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蛇鼠一窩

對於可憐的邯鄲趙軍來說非常不幸,邯鄲南門的城樓被砸塌的時候,他們的大將陳澤恰好就在城樓裡。

陳澤轉移進城樓,既是因爲聽了好友張魘的勸,也是多年戎馬生涯積累下來的經驗使然,爲了不被敵人投來的石頭僥倖砸中,所以纔剛看到漢軍開始投石,身負重任的陳澤就馬上大步進了城樓,躲進具有一定防禦力的城樓避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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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條主義害死人,可憐的陳澤將軍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因爲石彈重量的大幅度提升,漢軍投石機的首要目標早已不是城牆上躲到了箭垛背後的守軍士兵,而是在守城戰中作用十分重要的顯眼城樓,漢軍出動的二十五架配重式投石機首輪齊射,投石目標也全都是邯鄲南門的城樓。

更不幸的還在後面,第一塊砸中邯鄲南門城樓的巨石,還正好砸中了城樓的承重大梁,並且以摧枯拉朽之勢,十分輕鬆的直接砸斷了大梁,繼而又砸穿樓板,直墜到底,失去支撐的城樓房頂轟然倒塌間,頓時就活埋了剛剛躲進城樓裡的趙軍大將陳澤。

“將軍——!”

看到這一幕,城樓外的陳澤親兵沒有一個不是失聲慘叫,爭先恐後的衝進外壁還保持完整的城樓搜救陳澤,可是還沒有等他們在灰塵中看清楚城樓內部的情況,又有兩塊巨石先後飛來,一塊砸中城樓外壁,輕而易舉的砸穿牆壁砸入樓內,另一塊則直接從天而落,再次砸穿城樓裡的殘餘樓板,砸進已經一片狼藉的城樓內部,還把兩個躲閃不及的陳澤親兵直接砸成了肉醬。

與此同時,更多的巨石也在不斷的砸到城樓四周附近,重達一百五十斤左右的巨石所到之處,不是把趙軍將士砸得血肉橫飛,身體稀爛,就是在夯土城牆或者地面上留下巨大深坑,還有幾塊巨石直接砸中箭垛,把堅固箭垛砸得磚石飛濺,粉碎消失,順帶着把藏在箭垛後的趙軍士兵砸得非死即傷,還有在城牆上留下一個數尺寬的劃痕缺口。

首當其衝的邯鄲南門守軍也因此一片大亂,士兵叫將領吼,或是奔跑避彈,或是趕緊搶救受傷同伴,或是衝進堆滿瓦礫雜物的城樓搜尋失蹤的上司陳澤,已經下城的趙軍大將張魘也冒着生命危險,重新衝回城上親自查看情況,結果在看到被漢軍投石機砸出的城牆缺口後,張魘還又馬上面如土色,吃驚得連搜救好友陳澤的大事都忘了,“漢賊的是什麼投石機?這麼厲害?!”

再接着,還沒有等趙軍士兵從雜物堆裡翻出陳澤,漢軍投石機的第二輪石彈又已經砸來,目標也依然還是還沒有完全倒塌的邯鄲城門城樓,準確度還有了不小的提升,先後共有六塊巨石砸中城樓,除了把城樓砸得更加垮塌嚴重之外,還把許多正在搜尋陳澤的趙軍士兵給直接砸得筋斷骨裂,血肉模糊,同時也在城樓裡的瓦礫堆上砸出了好幾個滲血大坑。

“快救陳澤!一定要把你們的陳將軍救出來!”

張魘親自下達的命令害苦了可憐的趙軍將士,幾近倒塌的南門城樓本來就是漢軍投石機的首要攻擊目標,過多的士卒集中在城樓附近後,漢軍投石機的殺傷力也隨之大爲上升,基本上是隻要有一塊巨石砸實了,通常都能帶走五六名趙軍將士的寶貴生命,同時繼續重創已經殘缺不全的南門城樓,不過片刻時間就幾乎把城樓徹底夷爲平地。

還是到了這個時候,漢軍投石機調整角度,改爲重點轟擊邯鄲南門兩側的城牆,孤立保護城門要害的城上守軍,同時在鄭布的指揮下,漢軍將士還又迫不及待的開始了挑土擔石,填塞邯鄲南門附近的護城河,趙軍將士雖然也有迅速發起反擊,慌亂中施放的羽箭卻又偏又軟,效果根本不大。

