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落了下乘
‘仰望星空派’,又名‘地獄詠唱’,也叫‘死不瞑目’,主要食材爲純麪粉、沙丁魚、鹽、胡椒、洋蔥末、雞蛋等。
聽上去高大上。
而實際上,在後世有些人的心目中,的確還挺高大上的,比漢帝國傳承幾千年的美食高貴、大氣、上檔次……
在楊川眼裡,所謂的“仰望星空派”,不就一塊披薩餅裡,埋幾條仰面向天的魚?
相比東方傳統美食,披薩餅裡埋魚頭,圖的就是一個新鮮,一吃的就一個稀罕,至於其味道麼,還行,也不至於令人討厭。
也就是說,烹製一道“星空派”,吃是可以吃,但可能不太適應漢帝國的口味,只好放棄這一方案。
但如果做成烤鴨,那就不一樣了。
想一想,劉陵這種精擅權謀、最喜玩弄人於股、掌之間的婦人,偏生不要什麼皇家的麪皮,可不就是天生的、製作‘楊氏烤鴨’的絕佳食材?
春天來了。
鴨子正肥。
這婦人的名聲和各種傳聞,不絕於耳,早就讓他心生警惕,凡是與她沾邊的爛事,楊川一般都不願摻和進去。
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找上門來搞事?
望着遠處山坡上,那婦人跪坐時包裹得滾圓的腰臀輪廓,楊川怎麼就覺得自己都有些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了……
……
就在楊川思量着烹製一道‘楊氏烤鴨’時,遠處的坡地上,劉陵、劉滿二人飲酒賞春,看上去也是十分的融洽、親厚,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
劉陵:“滿月兒,你說你父皇也真是的,上一次來過楊川的封地,竟然也不召你相見,哎呀,這還真是皇家冷血、帝王無情呢。”
劉滿:“誰說不是呢,劉徹那臭人別讓我見着,見着了,定要抓花他的臭臉!”
劉陵:“哎呀呀我的好侄女,這話只能在小姑這裡講說,若是傳將出去,那可是欺君大罪呢。”
劉滿:“欺君大罪?我生下來才滿月,劉徹就令人將我送出宮去,寄養在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地方,何曾有過父女之情?
讓侄女來說,他劉徹……嗯,他劉徹就是個大渣男、臭人!”
劉滿嘴上罵着,一張俏臉漲的通紅,遙指長安城方向道:“瞧見沒,那邊是劉徹的長安城,我平陽姑姑幾次要接我去,我都懶得去。
不就是一座爛慫長安城麼?
劉陵小姑伱看,我家小郎君的這封地是不是美不勝收啊?我告訴你,如今纔是初春時節,花花草草什麼的纔開始冒芽;
等再過一二十日,成片的莊稼齊刷刷的長出來,各種野花野草什麼的,便會瘋長起來,嘖嘖,想想便很是迷人呢……”
眼瞅着劉滿激動不已的模樣,劉陵不經意的向楊川幾人所在的山坡瞥一眼,笑吟吟的說道:“哎呀,讓侄女這麼一說,小姑我都想搬過來住下了。”
“真的?小姑你別騙我,”劉滿一臉喜悅,兩隻眼裡都要冒小星星了,“滿月兒有家不能歸,有爹孃不能見面,可真是心酸得緊;
小姑若是能搬到莊子上,侄女便有個孃家人啦!”
劉陵伸出白生生的手,揉一揉劉滿的髮髻,柔聲道:“能在這莊子上住一段時日,小姑求之不得,怕只怕,到時候有人會不願意收留呢。”
劉滿瞪眼道:“誰敢?”
“你說楊川啊,放心,他一個小小的少上造、羽林軍的小軍侯,敢跟本宮齜牙?反了天了還?”
