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人沒有回答,苦笑後將我扶起來道:“九郎,替我不平想給我出氣是嗎?不要這樣,腿沒了又有什麼,我現在覺得自己以很不錯了。”
我此時頭上的青筋都突突亂跳,咬着牙道:“大人您別這樣說,我知道您現在還在他們手裡,您別急,我這就想法子把您弄出長安。”
大人聽完後哈哈大笑,笑過後道:“你怎麼知道我還在他們手中的?要怎樣把我弄出去?把我弄出長安後咱們能去哪?。”
我沉吟了一下道:“大人,我在您門前時就覺得這裡不安全,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探,這個您大概也知道了吧?至於怎樣弄您出去這個也不難,您容我好好想想,出了長安後咱們就去找單雄信,到了那裡就沒有人害您了。”
上官大人嘆氣道:“傻小子呀,要想走我早就走了,我的雙腿沒了,難道青龍營裡那幾個的腿也不好?走不得呀,九郎,有些事光靠蠻幹是不行的。”
見大人提到龍組我的氣更大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後怒道:“大人,我聽說龍組裡的人有6個都在這裡,對了,還有他們的頭子也在,他們現在藏在哪我不打聽,可這麼多的人怎麼就保不住您的一雙腿呢?”。
上官大人笑道:“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這兩條腿沒了怪不到他們頭上,九朗啊,我估計你到長安後二殿下會將你留在身邊,你就不要推辭了,如今殿下的日子很不好過,正需要人來幫他,還有,今後你不要再來我這裡了,不然會給你自己和二殿下找麻煩,這個一定要記住啊。”
我搖頭道:“大人,您自己在這裡可不行,我不放心,我以答應殿下留在他府中當差,既然如此我辭了那差事就是了,管他有什麼麻煩,我這沒家沒業的 可不怕這個。”
上官大人搖頭道:“我這裡不是沒人,放心,我現在還不錯。”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蹲在角落裡的老頭,然後低聲道:“大人,他是什麼人?派來監視您的?用不用我把他。。。。。”。
上官大人失笑道:“ 不用不用,這是。。這是我一個老家人,是特意趕來照顧我的,你可不能對他無理呀。”
我疑惑的又看了一眼那老頭,然後道:“這老爺子歲數太大了吧?我怕他照顧不好您。”
上官大人笑道:“放心放心,他雖然歲數大些但身體還不錯,在說我只是沒了兩條腿,這兩隻手不是還在嘛,你就放心去吧。”
我見他如此堅持也不好在說什麼,跪倒施禮道:“大人,那我就告辭了,您多保重,我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了你什麼,總有一天。。。。。到那時我和兄弟們擡着您在上沙場。。。。”
上官大人微笑點頭,邊扶我起來邊道:“九郎啊,你到二殿下身邊後殿下必然會提升你,你要記住,爲將者有勇不如有智,有智不如有學呀。”
辭別大人後我就向門口走,那老頭見我要走忙顫微微的來送,我到門口後嘆了口氣,把身上帶的幾十兩銀子往那老頭手裡一塞,又向他躬身一禮後就鑽進了車中。
那趕車的見我出來後道:“咱們還去哪?。”
我答道:“哪也不去了,送我回家去。”
到了柳宅後我將那車伕打發走,想找個鎖匠打開門鎖卻發現身上沒錢了,沒辦法下只有先翻牆進院在說,滿街的人都在看着我,不時還有人在我身後低聲嘀咕着什麼,我沒管這些,扒着牆頭進去後一看,柳先生這間屋子大小和佈局跟上官大人那間差不多,只是院子中間多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看來好多年了,有我合抱那麼粗。
進到正房後我一看,只見房內並沒有牀鋪傢俱等擺設,正中靠牆處有一張長長的大桌,桌上擺着香爐蠟臺等物,兩排靈牌,就整齊的擺在那香爐後,我嘆氣,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後出了正房。
東廂房看來是柳先生的居處,除了簡單的桌椅牀鋪傢俱外還有個長長的大書櫥,西廂房是輕輕的屋子,同樣簡單的陳設,不同之處是沒有書櫥,只是多了一個小小的妝臺,臺上擺着梳子銅鏡等物,我此時忽然覺得眼中發酸,仿拂間,輕輕已坐在那臺前。
我不敢在想了,轉身出屋後先仰天深吸了幾口氣,等心情平靜些後找來臉盆和抹布,又在後院的井中打了些水,然後就挨間屋的打掃起來。
這房子太久沒人住了,四處都是蛛網和灰塵,這可不行,輕輕是個極愛乾淨的人,我怎麼也不能讓她的家如此模樣,正忙的手腳不停時,忽聽外院的大門有響動,我趕忙向大門口來,哪知還走到那大門就開了,隨後就見許月蟬,羅士信,還有秦瓊笑呵呵的走了進來,我見是他們忙道了聲好,許月蟬把那門鎖向我懷中一扔,然後笑道:“怎麼就翻牆進的?外面那些鄰居都要報官了。”
秦瓊也笑道:“我們都在外面等半天了,頭一次來你沒在,逛了一圈後再來就聽見這院中進了個髒兮兮的賊。”
我嘿嘿傻笑,許月蟬笑道:“瞧瞧你這模樣,也不想想這是哪,如今長安城哪有還穿一身皮袍子衣服的,何況你這袍子上還又是血又是灰。”
我只有摸着後腦勺接着傻笑,一直站在那裡沒說話的羅士信此時道:“我給燕兄弟帶來幾件衣服,其中有兩件是我曾穿過的,但也都還算乾淨,我見你身量和我差不多就拿來了,希望燕兄弟別嫌棄。”
我忙擺着手道:“豈敢豈敢,羅將軍這話言重了。”
許月蟬道:“不知你要來,所以也沒給你準備這些,你先穿着他的,回去我就給你做新的來。”
我笑着推辭道:“有羅將軍的衣服就夠了,我這人不講究這些,所以就不勞許姑娘了。”
許月蟬冷冷看了我一眼道:“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們大夥看看,真不怪別人說他這人虛的放屁都出汗。”
我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我放屁不出汗啊,這是誰說的?”
