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們就這麼回涿郡了嗎?”張飛忍不死心,黃巾未滅,耐何離去!
劉備坐在馬上挪挪腿,正準備回答,關羽卻說道:“三弟,休要多問,大哥定有主張,我等聽令便是。”
有這麼個理解自己的二弟,劉備由衷的感到欣慰,道:“二位賢弟,備豈甘落寞離去?你等不知,現如今大漢非但北方局勢不穩,而且草原亦發生了重大變動,備之好友公孫伯圭早在一年前便數次邀請備相助,備打算投奔於他,省的見漢人自相殘殺。”
張飛眼珠圓瞪,驚喜莫名,殺胡人可比殺這些黃巾軍更有成就感。關羽亦捻鬚而笑,異常贊同劉備的意見。
一行人浩浩蕩蕩北上幽州,直奔北平府。
途中路過一山,名叫青峰山。
只聽見山間殺聲大作,一敗軍疾馳而來,沿途丟盔棄甲,身後一羣黃巾賊緊追不捨。
關羽急道:“大哥,必須阻止敗軍衝擊陣營,否則我軍危矣!”青峰山的地形和北方的一般平地不同,此處道路狹窄,一邊乃山林,另一邊爲斷坡,劉備軍佔據了大半道路,此處果然是山賊劫財的好地點。
劉備何嘗不知,但阻止敗軍衝擊陣營,唯有一併攻擊,這該如何是好!
如今非猶豫之時,劉備當機立斷,命張飛大喝其話,張飛亦知此時危機,沒有絲毫含糊,使盡平生力氣咆哮道:“大漢兄弟,往林間退走,萬萬不可衝擊我軍軍陣,否則我軍將一併擊殺!”
連續兩遍,聲音震耳欲聾。
遠處的敗軍聽見如此雄厚之音,跑的更歡,友軍近在眼前,生機有望。
其中前方一名將領迅速組織軍隊欲繞過前方友軍,奈何兵敗如山倒之後,這批士兵是不可控制的,就算這員將領如何嘶吼,作用亦極其微弱。
劉備冷着臉下令道:“雲長,結陣防禦,無差別攻擊,勢必頂住這波衝鋒!”
“諾!”
“翼德你瞧,此地之左乃斷崖,斷崖之下爲平地,可惜有斷崖吾軍不能左移,右乃山地,亦不能去,如今之計唯有汝率騎兵後撤,繞過斷崖來到崖下左側平地,到時候汝自行找路相機而動,給賊軍連續侵擾,切記不可戀戰。”
“諾!”
黑壓壓的一羣黃巾軍攆着一羣大漢官軍直奔而來,劉備軍中軍心開始不穩,膽怯者甚多,關羽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大哥,士卒已怯,大軍佔據道路勢必被衝散,吾等不能坐以待斃,否則一切休矣!”
劉備手握雙股劍,目視關羽,道:“雲長,汝有計否?”
關羽道:“拍馬迎戰,斬將殺敵!”
劉備望向遠處山拐角,源源不斷的黃巾軍冒出,數量在萬餘上下,後撤已來不及,死守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奈何敗軍直衝衝奔向自己軍陣……
“呼……”劉備長長吐了口氣,正欲大喝衝鋒,關羽急忙阻止,道:“大哥還需結陣以待,衝鋒之事交於弟即可。”
“雲長……”
軍情緊急,關羽打斷了劉備的話:“大哥萬萬不可婦人之仁,雲長之軀豈是區區黃巾賊寇能奪!”
秋風蕭瑟,落日映紅了整片天空,紅雲之下大雁南飛,並未理會地面上的吶喊。
關羽領兵五百,急速奔向黃巾,沿途敗軍均不理會放其過去。
戰馬之上,青龍偃月刀不斷揮舞,收割下一片片的人羣。在於黃巾軍交匯的剎那,關羽不再分敵我,這羣敗軍只想逃命,就算救下亦對關羽毫無幫助,還不如讓自己發揮出最強戰力。
關羽欲以自己所率五百軍士阻攔黃巾,將粘着敗軍屁股的黃巾賊寇強行撕開,爲後面被敗軍衝散陣型的劉備結陣爭取時間。
“撲哧!”
一刀結果了一名黃巾,戰馬之上關羽丹鳳眼一瞟,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少,黃巾打算將關羽圍住,相對於結陣以待的劉備,黃巾軍貌似對關羽興趣更大些。
“圍住關某攻擊大哥援軍?哼!好個圍某打援!竟沒想到黃巾賊寇亦有如此人才!”關羽舞動大刀,心思不斷變換。
突然,黃巾軍陣中歡呼雀躍,高呼“人道將軍!”
“人道將軍?”關羽將大刀佇立於地,抓緊時機恢復消耗之體力。
無數黃巾讓開道路,人道將軍伍德旭駕馬走出,目光望向已經被黃巾團團圍住的唯一一名騎士身上,只見此人目光充滿桀驁不馴般的傲氣,一把大刀立於其旁,身後無數黃巾士卒屍體,重重疊加竟然達到了半米,舉手投足間威風凜凜,好一員大將!
“降否!”
