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嘯得知匈奴人佔領隴右,已經是事發近一個月之後的事情。長安與大王城的信使等了好久,終於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雲侯爺。
匈奴人裡面有高人啊,這是雲嘯知道事情原委之後的第一想法。
出手穩準快狠,事先經過周密偵察。算到了大漢的一切,將劉徹君臣甚至是自己都算到了骨子裡。出了那位中行悅,雲嘯想不出其他人選。
一個人做一件壞事不難,難得的是一輩子兢兢業業。捨死忘生,任勞任怨的坑害自己的同族同宗。中行悅做到了,他已經成爲了壞人中的壞人。人渣中的人渣,堪稱極品人渣。
無奈木已成舟,一切都成爲了事實。無論雲嘯願意不願意看到,右北平已然徹底淪陷。現在匈奴人已經將那裡的人牲畜財貨全部都大包帶走,回到草原又可以安安樂樂的過上幾年安穩日子。
現在即便自己想領兵出征,也是徒喚奈何。自己手下的這幫子人,說白了都是原始的騎兵。就算是希特勒的裝甲部隊,想要完成千裡轉進,也需要充足的準備時間。
“你們的事情本侯知道了,不過此時即便是出兵已然玩了。你們回去吧,轉告陛下就說馬政應當立刻實施。”
雲嘯揹着手很有派頭,兩個前來傳旨的五百石小官跪在地上不敢擡頭。這位傳說中的絕世名將,和天下第一殺神給了他們太多的壓迫感。
一戰困死三十萬人的戰績,足矣讓雲嘯笑傲整個大漢軍界。目前爲止,還沒有一任大漢兵將完成過類似壯舉。沒事出去,能幹死個三五千人已經是了不得的勝利。
“你們下去吧!十三,好好招待他們。然後妥善送走,不得有誤。”
“諾!”
實在看不慣兩位小官吏卑躬屈膝的樣子。雲嘯下了逐客令。這二位兄弟被很客氣的請了出去,他們會受到很妥善的照顧。既然雲嘯吩咐了,張十三總是會遵照執行。
“傳令。全軍迴轉大王城。”雲嘯失去了繼續在江南待下去的興趣,春耕的時節就要到了。必須趕在春播之前將玉米的種子播種上。再說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妻妾,心裡也十分想念。
最重要的是,雲嘯對戰爭有一種骨子裡的厭煩。他厭煩了殺人,厭煩了看到屍橫遍野。如果現在給他一個選擇,庸庸碌碌的在長安邊上做一個逍遙侯爺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巨大的戰艦好像知道雲嘯的心思,乘風破浪一路向北。而衛青則剛好相反,右北平帶來的巨大失敗,讓衛青鐵了一條心往南打。龐大的漢帝國需要一個勝利的消息。振奮一下悲哀的情緒。
匈奴人在右北平做得很絕,所有成年男女都被打包帶走成爲牧民們的奴隸。而那些老人孩子則成爲了虐殺的對象,即便逃過了虐殺的。也因爲被匈奴人搶光了糧食,而倒斃於逃難的路上。
整個右北平成爲了一場巨大的人道主義災難,匈奴人得意的帶着自己的戰利品北返。據說只有一個叫做蘇武的校尉,和五名十幾歲的娃娃兵倖免於難。他們艱難的步行了半個多月,到達了位於漁陽的李广部防區。
衛青瘋了一樣的向南進軍,在他的鼓舞之下兵鋒甚至殺進了交趾。爲大漢增加了桂林,交趾,象郡等四座郡縣。
劉徹得知南方的勝利。下令重重褒獎。加上衛青與林濾公主的婚事,這位大漢皇帝的姐夫兼小舅子風頭一時無兩。
雲嘯低調的一塌糊塗,默默的回到了大王城。好像打了敗仗偷偷溜回來一樣。至於大院君則直接被安排回了神戶。獨獨留下扶桑,在雲嘯的身邊接受教導。
蒼虎明顯不理解侯爺的心境,船還沒到達碼頭。便見到了連天招展的旌旗,無論是半島土著還是雲家的莊戶此時都在碼頭兩側載歌載舞歡慶勝利。
跟了這麼一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主家,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自豪與自信。因爲這意味着從此之後,沒人敢來半島找麻煩。所有人都可以安居樂業,再沒有戰爭這個惡魔來打攪大家平靜的生活。
蒼虎興奮的擺佈着一切,這一次他拿出了自己的最大本事。想給雲嘯辦一場最爲盛大隆重的凱旋儀式,船靠港口。所有的殺才都有少女前去獻花。看見缺胳膊斷腿的面不了哭嚎幾聲。然後便有一個說話慷慨激昂得一榻糊塗的傢伙,帶着民衆們高呼口號。
