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氣有些悶,彭家連這次遠行,去北河拜會雄據北河的武林正派浪猛教教主,人稱“千里冰川”的司馬濟,明年底就是四年一屆的武林大會,狂魔教教主天魔對武功天下第一志在必得,自從彭奉祖過世後,東方無明立刻重出江湖,經過幾年的搏殺,幾乎將自己的敵對勢力清除乾淨。
狂魔教如日中天,中原各地,皆有狂魔教弟子,教衆約有兩千餘人。教下四魔,皆能獨擋一面。而東方無明的絕學魔掌震萬山已達到第九重,縱使彭奉祖再生,孰贏孰輸,則尚未可知。
因此,天魔這次的算盤打的比較大,除了要證明他的“魔掌震萬山”天下第一外,他還想利用這次武林大會,一統江湖。
彭山血案後,天鷹教一蹶不振;而虎連環內訌後,實力已經大大削弱,當年曾經創建中原七七四十九分堂的老堂主秦義虎這些年行蹤飄忽,沒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天猛虎又舉衆投靠狂魔教。
現在,江湖上,真正能和狂魔教抗衡的,只有桃花教和浪猛教了。只是浪猛教弟子大都在北河活動,而司馬濟也低調做人,終年都在北河,平時就很少管江湖之事,這兩年浪猛教弟子更是絕少在江湖走動,甚至有些江湖中人,幾乎把浪猛教都遺忘了。
地威虎帶着趙雪豔和上官紫,前往破碧松林和斷魂橋。樑文一個人呆在地威虎暫時棲身的廟中,百無聊奈,他自然而然又能想起沈玉霜。
當天,他從狻猊縱橫中躍下深淵後,不想,那底下並不深,他鬼使神差的滾出機關,滾落在一片沙地上。樑文起身後,希望能看見沈玉霜也隨後而出,然而,良久不見蹤影。
樑文感覺心裡很不是滋味,就盤腿坐於沙中,形如死屍。不多時,他忽然聽到坡上有滾動聲,睜眼一看,只見沈玉霜“滾嚕嚕”從坡頂直向自己迎面滾來,樑文躲避不及,兩人撞在了一起。
樑文爲免沈玉霜受傷,倒地之時,一把抱住她;沈玉霜摔的暈沉沉的,半晌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倒在樑文懷中,不由伸出右手,“啪”的給了樑文一巴掌。
樑文被打的哭笑不得,忙一個翻身,兩人分開。
沈玉霜似乎還不解氣,數落道:“樑文,我信了你了,你看看,我們卻鬼使神差的棲身在這一片荒漠中,我已經一日沒吃東西了,看來,我們會活活餓死在這鬼地方。”
樑文理解她的心情,就道:“沈姑娘,不要急躁,既然我們能從機關裡出來,哪能餓死在這廣闊的天地中?”
他看了看天空,夕陽正從西而下,樑文就帶着沈玉霜,往西而去,兩人走了一會兒,看見了一個村莊,過去一問,才知道,兩人竟然已到東廣勝州的附近。
二人驚訝萬分,買了些乾糧,吃飽肚子,又歇了一晚,才趕回南山。
樑文想到這,心念一動,就帶上銅笛,從懸崖上的繩索攀了上去。來到小舍前。
樑文略微猶豫片刻,就叫道:“沈姑娘,你在麼?”連喚了幾聲,並無人應答。樑文正疑惑中,只見小舍四周突然冒出七八個大漢,將樑文圍住。這時,一人從小舍中走出,正是天猛虎。
“你這淫賊,色膽包天到我天猛虎的地頭來了。”天猛虎指着樑文罵道。
樑文一時無語。天猛虎見他不語,猜他默認。大吼道:“你們上去,給我亂刀將他分屍。”圍住樑文的虎連環弟子提刀向樑文紛紛砍來。樑文淡如笛揚起,隔開一刀,一個翻身,躍出重圍。一個天猛虎弟子提刀趕上,樑文左手笛一擋,右手已抽出笛中刃,一刃刺去,正中右臂,慘叫一聲,棄了刀向後退去。