那許月蟬掩嘴一笑,秦瓊過來解圍道:“許姑娘就別取笑他了,我說兄弟呀,你現在也是個堂堂的校尉了,身邊沒個使喚人怎麼成?回頭我從我府裡給你選幾個來。還有這屋子,也太簡陋了些,哥哥出錢,給你重新翻修下,再買些好傢俱來,你換換衣服再去洗把臉,今晚先去我家住吧,這裡我回頭安排人替您收拾了你再來住。”
我趕忙擺手道:“多謝秦大哥好意,這裡我自己能收拾,您不用派別人來,又沒有什麼重活,自己一個人儘夠了。”
秦瓊見我推辭眉頭微皺,又看了一眼這院子道:“兄弟呀,你這樣是不是太見外了?。”
我見他生氣忙解釋道:“秦大哥您別生氣,這間房子的原主人柳正文老先生乃是小弟的舊識,他生前教我讀書識字,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極敬佩他,也拿他當自己的親人,現在能住在他從前的家中是我的心願,給他打掃房屋更是我應盡的則任,所以秦大哥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秦瓊嘆道:“既是你這樣說那就算了,柳老先生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前些天在朝*商議給柳老先生掛那塊匾時我就滿肚子的氣,想進言阻止卻沒有我說話的份,二臣遺醜,他們也不想想,當今朝*這二臣之人有多少?就連咱們陛下自。。。。”
秦瓊說到這裡搖頭不語,我嘆氣問道:“秦大哥,你回去見到二殿下後幫我問問,這匾要怎樣才能摘的下來?。”
秦瓊咬牙道:“我回去幫你問問,但現在恐怕不行,此匾掛上後有不少人都表示了不平,而且這呼聲越來越高,所以 你也不必急。”
我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是誰提起要掛這塊匾的?爲什麼?。”
許月蟬接口道:“是朝廷上的右都御史嚴文煥,此人乃是前朝的一個部曹小吏,聽說他舊時與柳老爺子結過怨,不過這次他是被人當刀使的,真正想把柳老爺子名聲搞臭的是咱們的太子和四王爺,你也應該知道的,玄甲營乃天下勁旅,又一切唯二殿下的馬首是瞻,所以他兩個早就想把你們除去了,這次上官將軍被下獄後他們就力薦陛下將你們營在軍中削籍,但陛下也不胡塗,所以並未答應他們這個要求,他們見陛下不準就想從你們營中那個叫鄭雄的人叛逃之事上做文章,但上官將軍的罪名定不下來那鄭雄所做的自然也無法敲死,所以他們就又把矛頭對在柳老爺子身上了。”
我強壓心頭怒火長吸了口氣後問道:“那我們上官大人的雙腿是何人所砍?”
許月蟬嘆道:“那是你們大人自己砍的,押他來長安的路上那些解差在上官將軍的飯食裡下了慢藥,等上官將軍發覺時毒藥已將雙腿 毀了,你們大人也夠硬氣,自己動手砍了兩條腿下來,命是保住了,但。。。”
我此時以被氣的手足亂抖,眼前更是一陣陣的發黑,秦瓊走過來拍着我的肩頭道:“兄弟,我知道你現在難受,但小不忍則亂大謀啊,所以你自己千萬妄動不得。”
我無言點頭,許月蟬道:“那你就收拾吧,我們先走了,等衣服做好後我給你送來。”
羅士信將他一直拎在手中的大包遞過來道:“這些是我給你的衣物和你帶來的銀子等東西,這裡沒有馬廄,所以你那兩匹馬暫時就先寄養在二殿下府中了,你要用時就去取。”說完他們三人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