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心裡明白,她的外孫女恨自己,也恨雲家,可爲了答應她父後的那個承諾,還是在一如既往地保護着她們。
最終,夜傾晗還是未曾出席雲丞相的壽宴,不過,倒是遣人私下送了賀禮過去,爲此,不滿她的人再次以此爲由妄圖中傷。
可她從不在意,又豈能令其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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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朝堂】
夜傾晗臉戴面具,身着黑衣便服站在殿內,與旁的身着朝服、正襟危站的大臣相比,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無所謂她們打量的目光,看着滿臉笑意、正在誇讚夜傾安的夜沐筱,冷冷地笑了一聲,不耐煩地說道:
“專程喊本王來,就是看你們炫耀母慈女孝,君臣一體的?”
夜傾安見有人打斷自己的高光時刻,偏偏頭,很是不高興的說道:
“皇妹慎言,本王完成差事,怎的就擔不起一句讚賞?”
夜傾晗聽見對面那人喊自己皇妹,心下激靈,起初還只是不爽,如今則是惡寒,立馬回懟道:
“你住嘴,誰是你妹妹,我爹爹只有我一個女兒,我並沒有旁的什麼兄弟姐妹。”
夜傾安看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就來氣,順嘴就是一句不過腦袋的話:
“那你也是母皇的女兒,不然你爹一個人如何有的你?本王乃你長姐。”
說完很是驕傲的看着她,誰知夜傾晗似乎早有預料,那雙幽潭般的眸子盯着她,不鹹不淡地說道:
“是嗎?區區一個庶女,也敢在這大殿公然以長姐自居?還有,本王可在你夜氏族譜?”
被她提起庶女身份剛想發火的夜傾安,在又聽見她嚇死人不償命的下一句話時,完全偃旗息鼓,傻眼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族譜,還好意思說呢,不是被她夜傾晗大逆不道地毀了嗎?
可此事乃母皇明令禁止不可說的秘辛,就在她糾結怎麼回說的時候,聽見夜傾晗的一句:
“一個毫無政績的庶皇女,是誰給你的資本這般放肆?”
夜沐筱不想看見她倆繼續爭吵,此前所做的腹稿也拋之腦後,一拍桌子,適可而止的喊道:
“夠了,金殿之上豈容放肆。”
這句話是對所有人說的,她生氣了,這些人將她的朝堂當什麼?菜市場嗎?
這兩皇女當殿爭吵,當真是天大的笑話。其他人是不說話了,可那夜傾晗仍是樂此不疲的接着懟道:
“不準放肆,本王也放肆多回了,陛下又待如何?”
好傢伙,調轉槍頭了,夜沐筱現在恨不得立刻封了這人的嘴,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
“行了,別鬧了!朕今日叫你來是有正事。”
接着便看見那人嗤笑一聲,隨即看向殿內諸臣,開口說道:
“寒王有勇有謀,朕有意令其入兵部,任侍郎一職,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下方衆人心思百轉千回,思索着皇上對寒王的態度,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反對,無非是寒王年輕,氣性高,遇事衝動,又初入朝堂云云。
夜傾安則是心下擔憂,害怕夜傾晗真的接了兵部的職位,那可是兵部啊,間接與軍隊相連,是她極其想入卻不得其法的地方。
可還沒等她想出怎麼開口,就見夜傾晗勾了勾脣角,本該多情的桃花眸眯起涼薄的弧度,悠悠地說道:
“本王不願,官場傾軋,黑暗醃諳,本王不願趟這渾水,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殿中官員均一臉怒容,工部尚書蕭明肅上前一步,先是朝夜沐筱拱了拱手,繼而對夜傾晗說道:
“還請殿下慎言,陛下英明,我等竭力效忠,就算有所紕漏,也是人之常情,寒王如此說話,可是不將陛下放在眼中,不將北月放在眼中?”
夜傾晗看着她陰沉的臉色和義正言辭的說法,斜斜靠在一根樑柱上,緩緩開口說道:
“別的本事不知道,蕭家主你溜鬚拍馬的功夫,本王倒真的是佩服。”
一旁的禮部尚書聽到這話也閒不住了,皺起她的眉頭,上前一步,義憤填膺地開口說道:
“殿下大鬧朝堂,到底意欲何爲?”
誰知夜傾晗依舊不鹹不淡,看了她一眼,然後下巴朝着夜沐筱的方向弩了弩,輕快地說道:
“是某些人叫本王來的,如若不來,我寒王府所有人恐怕立刻就會飲到那御賜美酒,怎麼,強行令我進宮,不過說幾句話,這就不樂意了,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何必喊她進宮?何必,當年那般絕情!
夜沐筱眼看局勢無法控制,也是害怕這人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撫了撫自己不斷跳動的眉心,說道:
“夠了,朕的錦繡江山你竟如此不屑?我行我素、肆意妄爲,你簡直太讓朕失望了!”
帝王一怒,包括方纔議論不停在內的所有大臣均垂首高呼息怒,夜傾安內心則是一片竊喜,夜傾晗這般無所顧忌,於她,有利無害。
可那最應該擔心的人,此刻依舊端着那副表情,聽她們誠惶誠恐地喊完告罪之後,嫌棄的掏了掏耳朵,散散的說道:
“本王有自知之明,也就沒打算令陛下心悅,你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子女身上吧,別盯着本王不放。”
雖是自謙之語,可其中的暗諷卻極爲明顯,夜沐筱還欲說什麼,便被她那好女兒繼續搶先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道:
“放心吧,本王無慾無求,絕對不會威脅你的皇位、你的江山。”
赤裸裸的諷刺不加掩飾,話已至此,夜沐筱忍無可忍,“騰”地站了起來,一拍桌案,指着下方的身影,怒吼道:
“滾,給朕滾出去。”
夜傾晗看着高位上暴怒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奚弄的弧度,直接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
“樂意之至!”
她的嘲笑以及露骨的恨意令夜沐筱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場朝會最終也沒人上奏,畢竟她們可不是寒王,都不敢觸自家陛下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