也是乘着這個機會,堅持搜救的趙軍士卒才終於在城樓廢墟中找到了他們的上司陳澤,然而可憐的陳澤將軍被拖出了廢墟後,全身上下已經到處都是鮮血和灰塵,左腿還被直接砸得粉碎,人也昏迷不醒,就連醫工都不敢保證能不能把他救回來。張魘被迫無奈,也只好是一邊讓人把陳澤擡回城裡搶救,一邊讓陳澤的副手陳琨接替南門守將,率領趙軍抵禦漢軍進攻。

離譜的還在後面,可憐的陳澤將軍今天大概是命犯太歲,他的親兵好不容易把他擡下城牆,還沒走出幾步,一塊巨石又從天而降,直接砸到了他躺的擔架上,把他的身體直砸入地,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深達數尺的鮮血大坑!周圍的親兵被嚇得連滾帶爬的四散逃離,張魘收到報告後更是放聲大哭,“陳兄弟,你爲什麼就這麼倒黴?!”

今天倒黴的還不止是命犯太歲的陳澤將軍,還有被迫留在城上堅守的趙軍士卒,漢軍的二十五架投石機從始至終,一直都在對着邯鄲南門城上投石不斷,城上的趙軍士卒只要運氣稍微不好,隨時都有被直接砸成血肉爛泥的危險,慘叫和驚叫的聲音也一直都在城上不斷響起。同時在巨石的連續撞擊下,邯鄲南門的夯土城牆也不斷千瘡百孔,遭到重點攻擊的城門兩側城牆更是開始逐漸垮塌,出現了兩個容易攀爬的城牆缺口,也直接切斷了兩旁守軍直接增援城牆上方的道路。

畢竟是沙場老將,逐漸發現漢軍投石機的重點攻擊目標是城門兩側的牆段後,趙軍主帥張魘也很快就猜到了漢軍的戰術意圖,知道漢軍是想靠着砸出來的缺口孤立城門上方的守軍,然後用飛梯和撞城車互相配合,猛攻南門打開進城道路。爲了粉碎漢軍的美夢,張魘也很快就針鋒相對的做出安排,讓城裡的預備隊立即着手準備沙包土石,以便在漢軍發起攻城時堵塞城門甬道。

趙軍預備隊準備好了數量足夠的沙包土石後,時間已經是當天下午的接見申時,漢軍投石機不但已經在城門兩側砸出了兩個大缺口,基本孤立了城門上方的守軍,還已經填平了一段城門附近的護城河,打開了一條直抵邯鄲城下的穩定道路。而再接着,漢軍旗陣中的旗號揮動,二十五架漢軍投石機馬上停止投石,同時又有漢軍步兵舉着長盾上前,小跑到城下近處組建臨時工事,掩護弓弩手放箭壓制城上守軍。

“漢賊要攻城了!”

經驗豐富的張魘馬上明白漢軍下一步的動作,爲了預防萬一,張魘也立即下達命令,讓城裡的預備隊開始搬運沙包堵塞城門甬道,同時在陳澤副手陳琨的指揮下,城上守軍也全部進入各自陣地,張弩搭箭等待漢軍將士發起蟻附進攻。

讓張魘和陳琨等趙軍將領萬分意外,稍微停頓了一段時間後,隨着漢軍旗陣中的旗號揮動,漢軍的二十五架投石機竟然再次發起了投石攻擊,投出的炮彈還直接越過了邯鄲城牆,砸進邯鄲的城池深處。

哐!漢軍石彈這次落地後,發出的聲音還和之前的石彈落地時完全不同,城上的趙軍將士好奇回頭細看間,又目瞪口呆的看到,漢軍的石彈落地之處,竟然直接變成了一片火海,被烈火覆蓋的城內民房也馬上燃起大火,趙軍上下大驚,張魘更是破口大罵,“該死的漢賊!花樣還真他媼多!”

