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做完了,我擦着頭上的汗坐在邊上喘了口氣,雖說這東西模樣怪了點,但好歹也是我第一件木匠活,剛想再加工一下,就見帥帳的傳令兵跑來道:“你怎麼鑽這裡來了,大人叫你呢,快回去”。
我一聽忙對他道:“你幫我把這個送到柳先生住的帳篷去,等着要用呢”。說完就向帥帳跑。
進帥帳後見上官大人正坐在桌前寫信,見我進來道:“九郎啊,你要馬上回去,將這封信交給那邊龍組的人,然後你就隨着那邊的人一起行動吧”。說完將手中的信封好遞了過來。
我將信拾起後揣好道:“大人,那南雲忠二可招出扶桑忍者在唐海縣的藏身地點沒有?”。
上官大人道:“沒有,他不知道,這個扶桑人是專門付責傳遞消息刺探情報的,並不參與武力行動,但三天後他要去唐海縣外一個叫靈雲觀的地方取消息,來送信的就是你們要對付的這羣扶桑人中的一個,你們那邊商量下看怎麼對付好”。
我囁囁的答應後大人看着我笑道:“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
我苦着臉道:“大人,我手邊的人太少了,龍組的那些人又不肯什麼都告訴我,您現在都不知道我那邊是怎麼個亂法,現在我家裡還住着20多個來路不明的扶桑人呢,而且我手下的那羣衙役沒一個能成的,裡頭還摻有扶桑人的奸細,能不能。。。在派幾個人過來幫幫我?”。
上官大人聽完後接着笑道:“不困難我讓你去幹嘛?人不是沒有,但我卻不能派給你,你自己多留心吧,住在你家的那羣扶桑人的事我已知道了,正在派人查,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來,至於龍組的人不和你交底這事嘛。。。。是我告訴他們這麼做的,你的身份在明處,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好,總之,他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吧,吃不了虧的”。
我心裡這個憋屈就別提了,壓着火低聲道:“那。。。那大人要是沒什麼事我就退出去了”。
上官大人點點頭道:“快去吧,多跟他們學着點對你沒壞處的”。
出了帳後趕忙又向柳先生的大帳跑,我的時間不多了,原打算看看朱大爺兩口子和王天賜,現在是都看不成了,但好歹也要再去與那孩子說一聲啊,跑到那裡一看,只見那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換成新的了,只是看上去大了些,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那小臉小手也洗了個乾乾淨淨,但兩眼通紅,顯然是剛哭過,我做的那口棺材被架在兩條長凳上,那孩子的娘以被放進棺木裡,身上的衣服被換成新的了,臉上蒙着塊黃紙,幾個女兵正在忙着裁白布給那孩子做孝衣,柳姑娘則拿了塊布正在給那孩子他娘擦手。
見此情景我嘆了口氣對被柳先生摟在懷中的孩子道:“燕大哥又要走了,你要聽爺爺和姐姐的話啊,燕大哥不用多久就會回來的”。
柳先生看了我一眼道:“你走你的吧,放心,今後不會再讓這孩子受苦了”。
我對柳先生又施了個禮道:“您多費心教教他,這孩子很聰明的,我走了”。說完又轉頭看了柳姑娘一眼,這纔有些不捨的向外走去。
這次回來柳姑娘一眼都沒正視過我,看來那一嘴是真把她親急了,也怪我冒失,幹嘛要當着那麼多人親她?背地裡親多好啊,頂多挨她一個大耳刮子,不會,照她那脾氣該是許多個大耳刮子,那又有什麼?我求知不得呢,她爺爺也就不會下跪求我離她遠點了,總之是大錯築成一切都晚了。
來到馬廄向管馬廄的老蔡要了匹馬,備好鞍子纔出營打馬而去,走出有好遠又回頭向大營看了看,真不想回去呀,感覺我那大宅子再好也不如這大營住着讓我舒心,長嘆一聲圈回馬頭剛要走,忽然看到大營門口站着倆人,一高一矮,那矮的正在向我這邊揮着手,一看就是那個小孩,高個的一頭白髮在風中上下盤旋飛舞,窈窕的身影卻好似石像般凝立不動,我看呆了,足有好一陣纔回過神來,柳姑娘來送我了,心中劇震之下真想打馬跑回去,但這不可能,軍令要緊呀,想到這我向她倆揮了揮手,然後縱馬向前跑去。