賺足眼淚之餘。着實讓大王城的居民們熱血沸騰了一把。
雲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很熟悉似乎也有一點不熟悉。極不情願的完成各種禮儀。無可奈何得發表着熱情洋溢的講話。每句話都無比的正確,每句話都言不由衷。每句話都他孃的是結結實實的廢話。
“老四,侯爺這是怎麼了。爲何會如此不高興,咱們不是打了勝仗。給念一那孩子報了仇,聽說侯爺還帶着你們進到叢林裡千里追殺東甌王。”蒼虎敏銳的發現了雲嘯的不快,趕忙請教兄弟。
蒼鷹無奈的看着三哥,這傢伙最近兩年智商有下降的趨勢。還千里追殺東甌王,就那麼一個喜歡跑路的傢伙。還用得着侯爺親自帶人前去追殺?看着蒼虎癡肥的肚子,蒼鷹便知道這貨當官兒當得傻了。
“三哥,仗雖然是打贏了。可你看看,有多少兄弟落在殘疾。又有多少兄弟葬身江南。這一次傷亡太大了些,幾欲趕得上當年的靈武大戰。這樣的傷亡,侯爺怎麼可能樂得起來。你還擺了這樣一個盛大的儀式,不是找着不痛快嘛。”
“呃……!這是爲兄的不是了,大軍回來總是要有個凱旋慶典的嘛。這事先不說,小熊是怎麼一回子事情。回來之後便悶悶不樂,整天就知道喝酒鬧事。都成了大王城一霸了,你沒回來我這是操碎了心。到底怎麼了,侯爺就遣人送來一紙手令,說是要嚴加管束。
可這小子長腿的,怎麼管束得了。這不,前幾天剛剛在街市上砸了一座酒樓。夫人的車架經過樓下,杯盤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夫人的車駕上,幸好大公子坐在車裡沒亂跑。不然傷了大公子,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蒼鷹一陣頭暈,這小子玩的也大了點兒。大公子云顏,那可是雲嘯唯一合法繼承人。真要是傷了這位公子,那小熊可就作到頭了。
“小熊的事情是咎由自取,小弟正要跟三哥說這件事情。這事兒還真要好好商量商量,不然小熊會闖下大禍。這次去江南,小熊是狀況不斷。幾次三番的出錯,自私自利遇事完全只考慮自己。絲毫不考慮他人的利益,這些年是咱們將他慣壞了。”
“什麼樣的大事,居然連你也愁成這副模樣。”
“算了,待你這什麼鳥儀式結束之後。咱們再詳談,侯爺喚我我先過去。”
雲嘯耐着性子發表完了演講,帶着隊伍匆匆趕往大王城。
雲顏小小的人站在大王城的城門口,身穿黑色錦袍站在隊伍最前面。小大人兒似的對着自己的父親問安,旁邊是家臣們齊齊鞠躬施禮。場面莊嚴肅穆得一塌糊塗,讓雲嘯有些措手不及。
“父親,遠征勤苦。兒子前來迎接父親來遲,請恕罪!”雲顏奶聲奶氣的聲音,將雲嘯的思緒拉了回來。打量了一下兒子,不知不覺間兒子似乎長大了許多。
有苗不愁長,沒想到近一年不見。這小子的個頭猛竄了半個頭,身子也似乎結實了許多。一套禮儀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找不到半點瑕疵。但舉手投足間,似乎少了一些什麼東西。
“這些是誰交給你的?”這樣的話不是小孩子能夠說出來的,雲嘯很好奇到底是誰交給兒子說這樣的屁話。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樣子,小小年紀就教成一個小大人。寶貴而快樂的童年,便會過得相當無趣。
“是孃親教給兒子的,孃親說父親在外征戰。是給我打江山,所以要來給父親問安。”
雲嘯敢肯定顏纖不是這麼教的,雲顏這麼說只是小孩子的一時口誤罷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婆,便拉着兒子的手進了大王城。讓旁邊施禮的大王城官吏們,頗感尷尬。
“呃……侯爺征戰辛苦,有些疲累。今晚的晚宴,擇日舉行。”蒼虎見顏纖尷尬,趕忙上前打圓場。看雲嘯的樣子,很有些火山爆發前兆的感覺。蒼虎認爲,此時還是不要捻這根虎鬚爲妙。
剛一進宮門,大閨女便好像炮彈一樣衝進老爹的懷裡。話還沒說,眼淚便流了下來。拽着老爹的袍子,就要往雲嘯身上爬。可看到緊緊跟隨雲嘯進來的顏纖,頓時嚇得往雲嘯身後躲。小小的人眼中,父親是最爲牢固的靠山。潛意識中,她需要父親的保護。
大閨女的樣子讓雲嘯心中一痛,回頭看了一眼滿臉不自然的顏纖。似乎這張精緻的臉,有些陌生。()