樑文一招得手,不敢戀戰,轉身便走。天猛虎展開輕功,隨後追來。樑文直奔到懸崖邊,順着繩子就滑下去,天猛虎隨後跟了下去。
樑文腳尖一着地,立刻飛奔起來,他知道,在這深山老林裡,如果不能快過天猛虎,就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天猛虎畢竟功力高過樑文,看看追上,樑文心裡暗暗着急。此時,從山林的小路上走來兩個人,一個青衫,背後斜插一柄寶劍,黑鞘黃柄;另一人綠衫,手中提着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樑文跑的很急,竟沒有去注意兩人,反而是那兩人叫道:“三弟,三弟。”
樑文這才瞥見二人,他們不正是寒劍和蕭龍嗎?樑文驀見二人,像吃了顆定心丸,當時就停下腳步。
寒劍和蕭龍在三防協助凌覺賓剿滅了雷天虎叛亂後,寒挺雷帶着寒虎就回家了,寒劍二人一合計,決定來南山找樑文,他們在鎮都城門口按暗號找到秘密聯絡處,問了樑文的去處,一路尋來,正趕上梁文被天猛虎追殺。
寒劍也認出天猛虎,二話不說,飛身躍過樑文,迎面截擊天猛虎。天猛虎眼見就要趕上擊殺樑文,突然一個年輕人擋在身旁,他怒吼道:“小子,沒事快滾,不要多管閒事,丟
了小命。”
忽瞥見蕭龍,不由冷笑道:“原來是小常寧,怎麼,留戀南山的美景,又回來了。”
寒劍笑道:“你這猛虎,活了一把年紀,原來毫不曉事。”
天猛虎大怒,吼道:“你這小輩,說話太狂妄了。”
寒劍笑道:“我自然有我狂妄的理由,倒是你,性命已在須臾,卻渾然不知,你說你是不是白活到這麼大把的年紀。”
天猛虎叉手道:“好,小輩,我倒想想聽聽。”
寒劍也不謙讓,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二弟也就是小常寧和你上次一別,已經快要兩年,以他現在的武功,對付你區區天猛虎,那不是綽綽有餘,我們三兄弟情同手足,如果聯手攻擊你,兩個天猛虎只怕也要喪命於此。你這頭老虎,勾結狂魔教,欺師滅祖,人人得而誅之,你不思躲起來保命,反而出來找死,你說你是不是毫不曉事?”
寒劍的話正說中天猛虎的痛處,他怒火中燒,狂吼道:“不殺了你這小輩,難解我心頭之恨。”雙掌舞起,飛攻寒劍。天猛虎在虎連環中武功排到第二,自然也是個一等一的好手。
這一撲,勢若猛虎,寒劍嘴上把他貶的一文不值,手上動作可一點都不敢慢。龍吟劍卒然出鞘,正是一招龍出青山,到了半路,迸成三影。寒氣閃閃,在周圍漫延。天猛虎見識到了龍吟劍的威力,忽覺在夏日身陷冰山,連忙急退出五步,兩手一抖,已套上一副油黑髮亮的鐵爪,這是虎連環鎮教之寶“喪魂爪”,用罕見烏鋼精心製成,不但爪尖鋒利,爪上佈滿細鉤,若被抓中,後果不堪設想。
天猛虎仗爪在手,殺向寒劍,一時間,天下地下虎影紛紛,六合八方,冰棱四射;兩人鬥到深間裡,都是一聲大喝,劍爪相交,激起塵土飛揚,震斷道旁小樹,漫空塵土中,寒劍直退出七步,樑文蕭龍一把扶住,而天猛虎也退出五步,不住喘氣。
蕭龍邁步上前,道:“天猛虎,今天碰上我兄弟三人,算你倒黴,我要殺了你,替虎連環冤死的弟兄報仇。”
天猛虎呸道:“小小年紀,口氣不小,想殺我,你憑什麼?”