馬已被我放到極速了,耳邊的風聲呼呼的,臉更被這寒風割的生疼,剛纔幾乎讓我樂瘋的感覺也漸漸冷卻了,她不是來送我的,是那孩子要來她才陪着出來的,不然爲什麼冷着臉連正眼都不看我?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想到這我將馬速放緩苦笑着對自己道:“算了,撤底死心吧,不是都答應柳先生了嗎,那幹嘛還要想這個?柳先生說的多好,你是個大頭兵,不知哪天就被人宰了,就算人家真看上你了你也不能答應啊,不然不是誤人一輩子嗎,醒醒吧,別做夢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回到了唐海縣,到了地方沒先回城,而是繞路先去大王莊看了看,到了萬老頭的草屋那一看,這老頭正和棋師伯下棋呢,倆人見我進來只點了下頭就不理我了,我走過去彎腰看了看,這東西咱不懂,只是看見棋師伯那邊的白子佔了大半棋盤,萬老頭這邊的黑子在盤外堆積如山,看到這後我又輕手輕腳的向屋內走去,許月蟬還在睡着,但臉色以恢復如常,脣邊和指甲上的紫黑色也已褪的隱隱看不見了,看到這我的心可算放到肚子裡了,轉身出屋後剛想說話,卻沒想到這倆老頭吵起來了。
開始是那萬老頭挑起來的,只見這老頭一把推了棋局道:“不下了,真他孃的憋氣,我說你這小兔崽子,找到傷人的兇手沒有?”。
棋師伯在旁怒道:“你怎麼這樣?看着快輸了你就毀盤不玩啊?有你這樣不要臉的老東西嗎?”。
那老萬頭也怒道:“誰說我輸了?我沒輸,你纔不要臉呢,這幾天吃了我多少頓不記得了?”。
棋師伯道:“我不白吃你的,但給你錢你不收啊,這能怪我嗎?”。
那老萬頭又道:“那是我看你可憐,6。。70歲的人了還管這毛頭小夥子借銀子,我聽見都替你丟人”。
棋師伯說不過他,把眼一瞪捏着拳頭就要往上撲,那老萬頭更兇,操起地上的小凳也擺了個架勢,我在旁邊看的哭笑不得,忙跑到中間對他二人道:“二位。。二位停停手吧,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您二位不怕我這個後輩笑話呀?加起來130多歲了怎麼還跟小孩一樣啊”。
沒想到他倆又跟我急了,一個怒道:“你說誰像小孩?”。
另一個也怒道:“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滾,快找消息去”。
我趕忙一縮脖邊向外跑邊道:“是,是,我這就去,二位慢慢玩”。
回到城中後我直接就去找傻強,這小子到好,在麻袋裡睡的呼呼的,我走過去拍了一下那麻袋把信塞進去道:“看看這個,大人讓我帶給你們龍組的”。
傻強先是伸出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縮進去看那封信,隔着麻袋我就聽見這小子在吸氣,而且呼吸也越來越重,過了一會就聽他在裡面道:“你回去吧,我明早去你家找你,今晚上別出來亂闖,我今晚不在城中”。
他這話我聽着可真不是味,怎麼他不在我還不能上街了?不過今晚我還真打算在家睡一覺,這幾天實在是跑累了。
先去那家估衣店取回我那身典尉服換上,又將換下的衣服打了個包,這才晃悠着回衙交差去了,到裡面與那程縣令簡單的說了說,然後就想告假回家睡覺,程縣令也看出來我累了,只簡單的說了幾句就準了我的假,回到家中後把馬與我那肥龍往一起一栓,我進房就想倒頭睡,沒想到小玉聽見動靜來了,跑過來又是端水又是遞手巾的忙了一氣,我有點吃驚,看來沒出什麼事嘛,難道她不是奸細?先不管這個了,睡覺要緊,我現在感覺骨頭縫都快開了,打發她出去後倒在牀上就睡,這一覺睡的香,天都快黑了我才睜開眼睛,爬起來後洗了把臉,出來再找那小玉發現又不見了,先出去吃點東西再說,等吃飽喝得後這力氣又回來了,叼着個牙籤轉出房去後我漫無目地的在街上遛了一陣,剛想回家時就見對面的街角好像出事了,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兩個專管收死屍的雜役正在往門板上擡人,邊上一羣人都捂着口鼻站的遠遠的,我站在邊上看了幾眼,卻發現門板上這人穿的衣服好像在哪見過,但現在天黑我還看不太清,忙走過去將他二人攔下了。
其中一個見我攔說道:“大人攔不得,這人好像害上瘟役了,我們要趕快把他弄走”。
我沒理他,而是走到邊上仔細的看了幾眼,這次看清了,居然是在北平城外差點沒把我宰了的那人,大驚之下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熱的燙手,但手腳卻已冰涼冰涼的了,忙對這兩個雜役道:“這付近有郎中沒有?快擡着他領我去,還有,他身上那把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