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稍一黑,蕭龍斜背天龍劍,展開輕功,飛檐走壁,不多時,已經接近城門。他在一個暗處觀察,城頭燈火通明,不時有巡邏隊來回巡查。
蕭龍觀察了幾柱香的功夫,在一個巡邏隊巡查的空隙,急趨城下,人借力凌空而起,半空中一柄利刃已插入城牆石縫中,手在利刃上一壓,人呼的已躍上城頭。他幾步空走,落在外牆上,肩上繞繩一甩,撓鉤已抵在城頭牆上,人沿着繩急趨而下,須臾已在城外。
這一飛,一插,一點,一躍,一走,一鉤,一下,如行雲流水,看似簡單,其實難度甚大,蕭龍卻幾乎在瞬間完成,巡邏隊尚未繞回,他已經藉着夜色,往朝廷先鋒軍駐地奔去。
奔出五里多地,就見朝廷先鋒軍的營寨在夜燈中忽隱忽現,在寨門口,立着六七個昏昏欲睡的守衛,旁邊的箭樓上,斜靠着兩個守衛。
蕭龍幾乎已經走到他們的面前,他們仍無半點反應。
蕭龍有些惱了,若是敵人來偷襲,該如何是好。他眼珠一轉,突然高聲喝道:“敵軍殺來了啊!”
就見那些守衛像從夢中驚醒般,胡亂的揮舞起手中的武器。“哪裡,哪裡有敵軍?”
幾個人舞了一陣,才發現,他們的前方不遠,一個少年正迎風而立。幾人確認沒有旁人後。
一人怒罵道:“你這狂徒,胡言亂語,莫是不想活了?”另一個接口吼道:“朝廷先鋒軍軍營重地,你一個人在此偷偷摸摸,你定是個奸細。”
蕭龍喝道:“一派胡言,我若是奸細,你們還有命在此?我有急事,你們快帶我去見先鋒將。”
那些守衛見蕭龍口氣生硬,不由都怒道:“你這奸細,活得不耐煩了。”一人手中長槍一抖,望蕭龍胸口刺來。蕭龍手一擡,將他連人帶槍直摔出五六步遠。衆守衛大驚,長槍短刀,胡亂對着蕭龍又刺又砍,蕭龍身形一晃,在刀光劍影空隙中腳踢拳打,不過幾式,就將守衛們打的四處亂滾。箭樓上的守衛,慌忙張弓拉箭,直射蕭龍。
蕭龍聞風知位,略一轉身,已接箭在手,反擲回去,正中樓頂木柵,驚得箭樓上兩人目瞪口呆。
混戰中,早有人看見,飛報華龍劍。華龍劍點起親兵,直奔寨門。就見六七個守衛,倒了一地,個個在地上痛苦的掙扎。
而一個年輕少年,正坦然立在營門口。他飛步上前,指着蕭龍喝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此處放肆?”
蕭龍打量了他片刻,說道:“你就是先鋒?”華龍劍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先鋒華龍劍。”
蕭龍於是道:“我乃寒老將軍留在城內的內應,如今有要事要找寒老將軍,請帶我去見寒老將軍。”
華龍劍先前見蕭龍把自己守衛打趴在地,已是一肚子火,此時又見他反覆提寒挺雷,渾不將他這個先鋒將當回事,更是惡從膽邊生。
他是南山飛劍門下弟子,在飛劍門後輩中可算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武功雖不及他的師叔八面飛劍晁錯。然而,在江湖中也能排的上一席之地。華龍劍平時也頗爲自負,此番,自己的手下被人羞辱,他豈能不出來出頭?