蕭龍肩膀一聳,天龍劍驟然出鞘,空中頓時熠熠生輝,只見一條金龍,張牙舞爪,襲向天猛虎。
天猛虎驚道:“是天龍劍。”急舞起鐵爪,“當”的一聲,天猛虎直撞出三步,蕭龍一晃身,穩住身形,挺劍急上,又是一場好鬥,兩人過了七八回合。天猛虎忽然仰天狂嘯一聲,兩手回縮,右腳微曲,似猛虎欲撲向獵物狀,寒劍大喊:“二弟小心,他要使百虎出山。”話音剛落。只見數十頭猛虎,氣勢洶洶,捲起滿地煙塵,向蕭龍咆哮而來。
蕭龍天龍劍一擋,一招羣龍四面,五六條金龍在身邊來回巡視,金龍,猛虎,果然是龍爭虎鬥,眩人眼目。少頃,虎羣忽然消失,只餘四周飛草亂塵,還在飄飛。
寒劍和樑文趕上前,早不見了天猛虎的影子。寒劍搖頭道:“沒想到堂堂的虎主,也有怯陣逃跑的伎倆。”
三兄弟許久未見,都大爲高興,三人在市集酒家,點了好酒,互訴這一段遭遇。寒劍和蕭龍聽到樑文和沈玉霜聯合破了“狻猊縱橫”,大爲驚奇。蕭龍道:“這麼神奇的機關,改天我們一定要上崖看看。”
寒劍就道:“我和二弟此次並無他事,不知道彭老前輩這段有何動作?”樑文道:“明年就是四年一屆的武林大會。師父不辭辛勞,四處說服正派力量,團結一致,共挫天魔陰謀。我一人勢單力薄,本有一些想法,也只能藏在心中,現在兩位哥哥來了,我們這次可以在南山做些事情,協助師父對抗狂魔教。”
寒劍問道:“三弟,你怎麼看現在的形勢?”
樑文道:“狂魔教這兩年聲勢雖然浩大,然而,他的勢力最強盛是在中柱皇城;其次是西北,南山不過因爲虎連環內訌,纔給了狂魔教機會;而北河更是根基薄弱;東廣雖有萬雲魔和怒海雙叉,但是在那神鬼混雜的地方,要想站住一席之地,已是不易。因此,天魔爲了明年能順利問鼎武功天下第一,南山虎連環,是他一定要扶持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協助地威虎,消滅天猛虎,打亂狂魔教的計劃。”
三人計議定下,趕回山廟,地威虎等人已經回來。趙雪豔見到寒劍,喜笑顏開,跑過來問東問西。
蕭龍也和上官紫互相寒暄幾句。晚飯後,一行人就在廟院內一邊納涼一邊計劃。樑文就請地威虎把天猛虎目前的實力說說。
地威虎知道寒劍和蕭龍還不清楚這邊情況。就開口道:“目前虎連環中,除了天猛虎外,實力最強的就是他的師弟司徒革和目前護衛總堂的展熊。而這一段天猛虎正把他的三個徒弟進海,亂山,路林安排在四周,加強守衛。另外有一人還值得我們注意的,就是天鷹教的叛徒殷嘯空的侄子殷飛,
此人心狠手辣,又有詭計。”
寒劍的腦海中就浮現出那個小眼睛殷飛。樑文開口道:“其實天猛虎和他的爪牙並不可怕,現在難的就是狂魔教的火焰魔和心迷魔在背後支援天猛虎,另外,天猛虎和南山地頭蛇卓風嘯素有勾結。我們要剷除他,困難重重。”
衆人聽了,一陣沉默。寒劍過了半晌,開口問道:“虎主,那你有什麼計劃。”
地威虎窘道:“我這一段一直在策反以前教中弟子,然而收效不大。說來慚愧,在南山這幾個月,不能對天猛虎造成太多壓力。”
寒劍又轉問樑文:“三弟,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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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文道:“就算一時半會不能剷除天猛虎,也要做些事來讓他飯吃不好,覺也睡不好,他就分不出精力來幫天魔準備武林大會的事了。”
寒劍點頭道:“嗯。我倒有一個想法,現在敵在明,我在暗。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我們的目標很明確,狂魔教我們暫時打不動,那就將天猛虎的左右手,一個一個除去。一來讓天猛虎日日心驚膽戰,二來也可助地威虎繼續策反虎連環弟子。”
鎮都“吉祥賭坊”,天猛虎在南山的一個據點,每天進賬白銀達數千兩,天猛虎特別派他的徒弟進海坐鎮賭坊內,天猛虎手上的賭坊每年進貢給卓風嘯的白銀以萬兩計。因此,天猛虎在鎮都的賭坊開張幾年來,得到各方照應,順順利利,生意興隆。
進海正躺在賭坊後豪宅內的大牀上,兩個美女偎在他身旁,三十多歲的進海,過了二十多年清茶淡飯的生活,突然過上窮奢極欲的生活,他很快愛上吃喝嫖賭,指手劃腳,樣樣俱全的生活。
此時,他正摟着一個美女,在她豐滿的身上亂摸,那美女不但沒有反抗,反而還摘下一顆葡萄,嬌滴滴的餵給他吃。
進海眉開顏笑,這纔是男人應該過的生活啊!
