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源村鄉道上,一隊巡邏隊正頂着烈日,魚貫而過。當先一人,身材中等,面色頗黑,卻是被寒劍蕭龍二人所救的蔣信鏢局蔣信的小兒子蔣義。大哥蔣忠被班罕多爾所傷,仍在軍中養病。蔣義就由寒劍介紹,跟在蕭龍身邊。
寒挺雷讓蕭龍協助楊新飛剿滅殘餘羌兵。蕭龍和楊新飛彙總了近日發生刺殺案的地方和頻率。發現在飛源村頻率最高,定然有武功較高的羌人藏於此村。當下讓蔣義扮作巡邏隊長,來到飛源村,帶着一支巡邏隊在村鎮裡巡邏。
連續兩日,也無意外。這日,陽光很豔,蔣義和衆人冒着太陽四處巡邏。中午時分,一片烏雲飄來,忽然狂風大起。邊塞的天氣,變化極快,素有一日三變之說。
蔣義指着前面一棵大樹,對衆人道:“風太大,大家加快腳步,到大樹下暫歇。”
當衆人迎着風趕到樹旁時,正撞見兩個人,一個坐於樹下大石上,一個倚在樹幹上。兩人身材高大,以黑布蒙面。早有一個巡邏兵驚叫道:“他們就是羌人的刺客。”
倚着樹幹上的蒙面人狂笑一聲,亮出一把鋼刀,直奔蔣義而來,蔣義早有防備,長劍出鞘,傾刻和蒙面人戰成一團。兩人鬥了十餘回合,不分勝敗。坐在大石上的蒙面人看不下去,他猛地起身,雙手已經亮出兩把大刀,縱身一躍,卻是殺向巡邏兵中。
但兵士隊伍裡忽有一人大喝,“大家讓開。”衆人很有默契的四下散開,只見一個兵士仗一柄寶劍,和那蒙面人迎面而來,手中長劍,挽出一團劍花,向蒙面人胸口直竄而來,蒙面人咦的一聲,其實想不通巡邏兵中如何有這等高手。
他卻不知,蕭龍早已扮成兵士,混在巡邏隊中,就等着他來。蕭龍劍來的快,蒙面人在空中不及躲避,忙將雙刀一合,刀劍一交,“轟”的一聲巨響,蒙面人在空中失去平衡,掉落在地,勿自站立不穩,連連向後退去。他臉雖蒙着布,眼裡卻透露出驚疑。
蕭龍卻不會給他時間考慮爲什麼,藉着餘勢,長劍霍霍直刺蒙面人喉嚨。那蒙面人無法抵擋,只得就地一個前翻,滾了出去。剛站穩起來,後面又是忽忽風響,劍聲在風中呼嘯而來。蒙面人大吼一聲,身軀一扭,右手單刀斜掃,這一招用盡了全力,拼得是和敵人同歸於盡。
哪知這迅猛的一刀掃出,竟撲了個空,他人還失去平衡,向旁趔趄幾步出去。原是蕭龍見他來的猛,一個縱身竄在樹枝上。看他招勢用盡,一個翻身下來,挺劍再次逼近。蒙面人被蕭龍挑的心慌意亂,欲要硬拼,蕭龍身形只在附近,卻始終沾不到他的邊;欲要逃跑,人又只在身邊。
兩人過了五個回合,蕭龍突然大喝一聲:“撤刀。”聲起處,蒙面人一聲慘叫,右手已中一劍,單刀落地,蕭龍飛起一腳,把他踹了出去,衆兵一擁而上,把他五花大綁。
這頭的蒙面漢偷眼看到,心裡一慌,手上刀法錯亂。蔣義趁機連刺三劍,一劍正中其大腿,“唉喲”跪倒在地,幾個兵士衝上前,打落他手上的大刀,也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蕭龍見有收穫,大喜道:“好,馬上押到縣裡,交由官府治罪。”
衆人將兩個刺客押到附近的虎踞縣收監。蕭龍就請衆人到縣內一家酒樓飲酒慶賀。正喝到興致處,外面街上就傳來一陣淒厲的“救命”聲。蕭龍驚道:“光天化日,堂堂縣城大街,也有人敢公然做案?”
幾個本地士卒仗着有蕭龍在場,大呼道:“蕭大人安坐,待小的幾個去瞧瞧。”幾人飛奔出去,但很快,他們又慌忙退回了酒樓。
蕭龍忙問,“什麼情況,爲什麼退回來?”