“小姑你就放寬了心,回頭直接搬過來便是,楊川若敢吱聲,哼,看我不治死他……”
……
於是,次日中午時分。
劉陵又來了。
這一次,她並非單獨一人前來,而是帶着二三百名部曲、僕役和宮女,車馬數十架,也不知道裝載何物,反正就是浩浩蕩蕩的來到楊氏莊子的大門口。
曹襄、霍去病等人都去搶種麥子了。
楊川家的院子裡,灑掃得很是乾淨,菜園、花圃、藥田和十幾叢毛竹,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陽光也很乾淨,均勻的灑下來,照在那些剛剛冒出來的植物嫩芽上,散發着柔和的光芒,亮晶晶的,好看極了。
楊川躺平在馬紮子上閉目養神,豹姐安靜的趴在他腳下,百無聊賴的舔着它的大餅臉,時不時的向秦嶺方向張望幾眼,好像在回憶着什麼羞羞之事。
楊川面前七八步,擺放着三張松木桌子、凳子,劉滿、娜仁託婭和一名六七歲孩童,正趴在桌上識字。
這孩童自然便是張湯的兒子,張安世。
張湯沒有說謊,這個張安世啊,容貌俊秀,兩隻耳朵分明微微顫動,敏銳的探查着周邊發生的一切,偏生一臉的人畜無害,果然是一個壞慫。
“侄女在家嗎?”
曹襄說過,尚未見面,先聞嬌俏笑聲,非騷即浪,一般都不是什麼良家婦人。
在兩名宮裝婦人的‘攙扶’下,劉陵輕移蓮步,款款走進楊川家的大門:“春暖花開日,侄女獨守空房,就不覺得心裡頭悶得慌麼?
滿月兒,小姑昨晚纔回去,就想侄女想得緊,這不,一大早的便急撩撩的趕過來看你了……哎呀。”
“啊……”
一聲淒厲慘號驟然響起,卻是豹姐悄無聲息的一躍而出,轉眼間便將那婦人撲倒在地,一張血盆大口,輕輕含住她那修長、白皙的脖頸。
“侄女救我!”劉陵尖叫一聲。
劉滿猛的站起身來,剛要舉步離開書桌,可一回頭……
好吧,楊川似乎在閉目養神,可莫要驚擾了小郎君的清夢!
於是,她便悄悄坐回去,裝模作樣的在一張羊皮上塗塗畫畫,並不時的眉頭微皺,看上去就十分的認真。
娜仁託婭伸長了脖子,向劉陵那邊瞅一眼,小鼻子微微一皺,露出一抹頗爲嫌棄的神情:“哼,野狐子精!”
唯有張安世,對身外之物似乎根本就無動於衷,捏着一根毛筆,一絲不苟的寫字,竟是連眼皮子都不曾動上一動。
楊川緩緩睜開眼,瞥一眼‘穩如老狗’的張安世,心下也是一陣感嘆:‘瞧瞧,這貨到底是個人物,小小年紀,便是一個苟聖,怪不得長大成人後,能與霍光齊名……’
只不過,這小子的左邊耳朵微微顫動幾下,又是什麼意思?
嘿嘿,有點意思了。
他側頭看向門口方向,不自禁的苦笑、搖頭。
豹姐現在也學壞了,噙住劉陵的脖頸後,一隻爪子踩在其胸口處,似乎還在不停的抓撓着,簡直就沒眼看。
當然,最壞的卻還是劉陵。
據曹襄、張湯幾人講說,淮南王劉安的這個女兒可了不得,三五歲便與幼虎玩耍,七八歲時就喜歡活剝夜貓皮,十四五歲溼身,第一個男人據說是劉徹……
如此兇悍的一個婦人,豈能讓一隻雪豹給撲倒?
而且,還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瑟瑟發抖的樣子,發出的那個哀鳴之聲,婉轉如春天的母貓,怎麼聽,都有點抓心撓肺的意思?
“侄女女、救救我~”
“少上造救姑姑~~”
聽聽,這還都用上疊音詞了?
楊川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身上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暗罵一句:‘野狐子精!’