此時,他早已經將家裡的黃臉婆忘的一乾二淨了。但很快,外面弟子的嚷叫聲破壞了他的興致。
“師父,師父,有人在外面搗亂。”
進海罵道:“混賬,你們沒手沒腳啊。趕走他不就完事了。”
“不行啊,他功夫了得,還自稱是戰守堂主王彪。”
“王彪?!”進海略一思索,從牀上躍起,披衣出來。賭坊內正一片混亂,五六個弟子圍着一個大漢,卻遲遲不敢近身。進海大喝一聲,躍進人羣,“王彪,你是吃了豹子膽了,敢來虎主的地頭來惹事。”
王彪叉手道:“你們這些叛徒,忘了老堂主的訓導,開賭坊,辦妓院,虎連環數十年名聲,被你們一夕全毀,我今天就是代表老堂主,來先清除你這爪牙。”
“哈哈哈。”進海暴笑道,“就憑你,我看你是失心瘋發作了,滿口胡言亂語,來啊,把他拿下。”
衆大漢向王彪圍去,王彪飛起一腳,正中一人臉頰,直跌出去,將一張賭桌壓的粉碎。其餘人還待圍攻,王彪拳腳齊出,三兩下打的幾人鼻青臉腫,進海大吼一聲,提起大刀,殺向王彪,刀鋒呼呼,直往王彪頭上招呼。
王彪側身避開,人搶攻上前,二人鬥了十餘回合,王彪一個滾身,翻出賭坊。進海早殺紅了眼,哪裡肯舍,提刀搶出,街上行人正少,卻不見了王彪的蹤跡。進海正在遲疑之際,一人從門前石獅旁轉出,低聲喝道:“進海,你助紂爲虐,納命來。”
賭坊裡的其它弟子正要隨進海衝出,就聽一聲轟響,進海如斷了線的風箏,直飄進來,帶着四五個弟子,猛摔在地,一動也不能再動彈。
衆人上前探看,只見他口鼻血汩汩而出,眼看是不能活了。衆人擁出大門,卻見地威虎和王彪冷冷站在門前,地威虎喝道:“你們聽着,進海就是榜樣,你們若再幫天猛虎助紂爲虐,休怪我地威虎清理門戶,手下無情。”衆人嚇的雙腿發軟,齊跪在地上求饒。
虎連環總堂大廳中,天猛虎正斜倚在正中的虎皮大椅上,展熊和殷飛圍着進海的屍首,而司徒革則俯身察看。
“是地威虎乾的,是他的百虎出山。”片刻後,司徒革起身道,口氣很是堅定。
天猛虎手攥着扶手,咬牙道:“地威虎,敢殺我的徒弟。”
殷飛開口道:“虎主,莫要生氣,按下面弟子的說法,王彪只是將進海引到地威虎的攻擊範圍,地威虎突施襲擊,一招要了進海的命。”
天猛虎道:“殷飛,你想說什麼。”
“他們這完全是有預謀的舉動,看來,地威虎是一定要和虎主您玩這齣戲了。”
“哼。”天猛虎道,“跟我玩,當年沒摔死他,這一次,我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我沒找他,他反而以爲能騎到我頭上來了。”
“司徒,殷飛,你們調集所有弟子,給我全城探查,我要七日內找出他的蹤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