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覺得右眼皮不停的跳動,超過一萬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武裝大遊行。雁門太守要嚇死了,李廣的鴻翎急使也到了。他們不明白,自己的背後爲何會出現一支精銳軍隊。
看着手下們飛馬呈報上來的奏疏,劉徹很想罵娘。因爲他也不知道,雲嘯又要幹嘛。去年幫着自己幹掉東甌還好說,今年又是怎麼了。又派軍隊在自家地盤上晃悠,真拿大漢當你家後院了?看着磨牙的皇帝,千度畏懼的後退一小步。
隨着年齡的增長,千度忽然發覺自己好像越來越害怕這位年輕的皇帝。害怕的程度甚至超過他老子,被劉徹的眼神盯住與被一隻老虎盯住好像沒什麼區別。千度不怕老虎,但他怕劉徹。在他看起來,劉徹比老虎可怕多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雲侯又帶着一萬多人出現在大漢的土地上。”劉徹咬牙切齒的問道。
“奴婢不知,最近的情報還沒有傳回來。”千度無奈只得實話實說。
“廷尉署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你們負責監測大漢的一切。如今忽然出現了一支軍隊,你們卻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麼?”
“陛下,大王城內防範極嚴。來往山東多靠水路,而且對鴿子管控得很嚴厲。只有雲侯那裡可以養,即便是他們打聽出什麼來。也不可能及時送出。
不過奴婢查到,最近雲家在長安大量宰殺耕牛。製造了大批的牛肉罐頭,還有水果罐頭。烤爐更是日日烘烤餅乾不停歇,還有掛麪廠也加班加點的生產。似乎在準備戰略物資,而且我聽說好像鐵匠鋪在努力打造箭矢。”千度也是沒法子,人派出去幾批都如石沉大海。也不知道是被蒼虎抓住幹掉,還是中途跑掉。無奈的千度只能拿長安城發生的事情來搪塞劉徹。希望能對皇帝陛下的判斷有益。
“哦!”劉徹有些心驚,在長安收羅這麼多的戰略後勤物資要幹什麼?難道雲嘯想對長安下手?不會吧,長安守軍逾十萬人。就憑他那一萬多人。敢大搖大擺的來攻打長安?怕是連函谷關都過不來吧。
正在思索一名內侍急匆匆走了進來,施禮稟報道““陛下!林濾公主求見陛下。”
“不見不見,沒見朕煩着呢。這個時候還過來煩朕,你不要腦袋了。”劉徹彷彿被火燒了尾巴的猴子。差一點兒就竄起來。
內侍心中犯苦,他也不想這時候進來找麻煩。奈何林濾公主是宮內頭號磨人精,自己也是被逼迫得沒辦法這纔來回話。
“你們這幫狗才,讓開。”內侍還沒等出去,門口便響起林濾公主的嬌叱。顯然這位姑奶奶等得不耐發,索性自己闖了進來。
“讓她進來吧!”劉徹對這位姐姐頗爲無奈,沒辦法只好命人將林濾帶上來。實際上不用帶,林濾已然闖了進來。他老公是自己的老上級,又是皇帝的姐姐。羽林侍衛自然是不敢攔的。只能喏喏的跟在後面不敢碰這位公主殿下一個指頭。
“參加陛下!”還不錯,知道見到劉徹要施禮。這讓劉徹臉上的顏色多少好了一些。
“姐姐不必多禮,到底什麼事要闖上承明殿來說。”劉徹對這個姐姐也沒有辦法,只求趕緊打發走。好繼續想如何應對雲嘯的那萬餘軍隊。
“謝陛下!陛下好像不高興,莫非是爲了雲侯帶兵入境之事?”
“姐姐如何知道?”劉徹大驚,劉啓時代流行的外戚干政也流毒太深了吧,林濾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婦居然也知道朝廷機密?這可是鴻翎急使剛剛送達,劉徹也不過是一個時辰前知道。這麼快就傳遍長安了?是林濾通過其他渠道得知。還是有人故意散播?
劉徹心裡狐疑,看向林濾的眼神兒都不對勁兒。
“陛下爲何這樣看着本宮。本宮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姐姐的快馬給本宮送來一封信,讓本宮轉交給你。來人說你看完信就知道了,還說什麼十萬火急。不然,我巴巴的跑到這承明殿來做什麼?”