沒有必要吝嗇,漢軍投石機連續四輪投出的燃燒彈,都是造價十分昂貴的桐油燃燒彈,砸下間燃燒的桐油和木炭四射,馬上就能引燃旁邊的一切可燃物,水澆難滅,甚至還直接讓許多躲避不及的趙軍將士身上起火,被火焰燒得是滿地打滾,瘋狂嚎叫,邯鄲城內也很快就是火頭四起,城中住戶守軍一起大亂,軍心士氣同時受到巨大影響。

乘着這個機會,漢軍將士也終於發起了蟻附進攻,還一口氣就出動了三千軍隊,配合飛梯和撞城車直接衝擊邯鄲南門,另有四千軍隊從兩翼而上,用壕橋車在護城河上搶搭橋樑,衝擊其他牆段爲主戰場分擔壓力。

投石機砸出的缺口給漢軍將士幫了大忙,頂着守軍匆忙施放的箭雨,蟻附進攻的漢軍將士只一個衝鋒,就有許多士卒直接衝上了缺口,還有人繼而通過城牆坍塌後留下的緩坡直接衝擊城內,踏梯進攻的漢軍勇士也接連攻城不斷,還有好些人是直接衝到了城門上方,揮舞刀斧兇狠砍殺那些準備用條石砸擊漢軍撞城車的守軍敵人。

趙軍方面當然也有頑強抵抗,除了拼命砸落石頭灰瓶等物阻攔漢軍將士蟻附外,又紅着眼睛亡命砍殺已經衝上了城牆的漢軍將士,與攀梯進攻的漢軍將士隔着箭垛廝殺得不可開交,同時陳琨還迫不及待的調動預備隊上城助戰,拼盡全力保護城牆陣地。

這個時候,漢軍的單兵戰鬥力優勢也開始得以發揮,雖說趙國軍隊曾經是關外諸侯中除了楚軍之外的實力最強,可是幾次分裂和內訌下來,趙軍的精銳早已損失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軍隊普遍都是新兵居多,戰鬥力相比以前已經大爲下降。而漢軍方面發起蟻附攻城的士卒卻都是精銳強兵,單兵素質要比趙軍高出不止一截,所以趙軍在城牆上抵抗得雖然也算是十分頑強,可還是照樣擋不住漢軍將士的兇猛進攻,被勢如猛虎的漢軍將士殺得連連後退,接連丟失大片陣地空間。

再緊接着,移動速度相對比較緩慢的漢軍撞城車也衝到了邯鄲南門面前,還因爲已經有數十名漢軍將士已經直接衝到城門上方的緣故,沒有遭到守軍太多的條石砸擊,直接就掄錘撞擊起了邯鄲城門。而與此同時,漢軍的投石機也仍然還在對着邯鄲城內投擲燃燒彈,拼命縱火擾亂敵人,爲攻城友軍分擔壓力。

“一,二,撞!一,二,撞!一,二,撞!”

口號聲中,在數十名漢軍將士的牽繩撞擊下,前端包裹着尖銳鐵角的撞木連續撞擊,先是把城門撞裂,又把門閂撞得吱吱作響,逐漸出現裂痕,城門內部的趙軍士卒雖然也拼命用身體頂住城門,卻還是擋不住漢軍撞城車的猛烈撞擊,導致城門的裂縫越來越大。

大概是預感到了末日來臨,受命守衛南門的趙將陳琨又調動了一支預備隊上城,妄圖用人數優勢趕走城門上方的漢軍將士,然後用條石砸毀城下的撞城車,可是在漢軍將士的頑強抵抗面前,趙軍將士的反撲卻收效甚微,即便匆忙扔下了幾塊條石,也沒有一塊能夠砸中漢軍的撞城車。

終於,伴隨着一聲碎響,邯鄲南門的門閂直接折斷,城門也隨之洞開,漢軍將士歡呼着扔下撞城車直接殺入城門甬道,瘋狂砍殺還在搬運沙包的趙軍將士,後面的漢軍預備隊也馬上發足衝鋒,吶喊着衝向已經大開的城門。城上城下的趙軍士卒則一片大譁,無數人絕望大喊,“城破了!城破了!”

在位於城外高處的旗陣中看到這一情景,一直學着項康露蛋箕坐的漢軍偏師主帥鄭布馬上一躍而去,先是興奮揮舞拳頭,然後馬上命令鍾離昧率軍發起進攻,又迫不及待的大吼下令道:“陶習,倪季,方子牽,你們三個,各帶四千軍隊,分別到邯鄲東西北三門外設防,趙國賊軍如果出城突圍,不必留情,給我狠狠的殺!殺得越多越好!”