“你不配!”關羽一聲大喝,舉起青龍偃月刀直指伍德旭。
充滿蔑視的眼神激怒了人道將軍,拿起連環大刀大怒道:“報上名來,吾之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某乃關羽——關雲長!”一聲雄壯之極的大喝,關羽駕馬狂奔,直衝向在黃巾後方的伍德旭。
伍德旭一聲大叫:“來得好!就讓某瞧瞧汝是否繡花枕頭!”二人拍馬而戰,兩馬交匯剎那,兵器碰撞聲響徹天地。
“嗷……”
無數黃巾軍發出驚歎聲,驚訝竟然有人能擋得住人道將軍的衝鋒,自從出道以來,人道將軍的刀下還沒有能接住其一合之敵。
“痛快,哈哈哈,再戰!”伍德旭調轉馬頭,動作極其嫺熟。
二將大戰,伍德旭痛快淋漓,可關羽卻越來越焦躁,他現如今身陷重圍,料定自己大哥與三弟勢必來救,黃巾賊寇完全佔據了戰場主動,此戰危矣!然人道將軍的出現給了關羽無限希望,關羽本欲迅速將其斬殺,竟沒想到其武力竟然不弱,單挑成了僵持狀態。
外圍,劉備結陣以待,敗軍果然衝散了己方陣營,整個大軍一片混亂,指揮有些不順,還好敵軍被關羽糾纏住,沒有殺來。可關羽也失去了最後撤離的機會,劉備已經看不到關羽的身影。
來到劉備軍後方,敗軍將領迅速開始組織軍隊,沒有了性命之危,在混亂許久後整個軍隊得以重新組織起來。
年輕將領駕馬來到劉備身前,拱手道:“虎賁中郎將袁術幸得這位將軍之救,勢必報之!”
袁術?劉備收回眺望的雙眼,將之定格在眼前的這位與自己年紀相差不大的青年身上。
袁術,稱帝之人,冢中枯骨爾?眼前之人給劉備的並沒有些感覺。
“某乃涿郡劉備劉玄德,至今白身,萬萬當不起將軍二字。”劉備略微行禮,轉頭目視遠方。
白身?袁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道:“不知衝入賊軍大陣之人是誰?端的一員大將!”
“備之義弟,關羽關雲長,奈何現如今困於眼前,備卻不能擅動,急煞備矣!”劉備聲情並茂,此非做作,實乃真情流露。
袁術明悟,外圍黃巾軍對劉備軍虎視眈眈,若輕舉妄動,不說救不了關羽,就連在場所有人也得搭進去。袁術道:“玄德放心,術去救之!”
一席話後袁術退回後方,劉備目瞪口呆。
袁術,這真是袁術嗎?劉備略微思索,有些瞭然,能從四世三公家枝茂盛的袁家脫穎而出,與袁紹一南一北雄視天下之人,豈會是草包!
袁術集結士卒,大喝道:“在吾等被埋伏將死之際,一員大將殺入賊軍救下吾等,現如今他卻被圍困,大漢朝廷的雄獅們,你們說該如何?”
衆軍士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沒有回答。
袁術氣憤道:“你們這羣孬種,不配做大漢雄獅!”
校尉雷薄猶豫一番,符合袁術:“各位,袁公路將軍所言無錯,吾等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豈可讓友軍替吾等受死?”
“雷校尉所言差矣!吾等聽從唐耀太守之令迅速支援南陽戰場,既然已經脫險,爲何再入敵軍陣中白白受死?若是延誤了南陽戰機,你區區一校尉當但的起麼!”校尉潘玉果斷否定了雷薄的話,言辭犀利的做出了反駁。
“難不成眼睜睜的看着友軍被殺!”雷薄有些憤怒,潘玉這貪生怕死之輩竟然還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簡直氣煞雷薄。
二將爭吵不休,潘玉鐵了心不去支援關羽,道:“吾等只聽從唐耀太守之令,袁公路雖是虎賁中郎將,但亦與吾等毫無瓜葛,只是順路爾!除非有唐耀太守蓋章公文,否則休想指揮士卒!”
“你,你……”袁術氣結,蓋章公文?現在去哪找什麼蓋章公文!用力一揮衣袖,袁術欲甩手而去。
“袁將軍稍等!”雷薄挽留住欲離去的袁術,轉頭對衆人道:“將士們,雷薄雖只是一校尉,但亦知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之道理,救命恩人就在眼前,雷薄就算身死亦要前往救之,願意追隨我雷薄,追隨袁公路的將士,隨某一同前去殺賊!救人!”
“雷校尉,你……”潘玉怒視雷薄,啞口無言。
“雷校尉真英雄矣!”袁術微微愣神之後不禁拍手稱讚。
“將軍謬讚,天下英雄何其之多,雷薄不過區區一名校尉,如何當得起英雄二字!雷薄一生行事喜平本心,與將軍甚合,如若不棄,薄當投入將軍麾下效力!”
袁術驚喜莫名,急忙扶起雷薄,欣喜之情完全流露。
衆將士你望望我,我瞧瞧你,除了雷薄麾下的士卒有兩百人站出來外,誰也沒有動。
韓暹亦是一校尉,見此情形,放聲大笑道:“追隨將軍,固所願耳!”韓暹帶頭站出,又有許多軍士走向雷薄。
“壯士!”袁術朝着韓暹行虛禮。
等了兩分鐘,見無人再站出,袁術與雷薄,韓暹相視,率隊繞到劉備軍前陣。
潘玉漲紅了臉頰,咆哮道:“汝等棄主之人,當受天下唾棄,將士們,撤!”
自己軍陣後方出現如此大的變動,劉備當然瞭如指掌,下令暗暗防禦,以免發生什麼突發件。
“袁公路?你真讓我大吃一驚!”劉備輕聲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