定的瞭解,但卻並不是什麼都一清二楚。
不知曉李方一人身兼兩職也是實屬正常,趕忙出言解釋……
“哦?原來如此……”
然而蔣琬不解釋還好,他這一解釋卻是讓劉禪原本皺着的眉頭更加緊湊了幾分,但卻轉眼之間便恢復了平靜,就好似方纔那一幕根本就未曾出現似的,也自然而然沒有落到下首這五個人的眼中……
李家在蜀中勢力自然不小,家族子弟擔任官職更是稀鬆平常之事。
可劉禪卻是從來沒想到自己這修路大計中,李家竟然一個人擔了兩份角色,乍一看權力都快要趕超他這個少主了!
要知道管事的幾個人當中,蔣琬是代表劉禪的,護衛屯長也是一樣。
而縣令,縣尉,勞役的管理者,再加上世家的代表應該是各自爲戰纔對,但眼下卻偏偏出現了不一樣的情況,或者說跟劉禪原本設想有偏差的情況……
縣令杜雄無需多言,本身就是劉璋舊部,早前是安漢縣縣令,最近才調至雒縣,也算是升職加薪了。
是以劉禪對他其實並沒有太過擔心,畢竟就算李家想要拉攏他,也不是這麼快就能見到成效。
而勞役管事實際上多是地方里正或是亭長兼任,這完全取決於勞役徵發的原地所在,李家真就打算是拉攏這類人,怕也是投資遠大於收穫的……
按理說縣尉也應是如此纔對,可現在卻是李方一人身兼兩職,如此說起來不正是跟劉禪分庭抗禮了嗎!
雖然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但實際情況卻恰恰一點沒有超出,甚至還有些說輕了……
“廢話不多說!本公子到此而來所爲何事想必諸位心中早已有數,所以還請諸位各自斟酌想清楚了再開口!
那麼,在諸位想清楚之前,則先要回答本公子一個問題!”
言至此處,劉禪的雙眼下意識的眯了起來,仔細的掃過眼前幾人,聲音中帶着一絲絲的怒意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本公子要問!爲什麼好端端的修路築道一事,會突然間釀成衝突事件!爲什麼官家士兵會跟勞役展開搏殺,又因何我雒縣士兵竟有兩人身故!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本公子不知道的事情,又有什麼是你們故意隱瞞起來的!
杜雄,李方,王召!
你們三個給本公子解釋解釋!”
“這……這……”
面對劉禪突然間轉變風格的質問,王召是第一個有些崩潰的人。
言語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含糊不定卻又始終連不成一句話,以至於劉禪第一時間就將他給排除在外了。
畢竟這種膽小如鼠的貨色,就算是真的參與其中,怕也就是個棋子而已,根本就成不了什麼事。
當然了!
也並不完全排除王召此番樣子是故意表現出來的,就是爲了演戲而麻痹劉禪。
但要是此人真有這等心計和機敏,那他怎麼可能還只是區區一個勞役管事?
縱使做不到一縣長尊,但是縣中主簿,門下工曹卻是沒什麼問題的……
所以沒那個膽識跟能力就自然沒有相應的地位,別說什麼故意扮豬吃老虎的事情,這年頭能有資格擠進公門的人,又有幾個沒有往上爬的心思。
畢竟爬得越高享受的越多,在亂世之中活命的機會也就越多嘛……
王召被排除了嫌疑,那自然而然之剩下杜雄和李方兩人了。
甚至實際上在劉禪的心裡,杜雄卻是早早被排除掉,唯有李方這位,一個人身兼兩個身份的特殊存在,才真正值得劉禪關注!
杜雄不具備基本的條件和嫌疑,因爲在場衆人當中,要說劉禪是最不願意見到這裡出事的,那蔣琬跟護衛屯長馬平自是並列第二,畢竟此間關係到他們的職責和履歷。
而緊隨二人之後的,便是身居雒縣縣令的杜雄了……
一方縣令便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而當地縣中若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民生髮展迅速,經濟財富充足,那麼這位縣令長尊便是有了充足的晉升憑據,將來更上一層樓也不是什麼難事。
反之,若是縣中多災多難,縱使盡是天災無人禍之舉,那恐怕縣令的處境也是大大的不妙,別說什麼晉升了,不撤職貶官就已經算是上峰優待的結果了……
而杜雄作爲新任縣尊,他最想縣中保持安穩不出現任何的事情,寧可不好也不願見壞纔對。
什麼升遷的功績也比不是站穩跟腳來的重要,尤其是杜雄這纔剛剛得以晉升!
是以,最有嫌疑的三個人已去其二,剩下的那一位雖然不能直接了當的確定,但卻是不用多言也能清楚他現在的處境。
尤其是劉禪纔剛剛知曉,李方在此地的話語權竟然如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