只聽的華龍劍叫道:“什麼寒老將軍,你這狂徒,不知天高地厚,待我來教訓教訓你。”說話間,長劍出鞘,刺向蕭龍。
這一招深得八面飛劍真諦,快,狠,辣,廣,燈光下,但見四面八方,劍影閃閃。蕭龍也不免吃了一驚,往後退出兩步。華龍劍一招上手,人急竄而上,劍尖晃動,直取蕭龍。
若在半年前,蕭龍必然要出劍,以抵擋這迅猛一擊。只是熟練天龍七式的蕭龍,如今藝高人膽大,在劍影紛紛中,凌空一躍,已落在華龍劍身後;華龍劍兩劍不中,腳尖一轉,身軀一扭,劍隨着蕭龍刺去。蕭龍右腳飛起,在劍身上一彈,盪開劍,左掌隨即反攻上前,正是一招“嘯海驚天”,華龍劍劍勢已老,不及回劍,左掌倉促間迎上去,“啪”地一聲巨響,華龍劍直退出三步。
蕭龍卻紋絲不動。華龍劍大惱,又仗劍飛奔過來,蕭龍徒手與他過了二十餘招。原來華龍劍爲了在兵士面前樹威,招招都是殺手,難免消耗大量體力。二十餘招後,腳步,劍力明顯不如開始時迅捷。
又是五六招,蕭龍看他擡起劍來,欲斬向自己,露出個大破綻,驀地裡大吼一聲,搶上一步,右掌急出,正中華龍劍胸口,“咚”地硬生生被打出了五六步,倒在士兵叢裡。
華龍劍急掙起來,吼道:“弓箭隊,準備,射死這個奸細。”
話音才落,蕭龍大吼一聲,背後一道金光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電光,衆人只覺眼前一晃,天龍劍劍尖“嗡”地已抵在華龍劍脖頸。
衆士兵都是眼一花,還未做出反應,就見先鋒被蕭龍仗劍抵在喉口。哪裡敢動。
華龍劍臉一陣抽搐,驚叫道:“兄弟,有話好說,剛纔不過是切磋武藝,我乃先鋒將華龍劍,你有什麼事,放下劍來說。”
蕭龍見已經震住他,“刷”的撤劍,又是一道電光,在空中劃過,剎那消失在蕭龍背後的劍鞘中。
蕭龍揖手道:“多有冒犯了,華先鋒,煩擾引我見寒老將軍,有要事稟報。”
聚龍城,統領府內。葛智雲臉色焦急對着凌覺賓勸道:“將軍身領三軍重任,豈可做兒戲,輕入虎穴,此舉大大不智。”
凌覺賓笑道:“三弟多慮了,寒老將軍已是閒職,尚且不服老,要潛入三防,協助其子爲國出力,我是三軍之首,更應以身作則,此事,你不必多言。”
他又轉頭對寒挺雷道:“老將軍,裡應外合,瓦解敵軍,代價最小,收穫最大,可爲之,我帶華龍劍,隨你潛入三防。”
寒挺雷點頭,並對葛智雲道:“葛統領也不必擔擾,三防人心已亂,正適合我們從中舉事。”
凌覺賓就對呂鈞道:“我和寒老將軍入城階段,軍中之事你暫代理;三弟,你暫領先鋒之職,我們十日後,看見城中火起爲號,攻陷三防。”
這幾日,朝廷的人馬退出三十里紮營。夏夜的風吹過三防城頭,風中還帶着陣陣熱氣。城頭的守衛,已經有大半下城去吃飯,城頭零星還看見幾個守衛,只有巡邏隊還不時在城頭晃過。
夜黑了下來,城東角的暗處,幾條黑影驟然來到,接着一人已趁着呼呼的風聲,將撓繩搭上城牆,人幾個竄步,就上了城頭,他放下幾條繩子,另幾個人輕鬆而上。衆人甫一上城,立即展開輕功,穿過城頭,又放下一條繩子,魚貫而下,傾刻消失在城內暗夜中。
這幾人正是寒挺雷、蕭龍、凌覺賓和華龍劍。幾人輕鬆混入城中,就向青石林趕去,月上中天時,已進入林內。來到寒劍和寒堂棲居的山洞。
蕭龍大叫道:“大哥,大哥。”寒劍和寒堂早從洞內奔出,“爹。”寒劍叫着,又轉望向凌覺賓,兩人眼神對視,都是一凜。
寒挺雷就介紹道:“寒兒,這位是朝廷建威將軍凌覺賓。”
其實,寒家父子在營救邊戎時,已經見過凌覺賓了,只是,凌覺賓並不知曉。
寒劍端量着和自己在南山交過手的凌覺賓。而凌覺賓同樣也在端祥寒劍,這個在南山讓自己過的比較狼狽的震南將軍。
半晌,凌覺賓抱拳笑道:“寒兄,別來無恙,久聞大名,可是,聞名不如見面啊!果然是一表人才。”
寒劍忙回禮道:“凌將軍言重了,快裡面坐。”