再看她身邊的兩名宮裝婦人,口上急切的呼喊着‘翁主翁主’,面上肌肉卻並無任何扭曲,妥妥的殭屍臉啊。
既然你喜歡躺在地上哀鳴,那就接着叫。
楊川端起手邊案几上的一碗野菊花茶,淺飲一口,淡然說道:“劉滿,今日的五個文字,學會了?”
劉滿賭氣的噘着嘴,將一張寫滿文字的羊皮提起來,本想着直接甩過來,可一看楊川的臉色,卻又立刻笑眯眯的跑過來:“小郎君,妾身早就學會了。”
楊川接過羊皮,只看得一眼,就十分欣慰的笑道:“不錯,到底是開過蒙的,這識字課對你來說難度不是很大。”
劉滿大喜,得意的挺一挺胸,踮一踮腳,笑道:“看看,本宮厲害吧。”
楊川:“嗯,很厲害,所以,給你加一道算術題。”
劉滿的一張臉,登時便拉胯下來,苦着臉叫屈:“楊川,你偏心眼,爲什麼娜仁託婭和張安世不加算術題?”
楊川面無表情的說道:“昨天那道雞兔同籠的算術題,你抄人家張安世的,你說你羞不羞?”
劉滿猛的一跺腳,柳眉倒豎,厲聲喝道:“好你個楊川!你這個、嗯,你這個小郎君好俊俏呢,妾身這便自己去驗算……”
鎮壓完劉滿,楊川轉頭看向娜仁託婭:“你的作業呢?”
娜仁託婭苦着臉站起來,怯怯說道:“楊川哥哥,要不、你給我出幾道數羊的算術題?”
楊川淡淡說道:“好,先寫今日五個文字三百遍,然後,給你加一道數羊的題。”
娜仁託婭一屁股坐下,軟倒在桌子上,好一陣子沒有擡頭。
楊川躺平在馬紮子上,出神的望着瓦藍瓦藍的天空,以及在高空中緩慢滑翔的幾隻傻雕,想了一會兒心事,脖子一歪。
睡着了……
……
“滿月兒,我的好侄女,求求你救救我。”
“小姑身子骨弱,膽子小,你家小郎君豢養的這隻雪山豹子好怕怕,趕緊讓它爬開。”
“我的滿月侄女,快來救命命啊啊啊啊。”
“哎呀,你們的心好硬,都頂到小姑的心窩裡去了,滿月兒,楊川,小姑快受不了了,我要死了……”
半睡半醒中,劉陵的哀鳴之聲就不曾斷絕過,讓楊川也是好生佩服。
老劉家的婆姨,好像就沒有一個好相與的,要麼如劉嫖老婦那般彪悍,要麼如平陽公主那般強硬剛烈,要麼如劉滿之潑辣。
相比之下,眼前這個劉陵啊,其實從氣質上來說,還是有點掉價。
工於算計,精擅僞裝與表演,其實與李延年之流倒有些相類,只不過,多了一些陰狠與暴戾罷了。
說實話。
對於這樣一個對手,不對,對於劉陵這樣的一樣食材,作爲廚子,楊川打心眼裡有些失望:‘堂堂淮南王女,大漢朝的翁主,竟如此不堪?’
楊川小睡大半個時辰,劉陵便哀聲叫喚了大半個時辰。
簡直就、十分的舒坦。
楊川睜開眼,伸了一個懶腰,從馬紮子上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向門口方向走出幾步,突然停下腳步。
他瞅着躺平在地上、露出兩條白花花和一抹粉嘟嘟的劉陵,驚異問道:“咦,何人在此哀號不休?”
【廚子曰】花生米在熱水中浸泡2分鐘,瀝乾後,冷鍋冷油小火慢炸,色變後撈出晾涼;尖椒黃瓜洋蔥切丁;調入適量醋、鹽、香油、白糖、生抽調和;一起攪拌均勻後,醃製半小時,便是著名的‘醋泡花生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