“信呢?”劉徹一聽南宮來信,眼睛立刻一亮。南宮是皇家在雲嘯身邊最大的間諜,也是公開的間諜。她的來信。一定與雲家精銳忽然出現在大漢土地上有關。
內侍呈上南宮公主的書信,劉徹一把便搶了過來。驗看過火漆無誤,急切的撕開信箋仔細研讀。
看過信箋之後,劉徹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原來是這樣,雲嘯如此大張旗鼓原來是爲了救援東胡。那就是說。他不會路過長安。而云家在長安準備大批的輜重糧食,也是爲了供給大軍所需。想必這些軍需一定會在雲家大軍到來之前,運往隴右去。
“千度,立刻着人監視雲家這些糧食和兵器的去處。若是前往隴右,通知沿途各關隘不得阻攔。”劉徹沉聲吩咐,再四下尋找發覺林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離去。
“公主殿下見陛下看得認真,便去了後宮看望太后。陛下……”千度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趕忙稟告劉徹。
“行了,辦你的差去。”劉徹一揮手說道。
太好了,劉徹心情大好。匈奴人去年大掠右北平,自己空有滿腔的恨意卻沒辦法。如今匈奴人得了失心瘋,居然是進攻東胡。正好借雲侯的手,再次打壓一下匈奴。
反正都是草原上的蠻子,東胡與匈奴人打。大漢看熱鬧就好,無論誰的損傷,對大漢來說都是好事。劉徹打着自己的算盤,踱着步子前往後宮去了。
“什麼,雲家派兵?”田蚡聽到雲家出兵的消息大吃一驚,鴻翎急使雖然快。但是王家逐漸強大的勢力也不慢。田蚡知道雲嘯登陸的消息,只比劉徹晚了半天。
幾乎同時,他還聽到另外一個消息。蒼瀾拜訪了林濾公主,而且公主進宮之後朝廷便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本來穿戴好,準備去宣室會議的田蚡有些奇怪。不停同自己招納來的門客,判研雲嘯此行意欲何爲。
門客們七嘴八舌,田蚡聽得一頭霧水。而且這些讀書人互相不服氣,說着說着便有辯論的架勢。讓田蚡傷透了腦筋。
一名叫做籍福的門客忽然提醒田蚡道:“丞相大人,那林濾公主進了宮。您爲何不進宮覲見太后,想必太后一定知曉此事的來龍去脈。比咱們在這裡猜來猜去要好得多。”
田蚡眼睛一亮,對啊!直接去問王娡豈不是快捷,現在天剛剛過午時,自己到了長樂宮。恐怕王娡剛剛午睡結束,當下也不猶豫。
“籍福所言甚是,來人備攆本相要去覲見太后。”
田蚡所料不差,自己進宮之時正好王娡剛剛小憩完畢。中午吃了林濾送過來的海蜇,吃得有些積食。這午睡也沒睡多久,便起來遛彎兒。
林濾陪在身旁,跟王娡說着小話。新婚燕爾的林濾經常留在家中,進宮的時間不多。這次見了王娡,難免被王娡調笑責備兩句。
“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可到好。是嫁了婆家忘了娘,難怪說閨女嫁人就是潑出去的水。這心跟着人一起走嘍,想拽都拽不回來。”王娡漫步在神仙殿前,一邊走一邊揶揄自己的女兒。
“孃親,女兒這不是來看你了麼!總比大姐和二姐要好,她們嫁得那麼遠,等閒也不能回來看您一回。”
“這麼說,你也想巴巴的嫁到遠處去?明天就讓皇帝派衛青去遼東,我看你去不去那苦寒之地。哼!”
“孃親,您不想女兒在身邊陪您啦!不要派衛青去遼東!”林濾拉着王娡的袖子撒嬌。王娡所生的公主,她最小也是唯一一個留在長安的。以前在宮裡,每天對着王娡撒嬌賣萌慣了。現在已爲人婦,故技重施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呦!林濾也在這裡,這嫁人之後也不來拜望舅舅。白眼狼,舅舅白疼你一回。”
林濾正與王娡說着話,冷不防田蚡在內侍的引領下走了過來。見到撒嬌賣萌的林濾,田蚡也不忘取消幾句。
“你這個舅舅算什麼,哀家這個孃親還不是一樣。若不是替她姐姐來給陛下送信,怕是咱姐弟連影兒都看不到。這閨女就是給外人生的,難怪都喜歡要兒子。”
“哦,南宮來信了。說的什麼,在大王城可好。我可聽說,大王城是個苦寒之地。到了冬天,那是真正滴水成冰。南宮身子弱,可別病了纔好。”
田蚡假意關心,套林濾的話。心裡已然樂開了花,既然林濾在這裡就好辦。直接在林濾這個直腸子這裡套話,比從王娡嘴裡套話容易多了。
“還不是姐夫的事情,聽說匈奴人要攻打東胡。姐夫得了訊息,從大王城出發星夜兼程前去救援。姐姐給陛下寫信,就是說明原委,讓陛下不要疑心留難雲家大軍。
真不明白,一羣草原鬍子打來打去。關雲侯什麼事,非得千里迢迢的趕去救援。我看吶,雲侯就是個打仗上癮的。一天不打仗就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