衆人進到山洞,互聊了幾句,寒劍就拿出新繪的三防城防圖。將自己的思路提了出來。凌覺近率先拍掌讚道:“好計策,攻心爲上,以最小代
價換取最大成果,我贊同。要兵分兩路的話,我要混入城頭守軍中,待糧倉起火後,在軍中喧譁。”
寒挺雷在旁勸道:“凌將軍三思,到時城頭必然混亂,刀光劍影,難分敵我,危險較大。”
“不妨事。”凌覺賓道,“人盡其才,說實話,搗亂的事,我在行。”
寒挺雷笑道:“如此,寒兒,你隨凌將軍設法混入守城軍中。我和華先鋒、蕭龍、寒堂去燒天北糧倉,十日後,看見糧倉起火爲號,全面攻擊三防。”
這幾日,雷天虎夜夜失眠,城頭的寧靜反而讓他忐忑不安。他和武千重日日在琢磨朝廷人馬的意圖。這天傍晚,兩人正在府中談論朝廷大軍的動向。一個傳令員飛奔而入。
“雷老爺,武統領,城外朝廷人馬開始攻城了。”
“什麼?”雷天虎和武千重大吃一驚。這朝廷人馬說來就來。武千重道:“雷老爺,我先上城頭看看情況。”
雷天虎答道:“好,千重,如果朝廷軍勢大,說不得我們就要把火炮拉出。”
武千重應諾而去。
三防城頭,喊殺聲不斷。守城兵士各個刀出鞘,弓在弦,可是城下朝廷人馬除了擂鼓嘶喊,並沒有組織攻城。衆兵士正不知何意之時,忽聽得有人大喊:“不好了,糧倉起火了。”
衆人轉頭看去,只見一道飛焰,在夜空中直衝雲天,分外明亮。那位置,不正是天北糧倉麼?
正徬徨之時,只聽得城外擂鼓聲急驟響起,一隊隊攻城人馬端着雲梯,如密蟻似的向城頭靠來。衆士兵慌忙奔向自己的崗位。城上城下,殺聲震天。
凌覺賓和寒劍正混在守衛羣中,不多時,城下一陣陣密集的弓箭鋪天蓋地射了上來,守衛中箭者,不計其數,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凌覺賓向寒劍丟了一個眼色,突然高喊道:“不好了,朝廷人馬從後頭殺入城了,快逃命去吧。”說着,自己首先向城下奔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先是一部分守兵丟了刀槍,跟着凌覺賓往城下逃去。其他人見了,大部分喪失了鬥志,紛紛棄了兵刃,四處奔逃。凌覺賓正在前面奔走,側地裡,轉出一員大漢,手持亮閃閃雙鐵戟,大吼道:“你是何人,竟在此動搖我軍心?”
雙戟左右攻了上來,凌覺賓一抖長劍,“鏗鏗”兩人傾刻過了一招。凌覺賓原是東廣人士,他小的時候,就歷經家破人亡,一個人浪跡天涯,他沒有固定的師父,也不曾學得何門何派之正宗功夫,然而卻融合各派的優點,讓他練成一套自創的“雲舞絕殺劍”,該劍法共一十一式,然而使用連貫起來,卻能化成百十種套路。
武千重初和他過了幾手,叫道:“原來你是南山飛劍門弟子。”又過了幾招,忽然跳出圈仗戟問道:“莫非你是聚星門弟子?”凌覺賓叫道:“你孤陋寡聞,豈能知曉我是何人?”
武千重大怒,“小輩,還未見識本爺的厲害。”腳踏上兩步,左手戟直刺進來。凌覺賓這才吃了一驚,此時武千重的戟已不似適才溫和平常,卻仿若一頭醒獅,虎虎生風。
凌覺賓長劍抖起,“當”的擋了他一戟,武千重右手的戟凌空劈下,夾着陣陣霹靂之聲。凌覺賓估計難敵,向後急避而去。武千重暴叫一聲,左手戟忽然脫手而出。這纔是“雙飛戟”武千重的絕招。
凌覺賓大叫不好,人在後退中,慣性在往後走,竟然無法閃避抵擋。千鈞一髮之際,一人從側旁竄出,手中長劍一抖,已舞出一團劍花。噹的一聲,盪開了武千重的鐵戟。
武千重躍上一步,接住鐵戟,喝道:“你又是何人?”來人卻是寒劍,適才在旁觀察二人對戰,見凌覺賓遇險,連忙出手相救。
這時,三防軍心已散,滿街兵士亂竄,誰還有心守城,朝廷攻城人馬大部已攀上城頭,不多時,城門大開,朝廷大軍一轟而入。
武千重見大勢已去。怒道:“事到如今,多殺你們一個算一個。”舞開鐵戟,就往寒劍和凌覺賓攻來。
凌覺近大叫道:“住手。”武千重一愣,道:“你待如何?”