一個兵士低聲道:“蕭
大人,這夥人惹不起,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管了。”
蕭龍也不回話,仗劍飛奔而出。正見一羣打手抓着一個年輕貌美姑娘,那姑娘拼命掙扎,無奈嬌弱的身體如何能撼動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分。
一羣人大搖大擺的從蕭龍身旁晃過。蕭龍大吼一聲,“哪裡走?”人一躍而起,在最後一個打手肩上一點,空中一個翻身,攔住了一羣人的去路。
“站住。”蕭龍厲聲道。雙手一攔。這一聲,震動街道四周,四周無數雙眼睛直視過來。
那羣人顯是沒料到有人敢當街阻攔,竟被震的一動也不能動。但很快,一個留着三綹小須的師爺模樣的人,從人羣中邁步而出,盯着蕭龍獰笑道:“怎麼?你這小小管街的,也想學英雄救美?”
蕭龍怒道:“堂堂縣城,光天化日,你們這麼多人強搶一個柔弱女子,眼裡還有王法麼?”
師爺聽了,眼角一跳,尖聲道:“有王法如何?沒有王法如何?老爺我們就喜歡光天化日下強搶民女,幹你屁事,你知道我們是誰?識相的,留條小命,滾一邊去。”
蕭龍咚將劍往地上一豎,兩手握住,冷眼望着師爺。“那我若不識相呢?”這句話說完,人羣中早有一條人影飛出,“不識相,我就打到你識相爲止。”來人很快,兩隻手就要欺近蕭龍,來搧蕭龍。
蕭龍一瞪虎眼,左手一探,來人的雙手早被蕭龍牢牢鉗住,蕭龍右手高高揚起,就聽的“啪啪啪”一陣陣響亮的摔耳光聲,接着,那人一聲悲號,被蕭龍一腳踹到酒樓旁的柱子上,結結實實的撞在上面,哼都沒再哼一聲,就昏死過去。
蕭龍兩手一沉,劍還立在地上,不曾傾倒。師爺一驚,手一揮,背後又躍出兩人,兩把長劍左右刺向蕭龍,蕭龍一揚右手,寶劍錚錚出鞘,反刺在兩人劍中央,手腕一抖,那劍忽然跳動起來,並粘住那兩人兩柄劍,也顫動起來。那二人劍抽不回,想撤手也撤不得,須臾竟被蕭龍長劍帶動,不住像皮球似的上下蹦跳。樣子滑稽,四周圍望着的百姓雖然很怕這羣人,但看到這場面,也不禁哈哈大聲嘲笑。
笑聲中,蕭龍寶劍回鞘,而兩人仍在不停跳動,半晌才撲撲倒地。那師爺臉紅一陣白一陣。看來今天碰上黴頭了。
但是他仍強裝鎮定。“花拳繡腿,就想英雄救美,鐵塔,你去會會他。”
“是”一聲如雷的回答,一個鐵塔般的大漢大步而出,他狂叫一聲,撕去上衣,四周衆人都齊齊一聲驚呼,只見黑黝黝的皮膚下,一塊塊肌肉突現,他絡腮鬍,方塊臉,手大,腳長,人還比蕭龍高出半個頭。
幾個士兵在旁怕蕭龍吃虧,勸道:“蕭大人,算了,由他們去吧。”
蕭龍平日裡看去溫文爾雅,不是喜歡顯山露水之人;然而,他卻極度的嫉惡如仇,仿若他的骨子裡天生就藏着扶危濟弱的精神。
他見衆人雖然爲他擔憂,其實更多的還是對這羣人有深深的恐懼,他雖不清楚這些人的背景,但他知道,只有打跨他們,才能喚回百姓的信心。蕭龍將長劍一提,霍的往後一擲,劍鞘直透石頭地一尺多深。
只見蕭龍捲起長衫,兩手一託,使出了家傳的“天降神功”。天降神功是蕭龍之父蕭迪威將本門武功融合天鷹教的“天鷹五十式”中純陽純剛的招式而獨創的一套剛柔並濟的武功,共一十三式,若練到登峰造極,幾無破綻。蕭龍自幼從父習練,非常嫺熟。他久駐聚龍城,無事便仔細揣研,至今,已經練到第七重。
那鐵塔見蕭龍毫無懼色,反而主動挑戰,氣得哇哇直叫,一用力,全身關節啪啪直響。提起碗大的拳,一拳就往蕭龍腦門砸來,
蕭龍往後退了一步,鐵塔雙拳並進,蕭龍不住後退,街上的人看的都屏住了呼吸,每個人心裡都爲蕭龍默唸,千萬別讓那拳頭砸中了,別讓那拳頭砸中了。