被鄭布點名的漢軍三將立即抱拳唱諾,然後飛奔下去組織軍隊出擊,另一邊的李左車卻是苦笑連連,忙提醒道:“鄭將軍,兵法正理,圍三缺一,應該給趙國軍隊留一條路走,這樣他們纔不會頑抗到底。”

“沒那個必要了!”鄭布武斷的一揮手,大聲說道:“我們這一仗的惟一目的,就是要徹底殲滅邯鄲城裡的趙國賊軍!還給他們留一條生路象什麼話?趙國賊軍喜歡頑抗到底,我們也奉陪到底!拼着多付出一些代價,我也要把邯鄲城裡的趙國賊軍全部殲滅!”

李左車益發苦笑,還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姓羋的不給趙國軍隊留一條生路就算了,怎麼姓鄭的也不留?趙國軍隊是招誰惹誰了,怎麼偏偏喜歡遇上這些不留情面的敵人主帥?”

漢軍偏師主帥鄭布不願手下留情,趙國軍隊其實也沒有打算就此放棄,收到南門被漢軍攻破的消息後,趙軍主帥張魘在臉色鐵青之餘,也沒想過什麼就此放棄,反而還披掛出門,親自率領城裡的預備隊向邯鄲南門發起反擊,並且大吼下令道:“傳令全軍,所有預備隊全部出動,反擊南門!一定要把漢賊給我攆出城去!”

一方不惜代價的全力進攻,不留任何情面,另一方也不惜代價的全力反攻,沒有打算退讓半步,邯鄲南門附近的戰事自然也就變得殘酷無比,沸騰的喊殺聲中,漢趙兩軍將士人頭似蟻,互相交織,在邯鄲南城的大街小巷中捨命拼殺,長矛戰戈無時無刻不在奪走雙方將士的寶貴生命,鋼刀斧頭和長劍也時時刻刻在斬斷手臂,砍開頭顱,洞穿人的身體,鮮血飛濺,屍躺不斷。

不時有漢軍的原始手雷在趙軍密集的人羣中炸響,碎片在至近距離射中身體,即便只是陶瓷,也已經能夠直接傷人,同時四射的高熱火焰傷人,把許多特別倒黴的趙軍將士鬚髮直接點燃。

有來有往,城牆上殘餘的趙軍士卒也在拼命向着城裡的漢軍士卒人羣投擲石頭灰瓶,砸死砸傷了相當不少的漢軍將士,好在漢軍的蟻附進攻一直都在持續,上城甬道也被密集人羣堵塞,所以這一情況是在逐漸減少。

欠着鄭布大人情的漢軍著名猛將鍾離昧逐漸衝殺到了第一線,爲了還鄭布的人情,也爲了立功建勳,身披鋼甲的鐘離昧提着一把鋼刀,在趙軍士卒的人羣中橫衝直撞,猶如無人之地,任何膽敢靠近他的趙軍士卒無不倒足大黴,接連被鋼刀劈翻砍倒,還有好幾個是直接被鍾離昧親手砍掉腦袋。受到鍾離昧的鼓舞,漢軍將士也衝殺得更加猛烈兇狠,幫着鍾離昧把趙軍士卒殺得連連後退,不斷擴大陣地空間。

趙軍戰鬥力相對較弱的弱點也再度放大,尤其是張耳此前在南線緊急徵召的趙軍新兵,面對着如此超高強度的巷戰更是手足無措,心驚膽戰,他們所負責的左翼戰場也徹底成爲了漢軍將士的天堂,不斷進城的漢軍將士接連衝擊趙軍左翼,連續奪佔大片的陣地空間,繼而又夾擊張魘親自負責的趙軍右翼,以排山倒海之勢,把負隅頑抗的右翼敵人殺得死傷慘重,根本喘不過氣。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趙軍主將張魘才終於生出棄城突圍的念頭,可是抽空詢問城外情況的結果自然讓張魘大吃一驚——漢軍竟然早早就在邯鄲其餘三門城外建立了阻擊陣地,隨時準備着截殺趙軍的出城敗兵!

沒想到漢軍會出手這麼狠,臉色又是一陣鐵青後,張魘只能是下定決心,除了命令自己的直屬軍隊守住城門,斬殺任何膽敢私開城門逃命的將領士卒外,又大吼說道:“把漢賊封鎖三門的消息傳遍諸軍,告訴我們所有的將領,現在出城也是死路一條!只有堅持下去,堅持到天色全黑,我們纔有出城突圍的活命希望!”