凌覺賓道:“我乃此次皇上派來攻打三防的建威將軍凌覺賓,武統領,縱然你殺的了我們兩人,然而雙拳難敵四手,如今大軍入城,你若被圍住,恐怕難逃一死,不說可惜了你一身功夫,豈不也丟了令師之臉?”
武千重臉色一變,“你。。。你如何懂得我師父?”
凌覺賓撤劍道:“武統領,如果信的過我,我們借一步說話。”
又轉頭對寒劍道:“寒兄,請稍待。”寒劍見他胸有成竹,不好拒絕,只得說:“凌將軍小心。”
凌覺賓指着一幢空房道:“武統領,請。”
過了幾柱香的功夫,朝廷人馬完全控制了進城道路,寒劍正在路旁望着空房,突然空房大門開啓,凌覺賓木然而出,而一柄大戟,正抵在他的肩上,直對喉口。
武千重脅着凌覺賓,徑出空房。
寒劍一抖,仗劍就要攻上。武千重吼道:“不要動,再動一動,他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葛智雲正率着一隊親兵趕到,大呼道:“大哥。”就要率隊攻上。凌覺賓叫道:“三弟莫動。”
葛智雲手一擡,衆人立在原地不敢動。
武千重脅着凌覺賓,轉過街角,一把將凌覺賓推開,人消失在街尾。
葛智雲正欲率衆追擊。
凌覺賓止道:“不要追了。”
他對寒劍頹然道:“寒兄,慚愧,我本欲說降此人,不想反被其要脅。”
寒劍安慰道:“武千重不過是幫兇,主謀雷天虎應該會從密道逃走,我們快去堵截。”
另一邊,寒挺雷和蕭龍在天北糧倉放火成功,殺散守衛,就趕往雷府,伏在大門口,但許久卻不見雷天虎等人出來。寒挺雷一琢磨,道:“看來,雷天虎有可能從密道逃走,我們殺進去。”
蕭龍率先展開輕功,躍入院牆,打開大門,四人殺進去,只見到十餘個倒在血波中的丫鬟。寒挺雷帶着衆人直奔後院的密道口,蕭龍就要去打開機關。寒挺雷止道:“我們勢單力孤,對裡面的情況也不熟悉,冒然進去不妥。”他轉頭叫寒堂馬上趕往城門,指引大軍過來。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寒堂已帶着寒劍、凌覺賓和葛智雲及百餘親兵趕來。寒挺雷這才讓蕭龍去打開密道機關。隨着轟隆隆之聲,密道大開,裡面燈火輝煌,一隊隊整齊的弓箭手正嚴整以待,忽的一排弓箭破洞而出。蕭龍連忙一個翻身躲開,前面幾個手腳慢的親兵,立即中箭倒地而亡。
衆人忙分散到洞口兩邊。寒挺雷對凌覺賓道:“凌將軍,這條密道還有兩個出口,我們幾個知道,你可立刻派人去圍堵,防止雷天虎逃跑。”
凌覺賓叫來華龍劍,去外面帶一支人馬隨寒堂往郊北草原而去;又讓葛智雲領一隊人馬,隨蕭龍往雷天虎親兵營而去。四人走後,凌覺賓問計寒挺雷,道:“老將軍,洞口狹小,如何能殺進去?”