蕭龍幾乎從街中一直退到街尾,他眼見鐵塔步伐跟的有些亂了,忽然露出一個破綻。鐵塔二十幾個連環拳,一拳也沒打中蕭龍,猛見他露出破綻,哪會錯過,一拳如大錘似的砸來,蕭龍左腳一旋,人已側身,右腳猛地擡起踢出,正是“天降神功”中的太極三路,這一腳,一踢鐵塔腿肚子,讓他下盤不穩;二踢鐵塔小腹,小腹是人體重要器官集結地,小腹中招,疼痛難忍;三踢鐵塔面門,面門中招,人的神志會暫時不清。這一招太極三路,兇狠有力,蕭龍在木樁上踢了十餘年,不知踢壞了多少根木樁,鐵塔壯的像頭牛,但畢竟還是血肉之軀,一旦中招,人直直向後倒去,轟地大街都顫起來。
四周百餘人同時情不自禁拍起掌來。那鐵塔氣急敗壞,嗥叫幾聲,撐了起來,張開雙手就要來抱蕭龍,蕭龍雙手亦一張,接住鐵塔的左右手。衆人齊驚道:“不可和他比力。”
鐵塔也自恃力大,見蕭龍自來送死,狂嘯着,兩手加力,想把蕭龍兩手拗斷。但蕭龍的兩手完好無損,兩人僵持了片刻,鐵塔反而臉上不斷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
他望着蕭龍,充滿驚恐,要知道,他那一雙手,甚至可以把球粗的鐵棍拗成幾截;可是,這個年輕人好像身體內有無窮無盡的力,不但憾他不得,反而他的勁力已經越來越強。但如果他知道這一招“鐵翅雙擊”,蕭龍練了十餘年的話,抓斷了無數根碗口粗的木頭的話,他就不會那麼驚訝了。
街上的人看到這麼精彩的對決,幾乎都身臨其境,有的人,幾乎把前面人的衣服扯破。當此時,鐵塔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兩手被活生生的拗起,蕭龍將他往懷裡一拉,左右手交錯出擊,就聽的“噼啪,噼啪,”鐵塔左右臉被如彈棉花似的一頓猛搧,不幾下,就口鼻出血,癱倒在地,不住喘氣。
蕭龍一腳踢開他,坦步向師爺走去,那師爺嚇的面如土色,“快,快,殺上去。”師爺指揮着後面的七八人,但那羣打手見鐵塔都被打的不成人樣,哪裡敢動。
蕭龍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師爺的衣領,“怎麼樣,是我不識相,還是你不識相呢?”蕭龍怒問道,人一提,師爺竟被舉的雙腳離地。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是小的我不識相,是小的我不識相。”那師爺皮笑肉不笑的呼道。
蕭龍見他如此皮厚,一把摔出去,“帶上你的人,滾。”
那師爺掙扎起來,擡着幾個傷者,狼狽竄出人羣。
街上的人掌聲雷動。蕭龍就喚來那少女,問道:“姑娘如何稱呼?”
那少女就深拜道:“多謝官爺搭救,小女子歐陽婷燕,自幼父母雙亡,平時只靠賣花爲生,適才在街邊賣花,不想碰上這羣惡人,不由分說,就要捉我,說什麼回雷府享福。”
“雷府?”蕭龍問道。已有幾個兵士將蕭龍拉到一邊。
“蕭大人,適才雖爲縣裡衆人出了一口惡氣;然而惹了雷天虎的手下,恐怕他不會善罷干休。”
“喔。”蕭龍問道,“這雷天虎是什麼人物,我竟然不知。”
“他可是當朝大將軍雷耀虎的親大哥,前兩年不知爲何來到虎踞鎮,豢養了一大批打手,本地官府根本奈何不了他,縣裡無人不怕他啊。”
蕭龍點頭,沉吟片刻,就對歐陽婷燕道:“歐陽姑娘,我看你家也回不得了,且喜你孤身一人,不如跟我回軍營暫避。”
那婷燕道了個萬福,說道:“全憑大人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