吼也沒有多少用處,趙國軍隊此刻本來就已經編制十分混亂,城裡的房屋街道又起火無數,趙軍各部各曲之間互相聯絡更是困難,所以張魘的親兵無論再是如何的賣力傳令,也沒辦法把張魘的命令全部傳達到位,而且就算是已經收到了命令的趙軍將領,也同樣沒有辦法把張魘的要求傳達給自己的所有下屬將領,趙軍的混亂也在不斷加劇,還開始出現了基層將領帶着什隊屯隊放下武器投降的情況,入城漢軍則不斷加強進攻,拼命消滅和俘虜城內敵人。

這還不算,太陽落山時,見入城漢軍已經推進到了邯鄲城內的中部區域,打開了足夠的進兵空間,漢軍偏師主帥鄭布手癢難熬,還乾脆把城外軍隊的指揮權暫時移交給灌嬰,親自率領漢軍殺進了邯鄲城內。結果看到自軍主帥的旗幟進城,漢軍將士當然是歡聲四起,士氣更是大增,趙軍隊伍卻是陣陣大譁,士氣更墜。

然而漢軍將士中也有不高興的人,看到鄭布親自率軍進城,至少鍾離昧就跳了腳,揮舞着已經盡是缺口的沾血鋼刀大吼道:“鄭大兄,有你的,身爲主將還來和我搶功!兄弟們,給我殺!一定要親手幹掉張魘匹夫!”

“將士們,跟我上!幹掉張魘匹夫,殲滅趙國賊軍!”鄭布也在同一時間揮刀大吼。

“搶功勞的來了!給我上!不想白辛苦,就給我上!”

同時發颮的還有另一員漢軍大將公孫同,爲了不讓功勞被上司搶走,公孫同也衝到了第一線親自率軍衝殺,還因爲距離方面的優勢,率先沖垮了趙軍大將範驁統領的趙國軍隊,並且在混戰中砍下了範驁的首級,新兵佔到八成以上的範驁軍徹底崩潰,降者大半。

另一邊的張魘也徹底支持不住了,正面有鍾離昧象打了雞血一樣的率軍猛攻,後面又有漢軍偏師主將鄭布親自率軍殺來,矛頭還全都指向張魘的旗幟所在,知道再耽擱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別無選擇下,張魘只能是趕緊命令打開邯鄲北門,帶着剩下的軍隊出城突圍逃命。

三虎奪食,豺狼揀漏,看到趙國軍隊從出城逃命,猜拳贏得守衛北門大路的漢軍戰將倪季既冷靜且狡詐,並沒有急着催軍上前阻攔,而是讓麾下軍隊做好了衝鋒準備,先是任由趙軍從自軍陣地的兩翼逃命——反正有灌嬰率領的漢軍騎兵還在城外守着,也用不着擔心趙軍敗兵能夠逃走多少。然後還是在張魘的旗幟衝上了護城河橋樑時,倪季才果斷率軍發起衝鋒,以排山倒海之勢衝向張魘的旗幟。

沒有任何懸念,蓄勢已久的城外漢軍只一個衝鋒,就徹底衝潰了匆忙出城的張魘親兵隊伍,又象潮水海洋一樣,迅速淹沒了張魘的旗幟,可憐的張魘將軍見勢已極,本想舉手投降,無奈他纔剛剛拋下武器,還沒有來得及喊出投降的話,倪季就已經從衝在最前面的漢軍將士後面冒了出來,毫不客氣的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血花衝起,首級落地!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幹得漂亮!”

這是倪季親自提着張魘首級跑到鄭布面前請功時,鄭布的大力誇獎,用力拍了拍倪季的肩膀後,鄭布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再接再厲,打鉅鹿的時候,倪兄弟你是攻城先鋒,負責帶兵打蟻附戰,一定要給我第一個衝上鉅鹿城牆!”

旁邊的鐘離昧和公孫同等將個個陰笑,笑容一個賽一個的陰險惡毒,可憐的倪季將軍則臉都白了,趕緊說道:“別啊,鄭將軍,張魘匹夫的首級,是你親手砍下來的總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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