寒挺雷答道:“凌將軍,稍安,洞中並無太多出口,我們可引燃火把丟入洞中,待到煙火起時,不怕他們不乖乖出來。現在只等華先鋒和葛統領到達目的地。”
凌覺賓一想,果然好計,忙喚人去準備火把。這時,已近黎明。寒挺雷估摸的時候適合,就對凌覺賓一點頭。凌覺賓立刻令人點燃火把,丟入洞中,不多會,陣陣濃煙,翻滾而出,已經可以聽到裡面的驚叫聲和悲號聲。
再過一會兒,有一羣人慌不擇路,直闖出來,凌覺賓率先奔上,衆親兵刀槍齊出,須叟就將奔出
之人盡數殺死。
又一會兒,一夥人連滾帶爬直衝出來,瞬間又全喪命。這時,太陽已經升起,忽聽的洞內喊殺聲大起,凌覺賓正在納悶,寒挺雷大聲道:“定是華先鋒和葛統領已經強行殺入密道中了。”
凌覺賓忙一揮手,令道:“殺進去,抓住雷天虎者,賞銀五千兩。”衆親兵一鬨而入。
密道內爭戰正凶,但很快,朝廷人馬已經控制住局面。叛軍們被圍在中間,圈子越縮越小。凌覺賓見勝算已定,越出人羣,大聲喝道:“放下武器,凡棄械者,一律免死;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聲若洪鐘,在叛軍耳邊迴盪,叛軍們一個個都棄了刀槍,跪在地上。朝廷兵士擁上前,挨個搜查比對,並不見雷天虎。
凌覺賓忙詢問寒挺雷,道:“莫不是還有其它出口?”
寒挺雷搖頭,不過旋即又道:“寒兒和蕭龍如何不見了?”
寒劍在混戰中瞥見雷天虎往密道郊北草原出口遁去,急忙直追過去,雷天虎年紀已過六旬,寒劍卻不想他功夫極好,展開輕功,疾走如飛;寒劍哪裡肯舍,亦展開輕功,在後窮追不捨。
二人傾刻間一前一後,奔出十餘里。雷天虎突然轉身停下,喘着氣對寒劍道:“寒劍,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寒劍亦喘氣道:“我們雖無冤仇,然而大義所至,爲國除奸,我還是義不容辭。”
雷天虎哈哈仰天笑道:“爲國除奸,真正的奸人你們沒能力除掉,只能對我等這些弱者大談道理,實在可氣。”
寒劍怒道:“你聚衆謀反,濫殺無辜,還自稱弱者,卻不太可笑?”
雷天虎哼道:“你等小輩,懂得什麼,今天你竟然一人趕來送死,識相的話,快快滾蛋,免髒我手。”
寒劍一抖龍吟劍,周圍一陣寒氣頓起。“我正要來試試。”雷天虎大吼道:“找死。”兩手成爪,如餓虎撲食,直奔寒劍,寒劍一招“龍出青山”,迅猛無比,中途分作三道劍影。雷天虎在劍氣威逼下不得不側身一避,反手又向寒劍抓來。寒劍劍一轉,又是一招“強龍千影”,空中龍影紛紛,只只張牙舞爪,雷天虎大叫道:“這招好。”提起內力,在漫空龍影中,雙手直抓寒劍心臟。
寒劍倒不能料到他能從這麼密集的劍影中找到破綻,反攻自己,連忙往後急退,雷天虎見寒劍氣怯。冷笑一聲,猛逼上去,寒劍連連後退,直退出十餘步,忽然轉身便走。
雷天虎大叫:“小輩,休逃。”急步趕來。看看趕上,寒劍忽的猛一轉,龍吟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四周寒氣驟起,正是一招“猛龍回首”。雷天虎眼角一花,見一道寒氣直往自己腰部襲來,知道不妙,危急時,他往後一滾,直滾了兩圈。
又狼狽蹦起,寒劍一招得手,縱步而上,雷天虎忽然仰天長嘯,聲震天地,只見他右腿一曲,兩手回縮,好似一頭猛虎,正待撲向獵物。寒劍沒見過這招式,不知他是何意,一愣之際。
雷天虎猛的一撲,但見四周現出十餘頭猛虎,張開血盆大口。這卻是雷家的獨門絕學,東廣千虎莊莊主雷仲虎獨步天下的“千虎狂嘯”。東廣,在中原是一塊神秘之地,那裡臥虎藏龍,然而卻幫派林立,沒有兩三下功夫,要想在東廣站住腳是異想天開。
然而,在東廣,提起千虎莊莊主雷仲虎,卻沒有一個人不翹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這個雷仲虎年輕時繼承了祖輩的基業,那時千虎莊不過是一個不很起眼的小莊,然而,這個雷仲虎卻是一百年才一出的奇人,他更有一項特異功能,那就是馴虎,無論多麼兇猛,殘戾的猛虎、惡虎甚至是吊睛白額虎,見到他,無不服服貼貼。
時值亂世,雷仲虎慢慢將千虎莊發展成一個聚集江湖落難好漢之所,他仗義疏財,又性格溫和,很得人心;論武功,自己苦研二十餘年,終成曠世絕學“千虎狂嘯”,引四方好手,上門挑戰,並無敗績,並能和他們結爲好友,不時切磋;更馴養猛虎百餘頭,用來看家護院,不論正邪,知道千虎莊底細的,誰也不敢輕易去千虎莊惹事。
千虎莊名頭在雷仲虎時,聞名四方,他生有兩子,長子雷天虎,次子雷耀虎,平生還收有一個義子,卻是曾經以“百虎出山”名震江湖,建立中原七七四十九分堂的虎連環老堂主秦義虎。
“百虎出山”已經讓江湖中人聞名生畏,“千虎狂嘯”更是雷家家傳絕學,雷仲虎僅傳給自己兩個兒子,連秦義虎都不曾習得。
寒劍曾見過天猛虎的百虎出山,當時以爲已經頗爲強大,不想和“千虎狂嘯”相比,顯然遜色太多,他不及多想,龍吟劍立起,拼全身之力使出一招“金龍冰壁”。
前面一道冰牆剎時聳立,然而,虎羣兇猛,不住地壓着冰牆後移。
寒劍暗暗心驚,想不到雷天虎竟有如此強大的內力,寒劍急運內力對抗,二人相持半晌。
寒劍背後一道金光突地耀在半空,瞬時化做一條金光閃閃的巨龍,騰雲駕霧在虎羣裡來往衝突咆哮。驀地裡,只聽的驚天動地地一聲轟響,草原上土石亂草四處飛揚,雷天虎一收掌,退出兩步。
寒劍回頭望時,蕭龍正仗天龍劍在背後不遠,寒劍大喜,道:“好,二弟,這次看雷天虎往哪逃?”
雷天虎一收掌,驚道:“天龍劍,你是常寧?”旋即又搖頭,“不對,常寧不可能這麼年輕。”
寒劍低頭看自己的兩袖,已被劃破好幾道口子。他一抹額頭汗,上前道:“雷天虎,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爲,如今,你大勢已去,與其逃到羌國,搖尾乞憐,不若正大光明,一刀一剮,也不枉了這一生。”
雷天虎冷笑兩聲,“你們寒家整天高喊忠君報國,你們就忠那個昏庸的皇帝,就報這個混亂的國家?國家有事時,一句話就召你們來了;國家無事時,一腳將你們踢走;哪天,腦袋掉了還不知道,你卻在這裡和我談大道理,多管閒事,先管好自己吧。”
寒劍大怒,卻一時想不出辯駁之語,不由臉漲的通紅。
蕭龍靠上前,對着雷天虎道:“口舌之辯,毫無意義,大軍隨後就到,你縱然想逃到羌國,也已不可能,還是投降吧,爭取皇上寬大處理。”
雷天虎不屑道:“就憑你們兩個小輩,想抓住我,未免太小瞧我雷天虎了。”
寒劍、蕭龍見他不可能束手就擒,對視一眼,雙劍齊出,直取雷天虎。雷天虎負隅頑抗,舞起雙手,奔二人而來。三人戰成一團。
凌覺賓帶着親兵趕來,看見草原上沙塵飛揚,塵土中三條身影戰的正歡。華龍劍提劍就要上前,凌覺賓止道:“先看看再說。”
三人鬥了十餘回合,只見雷天虎忽的仰天長嘯,又見他右腿一曲,兩手回縮,好似一頭猛虎,摩拳擦掌正待撲向獵物,正是雷家絕學千虎狂嘯。寒劍叫道:“小心。”龍吟劍立起,正是一招“金龍冰壁”,四周冰牆兀起,正擋住狂奔而來的羣虎。轟的一聲,冰牆碎裂,冰棱四散;然而,冰光碎影中,一條金龍忽的竄出,張牙舞爪,瞬間穿過羣虎,這卻是蕭龍使出天龍七式的完結式“天龍出擊”,當年,蕭龍的父親蕭迪威也就是天龍劍常寧用這一式,挫敗了江湖中的多少絕頂高手。
四周沙石飛草俱下,腳下三五米範圍內的野草早已被三人的內力震飛,在空中飛舞。寒劍和雷天虎對峙在飛草塵土中,而蕭龍,已經落在雷天虎的背後。
一切突然變的寂靜起來。在茫茫的草原上,百餘人都一動不動彷彿僵住似的。但很快,有一個人腳一晃,斜倒在草原上。他就是雷天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